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 嗡鸣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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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接不同的世界和宇宙，不是好事。
从来不是。
“所以，如果我无意中融合了一个毁灭的世界——”
X教授点头：“毁灭也会降临你的世界。”
“你不会想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世界、那些残影有多糟糕。”梅维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类总是有办法折腾地球。”
而更糟糕的是，被梅维斯连接后，那一百种毁灭地球的方式，都会在她的世界同时上演。
“这是我为什么找到你，孩子，”X教授握住她的手，他的蓝眼写满坚定，“事态还不算糟糕。”
让我们用一个童话些的方式，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多元宇宙的整体，是一个巨大的奶油蛋糕；而其中不同的世界像是蛋糕上点缀的缤纷水果（没有榴莲）；梅维斯的世界则是最中心、最大的那根蜡烛。
水果们包围着蜡烛，但同时又保持着安全距离，这是多元宇宙的定律——拜托，不会有人把蜡烛插在水果上的。
水果和蜡烛之间，理应永远不会有接触。
但这时一个无比强大的力量出现了：因为这股力量，蜡烛的下方浮现一个巨大引力的漩涡，吸引着奶油、水果们往蜡烛的方向移动、下陷；
而当水果们真的撞上蜡烛时，砰！如同多米诺骨牌——
蜡烛倒下了。
这股力量就是梅维斯的能力，她本人就是那个致命的漩涡。
梅维斯像个磁铁，不受控制地吸引着一个个世界，而其中更加脆弱、邪恶的世界将不再被固定，而是顺着漩涡——也就是“梅维斯”本身，渐渐贴近、直到与梅维斯的世界融合。
——然后毁灭梅维斯的世界。
按X教授的说法，想要拔除这些世界的连接，唯一的办法只有梅维斯本人前往那些世界、收回她的力量。
于是梅维斯·韦恩，开启了不同世界间长达七十多年的流浪。
跳跃、拔除，再次跳跃、拔除……
不是所有的世界都那么友善，她几乎是死了一次又一次。
在某一个世界，她将自己一分为二：梅维斯与夜鹰。
梅维斯是“KA”（灵魂），夜鹰是“HA”（□□）。
有时她们分开行动，有时她们又融回一体。
“也许这是好事？”梅维斯看着夜鹰的脸，也是她的脸，
“有些时候，我想要放弃，我只是想要结束。我太累了。
但当我看着你的脸，天啊，我回想起了家，我们的家（our home）。”
“布鲁斯、迪克，杰森和阿福……回想起家的味道和声音，我就能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我都知道。
...等解除世界融合的危机，该为家人、为哥谭战斗了。”
像是所有的故事都有转折，灰姑娘的母亲总会逝世，小美人鱼只能在歌声和双腿择一：女孩对于家的思念，在某天徒然崩塌。
某个充满神秘的世界旅行时，她们奉上了一半的理智。作为交换，梅维斯得知了家族的命运。
——死亡的命运。
……
……
第二日。
扎坦娜·扎塔拉，布鲁斯多年的好友，同时也是一位法力高深、为人可靠的魔法师。
她收到布鲁斯的紧急联路后动身，清晨就到了哥谭。
“探查你的女儿梅维斯？”
扎坦娜皱着眉，“sorry但我认为，这不是魔法该干的活——打开门、张开你的嘴巴、询问，就这么简单。”
布鲁斯紧紧抿着唇。他坚持自己的想法。
梅维斯披着一层又一层的谜团，而她甚至与一个极端的组织产生了联系！
布鲁斯连夜联系了扎坦娜，希望她能用魔法侧的手段找到原因。
女人无奈地结束这该死的僵持。
“……你真是个混蛋。”扎坦娜叹了口气，“我会对她的记忆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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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维斯懒散地靠着柔软的床屏，借窗外的阳光捧书阅读。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至近，最终停留在她的门外。紧接着，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
