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今天包饺子

45、精卫

　　衙门的一个院子里，却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下棋的下棋，写字的写字，画画的画画。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闯进这画面，美好的画面好像就失调了。

　　沉香正在画一张鸟，跑进来人却对他道：“门口有个人自称是展大人的徒弟，说要找他。”

　　“为什么对我说？”沉香不解，“再说了，展大哥还没有收徒弟呢。”

　　“我也觉得那人不像展大人的徒弟，看着比展大人还大呢，可他不仅认识展大人，还认识两位顾侍卫，还有你和你舅舅。”

　　“他叫什么？”沉香问道。

　　“他不愿意说，只说是展大人的徒弟，我告诉他展大人不在，他就说找顾侍卫也行，我说顾侍卫也不在，他就说找你和你舅舅也行，我就来找你了。”

　　“那他长什么样？”

　　“很粗犷，头发很短还乱糟糟的，大概以前是个和尚吧。”是和尚也是酒肉和尚，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他怎么来了。”沉香一听他这描述，就知道是谁了。

　　血鸦寨的牛大宝。

　　沉香不喜欢牛大宝，可能是因为牛大宝破坏了土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可能是牛大宝死乞白赖想要拜展昭为师父。

　　也可能两者都有。

　　“谁呀，真是我师兄收的徒弟？”陈博远一听沉香这话，这知道是认识的。

　　心道，难道自己已经成师叔了。

　　白玉堂和游天明也好奇的看了过来，游天明也问：“真是展兄收的徒弟？”

　　“才不是呢，展大哥都没答应收他当徒弟，是他脸皮厚，”沉香感觉很不爽，“他叫牛大宝，是个土匪。”

　　但他还是让人把牛大宝带进来，牛大宝这突然过来，还到衙门找展昭，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舅舅和展昭都不在，他不能把人挡在门外，耽误了事情。

　　“哎呀，小英雄，我们又见面了。”牛大宝看到沉香非常的高兴。

　　他刚才在外面报了好几个人的名字，守门的都说人不在，他都以为守门的是故意说不在的了。

　　最后才想起小沉香来，没想到这个居然在。

　　沉香可没有再见面的高兴，沉着一张小脸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展大哥的徒弟？”

　　他对这个事情耿耿于怀。

　　“这不是怕守门的不给通报吗，所以才谎称南侠的徒弟，”牛大宝笑着道，笑起来一副憨厚的傻样。

　　他四处看了一圈，除了沉香，没看到一个认识的，看来守门的没有骗他，“几位大侠怎么都不在？”

　　沉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展大哥不是让你们等着，等有人去通知你们，你们再回来吗？”

　　“我们这不是听说知府死了吗？所以我就来问问师父，不是，是南侠，我们能不能回来？”牛大宝也不见外，在沉香旁边坐下。

　　还自顾自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赶了这一路，还挺渴的，喝水的时候就有些着急，差点呛了。

　　沉香看他这样，皱眉问道：“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饭？”

　　从他们住的寨子到杭州不近，那会他们骑马都小半天才到，牛大宝走过来，肯定时间会更长。

　　“我就一大早吃了两个饼，进城都错过吃饭的时辰了。”牛大宝喝完第三杯，还想再倒一杯。

　　但是被沉香给拦下了，“你别喝了，水不挡饱的，我让人给你拿些点心，你先垫垫。”

　　这个时间，午饭早过了，吃晚饭还早，厨房不会有吃的。

　　“那怎么好意思。”牛大宝放下茶壶挠挠头。

　　他的确是又渴又饿，虽然是个土匪，但在衙门也不好意思开口说饿，而且那下棋的两个人，看着也不好惹。

　　没想到这小娃看出来了。

　　沉香看他这样，就哼了一声。

　　白玉堂就让白福去弄些吃的过来，牛大宝就跟白玉堂道谢，口称大侠。

　　但白玉堂没搭理他，牛大宝就又问沉香：“南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可以回来了吗？

　　自从展昭留下一些银子离开后，他们也开始派人关注城里的事情，听到知府自杀的消息后，他们就开始准备回来了。

　　但是他们都准备好了，展昭也没有派人去通知他们。

　　他们等得心急，所以牛大宝就决定自己先来问问。

　　沉香还小，他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来，就看向院子里的两个大人。

　　白玉堂和游天明听了两人的对话，都是一头雾水，什么回来不回来的。

　　游天明就问沉香：“这人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你们还不知道这事。”沉香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然后就把他们来杭州的路上，遇到牛大宝这群土匪的的事情给讲了一遍，牛大宝还在一边补充。

