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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马匹急速经过山间密林往上,呼啸的风穿过谢清耳边。
坡下是奔腾汹涌的河流,凝结了一冬的河水冲破残冰的阻碍,声势浩大地沿着河道向远处飞驰。
墨山如其名,遍山多为栾树,树皮与树叶都成黑色,远望去像泼了墨一般。整座山体前低后高,划为猎苑范围的前山较低,只不过是一座颇为寻常的矮山。但中间的密林隔开前后山,后山山势陡峭,巍峨高耸,林间常有野兽出没。
为礼说崔衡在后山半坡处。虽为半坡,但也足足离地几十米高,是后山唯一一处较为平缓开阔之地,从山体中间横亘出来,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台插在墨山之间。从前春猎秋狩时,谢清跟着谢淳,发现过此地,就将其当作修整休息的秘密之处,后来也告诉过崔衡。
荒废的后山路不好走,从前行马的痕迹都长满了草木,座下的马又只是寻常的马匹,在山间寻路颇费了一番功夫。
忽地,谢清看见前方有马蹄行过的踪迹,心下一喜,连忙循着这被马踩踏出来的小路向前,渐渐能听到隐约的人声。
崔衡倚着树干站着,山林里骑马急行到底是让他略微有些承受不住,气息起伏不稳。
他靠着树慢慢平缓着呼吸,肩上的伤还未好透,隐隐作痛。
为学方才与契丹人交手,被击中后脑,此刻昏倒在一旁。
山间有风吹来,带来坡下河流潮湿的气息。
述哥坐在马上,看了眼周遭躺在地下死的几个随从,目露凶光:“崔相不守信用,说好了不动刀兵诚心相谈,竟要了我兄弟的命!”
崔衡随意瞥过尸体:“几个蝼蚁,踩死就踩死了,右使若怪,崔某自掏腰包拿二十两银子将他们葬了就是。”
他契丹的大好儿郎,到了崔衡嘴里就只是蝼蚁,二十两银子就打发了?
述哥阴阴地笑:“崔相不必激我,本就是诚心谈合作,这几个手下没分寸,对崔相动手,也是他们自找的。”
崔衡转过脸,望着远处错落的一个个矮丘:“不必再刺我虚实,你也看见了我只带了两个随从,为礼那边你不也派人去追了?”
述哥被点破,也不否认:“我们王爷吩咐,相爷七窍玲珑、心性过人,要我小心应对,我又岂敢看轻相爷?”
敌众我寡,崔衡看上去也并不在意,依旧倚着树,心里计算起时间。
述哥摸不准他的想法,试探道:“相爷既答应了见面,怎么又好似不关心?难道相爷不想知道那人的消息?”
崔衡听得此话,转过头来。
“东西呢?带来了吗?”
崔衡命令般的语气让述哥心头不忿,但还是遵照耶律渠的吩咐,从怀里掏过一块牌子,抛给崔衡。
崔衡没接,任由那牌子掉在面前的地上。他微瞥一眼,看清了令牌并上面的字,突然伸腿,将那牌子往外踢。
令牌从高处坠落,无声地掉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流刷地冲走,不见踪迹。
一切发生的太快,对面几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述哥见状气急:“崔衡——”
崔衡闲闲抬眼,微微笑起:“这下,才能好好谈。”
述哥双目简直要喷火。
十来天前,先是冒险上探云楼,还未来得及细说就被谢清撞破,端了他们在京城苦心经营的据点,赶进京郊的山谷窝着,受了十几天的风餐雨露;接着又是崔衡突然答应,把时间地点设在春猎猎苑,墨山这么大崔衡却偏偏故意不说明何处,让他这两日在墨山等着,被崔衡兜得团团转。
崔衡身边那俩随从,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没想跑的那么快,一个话不多但下手忒狠,折了他几名好手。述哥憋了多日的气被崔衡这动作一激终于冲破阻碍,他狠狠出声。
“崔衡!你不要不识抬举!人在我们手上,你若想要人最好就答应王爷!否则,”他顿了顿,阴恻恻地笑:“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
崔衡抻抻衣袖上沾上的灰,丝毫不觉是威胁:“那要看耶律渠有没有这个命来要挟我。”
述哥死死盯着他,忽地眼神在周遭一扫,喉咙里嗬嗬地笑:“相爷,此处无人,倘若不小心伤到了相爷,想来也没人知道。”
崔衡仿佛被引起了兴趣:“想要我的命?”
