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界成为马猴真酒》诗喑

4、诸星的企图

　　原理验收完材料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突然下起了雨。

　　雨水带着寒气，顺着发梢，滑进了原理的脖子里。

　　但他没有丝毫的不适，只觉得刘海湿掉之后挡掉了原本就变得不太清晰的视线。

　　他思考把面包酱举起来挡雨的可能。

　　但他随即放弃了，毕竟旁边还有个人。

　　原理突然感觉头上多了一片阴影。

　　带着针织帽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下来，正单手撑着举在他头上。

　　但这个距离也太近了。

　　原理整个人几乎都在他的左臂里，还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热气。

　　原理后退一步，想退出外套的挡雨范围。

　　然后就见男人又靠近了一步，似乎一心一意地都在给他挡雨。

　　原理叹了口气：“莱伊，虽然很感谢你帮我挡雨，但是我真的不习惯有人离我这么近……”

　　“淋雨会生病。”莱伊言简意赅，然后转头看向街边的一家餐厅，“不是说要吃饭么？”

　　原来找到吃饭的地方了。

　　原理如蒙大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家不大的老式传统家庭餐厅，橱窗里还摆设着没有撤掉的新年装饰。

　　餐厅内老灯泡泛出的橙黄灯光，透过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圣诞树稀松的枝丫，撒到寂寥冷硬的人行道上，微微带来了一些温暖。

　　原理抿了抿嘴，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啊啊啊啊莱伊这个家伙怎么会这么没有社交距离感啊！】

　　【……比起想拿我来挡雨的你，人家可贴心多了好吧。啊，你有没有看到他衬衫下面的肌肉曲线，真是太棒了，嘶哈嘶哈。】

　　【闭嘴。】

　　原理拒绝和面包酱再交流，推开餐厅的门，得到了一声匆忙但热情的“欢迎光临”。

　　他扫了一眼，六个卡座只坐满了一半，外加吧台上零星坐了一个人。

　　在这样狭小却人少的环境里，原理选择低头无视了那些好奇探视的目光，坐进了角落的卡座里。

　　他把佯装玩偶的面包酱放到靠里的位置，自己坐到了走廊边的位置上。

　　一般人在靠窗的卡座都会自动坐在更靠近玻璃的位置，这样莱伊即使坐在自己对面，也不会面对面这么近。

　　计划通！

　　而事实却并没有像原理所想那般，莱伊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他对面，然后把实际放着狙击枪的吉他盒放到了靠窗的位置。

　　【哇哦。】

　　面包酱幸灾乐祸。

　　原理看着面前翻看菜单、没有丝毫挪动位置意思的莱伊，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

　　虽然眼睛在看菜单，莱伊依然没有错过眼前青年的细微表情。

　　他把菜单推给原理：“我看了一下，汉堡肉好像是这家的招牌。”

　　“都可以，点单吧。”

　　原理没所谓吃什么，食物不过是为了补齐他的代价，是维持他身体不会因为契约支付不足而产生问题的代偿手段。

　　白天在摩天轮那里，为了救下松田阵平，原理没有等到恶意过载点的最佳时刻，导致了这一次的能量吸收没有足量。

　　原理即使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肯定不像个活人，再不快点进行代偿，他只会直接在莱伊面前变成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服务生很快随着莱伊的招呼走了过来，原理这才发现这是个熟人。

　　“木之本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帮朋友顶一下班。”木之本桃矢解释道，“宫野教授想吃点什么？”

　　“不用叫我教授，汉堡肉套餐，来……”原理看了眼莱伊，“来两份？”

　　【你就吃这点？这点东西怕不是还不够你走出这家餐厅。】

　　【那我总得要点面子吧？在莱伊面前暴饮暴食？】

　　“……我知道了，”木之本桃矢写单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我会按照宫野先生习惯的上的。”

　　“诶？”

　　什么叫他习惯的量？

　　木之本同学你不要自作主张啊啊啊啊——

　　“诶？请问是有希子小姐吗？”

　　“有希子？”

　　“是那个女明星吗？”

　　原理循声望去，只见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都围向了那个茶发女人，和她同桌的两个穿着制服的高中生不得不站起来，为伸过来请求签名的粉丝们腾出空位。

　　“新一，不要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那可是你妈妈！”毛利兰叉腰，不满地看向一旁那个颠球的少年。

　　“我早就告诉她要好好地伪装一下，戴个墨镜只会让她看起来更显眼好嘛。”工藤新一干巴巴说道。

　　他别过头，不看被围住的有希子，看向家庭餐厅里仅剩下几个不为大明星所动的客人。

　　靠窗的那两个男人是刚刚进来的，一个抱了个白熊一个提了个吉他，奇怪的组合。

　　另一桌剩下一男一女对坐的，是本来是情侣加女方友人的三人行。

　　女方明显是有希子的狂热粉丝，正让有希子拿口红在她的白色芙莎绘上签名。

　　“要签在这上面？还是拿口红？”有希子有些为难，“这对包包和口红都不太好吧？”

