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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卷土重来的绿瞳妖 ...
时渐入夏,草长莺飞。
一城碧树飞花,盛夏亦不燥热,恰到好处的宜人,行于路道,间或有清蝉于树长吟相和。
些许扰人,还不至于讨厌。陷于暗无天日的地穴四年许,在阳光下总归是活不过第八日,平和的城民,因之,放任它们对日清吟,只这一季的盛世光景。
与轻尘之间的关系不温不火,他在自我的世界里一派清和,我可以近身,却完全不能进入。原来疏离感一直都在,是我刻意视而不见。
那已经不在,却深刻在他一切的故人。隔阻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近来这城里比较难得碰到他了,多半是黄昏,去寻他,福伯的回答一成不变公子出城了。好容易路遇,我旁敲侧击他也不肯透露半点去向。于是某一天我就化身尾行男了。
自然不能让雪熊知道我有失形象的鬼祟跟踪,推说是去城外采药,“嗯嗯,可以顺便去看绿袖~~”(绿袖醒来后,浅意便和他两个人搬去城外了。)这样雀跃的回答,就高高兴兴出城去也。
他一路行,我们一路跟,径直出了城。
一望无际的向日葵,鹅黄新染,流火明灿,猝不及防撞入眼瞳,太过盛大,我竟有惊艳的片刻失神。
花海里那寂寞的一抹白,顷刻夺去我全部的目光注视。轻尘。
轻尘每天失踪,都是来这里的吗?他梦里的葵花海,与眼前这一片映日光灿的花田有何关系?
雪熊只差没在花海里打滚,在田里跑来跑去的好不喜欢,看到轻尘,扬起笑脸,“轻尘哥哥~”甜软地叫着,向他奔去。
凝望的视线与轻尘的目光相撞,跳起向他挥手打着招呼,“轻尘,好巧好巧,我采药归来,就在这里遇到你啦~”笑的如同阳光下的葵花,他的眸一时黑亮起来,又很快黯淡,眸中一闪而过的私人世界被人擅自进入的排斥感,我就当看不见,依旧灿笑如葵,他最终没说什么,低头抱起向他飞奔而至的雪熊。
一起回城的路也默默无言,我知道,他又陷身那个有着故人子萧的世界里去了。
◇
今日怪病发作,躲起来挨过之后,从绿袖那里接回雪熊,牵着小手回家,时已近黄昏。碧城映霞光,梦幻绚烂,慢慢行。
门前梧桐树下,却有访客在等,衣袂携风飘飘欲仙。轻尘?“轻尘,你在等我?”几步并做一步,到他的面前,微微有点喘气,对抗疼痛时耗尽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却是很快乐,相识三个月来他主动找我总共也不超过二次,由此可想见我是有多激动了。
可轻尘的脸色却不太好,任是我们两个笑容美好,又可爱,他却无动于衷,反而愈加阴郁。尤其在看到雪熊手上拿着的葵花——回城的路途折回的野葵——时。
他本来就冷的要命的眼神陡地冰冻三尺,似乎甚么待定的事情已经确定,看着我,眼中的冷意顿时化为针,尖锐冷寒,几乎将我刺的体无完肤,“轻尘?怎么……”我不知所措,试探着开口。雪熊收起笑,躲在我身后探出个小脑袋,惊恐地看着与之前的温柔似水大相径庭的轻尘哥哥。
“夏鸣蝉,你……”好似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轻尘语气里是深刻的无力疲怠与痛心,“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竟是再也不愿看我一眼,转身离去了。
“轻尘……”我要追,他却已经走出巷子。
是我在青天发梦?还是轻尘在白日梦游?我恍惚不已,不明状况。
在门前等我许久,只为说这么一句让我心凉的话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好像在说明我曾做了一件恶劣到他要与我划清界线的事情。是哪里被他误会了?
◇
想到再回复冷冷冰冰淡淡的过去,我就不能承受,急于去弄清哪里出了错,待雪熊用过晚餐,就急急向轻尘府上赶。
“公子下午出去一直未归。以前还没有这么晚归过。”福伯面露忧心之态。
啊?“对了,夏公子,有人托我将这个给你。”福伯急急入门,稍顷回转,手里捧了一支葵花,递向我。
鹅黄花瓣半凋零。福伯看着,“我家小公子也很喜欢葵花,公子还……”遇到我探究的眼神,福伯恍觉多话,局促地掩口,笑一笑,“半个时辰之前送来的,我还很奇怪为何会送到这里。”福伯皱着眉在回忆,抬头向我,“那个人是像是异邦人,有一双很少见的绿色眼睛。”
绿色眼瞳?那个向我寻仇的绿瞳妖!有不祥之感,出手快速点了雪熊睡穴,将他往福伯怀里一放,“福伯拜托你先照看一下雪小宝。”折身奔出巷子。
轻尘一直未归,难不成落在绿瞳妖的手里?心急如焚,向葵花田飞赶,到了地点,瞪目结舌间停住疾奔的脚步,那昨日还明黄灿烂的葵花,在月光下东倒西歪了一地,兵马过境之后的满目疮夷,凄惨之景令我触目惊心。花田竟是一天之内全部被毁掉了!
