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不啃西瓜皮耶_

7、第七章：娶妻吧，我想看着你成家立业

　　第七章
　　时间一晃而过，李齐卫带着柳似清回了侯府，正巧赶上用晚膳的时间，柳似清往自己父亲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正与一位穿着棕黑相间的衣服的人说话，那人与柳父年纪相仿，但看上去要比柳父显得更加成熟，举止谈吐间无一不在显露读书人的风雅，柳似清心想：这位应当就是长春侯——李容，他跟娘长得不太像，但是又觉得很像，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像
　　李齐卫对着李容弯腰作辑，说道：“父亲”
　　柳似清也随着李齐卫一道，说道：“舅舅，父亲”
　　李容打量着李齐卫身边的柳似清，心里似乎在揣摩着什么，柳父看到是他们俩，便笑道：“回来了，玩的如何？你应当没让齐卫操心吧”
　　“父亲…”柳似清心道无奈：我都十八了，怎么可能还让别人费心劳神
　　李容看了眼李齐卫，又看向柳似清，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说道：“似清都已经那么大了啊，上回随着明珠回来，还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孩子呢，如今时间一晃都那么多年了啊”
　　柳似清听到‘哭哭啼啼’四字，顿觉的脸上一红，嘿嘿笑了两声
　　只听得李容又道：“齐卫，这几日，你带似清多出去走走，别整日呆在家里看那堆书”
　　“是，父亲”李齐卫说道
　　谈话间，李太夫人在别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搀扶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齐卫的生母——翟芝娘
　　“祖母，母亲”李齐卫说道
　　“母亲”李容、柳父同时说道
　　“外祖母，舅母”柳似清说道，他偷偷的打量着这个当家主母，他虽不喜欢管妇人的事情，但回回他的母亲从娘家回去，总要在餐桌上说几句这位长春侯府的李夫人，只见她衣着光鲜亮丽，样式时髦，穿金戴银，浑身上下无一不在透露着华贵的二字
　　李容见着翟芝娘，也只是瞟了一眼，没有多说一句，随着李太夫人落了座，其余人才坐了下来，李太夫人说道：“似清今日玩的如何？”
　　“回外祖母，玩的很好，以前只听母亲提起帝都的繁华，今日亲眼见到果然是非同凡响”柳似清应道
　　“那便好，那便好”李太夫人笑道
　　李太夫人话音刚落，便听得翟芝娘说了句：“那是自然的，大虞帝都，怎是那小城可以比的”
　　柳似清尴尬的笑了两声，心想：真如同母亲所说，这舅母，难相处的很，一副势利眼的模样，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帝都工部尚书嫡女一般
　　李太夫人没去搭理她，便对着柳父说道：“这次来便多住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让齐卫带着似清多出去走走，似清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梁豪你也多帮着看看”
　　柳父笑道：“刚正与兄长说着呢，我在城东买了几间铺子，打算开丝绸铺子，届时将岭都的生意迁到帝都来，这段日子怕是要麻烦兄长和嫂嫂了”
　　李容听到李太夫人叫自己，也笑道：“母亲放心，似清是我外甥，届时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那便好那便好，若迁来帝都，那你与梁豪也好互相帮衬着，都是一家人”李太夫人笑着说道，柳父的这个决定，对于长春侯府而言，只有利没有弊，她又如何不高兴
　　柳似清心道：想必父亲心里也如明镜一般，这些年，他们可没少给侯府送钱，如今侯府能有这般气派，也是多亏了父亲，当年侯府缺钱，正巧赶上父亲提亲，不然侯府怎愿意将女儿下嫁给一个商人，这件事在当年还被人取笑过，舅母看不起母亲，便是因为母亲嫁给了一个商人
　　翟芝娘对此更是满脸的不屑，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如此倒是更方便明珠天天来瞧母亲，在岭都熬了那么多年，总算是能回帝都了，省的一年里赶那半月的路程来三四趟的”
　　话里的语调轻重，无一不在贬低柳父
　　柳父也没说什么，只自顾自的吃饭，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
　　柳似清也没去搭理，李太夫人瞪了眼翟芝娘，后者才稍显收敛，李容更是没什么好脸色，沉着脸吃饭，一顿饭下来，除了那稚子吵闹的声音，便是各自吃饭夹菜碗碟碰撞的声音
　　….
