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学界成为马猴真酒》诗喑

3、萩原的隐瞒

　　原理跟着松田阵平来到了米花医院。

　　本来恶生兽解决完他就可以离开，但他却突然对能够叫出自己名字来的松田阵平产生了好奇。

　　他是以前自己认识的人吗？

　　原理心里有好些疑问，于是他拽着那朵遮挡身形的乌云，飞了一路，在乌云快要消散的前一秒落在了米花医院的后门。

　　原理整理了一下恢复正常装扮的自己，抱着面包酱踏入了医院。

　　他一路低着头，尽量避开那些探索的目光，然后直接来到住院部，躲在松田阵平的病房外。

　　原理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一波又一波来探望松田阵平的警察们。

　　【面包酱，但凡你有能隐身的魔法，我们此刻都不会这么狼狈好么！】

　　【魔法又不是无所不能，再说了，你只是半路从业的契约魔法使，又不是正经巫师……】

　　原理撇嘴，懒得反驳它。

　　魔法不如高科技，早知道他带个窃听器在身上了。

　　在看见松田阵平病房的房门又一次合上之后，原理佯装需要支撑，靠在了病房的门上。

　　“回来了？”

　　“刚回来，”萩原研二把公文包放在地上，松田床边的柜子上已经放满了慰问品，他伸手拨弄了一下百合花上，水滴滴在他的指尖。“心浮气躁乃大忌，都和你说过那么多回了，还学不会。”

　　松田阵平抱手：“你都敢不穿防爆服拆弹了，我踩个死线怎么了？”

　　萩原研二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儿。

　　这人刚从死神手下逃过，却幸运地只是轻微擦伤，整个人还精神地能和他互怼。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轻笑：“行吧，咱们半斤八两。”

　　“英国怎么样？有没有给我带点伴手礼？”松田阵平问他。

　　萩原研二拉了凳子坐下：“带了带了，还能少了你的。”

　　松田阵平满意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三年未见的幼驯染。

　　比起那时刚出警校的锐气，英国的学习生活似乎让从小在修车厂长大的萩原研二平添了一份沉静的学者气质。

　　穿着得体的西装三件套，拿着公文包，谁能想到这是过去在爆炸现场生死之间穿梭的人。

　　“所以，”松田阵平朝萩原研二扬了扬下巴，“不回爆炸组处理班改当教授了？”

　　“说对了一半。”萩原研二回答，“我会负责新成立的科搜组，如果需要的话，处理班有些疑难的问题我们也会协助处理。”

　　“结果还是要和炸弹打交道嘛。”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但是不会去一线了。”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然后道：“那也挺好的，不用那么危险了。”

　　三年前那场炸弹事件，松田阵平也是亲历者之一，他几乎没什么阻碍就结束了那个看起来复杂的炸弹，反而hagi这边，炸弹在停止倒数之后骤然启动，他几乎没有时间逃离。

　　好在那个炸弹只是诡异地炸了一半，没有发挥完整的威力，hagi幸运地活了下来，虽然昏迷了半个月之久。

　　醒来之后hagi精神状况却不太好，许是从生死边缘走过，他沉默了不少。

　　再然后，他就申请停职进修，去了英国，一去就去了三年。

　　“你也一样，你现在是搜查一课的人，不要太莽熬死警视总监再退休也没问题啊。”

　　松田阵平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那倒是。”

　　又是短暂的一阵沉默。

　　“在摩天轮上，我好像看见原理了。”松田阵平回忆道。

　　“什么？”

　　“虽然只有一瞬间，”松田阵平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真的很奇怪，我竟然看见了红色头发的水母头原理。”

　　“红色头发？”萩原研二为松田阵平的描述皱眉，然后他又舒展了表情：“我都不记得原理了，长什么样，什么声音……太久远了。”

　　松田阵平古怪地看他一眼，见他神色没什么异常，又接着道：“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你知道吧，那个画面真的很真实，我甚至觉得那家伙的表情比我记忆里都要鲜活。”

　　“只是错觉。”萩原研二断言，“那时你太精神太紧绷了。”

　　接着，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他又说：“红色头发这个完全就没有道理。”

　　“没有道理的不多这一个，”松田阵平脸上浮现困惑的神色，“那可是半空中！我在摩天轮里面，他在外面——他是漂浮着还是飞着的？”

　　萩原研二短暂地晃了下神，随即打断松田阵平的话：“所以那只是错觉，科学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