是谁做的?手里的葵花颤颤巍巍,是卷土重来的绿瞳妖?轻尘就是因为此才误解我的麽?
◇
前时雪熊被囚的古宅,入密道一路疾行,再无机关相阻,他手上已有最优筹码,想来也不必再花费心机在途中。
“蝉衣大人,好久不见。”绿瞳妖早已恭手在等,面目比起前次,更加望之止啼,掀唇,讥讽的笑,“一直在等你呢。”
我谢你。
洞内光景与上次无甚差别,轻尘悬身于空,身下三寸是千万把尖利刀刃,夜色里闪出阴寒的冷光。其上五丈飞矢如雨,一触即发。
怎么敢?他怎么敢?!眸光一冷,寒刃如雪融化,飞矢焚为黑烟,转眸看向绿瞳,其身忽如裂帛,嘶嘶声响,伤痕突现遍体纵横似正在被千刀万刃切割,血浪顷刻自他周身喷涌如泉,腥味窜鼻,绿瞳妖已成血人,却向我森然的笑,“尽管向我出手吧大人。”“最好是杀了我,我死了,只怕他也活不了。”
我飞身救下轻尘,他脸上黑色笼罩,紧闭双目惨淡着面容,我心内揪疼不已,以掌将灵力过渡。完全不能忍受一切对他而行的伤害,所以见他受制,毁灭一切的冲动空前绝后,闭了眼复睁开,处于愤怒中,冷视绿瞳妖,声音却出奇的平静,“你对他做了甚么。”
绿瞳止了血,冷冷地道,“没做甚么。不过是你当初对银翼所做的十分之一。”
银翼?绿瞳寻仇只为银翼,但我着实不记得曾对银翼做过甚么。
“我曾对银翼做过甚么,以我之道还我之身就好。你既对他出手,就该明白会有怎样下场。”
“怎样下场?杀了我吗?这世上没有银翼之时,”绿瞳妖悲戚地道,“绿瞳也已经随他一起死了。” 面无表情看向我,“今天你也难逃一死,我也可瞑目了。”
轻尘衣上有他所下的毒,安息香护体,轻尘是以无恙。我慌乱之时疏忽大意,现已嗅入些微,以手抚去,“你指的是六月雪?”毒性极强,呼吸之间,夺人性命。微微一笑,“很抱歉,怕是要令你失望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切毒药对我无效?”居于山中,千方百计谋杀自己时,如神农氏尝尽异草,毒草不下万株,七窍流血千余次,死没死成,歪打正着竟造就了血液可以化解毒素的能力。
绿瞳眼中的失望是清晰可辨的,我徐徐道,“我有问题想向你请教。”一字一句,“他是术师,妖邪不得近其身,你是如何将他带至此地。”轻尘一眼可识出绿瞳妖异的身份,且术法并不逊,短兵相接,轻尘必不可能不敌绿瞳。难道一如前时在抚幼院,因分心而被制?还是其它别的原因。
绿瞳目光穿透我望向虚空的某一处,“妖邪怎比过得人心的贪炽?不过是付出十两银子而已。”
十两银子?莫非……了解了。
绿瞳嚣张的气焰低迷,近于万念俱灰。他怀着满腔的恨意存在于世,生命的意义只是为死去的爱人报仇。叹,绿瞳,又一个执迷不悟者。既然是我的过错,让他一偿心愿又如何。
将手上匕首向他掷出,落地幻为长剑,“你无非是想杀了我为银翼报仇。目标既然是我,何必多番殃及无辜。”将轻尘自怀里小心放下,设界护好,转身面对绿瞳,“你该知我若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既使你身死,我亦可救他。但我给你机会,你可以对我出手,我必不反击,有何高招尽管冲着我来。若我不幸死在你的手下,你给他解药,放他走;若你杀我不死,给我解药,我放你走。”
看绿瞳表情,并不相信我的这一番话,我垂手不再有所动作,一身的破绽,“机会难得,别说我没给过你。”他拾起长剑,阴鸷,狠绝,拼尽全力向我击来。剑毫不留情刺入身体,一心置我于死地的狠狠推送贯穿心胸,碎肢裂体的一阵巨痛,剑身完全没入复狠力抽离,喷涌而出的红,渐渐充盈整个视界。被当胸一剑刺穿的身体,痛不可支,血光漫天,视线朦胧着却史无前例地清晰起来……
冰绡红纱,玲珑灯笼,千万盏五彩琉璃灯旎旋于空,鹤舞凤鸣,丝竹彻响,仙境一团喜庆,入目竟像讽刺。滴血的剑刚饮过谁的血,百合花般的微笑破碎在冰冷剑下……极致发挥的剑术,无人可近身,惊呼的众人,被血剑粉碎的笑容,琉璃之上点溅的腥红,不祥的美丽……
剑光血影,穷途末路的孤掷一注,一路淌血,一路行,血路的尽头,我爱的那人静静站立,静静地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短短一路,漫长似乎用尽一生力气,倾尽一世深爱,“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
他静寂的墨眸忽地泛起悲伤,无言地将我注视,不发一言,我分明读懂他眼中无声的字语,「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明天了……」绝望、无能为力、痛楚、哀伤,而后是无悲无喜的清静寂灭,不复看我,垂眸奠出青剑。我立于原地,不能呼吸,心如死灰就是如此吧,不知自己生而为谁,身处何地,渐渐失去知觉……眼看着长剑瞬间贯穿我的身体复又急速抽出……
