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你出现够我喜欢一辈子》巷九

20、chapter 20

　　乌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在天空，犹如林尽染此刻的心情。
　　他坐在驾驶座上，指尖隐约有几点星火，一旁的车座上放着周稚京想喝的皮蛋瘦肉粥。
　　自从和周稚京重新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吸过烟了。
　　随手挥散周身的烟味，右手手指不经意地敲击着方向盘。
　　蓄意谋杀，到底是谁。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资料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破绽，根据江时安的叙述，她的手机也只是掉在了商铺，前前后后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至于有人用她的手机在酒吧给周稚京打电话，更是查无可查。
　　扑朔迷离，疑团重重。
　　乍一看，这就是意外，不容人多想。
　　可他知道，这绝不是！
　　捏捏眉心，周稚京出车祸到现在已经三天，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便是连她醒来，也不曾放松片刻。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去找周稚京了。
　　如果他没有刻意的挑在周稚京去高中学校的那一天去偶遇她，会不会，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明明，以为不会有什么危险去接近她了……
　　林尽染觉着自己浑身的力气彷佛被无形的抽走一般，无力感顿生。
　　现在要放弃吗？
　　不，他决不放弃！无数个选择里，从来没有这个选项。
　　半梦半醒时，周稚京恍惚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迷瞪地睁开眼，发现是上午安抚她的竹雅宁医生。
　　她莞尔，这位竹医生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作为病人，在看到竹医生的时候，也会觉着心安。
　　刚想打招呼，房门又被推开。
　　“嫂子。”
　　只见林尽染与竹医生颔首，很熟捻的打着招呼，脸上挂着柔和的笑。
　　周稚京觉着自己一定还没有清醒，怎么......嫂子？
　　她是知道林尽染的大哥林岁桉的名字，下午的时候林尽染也告诉她是林岁桉救了她，但对于林岁桉的妻子，她并不是很清楚。
　　林尽染每每提起她，都会喊嫂子，并不提及她的名字，因此周稚京只是大概知道她是一位医生，性子很是温婉。
　　忽然有一种直接见家长的感觉。
　　周稚京缓慢的扭过头看向窗外的月亮，希望两人寒暄的时候没有发现自己醒来，以图自己欺瞒自己。
　　两人说话很小声，及时在一个房间里，周稚京也听得不甚清楚，很快关门声传来，一人将保温桶轻轻放在柜子上，周稚京连忙闭眼，身体紧绷，一动不敢动。
　　林尽染只悄看了一眼她的后脑勺，轻笑着将粥盛出来后，才开口道：“小鹌鹑，醒醒喝粥了。”
　　他拉了个长音，说不出的温柔。
　　周稚京抿抿嘴，缓缓将目光看向他，讪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林尽染边说着，将挡板拉出，放好粥碗，又从柜子里拿了些水果放到一旁的空碗里，避开纱布的位置，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先喝粥，有些烫，吹一吹，我去洗水果。”
　　周稚京正要点头，不措防地呼吸到了奇怪的味道，皱着眉拉住正准备去洗水果林尽染，逮住他的衣角不让他走，严肃的看着他，“你抽烟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虽然她从未在林尽染的身上闻到过烟味，也不曾见他抽过，但这个房间来来回回除了医生就是护士，而她也能明显闻到，这味道就是来自林尽染的身上。
　　被周稚京直直看着，林尽染眨巴眨巴眼睛，头都不带转的就说：“估计是跟春光见面的时候沾上了。”
　　好大一口锅。
　　警局某一间办公室里，随春光吸溜着泡面，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忽然连打了两个喷嚏！
　　“呵欠！”
　　揉揉鼻头，换了个二郎腿继续翘着，耸了耸因为久坐有些僵硬的肩，暗骂道：“哪个兔崽子骂爷呢！都给你反弹回去！”
　　“你们今天见面了？”周稚京不信，疑惑地看向他。
　　“见了！”
　　周稚京往前探出半个身子，仔细的在他衣袖上闻了闻，没有很浓，可能真的是沾上了吧。
　　“行吧。”
　　眼见被放过，林尽染端上碗就走，进了洗手间，缓缓突出口气，差点就没抗住！
　　女人的第六感，惹不起惹不起。
　　林尽染摇摇头，仔细的清洗起来水果，他买了好多提子、西梅和苹果，周稚京最爱吃了。
　　周稚京拿起桌子上林尽染的手机，她自己的手机在车祸里已经被摔碎了，并且因为江时安那通奇奇怪怪的电话，残破的手机现下正在警局的证物袋里躺着。
　　新的手机还没有买好，她刚刚醒，林尽染根本想不起来去给她买手机，她的手边又没有书，无聊至极，只能看看林尽染的手机了。
　　他的手机很干净，没有什么男生爱玩的游戏，就连一些常见的视频APP都没有，唯一算得上娱乐的，只有一个购物软件。
　　轻触点开购物车，一片空白。
　　周稚京不理解，又去购物记录里翻看，还是一片空白。
　　恰巧这时林尽染出来，她抬头问他：“你都不买东西，为什么留着这个软件啊？”