扎坦娜推门进来：“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伤口几乎不痛了。”
梅维斯标好记号，将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父亲和我提过你要来——好久不见，扎坦娜阿姨。”
扎坦娜搬来椅子，坐在梅维斯旁边。
说实话，她还没做好对少女用魔法探查的准备：用对待敌人的方式对待朋友的孩子？
太超过了。
“我每次见到你，都在下棋或者阅读，好女孩。”
扎坦娜决定先聊些别的，她看了眼背翻着的书本，“这是本棋谱吗？”
面色苍白的女孩笑了笑，密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眼神。
“well，是一个故事。用伐诃语写的故事。”
伐诃语？！
见多识广的魔术师真心实意想要惊叹了。
——伐诃语，被认为是与人类同时诞生的语言。
复杂、高深的同时保留着原始，它的使用族群也是学术界未解之谜。
当然，伐诃语也有些有趣的传闻。
神秘侧的偏激派认为这是“早于猿人直立行走前”的诸神语言，也有说法它与“门”有关。
总体而言，抛去那些夸大其词的臆想，单从语言基础的结构和逻辑来说，伐诃语极难习得。
“我能知道，这是个怎样的故事吗？”扎坦娜被勾了兴趣。
她决定先让窃听器之后的蝙蝠等着，先和少女谈谈心，顺便满足她的兴趣。
“当然。”梅维斯把身子撑起来些。
少女放低嗓音，用如大提琴迷醉舒缓的音调诉说：
“这是一个神秘的故事、关于‘司辰的起源’。
什么是司辰？
...司辰（Hours）是居住在漫宿的外世之神，是世界法则的人格化。
它们被称为“司辰（Hours）”，因此人们常常误解为：每一位司辰掌管着每日的一小时（Hour）。
但为何人类将他们的规矩套用于诸神之上呢？司辰们支配着对应自然规律，别过于拘泥时间。
像我们寻求母族的血缘肯定自身的存在，像我们用皮肤和发色|区别着彼此的种类，
司辰也有它们的起源和性相。
我们通过司辰的起源将它们分为七类：
石源之神，光源之神，血源之神，
肉源之神，虚源之神，未知起源的司辰，和最特别的琥珀神。
来谈谈血源之神如何？我很欣赏其中的某一位。”
梅维斯仍旧微笑着，
即使最顶尖的销售员也不比她的话语更柔和亲切，被询问的对象却毫无回应。
扎坦娜在少女开始讲述故事的不久，便冷汗淋淋地意识到一件事：
——这个故事，便是神秘侧术法的展开。
关于控制、欺骗与谎言的术法。
她在其的影响下，无法驱使身体行动，甚至无法说话告诉窃听器之后的布鲁斯有何异常...
就在这样想的下一瞬，扎坦娜惊讶的发现口舌不由她控制地工作着！
蝙蝠洞里，布鲁斯皱着眉注视着蝙蝠电脑，如果扎坦娜再不出声回复，他会选择结束她们的相处。
而紧接着，女魔术师略微失真的嗓音从窃听器传来：
“当然，我很感兴趣。你能多说一些吗？关于血源神。”
梅维斯轻声继续讲述着，“我知道你会喜欢这个故事。
提到血源神，为何不多聊聊最初的血源神呢？
人们对于第一位诞生的血源神常有争议，
伟大的箴言告诫我们‘飞蛾比赤杯老，赤杯先于飞蛾（moth is older than grail, grail precede s moth）’。
最初的血源神是赤杯，还是蛾？为何是一？为何是二？
赤杯是永无餍足之神，夺取生命之神，给予生命之神。
飞蛾是于林地树间寻觅之神，于颅内振翅之神，通体斑驳之神。
……本书的作者，漫宿的常客，睿智而又痴狂的索哈姆宣称自己与拾滩鸦当面对谈过。
他多次强调飞蛾为首位血源神，后却又自相矛盾地称赤杯才是首位。
我想，为何不亲自一探究竟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在梦中前往漫宿。
在世界的皮肤之下，司辰等的住所里，我看到理发师的剪子，欺骗者和刀。灵魂的外衣褪去，他在骨肉上振翅——”
扎坦娜感觉自己恍若置身林地，树叶摇晃窃窃私语，脑内满溢着未知的嗡鸣。
她想起那嗡鸣是什么了！
那是密密麻麻的蛾群，那是绒毛与注视，那是飞蛾透明的虫翼、在柔软地摆动振翅。
“我问，飞蛾啊，你是否诞生于第一场献祭？
飞蛾说……”
“说什么？”扎坦娜感觉自己着了魔般坠入梅维斯的眼睛，少女的眼睛仿佛是无尽幽暗的林地，是吸紧着她的漩涡，而尽头扑翅的飞蛾睁开了双眼。
少女的嘴唇微启：“飞蛾说：一局棋，一个秘密。”
“—— Let’s play a game.”
