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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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骑车离开后，许韵知借着月色，微醺着双手插兜，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熟悉的楼下，仰望着心心念念的那盏灯，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在纠结要不要上楼去，是借着醉意，敲开她的门，肆意诉说着自己的情意？还是将这份迸发的深情揉进如水的月色中？
迷迷糊糊间，许韵知已经走进了楼梯间，灯光昏黄，闪的她更加眩晕，她不由得拧起了眉毛，又想起黎疏不喜欢她皱眉，于是强制自己舒展眉头。走到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感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她并没有敲门，而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纠结着纠结着。半梦半醒间门忽然开了，黎疏穿着睡衣拎着垃圾袋呆站在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对呀，我怎么在这里。”许韵知释然一笑，眼神迷离，娇媚如玫瑰。
“你喝酒了？快进来。”说着，黎疏上前去扶她，许韵知起身间双目眩晕，趁机倒在了黎疏的怀抱里。
奇怪，刚才在楼下眩晕感没有这么强烈，怎么见了她，浑身都酥软了？
黎疏搀扶着许韵知往屋里走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她庆幸文珺还没有回来，转念一想，她在家也没什么，就说是自己的老朋友。但下一秒，她就立刻转变了想法。
“乖，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解解酒。”黎疏正欲起身去厨房拿蜂蜜，就被许韵知勾住了脖子，红酒的香甜经过发酵，暧昧的酒气呼在黎疏的脖颈处，她顿感汗毛竖起，心瘫成一地。
“别走，别走，你别离开我……”许韵知一声一声地呼喊着，毛茸茸的头发在黎疏的心口处蹭来蹭去，彻底把黎疏的心蹭软了，她不再起身，而是将许韵知紧紧抱在怀里，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孩子一样的姿势。
在黎疏的怀里，许韵知反而更不安分，她不断用头发蹭着她的心口，终于，在最后一丝理智之下，黎疏松开了手，挣扎着站了起来。
“怎么，又要逃走？”许韵知坐直了身子，又恢复吊儿郎当的表情，死死拉着黎疏的手腕。
“什么逃走？这不是在我家？我逃到哪里去？”黎疏故意听不懂许韵知的言外之意，甩开了她的手，去了厨房。
黎疏端来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她站着，她坐着，居高临下地递给她。许韵知轻哼一声，坏笑浮现在脸颊上，翘着二郎腿，双眼迷离地看着黎疏：“我要你喂我。”
“多大的人了，喝个酒不成个样子！”黎疏假装生气，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玻璃接触间清脆的响声吓得许韵知一激灵。
许韵知戏精上身，委屈巴巴地盯着黎疏，竟真的有一滴泪滑落脸颊，她抿着嘴唇，小鹿受惊状的楚楚可怜模样，黎疏长叹一口气，坐在她身旁，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地说：“真是被你打败了。”
“我知道你不会来找我，所以我先来找你了。”许韵知一句话拿捏住黎疏的心虚。
“我……对不起，工作太忙了。”
困住黎疏的不是世俗的偏见，而是她自己的桎梏。
“你永远这么绝情。不怪你，怪我自己，怪我自己偏要爱上你。”说着，许韵知站了起来，她本想借着酒劲，与黎疏亲近亲近，谁料她还是端着姿态，她放弃了，这次她输得彻底。
“你别走，给我弥补你的机会好嘛？”许韵知执意要离开，黎疏拽着她挽留她，拉扯间，两人倒在了沙发里。
距离近到鼻尖触碰，近到呼吸急促，近到黎疏落下了她的吻。
近乎疯狂地吻，黎疏贪婪地吮吸着许韵知柔软的唇，享受着酒精的香甜，久到几乎要把许韵知口腔里的氧气吸干。
“其实，我没醉，你不用急着安慰我。”终于喘不过气，许韵知推开了红着眼的黎疏。
“我爱你。”黎疏红着眼睛，认真且笃定地看着她。
“然后呢？在这之后，你不还是会抛弃我？”许韵之后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地说着，黎疏温柔地为她拭去即将滴入耳朵里的泪水，十几年了，这句我爱你太珍贵了。
“不，这不是我本意，你知道的，我想与你共度一生的，但是……”
“但是从前的你，没办法不听你父母的安排，没办法抛下世俗的偏见，现在的你，又没办法放下你的孩子，总而言之，你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看不见站在你身后的我有多么落寞，既然我们注定要错过，那就现在做个了断吧。”