　　原理冒着冷汗从松田阵平的病房前挪开了脚步。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被看到了！还是魔法使状态下的自己！

　　穿着那身滑稽的衣服！

　　【战斗服怎么你了这么嫌弃？】

　　【请不要用‘战斗服’那种中二的描述好么！】

　　【你的关注点竟然只在于他看见你穿的衣服，你可是被看到了诶，身为魔法使的你被一般人看到了。】

　　【所以有什么问题？又有什么惩罚和反噬吗？】

　　如果在意识里能有表情，原理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翻了个白眼。

　　【你倒也不必那么龟毛……轻点，你掐的我好疼。】

　　“哦对不起。”原理没什么歉意地飞快说道，然后调整了一下抱着面包酱的姿势。

　　“宫野先生？”

　　低头走到一半，听见有人叫自己，原理下意识抬头，发现对面是个熟人。

　　“堀江医生您好。”

　　堀江是米花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在原理刚醒来，发现自己失去记忆还能和玩偶对话的时候，背着组织找她做过检查。

　　然后事实证明他没有精神失常，只是人生失常。

　　全都是因为他突然有了魔法。

　　“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堀江看了看原理怀里抱着的熊，又看了看原理的脸，问道。

　　原理点头。

　　堀江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瘦弱苍白的人，脸上露出不认同的神色。

　　但医生的职业素养没有让她去指责患者，她柔声问道：“最近有交到新朋友吗？”

　　原理知道她的意思。

　　堀江医生以为自己把玩偶形态的面包酱臆想成了自己形影不离的朋友，担心他过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理没有办法和她解释所谓魔法的事情，虽然事实上原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确实没什么朋友。

　　于是原理脑子里一瞬间浮现了波本的脸，但他又想起自己只进行了一丢丢、还以为对方抗拒而毫无进展的交友行动，有些泄气。

　　“还没有。”

　　原理这么说道。

　　堀江想拍拍原理的肩膀，手刚伸到一半，就见他已经明显地做出了躲避动作。

　　堀江只能顺着动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对原理说到：“总会有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人生路上总会遇到朋友的。”

　　堀江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办公室：“我的诊室搬到了这里哦，以后可以直接来找我。”

　　原理这才发现自己低头走路恍然间竟然顺着连廊走到了另外一栋楼，他朝堀江点了点头。

　　*

　　萩原研二从松田阵平的病房出来，隐约间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黑色水母头。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可爱。

　　但他内心随即浮上困惑。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也是来探望病人的么？

　　或者……是来探望阵平酱？

　　但萩原研二很快便否认了这两个猜想。

　　他看见青年走到了写着精神科的走廊拐角，和那里面走出来的医生交谈。

　　萩原研二沉了脸色。

　　他……怎么会到需要看精神科医生的程度？

　　是因为……失去了记忆么？

　　看青年和那位医生交谈的熟稔样子，分明就不是第一次见面。

　　萩原研二感觉到自己心脏猛地疼了一下。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萩原研二恍然间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个爆炸现场，那时他分明听见了青年的声音，还庆幸这么快就又和他重逢，再睁眼满病房探望的人，却唯独没有他。

　　然后萩原研二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他濒死前的幻觉，来自他求而不得的渴望。

　　后来萩原研二在英国又遇到了青年，不是幻觉，是真实的他，虽然又不完全是他。

　　青年没有了过去的全部记忆，活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人，但他是鲜活的、会呼吸的，因此萩原研二依然觉得餍足。

　　他向其他几人隐瞒了和青年重逢的消息，独自拥有了和青年的相识。

　　他和自己那描述着恍惚看见青年的幼驯染说，那是错觉。

　　说自己已经不记得名叫原理这个人的样貌和声音。

　　都是谎言。

　　比起曾经拥有原理而不自知的ZERO，萩原研二想要单独占有原理重获新生后的人生。

　　而当他看见原理和精神科医生交谈，看见他瘦弱的背影，过去那些因为失去他而产生的痛楚再一次袭来。

　　恐慌。

　　萩原研二迫不及待想要拉住原理，在他再一次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前。

　　然而还没等他走近，一阵诡异的铃声响起，原理便在人群之中转眼不见了。

　　那铃声仿佛昭示不详，带走了他的原理。

　　*

　　是一条短讯。

　　[去验收一批材料。FROM：G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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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hagi你但凡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