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三尺有神明[刑侦]》栖海

28、休养身体

　　“除了畏寒、体力不支，还有没有什么现象？”
　　医生握着笔坐在办公桌前，前面铺着一张检查完毕的体检表。

　　坐在他对面的是许弋，她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

　　“应该？”医生皱眉。

　　秦桉站在后面补充道：“还有睡眠不规律，多梦，容易出冷汗，体虚。”

　　医生点了点头，对着体检表又看了一眼，说道：“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不要总是工作，久坐也对身体的损害很大。你的睡眠问题和体虚都说明你内分泌紊乱，你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作息问题，这几项指标都不达标啊……”

　　看着医生凝重的神色，许弋难得地重视了一点自己的病情。

　　医生一个大喘气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不过差的也不算太多。只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都是能补回来的……年轻就是本钱嘛。”

　　许弋满意地点点头，准备起身。

　　秦桉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对着医生说道：“医生，麻烦你多讲讲她的病情严重了会怎么样，要不然她听不进去的。”

　　医生又皱眉，隔着镜片都能感觉到他目光的凌厉。

　　“什么小毛病要是不注意，都会变成大毛病的！”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瞪许弋，“我刚才是怕吓到你才没往严重了说，长期内分泌紊乱、作息不健康就会脱发、肥胖，影响到精神状态，长期焦虑低沉，以此恶性循环！”
　　“内分泌失调还是引起癌症的外部因素之一，你这个体虚也有很长时间了吧？别到了后期治都治不好，到时候有的你后悔的！”

　　许弋：“……”

　　一会儿说的是小毛病，一会儿说得好像她快死了。照他的说法，感觉现在就是立马跑去买骨灰盒，可能都来不及了。

　　秦桉失笑，俯下身靠着她的耳朵安慰道：“回去的路上看看有没有卖枸杞红枣的，今天晚上别熬夜了，都养的回来的。”

　　许弋点头，对着医生冷淡地说了句“谢谢”，就转身走了。

　　等两人出了办公室的门，他才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坏人怎么就让我一个人当了。

　　许弋一出医院，就裹紧了大衣。

　　她捏着领口的衣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便抬眼问他：“那你会不会觉得冷？”

　　“今天不算多冷，”秦桉垂眼看她，“你觉得冷是因为你体虚，容易畏寒，所以麻烦你以后在这种天气里，自己记得穿大衣。”

　　许弋愣了一下：“这次麻烦你了。”

　　秦桉听许弋语气不对，又重新琢磨自己上一句话里的意思……好像有点抱怨她麻烦的成分在。

　　许弋这人和别人怎么相处都很客套，带着一种天生自然地冷感。

　　她没了话，就在他两步远不紧不慢的走，脸上依旧一点表情也没有。

　　秦桉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每次都在关系刚缓和下来一点的时候出来，在把关系打回原形。

　　他心里想，秦桉，你真是傻逼的可以。

　　大概在快到警局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联系人：苏晴。

　　秦桉划了拨通，顺便给车熄了火，打算下车。

　　苏晴语速飞快：“你还记得412事件吗？”

　　“当然记得，怎么了？”当初秦桉和许弋在仓库时，许弋也提到了这个事件，但当时她说的并不明白。
　　总之，412事件的凶险肯定不像表层那样。

　　“我们现在收到了线人的资料，合理怀疑412的恐怖组织是“黎”的外围，我们在明悦山庄下面探测到一个造价昂贵的单间，现在正在进一步勘测。”苏晴严肃的说。

　　秦桉看了许弋一眼，问道：“沈归就是把你带到单间里去了吧？所以你才能在爆炸中，完好无损地离开。”

　　许弋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老实讲，我那个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你选择爆炸的那一刻，是不是已经猜到了“黎”还有后手？”
　　秦桉想起了那枚存放记忆的芯片，心下微微一沉，“你是不是早知道412和“黎”有关系？你现在都想起来多少了？”

