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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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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传信:
夜无涯,报恩的时候到了。当年施舍了一颗玄乌蛋给你疗伤,如今,只请你帮我杀一人,号碧莲仙使,住在东海碧莲岛。东海岸边有座虹桥,可随意出入,走过虹桥就是碧莲岛。我如今多有不便,故请你帮忙报仇。时间紧迫,碧莲仙使过几天就要外出,到时人不知去向,不好行动,故而趁早。
“念念,这封信我验过了,没问题。我听说碧莲岛确实住了一名仙使,玄乌大人于我确实有救命之恩,欠人家的不好。我……我此去是去杀人的,路途遥远,路上辛苦,你就别跟着了,不如……”
“我没问题,不就是有几天见不到你了嘛,我过几天又要升境界了,和你一起去还真会拖累你。只是你不在我身边,怪寂寞的。”
“那……”
“但是这事情挺紧急的,你就先出发吧,看看能不能在我升境界前赶回来。听说人升境界的时候会被圣光普照,可好看了。”
“那行,那我一会儿就出发?”
“当然是越早越好啊,光是从这到东海都要好久,再说东海岸有多长?找一座桥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那……”
“可不是我赶你,赶紧走啦!”
“行,照顾好自己。”
“好,我三岁。”
夜无涯笑着揉了揉云念脑袋,这便踏上行程,没收拾什么行李。
但带上了对云念的思念。
两天赶路,总算是在日落前来到了东海。
夜无涯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向海边望去。
“公子叨扰了,请问公子可有婚配?”
夜无涯收回视线,道:“有了。是我眼里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
姑娘涨红了脸,满脸失望地离去了。
水天相接的那一座虹桥,终于还是被夜无涯找到了。
夜无涯顺着桥,摸进碧莲岛,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目标人物碧莲仙使。
碧莲仙使双手抱胸,一副害怕极了的样子:“这位公子,敢问我认识你吗?”
“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夜无涯无语:“……我现在离你至少有两丈远。”
“两丈还不够近吗?难道要你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才算刺杀吗?”
“不是吗?”
“不要碧莲的家伙!你看看你,面露凶光,印堂发黑,一看就是穷恶之徒的面相,居然还在狡辩!依我看,你今日就是来取我性命的!”
“废话少说!”
夜无涯直接瞬移到碧莲仙使身后,匕首卡在了碧莲仙使的脖子处。
“来人啊!”
碧莲仙使的脖子流出血来,夜无涯正要再次发力,却见电光火石间,一大群人冲了进来,齐声高喊:“碧莲仙使啊!恶徒,快放开碧莲仙使!”
哇趣,这奔跑速度,堪称闪电!
“呵呵,喊得可真整齐哈。”
“恶徒,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夜无涯不愿再废话,正要下死手,却看见一张传音符飘飘悠悠地从窗外滑进来,看起来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内含的灵力快用尽了一般。
夜无涯腾出一只手来,将传音符捏碎。
“夜公子,我是鹿森,君上的灵脉出了问题,这次升境界,君上会遭遇一场非常浩大的雷劫,我也是刚刚才查书查到的,而这一劫,也将是君上的死劫……所以公子,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在完成玄乌给你的任务,但还是要请求你,务必到长冥山去一趟,取来长冥山顶的长冥天莲。”
死劫……长冥天莲……
“夜公子啊,你看,你君上都有危险了,您就不要再抓着我们仙使不放了吧?不管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我们仙使都是绝对的好人啊!再说了,我们仙使和您今天才是第一回见,何必……人呢?”
死劫……长冥天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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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坎坷,两天后,夜无涯来到了长冥山脚。
要找东海,一直往东走就是。可长冥山不一样,它的占地面积要小得多,只知道是北方的一座山,一路上得不停打听,指路者也难免有错漏。
长冥山本身便是座邪山,轻功什么的在这儿通通失灵,只能靠双脚一步步爬上去,又偏偏山高路遥,大雪封顶,一不小心,人便陷进雪里了。
即使如此,夜无涯还是拖着长木棍,嚼着辟谷丸,用了三天时间来到了长冥山顶。
夜无涯不怎么怕冷,只是长途跋涉令小腿发酸,脚跟生疼,看着着实疲惫不堪。
长冥天莲能化了天劫,必是宝物,说盖住一身妖气,天道便被蒙蔽了,也就不会降下惩罚,此后也就相安无事了。但既是宝物,就必定不会那么轻易得到,这是神话里的规矩。而那些古时候的老家伙们,也就爱守着一大片宝贝,不断地考验着前来取宝的人们。长冥天莲,也是一样。
至于守护者的名字,谁在乎呢,谁不是在乎里头的宝藏。
夜无涯来到山顶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佝偻着背,在给一片花地浇水。
天这么冷,直接浇了水,花不会被冻坏吗?
