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魅》柔只坤灵

11、停滞

　　我的岁数确实大了，大到我做人时候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我记着应该是嫁人了，相夫教子，也许是温柔贤惠的妻子。
　　我死的时候年纪不大，因为我保持着生前的样貌。
　　我现在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十多岁。

　　宫玫雅说：“你真漂亮，你是因为漂亮才被选为鬼差的吗？”
　　我摇摇头。

　　我不记得为什么我会成为鬼差，反正是被选中了，一直管理湮卷阁。
　　每过一段时间，我的法力就增加一些，可是我并没有认真修炼过。

　　作为地府的优秀员工，我一直尽职尽责。
　　虽然多年来职位从未提升过，也没变动过，但是阎王对我一直很满意。

　　湮卷阁虽然寂寞冷清，也不为人所知，但是我的资历在地府中比较老，年轻鬼差还是很尊敬我。

　　不过近来我有些倒霉，幸亏地府是不扣工资的，否则我怀疑我的绩效应该很惨淡。
　　这些是陆巡舟告诉我的，他说地府打工压力没有当社畜时候大。

　　我问宫玫雅：“女主都受到了‘波’的影响，最近男主和男二有没有什么变化？”
　　宫玫雅说：“我一直监视着他们呢，那两个兄弟被我搞的很惨，已经没本事做什么了。我对目前的结局很满意，并不希望有太多变动，我会把他们看牢的。”

　　我对宫玫雅说：“目前只有你所在的世界出现如此大的变动。文魅是没有自主意识去改变自己的内容的。我和朱宝宝的进入，触发了你的改变，现在这里是新的故事了。当然，你早就自我觉醒，早晚会引起故事的改变，我们来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过程。现在，你所在的文魅平时放在小黑瓶里面，定期会观测一下，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轮回了。”

　　宫玫雅说：“我知道，不过我仍然很感谢你们。但是我发现一件事，我无法让这个故事延续了。”

　　见我不解，宫玫雅解释说：“原本的结局我是死了的，现在我不用死了，我想完成很多愿望。但是到了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无法进入明天了，第二天会返回昨天的世界。我困惑了好久，然后才想明白，书已经结局了，故事的世界时间不是无限延续的，到某一刻会停止。原来的结局写到女主和男主的第二胎出生，我的新故事写到差不多的时间节点就停了。然后我可以在自己的故事中随意穿梭，但是无法再继续了。”

　　我说：“这是自然的吧，毕竟不是真正的世界，书是有开头和结尾的，哪里有写不完的书。”
　　宫玫雅若有所思地说：“真是不甘心呢，我的人生这么精彩，我还想要实现很多很多。”

　　我看了看她说：“太贪心是不好的。
　　目前这个文魅已经被特别关起来了，再有什么事情，就会被扔进忘川了。”

　　宫玫雅说：“你好无情啊，你就不好奇如果我可以继续故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吗?”
　　我摇摇头说：“不好奇，而且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在自己的故事里自由穿梭是什么意思？”

　　宫玫雅说：“我的意识可以回到任何一个情节点的‘我’身上，重新回味精彩的瞬间。
　　比如商战中我表现最出色的时刻，我可以为自己反复重现。”

　　我皱了一下眉头，表情冷了下来：
　　“宫玫雅，你只是回味对不对，你不会在某一节点重新开启新的故事情节吧？”
　　宫玫雅赶紧说：“确实尝试过，可是好像只能回味和重复，并不能再开启新的情节。”

　　这次我进来，会把时间重置，尽量不影响剧情。
　　我不希望文魅再有什么奇怪地变动，我容忍宫玫雅，是因为她很听话。

　　即便是这样，如果她在这个世界自由穿梭，想怎么改剧情就怎么改剧情的话，我还是会不客气。
　　一方面我怕文魅出现更大异常，一方面我不希望宫玫雅变成主宰者一样的存在。
　　太膨胀了，就不好了。

　　我告诉宫玫雅不要轻举妄动，她已经有不错的结局，应该知足。
　　在故事里当一个不会变老永远美丽的女人不好吗？

　　回到湮卷阁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不喜欢这种面对未知的无力感，我只想恢复以前的懒散无聊。

　　对于穿书系统文魅的监测还在继续，这些文魅非常听话，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我怀疑是监测错了方向。
　　但是文魅的数量那么多，都监测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太可行。
　　目前的工作量已经够大了，湮卷阁内是前所未有的忙碌。

　　我跟陆巡舟说：“我不想做这个阁主了，我要辞职去轮回。”
　　没等陆巡舟回应我，朱宝宝跳了过来说：“不要啊，阁主你现在闪退的话，我们怎么办啊？”

　　我淡漠地看着她说：“离你这个大麻烦越远越好，哪里管得了那许多。”

　　当然，我也只是说说，现在去跟阎王辞职，他也是不准的。
　　估计地府最近都知道湮卷阁不太平了，谁会来接管这个烂摊子呢。

　　陆巡舟说：“可惜了，如果文魅会说话，就可以用地藏王菩萨身边的谛听辨别了。”

　　谛听可以靠听来辨别万物，但是文魅是没有声音的。

　　观察了好久，并没有发现有“系统”出来搅乱，也找不到关于“波“的线索。

　　朱宝宝说：“可能只有跟我有缘的文魅才能变异吧，嘿嘿。”
　　我说:“那下次再有文魅吞掉你，我就不进去救你了，如此有缘分，把你们一起扔进忘川。”
　　朱宝宝哭丧着脸说：“阁主我错了，我是想说，以后只要我不捣乱，咱们阁里面不会再有怪事发生了。”

　　借她吉言吧，不过好像一点也不可信。

　　陆巡舟安慰我：“也许真是这样呢，除了那颗被朱宝宝吞过的文魅，其他都是正常的，不会有事了。”
　　我捂着胸口说：“啊，不是常说黎明前的黑暗吗。虽然地府没有黎明只有黑暗，但是我好像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朱宝宝大叫：“阁主，我不捣乱了，你也不要乌鸦嘴了好不好，人家怕怕呀。”

　　陆巡舟说：“阁主这句话其实你用错了，应该是大战前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