　　许弋回答道：“我还没想起来，梁晓说我精神不稳定，这半年不能受刺激了。不过我以为412事件有“黎”的手笔这一点，并不难猜不是吗？”
　　“他们的风格就是绝对机密从不泄露，所以所有的窝点建筑都会有个装置——那就是自毁。”

　　秦桉明白过来：“所以圆钼工厂的自毁装置才会爆炸，可是他难道不还是让我们看到了那篇论文吗？就是基于量子力学和能量守恒定律的濒死论。”

　　“机密文件怎么可能放在一个可以随时自毁的废弃窝点里？”许弋揉了揉眼睛，抓起大衣就打算开车门，不紧不慢地说道，“那篇论文顶多是篇废稿，想法很好，但是太过于理想化了。”

　　“许前辈也在？”一直没开口的苏晴忽然说。

　　“嗯，”许弋问道，“你们不是已经被停职了吗？这种事情突然来通知你们，是因为又出了什么事吗？”

　　苏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的，而且非常棘手。这件事还是等所有人到齐再说吧，我们下午一起开会。”

　　“那个组织主动联系我们，并以群众作为威胁，如果我们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就会让412恐怖事件重演。”

　　*

　　“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事吧？”虞衡东坐在电脑桌前，扫了她一眼问道。

　　“嗯，”许弋拿起桌上的玻璃瓶，灌了两口后说道，“医生说多睡点觉就行。”

　　秦桉从后备箱提着红枣枸杞茶包，所以晚了她一步才上楼。

　　一上来就听到了这句。

　　他无奈地转过头，先去洗了杯子，准备给她先充一杯养生茶，一会儿再放到她办公桌上。

　　“一会儿还要开个会，先走了。”许弋把大衣挂回秦桉的位置，对着虞衡东说道。

　　“行，我给你接着写，还有一点点就收尾了。”
　　虞衡东头都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打字，仿佛手下的是钢琴一样，看着赏心悦目。

　　许弋“嗯”了一声，低头翻找笔记本和钢笔。

　　她抬头的时候速度快了，眼前突然短暂的被黑色笼罩，像是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耳朵，外面的声音突然都不真切起来……

　　耳边的声音突然变成死一样的寂静。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弋只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很沉重，就像有一块巨石压在溺水的人胸口。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冰冷地说道：“组织可以容忍你三番五次的推卸任务，但是你也应该知道组织是留着你干什么的，所以这次没有商量的余地。”

　　经过短暂的沉默。

　　她听见她自己开口了：“组织是只点名要了我一个人，是吗？”

　　“沈归和虞衡东有他们的任务，我希望你不会变成下一个安青律。”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次，许弋眼前终于清晰了一点。

　　那个人坐在皮质转椅上，背对着她，会议桌上摊着一份文件夹。他看起来好像在翻找什么。

　　听声音和身形，年龄应该在三十五到四十二岁的区间内。

　　他接着说道：“你们也都知道，组织利益至上。但在这个前提前，我还是最担心你们会动摇，会坚持不下去。特别是你。”
　　“你的工作最特殊，因此组织的很多任务，对你来说更加是凶险万分。所以我们从来都是只让你参与核心研究，从来不会指派你像他们两个一样……”

　　那人话锋一转：“但是，你现在和我说实话，安青律叛变是不是有你的挑唆？”

　　又是漫长的难熬的沉默。

　　就在她自己都觉得该承认的时候，她听见自己斩钉截铁的声音：“不是我。”

　　那人既然敢这么问，说明肯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自己的回答稍出些差池就可能引起更大的祸端。

　　他的动作果然顿住了，良久，右手上的钢笔转了一圈，他重新开口：“我再说一遍，你最好说实话，这次只是警告，并不重罚。”

　　许弋这次回答的很快：“我敢保证绝对不是我。我们这个月一直没时间接触，唯一一次是在上周四的明悦山庄林子交接任务，我们只交流了不到十五分钟，我记得明悦山庄是有后山监控的，我不可能有机会控制她。”

　　她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而且，我永远不会背叛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