“说吧,年轻人,你是来取花的吧?”老人的嗓子沙哑着。
“我为我爱的人。她是妖族人,但我能为她担保,她绝对没做过一件坏事。她要历死劫了,我不希望她这么死去,所以,我需要一朵长冥天莲。”
“你在这耽搁了三天呢。”
“没关系的,只要她能够活下去。”
“这座山的禁制是我下的,你的故事,没人会关心,我耽误了性命攸关的事,但我并不因此感到愧疚。”
“老人家,既然您知道,我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您是否可以赶紧将花给予我呢?”夜无涯的神情已经明显着急。
天空边,西南方向突然黑了一片,夹杂着闪电,伴随着一起到来的,还有云念的传音符。
“笙笙,我要渡劫了,你还没回来吗?你到哪了?你那边能不能看到我这边啊?”
“老人家都是会啰嗦一点的,而且我说过,我不会因为耽误了性命攸关的事而愧疚。”
“老先生,麻烦快些行吗?”
老人叹了口气,转过身随手折了一朵,花瓣银白色,尖梢透着宝石蓝,“不逗你了,我只是孤独寂寞想找个说话的伴儿,你有事就先走吧,趁人活着让她把花吞下去,雷劫很好糊弄,指不定还会帮忙恢复留下的伤口。禁制解了。以后有空常来。”
夜无涯道过谢后便御剑离去了,老人又变得孤身一人。他轻轻地说:“这花,本也是妖族人留下的。”
一句“有空常来”说了上千遍,也没见谁能长久地陪着他。
云念正站在木屋前,看着天空中横行的闪电,心中既有着急,也有紧张。
“父王,您不是说四翼魔狼天生没有雷劫吗?”
妖王吓得有些结巴了:“我,我也不清楚啊,咱们这一族本来人就少,族谱中也没,没有到了这番修为的记载……”
“没用的玩意儿!”妖后一副要哭的样子,“这雷劫明显有问题!万一弄不好,西辞宫游,你女儿可是随时会死在雷劫中啊!我们就只能这么坐以待毙吗?!”
“娘,不用这么悲观,雷劫而已,又不是没被劈过……”
一道神雷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云念身上。
“念念,等我……”
一连几道,神雷像是永远也劈不完一样,乌云丝毫不见消散。
“念念,等我……”
云念起初还不愿让别人接近自己,可受的多了,却总想靠着某个人,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多想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永远也不要出来。
那个人名叫夜无涯,字云笙。
她发现——又或许她一直知道,只是今天感觉得格外强烈——自己比想象中的更需要夜无涯。
这个永远只想着保护她,却从不为自己考虑的,傻孩子。
“云念!”
“云念你醒醒,你别吓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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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
“夜无涯,你这混小子,去哪了啊你?没事瞎鬼混什么!”妖后带着哭腔骂着,夜无涯抱过云念。还存着一口气。
雷云在空中盘旋着,似乎是不愿伤及无辜,正犹豫着是否下手。
夜无涯将长冥天莲搅碎成泥,过渡到云念口中,只见云念身上的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人不一会儿便随着悠悠转醒。
天上的雷云也识趣地褪散,时光短暂而美好。
但云念伤势初愈,行动多有不便,在夜无涯的搀扶下才能缓缓站起身来。
妖后大喜,拉着妖王进了后厨。
可方才赶到的萧眠却并不甘心让云念享受岁月静好。
她的目光变得晦暗,在暗处观察着。
你说你,运气怎么能那么好呢,上古恶咒都弄不死,总有人保护着。
我怎么就不能呢。
就在那一瞬间,她向云念的方向使出了重重一击。
魔祖以原身使出的一击岂能小觑,要知道她单挑三千神官时,也只使出了六分气力,这一击却使了十分。
她不恨萧桉,但她反感云念得了权位后无感的神态。
那可是别人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啊。
所以说这世道本就不公,有心者被踩在脚下,无心者被捧上云端。
是世俗的偏见,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身世本就是在未出生时就决定了的,可为什么出身好的就被尊重,出身差的就活该被唾弃。
只可惜,萧眠从二十五岁开始,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世间的美好,再也没被别人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