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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还牙 ...

  •   “春娘,你在写什么?”

      月光下春娘抓着胸口,艰难的一笔一画写着她服药后的症状,真正做到了笔耕不辍,比她儿时爹教她写字还要勤奋。

      何皎皎的突然出现让春娘有些手忙脚乱,“没什么,就是想写封家书给祖母,想她了。”

      “家书什么时候不能写,非得借着月光伤眼睛。”何皎皎夺过春娘的笔,想让她早些休息,在这里熬坏了眼睛可就得不偿失了,何皎皎边收边想着她的计划,还有晒干的馒头再藏就要藏不住了。

      “你最近心绞痛?”何皎皎收信时意外的看到了几个字。

      “话说回来最近你确实消瘦了不少,种花也不是件容易事,你这么不争,不会被新来的那个女人给欺负了吧?”

      何皎皎随口这么一说,觉得病公子对春娘虽没有特殊照顾,但是该给的尊重是一分不少,听春娘讲,他还会教她去做很多事情,最近晚上她脑袋里想的事多了,睡觉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的,对春娘的关注确实大不如从前。

      “没有,新来的姑娘很好,她将公子照顾的也很好,样样井井有条,酒露都夸她聪慧。”

      “春娘也很聪慧,酒露那小屁孩早就说过他不是外表看的那么简单,心底里谁知道他黑成什么样,那眼神和狼似的,细看感觉不像咱们中原人,不过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管他们哪里人,只要不伤害我俩就行。”

      “怎么会不是中原人?”

      “那也只是猜测,胡人眼窝深陷,眼睛多为绿色,和狼似的,那酒露凶你时眼睛是不是特像狼。”

      “凶人时都一样,他们不会是胡人的。”春娘着急的辩解着什么,皎皎说话向来都是对的,但这次她肯定是错了,她要纠正她,怎么会胡人?这里离京城那样的近。

      “胡人也跟咱们没关系,春娘这世道我们活好自己都不容易。”皎皎将书信装好递给春娘。

      “走了,春娘。”何皎皎看着身后迟迟不跟上来的春娘压低声线,尽可能地大声道。

      “有关系,皎皎,他们杀了我们很多同胞,是胡人都该报官杀了他们。”

      何皎皎拉过追上来春娘的手,“怎么还是冷的?天都这样暖和了,明儿个,自己再请你的公子给你瞧瞧。”

      春娘缩回手,“他谁也不是的,祈言就是祈言,他们和胡人没关系,胡人那么坏。”

      何皎皎本意是不想同春娘讲的太多,那会影响她自己的判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春娘就是还未形成她自己的那一套,所以如今她总是摇摆不定,不知对错,她的善恶太偏颇了,可也没什么不好,春娘就是春娘,别人教了,也不会是她自己的东西,她吸收不了那么多所谓的大道理。

      “胡人也不全是坏的,还有像我们这样的老弱妇孺,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平民,难不成春娘觉得这些人也该报官杀了?”

      “胡人都该杀,我们死了好多人,爹也死了。”说着春娘伤感的流下了眼泪,何皎皎轻拍她的背脊。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何皎皎无法代替他人去原谅杀戮他们同胞的敌人,无辜的人太多,上层高管俸禄之人搅乱时局的政治手段,终归倒霉受伤的都只会是平民。

      “真希望你一直都可以这么想。”真正的屠戮春娘没见过,真正的哀嚎春娘没听过,一城池,一城池的攻城掠地,死伤无数,鲜血染红河流她也没体会过,她生死的想法仅限于她的恩怨,但选择是她的权利。

      祈言主仆俩大概是胡人,不会错了,她救过一神医,给过她易容的方子,其中有一方提到过改变瞳色,但吃药后心情不宜大喜大悲,否则会“溢色”。

      “皎皎,你说的话还是听不懂。”春娘一直以听懂皎皎的话为目标,努力锻炼自己听懂他人的意思,努力明白很多很多的道理,这样就会不惹别人烦,不惹别人厌了。

      “你要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做什么,不好,知道的多了,更不容易过好你的人生。”她的大道理与这个世道是格格不入的,是被封建社会所不容的,听了她的道理,不同于她本来就被所不容,春娘只会更迷糊的挣扎痛苦着。

      “那你说能让我过好的道理,好不好。”春娘心里好疼,好苦,苦到发涩发酸,苦到痛不欲生,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最简单的便是以牙还牙,你痛了就让别人也跟着痛,你不好过也不让伤你的人好过,总要先顺下自己那口堵在心里的气,否则别人只当你是件不会疼痒的瓷器。”何皎皎扶着春娘坐上了床铺,轻手轻脚收拾了下,将被子被她盖好。