“只要相爷答应将行军图和碧落关的布防图给我,一切都好说。”
“我要不给呢?”
述哥眼紧盯着崔衡,一手慢慢抽出弯刀:“那相爷今日恐怕不能囫囵离开了。”
崔衡甚至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一道声音叫停了述哥的动作。
“我要是你就不跟他那么多废话,一刀杀了就是。”
乍听到这声,述哥一时心惊,不可置信地扭头。
一匹马从半坡右侧的小路上奔出,横停在崔衡与述哥中间。一路踩过无数低矮的灌木丛,马蹄不舒服地晃晃,抖落一地叶子。
崔衡的目光紧紧追着马上女子的身影,淡青色的骑装冲破了山中的墨色,带着无限的生命力强势宣告着她的存在。
见得这场面,谢清说不上来是惊讶还是别的,她看一眼不知怎得有些虚弱的崔衡,又看一眼自她出现就开始戒严的述哥,好声好气地问:“戏还唱吗?”
述哥心里暗暗后悔,就不该急功近利答应崔衡来此相见,撞上谢清这杀神,属实难办。
述哥笑笑:“叱英将军是来救人的?”
谢清抱剑:“不是,我是怕你杀不死他想再来补一剑的。”
崔衡轻笑。
述哥觉得被他们二人猫抓老鼠般逗着玩,目光阴狠:“世人皆道崔谢二姓不共戴天,今日依我所见,世人都被蒙在鼓里。”
“与你何干?”
崔衡再次忍俊不禁,如果为礼在这,恐怕要狗腿地高呼“谢将军威武”。
述哥压下火气:“叱英将军就不好奇我与崔相所谋吗?”
“那你告诉我啊。”
述哥被她噎住,好一会才说:“将军果真伶牙俐齿。”
谢清不在意地扭扭手腕,指着述哥说:“我不管你们那些阴谋诡计,但是我告诉你,耶律渠没几日活头,你与其在京里搞这么多鬼把戏,倒不如滚回你主子身边,好好伺候他最后的日子。”
述哥不答话,抽出弯刀,刀尖对准谢清,一挥手,用契丹语说:“上!”
身后的几人飞身离马,向谢清挥刀攻来。
谢清跟契丹人交手不知有多少遍,闭着眼都知道他们那一手诡谲的弯刀怎么使。执冰的剑刃反射日头的光,直接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刀剑相撞,反射的彩光四散开来,像是表演了一场火树银花。
崔衡一眼就看出谢清没用杀招,就跟舞剑似地比着玩,猜到她是要拖延时间等禁军赶到,留活口。
几人再次上前围攻谢清,谢清借力而起,足尖点在马背上,同契丹人比起了剑招。
谢清手中的执冰传世百年,相传是造剑师取冰封在地底数十米冰渊处几十年的寒铁铸成,剑身常年冰冷,削冰似泥。
契丹的弯刀狠辣诡异,最爱趁人不备斜劈一刀,这几人都是契丹数一数二的好手,招式更为狠毒难缠。谢清手腕旋转,挥剑挡开左右两边砍来的弯刀,忽地松了手,执冰下落,一息之间换左手接过,再一旋身,横过剑恰抵住从后方袭来的一刀。
横剑抵刀,执冰低吼嗡鸣,谢清与对方的鹰眼对上,满不在乎地勾唇一笑,突然撤力弯身璇过,对方差点撞上攻过来的自己人,连忙收势。
谢清逗弄猎物的笑意落在崔衡的眼里。他一直默然看着,并不出声。
九年过去,他第一次看到谢清出手,与往常简直判若两人。谢清性子直,剑势一直都是风风火火、大开大合,从来不愿婉转迂回。如今谢清的一招一势,步步皆是深思熟虑过的,再没一点莽撞的影子。
从记忆里无忧无虑的少女到如今有勇有谋的冠军大将军,崔衡垂下的手无意识地一下痉挛,谢清受的苦远比他连年收到的密信上寥寥几字深切地多。
观战的述哥终于察觉到谢清有意拖延,害怕禁军真的就要来了,用契丹语急急喊道:“快甩掉她!”说罢便想抽马逃走。
谢清挡过一刀,飞身靠近述哥,意图拦下他。
两侧两个契丹人追来,谢清只得先划伤马腿,挥剑抵挡。
马匹嘶鸣一声倒下,述哥忙起身,跨上下属的马。
见谢清就快要甩开几人的纠缠,述哥心下更急,连忙抽出长鞭一甩,谢清一手被缠住,另一手挥剑抵住接连不断的弯刀,动了杀心,一使力剑尖滑破一人喉咙,但也已渐渐被逼到半坡山台边。
下面是汹涌的河水,那个契丹人的尸体直接掉了下去,述哥目光阴狠,为甩掉谢清,借长鞭之力想将其甩下河去。
谢清左脚抵在山台边缘,不时有细小的落石落入河中,她一手死死抵着砍来的刀,一手拉着缠在臂上的长鞭不让述哥使力。
眼见情势愈危,谢清深呼吸一口,发力逼退面前的几个人,转身一剑斩断绕着的长鞭。
