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界成为马猴真酒》诗喑

7、某人的愿望

　　米花市是整个日本最神奇的地方。

　　它拥有着数不清的美丽地标，即便不停地被各种各样神奇的原因毁掉（比如时不时的炸弹），那些令人眼前一亮的建筑也在如雨后春笋一般，绵绵不息地被建造起来。

　　就像这个米花中心图书馆。

　　这个地方两年前曾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爆炸，整个图书馆的主体被炸毁，只剩下高耸的部分塔楼。

　　为了拯救这个地方，设计师重新进行了修补和设计。他在那仅存的塔楼的基础上加入了极具现代风格的主体建筑。

　　说是难得的混搭建筑，但在原理看来实在是有些一塌糊涂。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全部拆掉或者全部复原呢？”原理翻看着手里的讲解册，问。

　　也许是因为在外面，波本的表情终于没有之前在组织里那般的可怕，原理也能捡些有的没的和他说说话。

　　虽然波本不一定搭理他。

　　【我就不懂你们人类有什么好弯弯绕的，直接问，‘魔法契约，签吗？’不就完了吗？】

　　【你当时就是这么哄骗我这个无知青年的吗？】

　　【当然……不是，怎么能叫哄骗？咱们那叫交易！】

　　【如果我问波本‘魔法契约，签吗？’你信不信他能直接把我当成神经病杀掉？】

　　【说的像你们组织里的神经病少一样。】

　　哦，那倒是。

　　组织里奇奇怪怪的人确实不少，波本自身本来就是组织里有名的神秘主义者。

　　那这么看来，波本应该不会介意多和一个神经病说说话……啊呸，应该是还能接受一下来自魔法的冲击的？

　　原理四处张望，在这人来人往的米花中央图书馆寻找适合谈起这个话题的地方。

　　波本看着身旁沉迷于参观的安摩拉多一时无话可说。

　　这只是一个收集前期情报的工作，应该是情报组的职责。

　　而贝尔摩德顺水推舟把这个事情扔给了和波本在一起的安摩拉多。

　　而他本人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显然一无所知。

　　他完全可以拒绝，但他又跟了过来。

　　难道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波本皱眉，拉住了身边不知道要往哪边走的人。

　　“这里，”波本指着那个高大的欧式塔楼说道，“我们要在这里收集资料。”

　　踏进塔楼的瞬间，原理忍不住“哇”了一声。

　　波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原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就是……单纯很喜欢有很多书的地方。”

　　“因为书籍总会给予人们某种慰藉，”泉山太郎接话道，“人们从书籍中学习知识，从书籍中得到传承，人们从书籍里得到依靠。”

　　原理认同点头。

　　“是外宾吗？”泉山太郎问原理。

　　原理一下子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Hello sir.”泉山太郎转向金发男人，和他问好。

　　原理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生的金发和黑皮，确实不像亚洲人的特征。

　　“我是日本人，纯正的日本人。”波本说道。

　　【肯定不纯。】

　　面包酱在原理意识里评价道。

　　原理觉得也是的，但没有接茬。

　　波本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不满，但原理总觉得波本会反感自己被认成外国人。

　　泉山太郎本想着总算让他找到机会施展自己的语言天赋，却没有想到刚好踩到了雷点上，他赶忙道歉，顺便还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真是非常对不起！”泉山太郎满脸歉意，“我是S&L活动企划公司企划部的泉山，如果您将来有什么活动策划方面的需求，可以随时联系我。”

　　见波本没什么动作，出于礼仪，原理和他交换了名片。

　　泉山接过名片一看，又反复看了看原理的脸，露出羡慕的神色：“如果我有机会念大学，说不定也能成为宫野教授的学生也说不定。”

　　日本有很多人高中或者中学毕业就出来工作，这是社会常态，原理表示很理解：“塔和大学周末偶尔会有开放讲座，泉山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听。或者工作比较有空的话，也可以选择函授念一个信息学学位。”

　　泉山感激地点头，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呼叫泉山的声音从他口袋里的对讲器传来，泉山朝原理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

　　“那，我先去忙了？”泉山用询问的语气和二人道别。

　　“您是小元松先生签售会的负责人吗？”安静了良久的波本突然开口。

　　泉山不得不收回自己迈开半步的脚，然后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不是主要负责人，但如果你们对签售会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们透露一点，呃，看在宫野教授的份儿上。”

