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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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渺语出惊人，封燃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玩笑的意味，可他看起来十分真挚，挑不出毛病。
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在此时走来：“渺渺。”
江渺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妈。”
“听仁希说了你今天代她过来，刚才还好奇你在哪儿呢。”杜珂萍看向封燃，“这位是？”
封燃礼貌点头：“伯母好，我是蜂巢资本的封燃。”
杜珂萍也微微点头：“你好。”
封燃适时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说罢，他转身离开。
杜珂萍也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江渺身上：“渺渺，你跟封燃看起来很熟。”
江渺说：“不算很熟，只是见过几次。”
杜珂萍道：“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个这么成功的公司，这样的人不简单呐。渺渺，和他相处的时候你要多留个心眼，知道了吗？”
江渺无奈地笑了笑：“妈，我都多大了。”
杜珂萍像是等着这句话似的，立刻道：“那你知道他多大了吗？”
江渺答：“我知道，他比我大十二岁，今年三十四岁。”
杜珂萍道：“渺渺，妈妈相信你做事情有分寸。”
“嗯。”江渺点点头。
杜珂萍从香槟塔上取下一杯酒递给江渺：“你也长大了，可以喝点酒了。”
江渺接过那杯香槟：“妈，既然我已经长大了，那除了喝酒之外，我是不是也能做点其他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抽烟。”杜珂萍话音一转，“渺渺，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情，无论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但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决定，或者有什么事儿发生，你一定要和我说，好吗？”??
江渺撒娇道：“那是当然了，您可是我妈妈啊。”
在研究所里工作了一年多，江渺跟着严仁希参加过不少类似的宴会。虽然他之前的职责仅是跟在她身后，偶尔为她挡两杯酒，可还是耳濡目染的学到了很多。
有几家医药公司的代表前来了解研究所的科研情况，江渺一一对答如流，赚足了对方的兴趣，送出去十几张名片，也喝了十几杯酒。
江渺平日里没有喝酒的习惯，这下一次性喝下这么多酒，已经有些步伐虚浮了。他也不硬扛，趁着自己意识还算清明的时候离开了会场。
冬夜的温度并不宜人，冷得让江渺清醒了不少，他慢吞吞地往停车场走，想快些坐到车上发信息叫代驾把他送回家去。
服务生凑上前来：“先生，需要我扶您过去吗？”
江渺摆摆手：“不用了。”他本意是不想麻烦别人，没想到却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江渺突然被人拉住，差点摔了一跤。
江渺疼得“嘶”了一声，扭头过去看拉住自己的那个男人：“您是哪位？”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却丝毫没有雍容华贵的气质，让人先注意到的是他的黑眼圈和下垂的眼袋。他一身难闻的酒气，仅是站在那里就会引人嫌弃。
那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江渺这才明白那人的来意，心中警铃大作：“抱歉，我没那个心思，请你放手。”
“别啊，陪我玩一玩嘛。”那人毫不在意，“我刚听见你在拉赞助，你要是陪我玩得开心了，我给你们研究所投资怎么样？我的公司做的刚好就是药业，和你们多对口啊，是不是。”
“不用了。”江渺挣扎两下，试图甩开那人的手。
那人却抓得更紧：“你别不识好歹。”
疼痛感让江渺蹙眉，就在他准备尖叫求救的时候，一只手竟然揽上了他的腰。
江渺惊慌失措地扭头去看，来人竟是封燃：“封伍恺，放手。”
封燃的声音淡淡，却有着十足的震慑力。
“堂哥……”封伍恺立刻松开了手，“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论辈分，封燃是封伍恺的堂哥。
封见越那一辈一共三兄弟，封见越是大哥。
封燃这一辈有六个人，封燃是大哥。
封燃没有澄清误会，只是说：“我方才在宴会厅里看见二叔了，听说这么多年，三叔和他的关系还是不太好。要是他看见了你刚刚的动作，你猜他会怎么和三叔说……或者说，他会只是告诉三叔这件事吗？”
封见昱与封见鹏在封泰集团里内斗多年，谁都想争多一点股份，多一些权力。
虽是同姓之人，却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背地里净在想如何能在对方的软肋上扎一刀，如何能在对方的脸上踩一脚。
前不久封见鹏还提醒过封伍恺，让他要收敛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对不起，堂哥，我喝多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封伍恺发怵，立刻变得卑躬屈膝，没有一点方才的气势汹汹。
“究竟是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封燃不想多待一秒，搂着江渺的腰便要离开。
