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山海录[第二部]》今天包饺子

11、猫鼠

　　那人刚说完，就听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

　　“大哥，他刚才骂我死小孩，要挖我眼珠子，还说我们是杀人凶手，为什么来不及说他拦住我们的原因？”

　　沉香的声音里还充满了疑惑。

　　沉香这次没叫展大哥，因为上午在牛大宝面前叫了一声展大哥，让牛大宝认出了展昭的身份。

　　这让他意识到，展昭在江湖上太有名了，比他以为的还要有名。

　　所以他决定以后在人前叫展昭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他直觉这个时候，就应该谨慎，所以直接叫大哥。

　　展昭则是笑着对沉香道：“因为有些人就爱欺上瞒下，说谎成性，这是小人的行径，千万不要学知道吗？”

　　“知道。这样的人不忠心，容易当叛徒。”沉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最后还补了一句，“留着就是祸患。”

　　展昭点头，心道这娃聪明啊，就是有点太狠了。

　　杨戬看了自家外甥好几眼，心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坏’的。

　　以前不这样啊，难道是在开封府待了几天的缘故。

　　这是受了谁的影响，公孙还是包大人？

　　不过这俩人看着心眼都挺多的，沉香也喜欢他俩。

　　就算这两人没有特意去教沉香什么，但沉香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

　　看来以后得看紧点，少让自家外甥和这俩人亲近太过了。

　　尤其是公孙，太年轻了，有时候感觉还有点小孩子心性。

　　沉香和他一起的时候，有时候都感觉他不把沉香当小孩看。

　　好像把沉香当成了平辈的朋友。

　　沉香那孩童特有的声音，清脆又天真，表达又很清晰，在场的人自然都听懂了。

　　童守信看看沉香和展昭，又看向自己的手下，表情非常严肃。

　　那两人看到童守信的表情，低下头倒是没敢说话。

　　童守信见他们俩这样，脸色更难看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有个声音突然传来。

　　“这娃有前途啊。”

　　这声音是从他们头顶的方向传来的，好像还带些许笑意。

　　大家顺着声音抬头看时，就见一个身影从屋顶上飘落了下来。

　　一看轻功就很不错。

　　他落地后背对着展昭他们，正对着童守信和他的一众门人。

　　沉香只看这人的背影，就觉得这人一定长得很好看。

　　而且这人刚才好像还夸了他，所以虽然还没看到人家的脸，他就对人家产生了好感。

　　展昭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而且他早就注意到屋顶上有气息，而且这人武功不弱，

　　飞鹰门的人看着从屋顶落下来的人，有些骚动，有人在小声交谈，好像是认识这人。

　　童守信则是微皱了一下眉头，“阁下是……”

　　那人却打断了童守信的话，“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位掌门，你纵容门下人欺凌外地来的商人，收取保护费，可不是名门正派所为。”

　　“少侠请注意言辞，我飞鹰门向来行事磊落。最近杭州多事，我们帮着官府巡街，也是出于好意。”

　　童守信本就心情不好，眼前这人的开门见山，说话毫不客气的样子，更是惹他不快。

　　他身后站着一人，叫乔惑，是飞鹰门的副掌门之一，他倒是认识眼前的人。

　　于是道：“白少侠，我飞鹰门是江湖门派，代衙门巡街，难免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对着展昭他们的方向拱了一下手。

　　那个被称为白少侠的人只是冷哼了一声。

　　展昭没有开口的打算。

　　杨戬这会是懒得理，再说他也不太清楚这江湖上的事。

　　有展昭在，自然都交给展昭处理。

　　乔惑这话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他们是江湖门派，又帮着官府做事，有点差错也是难免。

　　本来一个门派那么多人，其中难免有些人心思不正，揪着不放，波及到人家整个门派也不应该。

　　但这人都不清楚情况，就开始推卸责任，就让人有些反感。

　　展昭没有说话的原因还有一个，他通过乔惑那句‘白少侠’，已经知道前面站着的人是谁了。

　　锦毛鼠白玉堂。

　　这人因为皇上给他封了个‘御猫’的称号，曾扬言要找他‘切磋’的，没想到在这里给碰上了。

　　展昭就觉得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

　　白玉堂这人他是不太了解，但江湖传言可不少。

　　是个嫉恶如仇的大侠，这点毋庸置疑，毕竟五鼠都是义士。

　　而且白玉堂现在的行为，也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白玉堂还有其他一些不太好的风评，据说是任意妄为，目中无人，尖酸刻薄，心狠手辣之类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望白少侠见谅。”乔惑见没人理他，又对白玉堂拱手。

　　“收保护费也叫不当之处，那贵派不如改叫地痞流氓派。”

　　白玉堂这话当着人家的掌门，是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飞鹰门留。

　　说他目中无人，好像也不为过

　　“就是，他们收的银子还在地上呢。”沉香一伸手指着地上道。

　　此时他们已经从马上下来了，沉香正被展昭抱着，就站在白玉堂身后不远的地方。

　　刚才那两人一个手疼，一个忙着叫人，都没来得及捡地上的银子。

　　经沉香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这银子是我们自己的。”那个瘦子赶紧把地上的银子捡了起来。