　　林尽染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用空着的右手挠了挠头，脸上有一种颇为不好意思的神态，“参考啊，想买什么东西，在这里面参考，然后找朋友去帮忙买。”
　　周稚京更疑惑了，“什么东西......需要朋友去帮忙买？”
　　“咳......就......想给你买的包，首饰之类的。”
　　周稚京盯着他看，忽然笑出声，心里暖洋洋的，却还是轻轻刮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林尽染看见她笑，耸了耸肩，露出这几日来最大的笑容，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坐在一旁单单看着她，遮掩住眼里的后怕，满足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们好像去不了南乔的生日了。”周稚京忽然想起来，连忙看了眼手机的日期，摸摸自己额头上的绷带，叹了口气。
　　原本神游的林尽染被她的话唤回，“你要害怕让他们看见，确实去不了。”她想出院还得有段时间，又不想家里人担心，确实不太方便去参加沈南乔的生日会了。
　　略有烦躁的关掉手机，这还是她第一次缺席南乔的生日，以往几年，她总会去小姨家里给他过生日。
　　今年还得好好想个理由。
　　“过后补上吧。”
　　周稚京点点头。
　　“春光查的怎么样了？”
　　林尽染倒水的手一顿，将水壶放好，水杯递给周稚京，笑了笑，“还在查，有消息会给我说的。”
　　从现在知道的内容来讲，他与随春光两人都毫无头绪。
　　可这个话不能讲给周稚京，她本就要休息，如果实话讲给她听，她肯定会多想，还会担心江时安，只怕休息不好。
　　“一切有我。”林尽染安慰她道。
　　周稚京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那天的事情太蹊跷了，她心里隐隐有个感觉，好像是有人故意要引她出来，然后制造一场祸端，这种不安悬挂在她的心里，久久不落。
　　可她不敢再多问什么，林尽染这几天，太累了。
　　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就靠着椅背阖着眼，彷佛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这几日对他来说，很煎熬吧。
　　周稚京攥着水杯的手捏紧，她不知道林尽染瞒了她什么，无论是他，还是他的父母，现在的他，身上有太多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犹如背着一块大石头，压的他整个人喘不过气。
　　“阿染。”周稚京缓好内心的复杂情绪，伸手轻轻碰了碰林尽染。
　　看他迷迷瞪瞪的样子，笑了笑，按下心里的不忍，自己往床的一遍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位置，说道：“上来睡会儿吧。”
　　林尽染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自己也没有不好意思，利索的上床将人搂在怀里，原本的孤寂在这一瞬间得到满足。
　　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听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周稚京也闭上眼，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猩红，而是杨梅竹斜街那个院子里的玉兰树。
　　风吹的时候，摇曳声响在耳畔，不时还有温暖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岁月宁静。
　　周稚京比抱着她的人先醒来，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行动被限制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酥掉了。
　　她很少悲春伤秋，往常在江时安感叹时间的时候，她总会淡漠的在一旁，可此刻在林尽染的怀里，床头昏暗的灯光勾勒出
　　他安睡的深情，就好像高一时她趴在桌子上侧头看他睡觉的时候，虽然距离近了些。
　　曾经青涩的少年愈发的成熟，成为了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就跟那些年在晚睡前偷偷幻想的少女心事一般，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见过太多林尽染的样子，可最喜欢的，还是现在这般平和的模样，仿佛两人早已天长地久，岁月静好。
　　她将自己的头埋进林尽染怀里，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掩饰眼角突然的酸涩。
　　他一定很累了吧。
　　往常只要她一点小动作，林尽染都会无意识的安抚她，而今天却一动不动深深睡着。
　　那四年等待的迷茫，让她在重逢后有一段时间的退缩，却在林尽染快速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将四年空白一一抹平，仿佛不存在过。
　　他爱的热烈，纯粹，却又小心翼翼，步步试探，好似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实际的主导者却是她。
　　看似拥有一切的人，其实什么都差一点，毫无安全感。
　　周稚京想，如若世间真有神明，请让林尽染得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