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坦白,从头到尾 ...
-
一晃三月。
沈子茴在沈府陪爹娘吃饭。
阿娘最是细心,看我最近不常回家,她问我“阿茴,你莫不是对殿下动了真心?”
沈子茴接近裴嘉珖的目的,爹爹和阿娘和哥哥都明白,他们知道她心里放不下卫珖,报仇是支撑沈子茴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老两口更希望殿下能帮助她放下仇恨,毕竟,她还年轻,泡在仇恨里的滋味,不好受。
“没有,阿娘”沈子茴有些慌张,恐阿娘看出些什么,便借口书院有事,匆忙离开了。
沈子茴何尝不想放下仇恨,卫珖离开的这些年,沈子茴每每想起便心痛难忍。
可裴嘉珖对她的好她也看在眼里,初时,她的确是抱着利用他的目的。
可后来,好像变味了。
沈子茴回到王府的时候,刘恒也在,他和裴嘉珖在商量着什么。
沈子茴不愿与他寒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头向后院走去。
刘恒也纳闷王妃为何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难不成是因为害她没能当上太子妃?
裴嘉珖不明所以,快步走上前去,却没追上沈子茴。
刘恒见状便借口有事,先行告退了。
裴嘉珖带着一盒子糕点拿给沈子茴时,沈子茴正在和丫鬟白芷剪着窗花。
“阿茴今日怎么溜得这样快,我都没追上你”裴嘉珖拿出一块凤梨酥喂给沈子茴。
沈子茴没说话,只顾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爱吃这个吗?换山药糕好不好”裴嘉珖轻声问道。
“白芷,你先出去”
房间静悄悄的,只剩下沈子茴和裴嘉珖。
“殿下,我不想骗你”沈子茴深思片刻,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裴嘉珖注视着她,神色缓和无比。
“你长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是谁”裴嘉珖目光微动,凝视着她。
“前唐辅国将军卫珖”
“所以呢”裴嘉珖神色凝重,沉吟了片刻。
沈子茴如实相告,从成立书院起,她就是有预谋的。
沈子茴背过身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抬起手背擦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裴嘉珖面色凝肃,不同于以往的温柔,也没有上前揽过沈子茴。
他看着沈子茴的背影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无声的放下,他垂着头走了出去,好像有水雾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裴嘉珖只觉得喉咙发干,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敲打着,周身冰冷,手脚麻木。
他在怀中掏出一枚青色的香囊,与他腰间白色香囊的放在一起。
明显他的要更精致一些,可这也说明,她的青涩年华,心悦于他人。
他嫉妒她与他一起的年少时光,青梅竹马。
原来他们三人,在冥冥之中已经被绑在一起了。
裴嘉珖思绪飘回与南唐血战的那个正午,他与卫珖初见,双方在马背上厮杀,屡屡交手一直难分胜负,两人逐渐有惺惺相惜之意。
正当两人即将决出胜负的时候南唐援军迟迟不到,军心动荡、已然是处在战败的边缘。
后来刘恒带兵攻击营阵,南唐军队腹背受敌,卫珖收手赶去支援,裴嘉珖却有些没有尽兴的意味。
他想拦住卫珖,可卫珖身后的士兵朝他冲了过来,裴嘉珖抬手发箭,士兵身子一斜,不偏不倚正巧射在卫珖身上。
对,是裴嘉珖亲手杀死了卫珖。
沈子茴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裴嘉珖,索性将自己蒙起来,微微颤抖的被角,也同样证明了,在这场有预谋的爱情里,并不是裴嘉珖一个人的独角戏,沈子茴不知该如何描述此时的难过,她只觉得,好像她的天塌了。
第二天一早裴嘉珖回到王府的时候,沈子茴正在抱着针线盒子绣香囊。
裴嘉珖告诉她明日要去参加刘侯爷的家宴。
刘侯爷?刘恒?
沈子茴紧紧的抱住了裴嘉珖,沈子茴知道,她赌赢了,因为她不可控制的爱上了裴嘉珖,所以她向他坦白,她决定赌一把,赌裴嘉珖的真心,赌裴嘉珖也竭尽全力的爱着她。
她愈发用力,好像在告诉裴嘉珖,她愿用她的一生来补偿他。
翌日一早,侯爷府高朋满座,门口人来客往,络绎不绝。
裴嘉珖来到时,多数人已落座,刘恒夫妇坐在高处,见裴嘉珖走来,恭敬行礼。
远处沈子茴一身白色长裙缓缓走来,半挽着头发,微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和发丝,整个人更显得弱不禁风。
男人们在宴中对酒,女眷们便去了后院赏花。
沈子茴与各位夫人客套了几句,便悄悄跟着裴嘉珖和刘恒来到后花园。
刘恒和裴嘉珖好像都有点喝醉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殿下好酒量,不知殿下叫下官出来,所为何事?”刘恒向前跨出一步,赔笑道。
没等裴嘉珖说话,沈子茴便按耐不住的冲了出来,她一向做事稳重,一遇到卫珖的事情,便有些失了分寸。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将军,噢不,定国侯”沈子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何出此言啊,娘娘,前不久我们还在你府上见过呢”刘恒悄悄掀起眼皮,不知怎的,一听到将军二字,倒是有些理亏的模样。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吗?”沈子茴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
“难道娘娘是因为没有没有当上太子妃记恨我不成?”
“你通敌叛国,我南唐三万热血男儿因你丧命,这是国仇。”沈子茴咬牙压下心中翻涌的仇恨,不等刘恒说话,又徐徐说道“卫将军少年得志,却因你私心忌妒家破人亡,这是家恨,每每夜晚,刘将军想起自己所为,难道就没有过一丝忏悔吗?”
裴嘉珖一直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沈子茴懒得再跟他废话,从发间扯下银簪,向刘恒心口刺去。
刘恒猛的一惊,快步走开,手心吓出一圈冷汗。
眼见沈子茴有些崩不住,裴嘉珖皱了皱眉,伸手扶住沈子茴。
沈子茴微微站定,从怀中掏出匕首,两指微张。
刘恒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裴嘉珖竟会纵容她在侯府行凶。
刘恒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强忍着仰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子茴“哈哈,你与我有国仇家恨,那么他呢?咱们的裴小王爷手上也并不干净。”
裴嘉珖双眸微微一眯,杀意在眼底深处泛滥起来。
刘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抢在裴嘉珖动手前讥笑道“是裴嘉珖亲手杀死的卫珖,你不知道吧?”说完便昏了过去。
裴嘉珖没有反驳,这件事情的确没有什么反驳的必要。
沈子茴在原地僵立了好久,身体才略微动了动。
裴嘉珖第一次看到沈子茴这个样子,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不对,可沈子茴万念俱灰的样子还是吓到他了,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一样,裴嘉珖心痛的不能呼吸,却一步也不敢再上前。
沈子茴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是裴嘉珖杀了卫珖!
她后退着,脸上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切,直到她拿起银簪,将尖利的一头对准裴嘉珖。
裴嘉珖的眼睛扬起笑意,像是思索,又像是包含了无边的眷恋“你可以戳这里,我能受得住”。
裴嘉珖指着心口“刀刺在这里最痛,我教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