　　“白少侠大概是误会了。”乔惑道。

　　“误会？我在屋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白玉堂道。

　　他从飞鹰门的人把人家的车拦下来就在了。

　　所以当时的情况，不只是展昭他们三个看到了，白玉堂也看到了。

　　话说，白玉堂为什么在屋顶呢？

　　因为他最近发现，这飞鹰门的人，好像是在借着帮衙门巡街的由头，在找什么人。

　　他最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些人，可是见识了不少飞鹰门的人借着巡街的机会所做的勾当。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一直没有现身。

　　“我也看到了。”沉香适时帮腔。

　　白玉堂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他在屋顶只听到声音，这下看清了脸，才发现这娃娃可真好看。

　　身边的两个大人……也还行吧。

　　沉香看到白玉堂的脸，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白玉堂看他这样，不禁露出一点笑意，然后就转回了头。

　　转回头的瞬间，那点笑意也消失不见了。

　　展昭倒是松了口气，看来白玉堂并没有认出他。

　　他认识白玉堂也是巧合。

　　他一共见过白玉堂两面，第一次是在一家酒楼，他是通过白玉堂和别人的交谈知道他是谁的。

　　第二次则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遇见过一次，当时他还没有御猫的封号。

　　他刚松了口气，就感觉耳垂被沉香捏住了。

　　“你激动个啥？”展昭低声道。

　　他发现沉香有个习惯，一激动就喜欢捏别人的耳垂，他舅舅的耳垂常受到波及。

　　“他好好看。”沉香趴在他耳边低声道。

　　“那我和你舅舅不好看吗？”展昭笑着道。

　　“也好看的，但是和他不一样。”沉香还是有点激动。

　　“哪里不一样了？”杨戬问了一句。

　　沉香皱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觉得只有修蛇人形的时候，能和这人相提并论。

　　另一边乔惑还想说什么，但被童守信给拦了下来。

　　童守信这是第一次见白玉堂，但是他可没少听说过这人。

　　这人的江湖名声，称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他觉得‘恣意妄为’这四个字，用在白玉堂身上倒是很合适。

　　这人行走江湖做事一般看心情，不看人。

　　但江湖人提到白玉堂，都会夸一句这人好相貌。

　　他刚才第一眼，就觉得此人应该是白玉堂。

　　的确好相貌，放眼整个江湖，应该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这人的相貌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好的很有冲击力。

　　这可能也是沉香觉得人家‘好好看’的原因。

　　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自卑一点的，在他面前估计都会自惭形秽。

　　“今日之事，是我飞鹰门管教不严，回去一定严惩。”

　　童守信说完就打了一个手势，后面立马就有人把那两人给带走了。

　　他不想和白玉堂发生冲突，尤其是这个时候。

　　如果还是因为两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门人，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他能感觉到，展昭和杨戬应该都是江湖人，武功应该也好。

　　自己的这两个门人，简直是有眼无珠。

　　现在再加上一个白玉堂，如果起了冲突，以后说不定会有麻烦。

　　“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改日童某请客，给白少侠和各位赔罪。”童守信继续道。

　　展昭觉得童守信这话说的，很有一派掌门的风度，可是白玉堂的话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赔罪就免了，还是多花点心思，管教好门人比较重要。”

　　白玉堂说完，飞鹰门的人脸色就变了。

　　他们掌门都道歉了，这人还这么说，就是没有把他们掌门放在眼里，没有把他们飞鹰门放在眼里。

　　乔惑的脸色也很难看，想要说什么，但是童守信没给他这个机会。

　　童守信虽然也不高兴，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他们一眼，就转身走了。

　　飞鹰门众人见掌门都走了，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散了。

　　乔惑临走前，还不善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从屋顶下来，主要是因为童守信的突然出现。

　　他就是想看看，这童守信是个怎样的人。

　　会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虽然他平时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刚才确实是故意的。

　　可童守信这个人还挺能忍的，竟然就这样走了，这样的江湖人还挺少见的。

　　他还以为会打一架呢。

　　飞鹰门的人一走，街上瞬间就空旷了起来。

　　刚才远处看热闹的人，都被那阵仗给吓跑了。

　　白玉堂回头对三人一拱手，也准备走。

　　却被沉香开口叫住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谢谢你帮我们。”

　　白玉堂对这小孩还挺有好感的，就道：“我叫白玉堂。”

　　“原来你就是锦毛鼠白玉堂，我应该想到的。”沉香的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他也听过‘五鼠’的故事，尤其是白玉堂的，他比他那四个哥哥都要有名。

　　沉香有些懊恼自己的迟钝，他应该在看清白玉堂长相的时候，就想到是这个人是谁的。

　　白玉堂对他点了一下头。

　　“我叫沉香，他是……”

　　沉香觉得南侠和五鼠都是江湖大侠，就要介绍展昭给白玉堂认识。

　　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展昭给打断了。

　　也不知道南侠是怎么想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叫公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