就在此时,一直老实倚着树的崔衡忽地疾步冲到谢清前面,伸手用紧攥在手里的匕首挡了契丹人突然劈来的一刀。
他起身太快身形不稳,谢清斩断绳子抬头,就被踉跄的崔衡带着急速下坠。
早春的河水寒冷刺骨,带着凝结了一冬的凉意,谢清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崔衡展臂抱住了她,下一瞬冰凉的河水就将她浸透。
河水湍急汹猛,谢清整个人被崔衡抱在怀里,看不到身前的情况。崔衡的头伏在她肩上,浑身都在打着颤。
这个怀抱寒凉透心,两具紧紧贴着的躯体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水里憋着气不能说话,谢清做势要推他,崔衡才松开她,但一只手仍旧死死攥住她的手。谢清带着人出了水面,大口呼吸着,转头见出水的崔衡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似虚弱至极。
水流太急,现在不是计较别的事情的时候。谢清拉着崔衡,一手先将执冰扔到岸上,在河中稳住身势,慢慢向岸边游去。
待两人终于上岸,已是筋疲力尽。在水里呛了几口水,谢清甩脱崔衡的手,在岸边咳嗽起来。
太阳已偏西,谢清估摸着,不知不觉已经未时。她仰头看了看上边的山台,述哥几人肯定已经逃了。
两次,两次在她眼皮子底下让人溜了,这要在碧落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谢清暗骂,京城果真与她八字不合。
不对,两次都是因为崔衡,崔衡果真是她的克星。
她回头看,崔衡微微缩起身子,忍不住地轻轻颤抖。一个八尺男儿衣衫湿透,额发凌乱,怎么看怎么觉着惨。纵使是如此,崔衡依旧是面色冷淡,抬眼无声地瞧着她。
谢清嘲道:“崔相是养尊处优惯了吗?怎么变得如此弱不禁风?”
崔衡是文人,但常往来谢府、又与谢泓同作太子伴读,多多少少也学了些武学的皮毛,不说别的,至少于身体强健有益,怎么也不该是如此体虚。
崔衡看她一眼,并不回答,默默撑着地起身。起身之时不稳轻晃,站定后慢慢走到一块背风的大石旁坐下。
早春的风和煦,但他们刚从河里上来,各自的衣衫都湿透了,被风一吹更显单薄。
谢清本不想管他,自走到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坐下。可眼光一瞥,看到他肩上有血迹洇出,是肩上的伤崩开了。
谢清有一瞬间的愣神,短短数日里,崔衡已经拦在她面前两回了。
她仍旧坐着,抬头盯着不见一片云朵的天,打算眼不见为净。
春风轻柔,慢慢地在山底盘绕,似温柔一刀,寒冽如霜刃划过二人的脸。
她看到河水里还有很多冲积下来的泥尘。
谢清烦躁地将执冰解下,终是站起身,将沿岸的树枝断木捡了一些,拢在一起,堆在崔衡旁边,又拿过一根木棒,慢慢地钻着。
火苗渐渐燃起,慢慢变旺,崔衡轻颤的身体感到好受了一些。
谢清再次起身,走到几步外的树后,满心火气地将衣带解开,摸到干净的里衣,稍用力,撕下两条一掌宽的布条,再将衣服重新系紧。
她回到火堆前,将撕下的布条放在火上烘烤。
崔衡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里衣轻薄,很快就烘干得差不多了。
谢清站起,走到崔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崔衡也抬起头。
两厢对望,谢清没好气地说:“看我做什么?要我给你脱啊!”
闻言崔衡默了一瞬,才慢慢脱下宽大的玄衣外袍,仅剩了中衣。
谢清蹲下,与崔衡持平,不和他废话,直接向后扯开他的衣襟。
崔衡:老婆好厉害!又是可以和老婆贴贴的一天(痴汉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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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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