　　泉山让他们看向塔楼里巨大的旋转楼梯和书架：“明天的签售会会以这个地方为背景，然后签售台会在一层和二层之间，那个台子现在已经搭起来了。”

　　原理随着他的示意方向看去。

　　果真如他所说，塔楼整个是构架是以旋转楼梯为主，签售台背对满是书籍巨大宏伟的书架，签售台正对门口，正好能看见整个米花中央图书馆的主广场。

　　“很不错啊。”波本评价道。

　　泉山点头：“很多名人作家都会在这里举办读者见面活动，虽然个人觉得小元松的成功学比较，”他停顿了一下，“比较偶然，不过鉴于他天花乱坠的文采，能有这么多粉丝支持也可以理解。”

　　对甲方的评价程度不高。

　　原理在心里默默总结。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算什么。

　　但波本看向泉山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意味深长，让原理有些困惑。

　　“喂！泉山，你人呢！”呼叫再一次从泉山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这次的声音更加不耐，还带着怒气。

　　泉山露出了畏缩的表情：“我真的得走了，你们自己看吧。”

　　这回他没有再维持无用的委婉告辞，而是说完这句话，直接便转身走了。

　　原理跟在波本身后，只见他盯了还在装饰的签售台好一会儿，然后走上了旋转楼梯。

　　原理注意到这个塔楼随着楼层往上，存放的书籍看起来就更加晦涩难懂，人烟也就更稀少。

　　原理想起面包酱的叮嘱，打算找个地方提起魔法相关的话题。

　　“这种塔楼总会让人想起中世纪魔法师的城堡。”原理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口，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去看波本的神色。

　　“魔法？我以为你更相信科学。”波本把手撑在旋转楼梯的栏杆上，看着楼下泉山被呼来喊去。

　　【能聊！】

　　面包酱在原理意识里欢呼雀跃。

　　原理没有理会它过早的兴奋。这不过才开了个话题而已。

　　“假如有魔法的话，”原理想了想，在“假如”两个字上放了重音。“波本你有什么不计代价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这句话好像终于引起了波本的兴趣。

　　他不再关注楼下的动静，而是把手收回来，抱在胸前，盯着原理。

　　又是一段沉默。

　　【如果我作为波本的话……】

　　“比如……苏格兰不是老鼠？”原理觉得自己站在波本的角度上，也许会这么想。“如果苏格兰还活着，你、苏格兰、莱伊，可是组织里炽手可热的威士忌三人组，地位迟早赶上琴酒也说不定。”

　　原理话还没说完，就一把被波本抓住了衣领。

　　【啊这……】

　　【啊这个毛线！我感觉波本会直接把我从楼梯上扔下去啊啊啊——】

　　事实上，波本并没有想把他扔下去，他只是死死盯着原理浅杏色的瞳孔，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还有没有心。

　　他怎么敢，怎么敢把苏格兰的死当做笑话一样轻松谈起！

　　波本和原理靠得极近，原理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接着，他听见波本说道：“你非要问的话，”

　　“我希望欺骗我的人都能付出代价。”

　　是说苏格兰么？

　　可苏格兰已经付出了代价了呀。

　　原理还来不及细想，熟悉的刺耳警报在他脑海里响起，但这次的警示又有所不同。

　　【检测到恶意过载，恶生兽正在生成，地点米花中心图书馆，恶意来源波本！】

　　恶意能量迎面向原理扑来，他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眼前还是闪现白光，连近在咫尺的波本的脸都看不清。

　　【怎么回事！波本怎么会恶意过载，怎么不提示过载对象？】

　　原理在意识里紧急呼喊着面包酱，但警报音太大，已经盖过原理自身的声音。

　　他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不要失去意识，但事与愿违，白光过去，大片的黑暗在原理眼前蔓延，窒息感更甚，他仿佛即将在这干涸的岸上溺死。

　　波本突然察觉到不对。

　　隔着衣料，安摩拉多的体温骤然下降，浅杏色眼睛突然失去了焦点，瞳孔蓦然放大。

　　这是……休克？

　　波本松开了他的衣领，与此同时，原理感觉终于找回了躯体的自主控制权。

　　他大口喘气，不停地眨眼，以调整身体的状况。

　　【你还好吗！】

　　面包酱终于在原理混乱的意识中出现。

　　【你赶紧看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提示过载对象了？这回的恶意过载对象该不会是我自己吧？】

　　【我自己怎么拯救自己，真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