哀莫大于心死,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血雨飞溅,染红他白的衣,他执剑的手轻颤,反手向自己身上刺去,冷洌的声音如结冰的离湖之冬,“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从此你我,互不相欠。记忆里他留给我最后的话。
真的互不相欠吗?请把我的心换给我吧……身体被制我已发不出声……受着裂身之痛还在为他伤害自己而将自身痛恨……
他掷剑在地,清越剑鸣声中,转身渐行渐远,行经之路血莲遍开,我强撑的力气倏尔散去,弃剑颓然倒地,血流不至,想挽留,想呼叫,甚么也无法做到,最终闭合双眼,堕入黑暗……
一切渐渐远去……那一时痛不欲生的绝望,在今次的碎骨裂心之痛中,再一次呼啸而至,几乎无力可支撑。
凝视他时难解的痛楚,弥漫着的血的腥红,既是为此吗?雪暖,这个我做为蝉衣存在之时深深爱着的人,一剑几乎将我斩杀……
很可笑的,明明是他冷若冰霜,挥剑如虹,斩断一切爱恋纠葛,徒留我一身伤痕几不欲生,我竟然不恨不怨,反而觉得是我做错惹他伤心,将死之时还想乞求他的原谅……
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时至今日,仍是毫无底线地爱着……
绿瞳对我的恨意从他接连竭力挥剑可见,我陷于过往的痛楚竟感受不到身体的支离破碎,他终于停下手后,疼痛一时无二的放大,极力维持身体站立不至于倒塌。晕眩感退却,看清自己所在,身在幽暗洞穴深处,眼前是欲置我死地的绿瞳妖,一侧是我的爱人前世的雪暖今世的雪轻尘。被洞穿的身体正在愈合,流失的力量重归体内。目注仍握剑在手的绿瞳,稳住声音的低沉,“不好意思,我还活着。现在该履行前言了。给我解药。”
浑身溅满我的血的绿瞳似讥带讽睨我一眼,“上次的天真回赠大人你吧。我以死下咒,根本无药可解,”眸里闪烁着噬血的疯狂,“你很爱他?今天你就看着他死吧!”碧绿的眸愈显幽阗,“单只是杀了你有何意义,纵然你死于我手,银翼也不会复活。”
眼中的绿光黯然,复又妖谲,“眼睁睁看着爱人痛苦的死去却无能为力,余下的人生在无尽的缅怀与追忆之中痛恨着自己的无能的心情也请大人你好好体味一下吧。”绿瞳妖言毕举掌拍向天灵盖。我出手阻止,重伤在身,终究慢了一步,近前他已垂下头去,“银翼……”绿瞳面上浮起笑意,沾着血,甚是恐怖,缓缓闭上双眼。四分五裂的脸,流溢一种平静安详的神情,如同解脱。
轻尘开始痉挛,我丢开绿瞳,他的尸身正在消逝,取出的内丹在我手间发光,单膝跪地将轻尘抱起,他颤抖的身体令我心如刀绞。我身内的六月雪毒性已被化解,将绿瞳的内丹喂入轻尘口中,用匕首划开手臂,以血辅其吞下,我既是百毒不侵之体,那么血液也该有解毒释疼之效吧。
死咒可转移,不可破解,默念咒术,将绿瞳下在轻尘身上的咒转移到我的身上,万蚁噬身之痛以身受之,比起身上沉疴发作之痛不相上下,血在流失,轻尘啜饮着,面上黑气褪去,身体不再颤动,在我怀里渐渐平复呼吸,我在剧痛中晕眩失重,却因他的平安而觉到欣慰。只要他没事,我怎样都无所谓。
撑住极力想闭合的双眼,待他醒来,“鸣蝉……”半阖的眸里模糊是他不能置信且担忧的神情,似乎含着心疼,素白的衣被我的血沾染。好脏。我费力抬手要为他擦拭,可是满手的血迹又怎能碰触他?对不起。很抱歉污了你的眼,脏了你的衣……一身的鲜血淋漓我没有力气再去遮隐……
疼痛将我打入万丈深渊,疲累无力到了极点,身体瘫软着向下坠去,温暖的怀抱立时将我承接,轻尘抱着我,语气似在颤抖,“鸣蝉……”长剑刺穿身体……抬眼向他,迷茫地,用着残存的一点气力问他,“雪暖,为什么你……”不,不要给我答案,眼下你在我身边就好,我虚乏的笑,还在为他的误解而不安,气若游丝,“你的花田……我没有动……你相信我……你……”黑暗向我扑来,我无丝毫招架之力,合眸倒入他的怀中。
夏鸣蝉啊夏鸣蝉,有多不爱惜自己啊。
下次更新,估计要到六月底了。谢谢还在看着的各位。鞠躬。
=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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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卷土重来的绿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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