      “身边有亲近的人呢?”春娘抓住何皎皎离去的手。

      “他是铜墙铁壁,你不是铜墙铁壁,以牙还牙最忌讳这个,那你就只有逃了……”何皎皎在春娘耳旁轻声说道。

      春娘放开何皎皎的手,双眼放空看着上方,她的嘴巴里好苦,她想吃糖,一点点的糖霜也好,叫她有个盼头。

      睁眼至天明,眼底的乌青让她整个人摇摇欲坠,这样可不行,不利于她试药,祈言得不到正确的服药心得,就救不了娘娘,救不了娘娘他会病死,她也会死掉,奚伯彦不会留着无用的她,他就是那样的,没用怎么会留着,没溺死她也不过是他需要她试药救他爱的女子。

      “醒了吗,什么时辰了!”酒露站在外面顶着日头,吼的极大声,来拿昨日份的服药说明。

      春娘头重脚轻的瞥了眼身旁空无一人的床铺,捂在被子里的她,都没注意到皎皎走了。

      春娘迈着艰难的步伐下了床走了出来,将信封递给酒露,他在恶狠狠的瞪她,嘴巴一张一合只听到一句:“公子找你,前后句都没听到。”

      酒露一眼不想多看她,春娘伸手想去拉他,手也慢了一步,迟缓缓的拍了拍听不大清的耳朵,晃了晃头还是听不大清,春娘有些慌,心里怕的啜泣,奚伯彦说了,只要娘娘好了,就会真的放过她,她的命这么硬不会死的,如果现在和祈言求救,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她能再坚持,可以坚持,一定会坚持。

      酒露拿着信一路快走回去,深怕春娘多同他说一句,让他沾上晦气,从而影响祈言。

      “同她说了什么时辰了吗?近日看她所记所写,身体不适也不来找我,终于是见外了。”祈言让酒露绕开徽蓉,那女人是明目张胆的监视工具,奚伯彦没想遮掩,堂而皇之的告诉了他,哪是什么宫女,她写信回京也不曾回避,一样的视若无人,他俩在一起才该绝配,做什么祸害小小春娘,祈言厌恶的如是这般想着入了神。

      “说了未时一刻,公子还是小心身体为妙,这里事毕,该早日归家。”酒露尽忠地劝告着,话里话外说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不管周遭有没有人都挑不出错来。

      “你也不必事事暗示,若是觉得我这个主子不好,换了就是。”

      祈言在发脾气,酒露显会遇到,憎恶着春娘的同时也在顺他主子的心,不宜大喜大悲的嘱托他一直记着,“酒露是主子的,主子让做的事酒露都做了,时辰和地点说的明明白白,主子宽心,不宜多虑。”

      祈言不敢去见春娘,奚伯彦的话还是影响了他,他们的相见本就是一场预谋,甚至是咳疾,她也是因为他像别人才对他如此关怀,他怕从她嘴里听到真相,他只是想对一个关心他的人好一些罢了,怎么这个都不能遂愿,难不成真像他出生时巫师所言,他生来就命犯煞星,所接触之人都不得善终,那他救活了的那些人呢?他们算什么……

      “什么时辰地点,公子约人了?来了这些日,还从没见过公子邀好友前来坐坐,徽蓉都不曾真正展过手脚,这下好叫公子识得徽蓉能被指来的缘故。”

      “你没……”酒露不可置信的看着还活蹦乱跳的徽蓉。

      “没晕,还是没死?来之前皇上给了几枚万用的解毒丸,毕竟公子学医,徽蓉也是怕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得罪了公子,这才求得陛下赏赐。”徽蓉说的情真意切,听的信了才蠢,是他酒露技不如人被个女子蒙骗。

      “你还小,这些东西要让你们家风光霁月的公子来。”

      说着有问题的茶水就被她用湿漉漉的帕子沾带了来,丢到祈言身旁的桌子上。

      “公子恕罪,实在是徽蓉姑娘平日里总拿酒露玩笑,打趣酒露是个孩子,酒露才一气之下给她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想让她误了时辰,被责罚一次也好报被嘲笑的恩怨。”

      酒露跪的快,求完祈言又掉头去看着徽蓉,徽蓉本是不想理他,只想逼祈言就范,赢他一次,最好是伪装到无懈可击的面具能碎上几瓣她才开心。

      奈何见酒露就要爬到她脚边,拽到她的裙摆,浑身一哆嗦,脚一跺就往旁边躲,酒露见状心底鲜血沸涌直冲脑门,这女人迟早有一天让她知道他的厉害,不将她丢妓营里难消他心头之恨。

      酒露抓了空,面上的可怜,徽蓉看着就假,但到底是怕被祈言的仆人弄脏衣裙,不好发作,只得不情不愿的作罢。

      “祈公子你看着办吧,总归这叼奴纵容不得,省的今后你仕途一片坦荡,却让这奴才涂添污点。”

      “酒露还不谢过徽姑娘。”

      酒露听罢磕头拜谢,徽蓉只觉小打小闹伤了她的颜面,忍了又忍,错过身道了句,“祈公子倒是护短,那女奴隶是个有福的。”

      走至跟前的春娘又拍了拍脑袋,她好像听到了女子声音,往后退了退,确实是祈言的房屋,女奴隶说的是她吗?春娘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可祈言到底是怎样看待她的,她想知道,原谅她没什么勇气当面问他,那样会显得她太蠢笨。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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