许韵知用力挣脱着黎疏的手掌，奈何她越挣扎，黎疏按得越紧，她像头受伤的狮子，眼圈猩红地盯着她心爱的猎物。
“我能放下，我能！”
黎疏颤抖着俯下身去，克制着心中燃起的邪火，生怕弄疼了她，吻着许韵知的耳垂，又顺势而下，无一处不留下深情的吻痕。
窗外狂风四起，香樟树的枝干砸得玻璃哐哐作响，她与她紧紧张贴，暧昧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属于彼此的这段时间里，黎疏心里萌生一个念头：她想抛下一切，与她远走高飞。
末了，许韵知推开了黎疏，背对着黎疏站了起来。两人沉默了一会，许韵知开口了。
“我走了，再见。”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嘛？”
“明天再走，行嘛？”
黎疏哀求的语气和许韵知说着，许韵知终归还是心软了。
床上，黎疏紧紧抱着许韵知不松手，她知道，这些年因为她的怯懦，许韵知受了太多委屈，最美好的时光都在等待她、怨恨她中消逝了，她对不起她。
“能留下来嘛？我发誓，我会好好补偿你的。”黎疏贴在许韵知的耳边，轻声乞求着。
“那你的孩子怎么办？你怎么和她说？”
“……”只这一句话，黎疏便哑口无言。
“我不怨你，孩子正在读高中，这些事对她而言太复杂了，我们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走，我们可以先秘密地相爱，等她成年了，我们再告诉她。”
“和以前一样是嘛？黎疏，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说为我好，从不让我公开，为什么我不能和我的爱人在阳光下牵着手走一走，难道我的爱就这么见不得人嘛？”许韵知声音颤抖着，控诉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迈出那一步，让你乱了心，都是我的错。我既然没有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我就不能擅自地先爱上你，爱上了你又不能爱你，我是个混蛋……”黎疏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弥补心中的愧疚。
“傻瓜，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只是埋怨老天，为什么把我们俩生成一样的性别，为什么在这个年代，我们是违背道德的，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我们。”许韵知再次泣不成声。
“当年，我不敢违背父愿，高考后报考了医学院，整日郁郁寡欢，我作为你的地下歌迷，暗地里喜欢你好久好久，你的演唱会我一场都没有落下，直到那日你来到我们学校做公益演出，从不爱凑热闹的我报名了后勤组，我没想到啊，你居然选中我来演许仙，和你出演对手戏……那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此生的欢愉，尽在那年了。”黎疏自顾自地说着，回忆着与许韵知的初次心动，内心五味杂陈。
“于我又何尝不是呢？那天我一眼就看中了你，你身上的书生气，我太欣赏了，但你好像很冷淡，被我选中也没有什么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心里暗自失落着……在我俩的关系中，我真是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在你面前，我一次也没有赢过。”
“可是是我先和你表白的啊，你还记得嘛？最后一场演出结束，那天正好漫天大雪，我两穿着单薄的演出服去找吃的，冻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不言，你不语，就这样走着走着，走到了西湖边，你很高兴，说你从未见过雪天的西湖，像一幅不真实的画，我盯着你开心的笑脸，终于下定了决心，在长长的袖子下牵起了你的手，你大惊失色，慌忙甩开，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还记得我对你说了什么嘛？”
“娘子，官人不才，但求姑娘青睐。”
……
两人的心紧紧贴着，泣不成声。
“你走了还会回来嘛？”黎疏问她。
“你想让我回来嘛？”许韵知反问她。
“想！”黎疏坚定地回答。
“那我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呢？这辈子，我们还能再见嘛？”黎疏追问着。
“等你想我到骨子里，我有感应，就回来了。”
一夜无眠，两人一会儿聊着以前的事，一会儿沉默不语。
天微微亮，白色替代黑色，黎疏知道梦该醒了，她轻轻送开了许韵知，许韵知转过身来，两人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眸。
“梦醒了。”
“是的。”
她两的故事，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梦醒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