封伍恺急切道：“表哥，我给您赔礼道歉。但是您能不能抽点时间和我见一面，我想和您谈一谈封泰药业的事。”
封泰药业近几年发展不佳，几乎是靠着封见鹏的接济才能勉强营生。
封伍恺几次三番地去蜂巢资本找封燃，想让他以风险投资的方式为封泰药业注入一笔资金，可一次都没见着他人，连会客室都没进去过。
“没必要了，蜂巢资本不仅会对投资人进行风险调查，对目标公司也会进行审慎调查。至于封泰药业，我觉得甚至没有走这一程序的必要。”封燃一句话击碎了封伍恺的所有幻想。
封伍恺见自己的目的无法达成，干脆破罐子破摔：“他们都说你是白眼狼，果然没错！你最好能守好你的公司，别以为你姓封就有用，封泰集团你别想分一杯羹！”
越是撕心裂肺，就越显得没有底气。
封燃没理会，只是对着江渺说：“走吧。”
江渺十分配合，靠在封燃的身上，和他一起走到了停车场里。
停车场旁便是京颂江，沿着这条江一直往东走的话，就可以走到海湾别墅。
冬季的江景不美，没有落英缤纷，也没有杨柳依依。
有的只是能杀死人的浪，以及从那个方向吹来的能冻死人的风。
江渺触景生情：“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封燃松开了手：“都喝醉了还记着这些，看来你也没多醉。”
“还记得另一句。”江渺靠在自己的马自达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封燃没接话：“你妈不是在宴会厅里吗，喝醉了怎么不去找她，自己瞎跑。”
江渺说：“我没有瞎跑，我只是打算回家，哪里知道突然窜出来了一个人，不对，是两个，你也是突然窜出来的。”
“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我送你回家。”封燃道，他没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
“拿去。”江渺把马自达车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
“坐我的车。”封燃也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
马自达旁边的迈巴赫车灯亮了两下，解锁了。
江渺明知故问：“这是你的车？”
封燃点头：“嗯，上车。”
加热的座椅和充足的暖气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冬天被隔在车窗外。
江渺开口：“你一杯都没喝吗？”
“没喝。”封燃答。
在场的人都想巴结封燃，想得到蜂巢资本的青睐。
在注意到封燃不愿饮酒之后，自然不会有不识好歹的人来劝酒。
“哦……”江渺没再说什么。
封燃却开口解释道：“刚才我没澄清我们俩的关系，是不想他之后再去骚扰你。”
封燃没认下“他是你的人”这句话，封伍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江渺不仅是封伍恺丑事的见证者，还亲眼目睹了他发怵的窘态。
“没事，我不介意。”江渺道，他将视线从窗外的风景转移到封燃身上，“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念了那两句诗吗？”
封燃问：“为什么？”
封燃的心底其实已经有答案，大概知道江渺为什么选择了那两句诗。
第一句写的是险恶的江景与更叵测的人间之路，在目睹封伍恺的破口大骂之后，江渺在同情封燃。
而第二句，表达的是江渺了解封燃，了解他的忧愁，与那些觉得他对封泰集团有所图谋的人有异。
封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了些力，他为一些可能性做好了准备。
江渺狡黠一笑：“因为这两句诗我是同一天背的。”
封燃松了一口气：“江渺，其实刚才你和你妈说话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部分。”
“听到了什么？”江渺问。
封燃答：“听到你们提到我，我比你大十二岁，今年三十四岁了。”
三十四岁，正是青壮年。
三十而立，封燃做到了。
可三十四岁，的确不再是少年，无法再肆无忌惮的试错。
江渺说：“年龄只是一个数字罢了，我二十二岁就要博士毕业了，很多人三十岁才毕业。每个人的频率是不一样的，年龄一点都不重要。”
封燃不是这么认为的：“年龄不只是一个数字，那些三十岁才毕业的人拿到的或许是和你一样的毕业证，但他们有多了八年的阅历。或许你在一两年里就能体验到那八年所有精彩的事情，可那八年的时间差一直都在，他们在八年里的思考、想法的转变，都不是假的。就算不谈这个，你也知道，八年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已经算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十二年就更长了。”
十二年，放在古代，一个王朝都能从无到有，从兴旺到衰败。
十二年，放在现代，是蜂巢资本中三个锁定期，一百万或许可以变成两百万。
江渺抿了抿嘴：“所以呢？”
封燃叹了口气：“江渺，我觉得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你怎么想？”江渺觉得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十分有力的跳动，节奏却有些乱了。
封燃说：“我比你大太多了。”
江渺目光熠熠：“那我觉得你其实并不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那你想告诉我吗？”车停在红灯前，封燃对上了江渺的双眸，“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渺毫不瑟缩，同封燃对视：“我还不想说。”他不接受审判，不接受草草了事的结局。
封燃并未强求：“好。”
红灯转绿，封燃踩下油门。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