　　“没关系！口红和包包都可以再买，但我却不一定能再遇见您！”女子肯定地说道，“请写上‘大川早苗加油！’这样我每天就可以在有希子的应援下每天元气满满地上班了！”

　　“早苗真是的……明明那个包包是她攒了好几个月才买下来的。”石岛丈二扶额，突然他看见对面的女子掏出烟来：“喂，雪也，有烟雾探测器，别在这儿抽。”

　　雪也樱子毫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早就坏掉了。”

　　烟雾探测器坏掉了？

　　工藤新一抬眼看了眼天花板，烟雾探测器看起来很完好地呆在它该呆的地方。

　　他把目光移回来，看见姓雪也的女子正要点烟，然后和他对上了视线。

　　雪也盯了他一会儿，把烟放了下来。

　　“又怎么了？”石岛丈二问。

　　雪也樱子把打火机和香烟都尽数收到包里，“有未成年在，影响不好。”

　　“你真是……”石岛丈二不知说什么才好，然后看见自己女友一脸兴奋举着被签好名的包跑了回来。“早苗，这可是你好不容易攒钱买的包……”

　　“石岛你再给她买一个不就得了。”雪也樱子插嘴，引来石岛不满的眼神。

　　“可那是有希子诶！”大川早苗小心翼翼地把包放好。“你事情办好了吗？”

　　石岛丈二点头：“早就办好了，那可是好货。”

　　货？

　　工藤新一捕捉到这个字眼，又仔细地打量了男人一眼。

　　男人穿着棕色工装，耐磨又耐脏，整个皮肤都很黑，只有脖子上曾经挂着项链一类东西的地方皮肤还浅一点，看起来是从事户外工作的人。

　　“他认不认识黑松露都两说，你还指望他识货？”雪也樱子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什么嘛，原来是黑松露……

　　还以为是什么危险品的工藤新一露出失望的豆豆眼，无聊地把视线挪回带着玩偶和吉他的两个男人那桌。

　　工藤新一呆住了——

　　明明只有两个人，桌子上摆满了食物，旁边吃光的盘子甚至被摞了起来。

　　这是正常人的食量么……

　　和工藤新一有一样想法的，还有第一次和原理一起吃饭的莱伊。

　　刚刚点单的服务生明显是安摩拉多的熟人，比起很正常地点了两份套餐，对方给他们上了十五人份的汉堡肉，还向安摩拉多嘱咐说只是因为放不下，吃完了他还会帮忙继续上菜的。

　　莱伊一开始还觉得是这服务生指着安摩拉多强买强卖，直到后来看见安摩拉多迅速地吃完了一盘又一盘。

　　虽然他脸色细微地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但吞咽的动作一点都没停。

　　“你……”莱伊欲言又止。

　　“？”在往嘴里塞肉的间隙，原理疑惑地看他。

　　【是不是你吃的太香了，影响到人家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又没有味道，不是为了补足代价我干嘛受这罪？】

　　莱伊看着安摩拉多短暂地把注意力分给自己一会儿，瞬间又开始了走神，开始想起组织里对安摩拉多这个人的传闻。

　　13岁就在组织里取得代号的疯子。

　　只会抱着玩偶自言自语的精神病。

　　靠一张脸得到boss钟爱的臭婊子。

　　每一个传言下的安摩拉多都很不堪，而在莱伊眼里看来却未必如此。

　　天才和疯子只在一线之间，宫野家的人不外如是。

　　安摩拉多单独一人负责着组织的核心研究，这是莱伊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

　　然而渐渐地，莱伊发现安摩拉多这个人除开在学术方面是个天才，其他时候不过就是个比一般人还要脆弱的普通人。

　　他习惯把自己割裂成两个人。

　　从组织的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安摩拉多会把藏在短发下面的长发放出来，活像一个小水母，虽然还是一见人就缩起来，但莱伊感觉这时候的安摩拉多会更自在一些。

　　虽然看起来他仍然活得很辛苦。

　　明明在外面都被叫做教授了，但还是不习惯被人注视。

　　吃很多食物却并没有给安摩拉多带来愉悦和体重，但他却努力地强迫自己吃着。

　　通过组织获得金钱和地位的人很多，组织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因此为组织而卖命。

　　但安摩拉多在组织里获得了什么呢？

　　又经历了什么呢？

　　莱伊无时无刻都在好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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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理：他盯着我做什么，他还吃不吃，他那份肉看起来还没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