　　等白福拿来吃的，牛大宝就边吃还边插嘴。

　　三个第一次听到这事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群土匪还真是会挑人打劫，居然能打劫到展昭头上。

　　这牛大宝看着憨憨傻傻的，真的是以前血鸦寨的土匪吗？

　　“你以前真是血鸦寨的？”游天明直接问道，当年剿灭血鸦寨的事情，他也参加了。

　　不过最后却只是抓到一些小喽喽，几个主要人物全都跑了。

　　就算最后毁了血鸦寨的大本营，众人也没有什么喜悦之情。

　　后来，逃走的那些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真是。”牛大宝强调，“不过我没做过坏事，我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狡辩，你当土匪后，干的每件事都是坏事，你喂的马就是给人骑着抢劫用的。”沉香又哼了一声。

　　“沉香说的没错，你这叫助纣为虐。”陈博远赞成沉香的说法。

　　“就是，你就是助……助……”沉香还是第一个听到这个词，一下没记住。

　　“助纣为虐，就是帮着坏人做坏事。”陈博远给他解释。

　　“你就是帮着坏人做坏事。”沉香觉得瞪了牛大宝一眼。

　　牛大宝被两个小孩教训，想说些什么，但张了两次嘴，却什么都没说。

　　觉得沉香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就埋头苦吃，也不说话了。

　　白玉堂和游天明看着五大三粗的牛大宝，被俩小孩教训的哑口无言，也觉得挺有意思。

　　等都吃完了，牛大宝才问道：“那我们到底能不能回来？”

　　“可以回来，”游天明捡起一颗棋子道，“回来后先到衙门登记，然后去领粮。”

　　“还能领粮食？”牛大宝有些喜出望外，“去哪里领？”

　　“拿着衙门给的凭证，去街上米铺，门口挂着赈灾字样的米铺，都可以领。”

　　颜查散这几天查清了难民领取领粮的真实情况，已经开始重新放粮了。

　　那些买赈灾粮的商户，在知府死后才都说，他们是被知府找人冒充的粮商给骗了，不知道买的是赈灾粮。

　　就有商户原价退还了粮食，还有大商户表示他们不要退钱了，例如沈家和苏家。

　　粮食并没有直接送到衙门来，而是统计好数量，各家商户负责直接在自己米铺分发。

　　牛大宝在得知可以回来，还有粮食可以领取之后，特别高兴。

　　决定明天一早就回去告诉大家，后天他们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虽然旱情依然没有解决，但有了赈灾粮，说不定就能撑过去了。

　　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牛大宝虽然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但总能看得开。

　　“你这画的什么，乌鸦吗？”牛大宝指着了沉香正画的一只黑黢黢的鸟问道。

　　他吃饱喝足，待在院子里没事干也有些无聊。

　　白玉堂和游天明下棋他看不懂，陈博远写字他也不认识，就只能看看沉香画画了，至少能看懂画的是啥。

　　“我画的是精卫鸟，只是还没有上色，等爪子、嘴和翅膀上画上颜色，就能看出来了。”沉香道，“你要是没见过，画上颜色你也不认识。”

　　“你说的精卫鸟，是不是爪子是红的，嘴是白的，翅膀上星星点点的，看着像红色，有时候也像绿的。”牛大宝道。

　　“你也见过精卫鸟？”沉香问道，“在哪见的？”

　　“那种鸟叫精卫鸟吗？可我们血鸦寨以前都管它叫血鸦，因为长的跟乌鸦挺像的，我们寨主养过一只。”牛大宝道。

　　游天明听到牛大宝这话，就停止了去拿棋子的动作，问道：“你们血鸦寨的名字由来，还有寨旗，不会都是因为一只鸟吧。”

　　牛大宝听到游天明问他，就笑着道：“我去的比较晚，听别人说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寨主非常喜欢那只鸟，据说跟了他十几年了，不用关笼子里，也不用绳子拴着，那鸟每天飞出去，还都会自己飞回来，特别有灵性，知道谁是它的主人。”

　　牛大宝一提到跟血鸦寨有关的事情，话就特别多。

　　“原来是这样。”游天明没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鸦寨，名字的由来竟然是一只鸟。

　　“你真的见过精卫鸟，还是你们寨主养的？”沉香又问了一遍。

　　“血鸦如果就是精卫鸟，那我就见过。”牛大宝道。

　　“可我舅舅说过，这世间就只有一只精卫鸟，它现在在杭州。”

　　听到这话，白玉堂去拿棋子的手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