……
……
海浪一层层洗刷沙滩，布满石粒的沙滩上，一个女人平躺着。
扎坦娜浓密的黑色睫毛颤动，下一瞬，她猛然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她站起身，皱着眉拍去外套上风干的盐粒。
一个海滩，或者说，堆满了死去生物的海滩。
记忆的最后是少女深蓝的眼瞳，愈发幽暗、愈发深邃，像是一个无底悬崖，将她吸入、死死困住。
...接下来的记忆便是这个海滩。
扎坦娜在搁浅死去的鲸鱼与海豚间穿梭，这里仿佛无限大、没有尽头，即使如此她也必须前进。
魔术师当然抵抗着少女的术法——即使因为亲近而放松、踏入了梅维斯的陷阱，扎坦娜也不会坐以待毙。
在少女讲述故事的最后，她利用一个魔法暂时挣脱：进入对象的内心、探查记忆的魔法。
这本是扎坦娜与布鲁斯约定、使用在梅维斯身上的魔法，却没想到成为了扎坦娜暂时脱离控制的底牌。
即使发生了这些事，扎坦娜也认为梅维斯不是敌人；这个魔法像是游戏中的“暂停”键，能够给她一些时间喘息思考，同时也不会真正的伤害梅维斯。
但入眼的一切……扎坦娜皱着眉。
她确信自己的魔法不会出错——这并不是一个晦涩、或者陌生的魔法——那么这个海滩便是梅维斯的内心世界的一部分。
看看这灰暗的天空，堆叠的动物尸体，混浊的海水……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扎坦娜实在不敢相信，这写满寂静与死亡的世界，怎么会是梅维斯的内心？
分明是扎坦娜主导的魔法，她却感受到不安。
仿佛走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个瞬间，扎坦娜终于在远方看到不再重复的景色：韦恩庄园。
她松了口气，快步向庄园走去。
大门爬满铁锈，恣意生长、过人高的杂草里夹着枯死的花圃。扎坦娜皱着眉：这即使是韦恩庄园，也不是现实中的那个。
无需她推动，一级级大门应声打开，无声地诉说邀请。
她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伴随着脚步愈行愈远，黑色的身影逐渐淹没在无人搭理的植物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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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停下，扎坦娜站住身子，沉默地注视面前的夫妻。
像世上所有甜蜜爱侣一样，那位妻子倚靠在丈夫的肩膀。他们面带微笑，享受着下午的悠闲，仿佛只是无数平凡日子中的一天。
——如果那对夫妻的面容，不属于玛莎·韦恩和托马斯·韦恩的话。
察觉到来者，韦恩夫妇抬起头。
发现来人并非此地主人的下一秒，玛莎·韦恩的笑容愈发夸张，而托马斯·韦恩也与蝙蝠侠的幻影渐渐重叠。
他们竟在扎坦娜的眼前，变成了有着韦恩夫妇面孔的小丑和蝙蝠侠！
！扎坦娜下意识地后退，想要做出防御。
出乎她的意料，女小丑和蝙蝠侠并没有上前。他们只是像木偶一样，缓慢划一地抬起左臂，指向了某个方向。
...又一次邀请。
扎坦娜犹豫一下，还是走向他们所指的方向。
在道路的尽头，她转身回望，
狰狞癫狂的小丑又变回了玛莎·韦恩，美丽的脸庞低垂着，紧紧与托马斯·韦恩交握双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06 嗡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