　　这便是柳似清来帝都的第一天所经历的一切，他看懂了长春侯府的‘人情世故’，也明白父亲为什么每年都给侯府送钱送礼，也明白母亲为何非要一年四五次的来帝都，明明路途遥远，回回从帝都回来都是满身疲惫。长春侯府需要父亲的钱，父亲需要长春侯府的人脉，都是各得其所。
　　接下来这几日，李齐卫带着柳似清在帝都到处逛，各种吃食玩意儿
　　“今日这家酒楼，他们家的鱼可是帝都一绝”李齐卫对着柳似清说道，他们没带仆役，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李齐卫也不嫌弃柳似清到处打量那些摊子上的小玩意儿，反倒很有兴趣的解释着
　　柳似清手里抛着刚买来的巴掌大的玉石，哈哈笑道：“这几日我算是把帝都吃明白了，活活胖了几斤”
　　李齐卫笑了笑，只见柳似清又挤进了一家摊位，打量着那些发簪。
　　待到两人到了酒楼，柳似清手上已经是大袋小袋一堆东西了，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柳似清听着李齐卫在点菜，索性看起了店里正在吃饭的人，他意外发现，坐在对面的那人他似乎前段时间见过
　　那瘦弱的姑娘，不正是那日他在城南见到的人嘛
　　柳似清不禁感叹这命运，帝都那么大竟然也能在短短几日里重新遇见，还坐在同一家酒楼里吃饭
　　那瘦弱的姑娘身边还坐着两位姑娘，一位身穿淡粉色华服，头上戴的手上戴的皆是价格昂贵的东西，举止谈吐能看出来这人家境不凡，非富即贵
　　而另一位姑娘，虽没有穿的那么华丽，但行为举止也像一位大家闺秀，反看那瘦弱的姑娘，要身形没有身形，可以说与他们坐在一起，相差甚远，就像个丫鬟一般
　　柳似清看着那瘦弱姑娘红着脸对那穿着淡粉色的华服的姑娘直摇头，一边用手拒绝，却又不敢碰到她
　　这模样不禁惹得柳似清一笑，他心想：这人还真有趣，不喜欢大大方方拒绝便是，怎还红上脸了
　　刚放下菜单的李齐卫便看见柳似清一副痴傻笑的模样，不禁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他也见到了那三位坐在一起的姑娘，他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应当是户部尚书家的次女，怎的似清看上她了不成？”
　　柳似清回过头脸一红，辩解道：“可别开我玩笑了，那一副贵女气派怎可能看得上我”
　　“那你在看什么呢？一副痴傻样”李齐卫笑道
　　柳似清喝了口水说道：“我是在看那位瘦弱女子，心里感慨真有缘份，我来帝都的第一天便遇见过她”
　　“瘦弱女子？哦～”李齐卫打量着那姑娘，属实是没看出她有什么优处，论相貌，她虽长的不差，但与另外两位相比，可以说是毫无可比性，论谈吐举止她更是不如另外两位
　　“你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李齐卫问道
　　柳似清说道：“算是吧，那日遇见她，她正巧被人训了，看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便总会对她产生一股怜惜”
　　李齐卫眨巴眨巴眼，说道：“那位身穿淡粉的姑娘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女儿，至于她身边那两位我便不知了，兴许派人打听打听便能知晓了”
　　“嗯”柳似清应道
　　之后两人便聊起了别的事情，待到他们用完膳，那三位姑娘早已走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柳似清问道，他对于帝都还有和强烈的探索心，帝都有太多他没见过的东西了
　　李齐卫想了想，说道：“今日是十五，晚上应当还有烟火可以看，现在先去街上再逛逛吧”
　　“十五？应当还未到中秋吧，怎会有烟火？”柳似清心里觉得奇怪
　　“嗯，四月十五是贵妃生辰，陛下曾下旨，每年的四月十五城里都要放烟火，举国欢庆”李齐卫说道
　　柳似清心里不免一惊，贵妃生辰，举国欢庆？！这贵妃是有多得宠！
　　“那贵妃娘娘一定很得陛下宠爱吧”
　　李齐卫示意柳似清出酒楼，一边说道：“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三皇子，陛下宠爱三皇子，自然对于作为生母的贵妃娘娘便是更加受宠了”
　　柳似清似懂非懂的点头，他问道：“那..”
　　刚走到门口，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撞了一下，柳似清不禁后退几步，扶住了那个撞到他的人，定睛一看不正是那瘦弱姑娘嘛
　　那姑娘一个劲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见到撞到的还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心里更加着急了，都快要哭出来了，只听她抽噎道：“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似清愣了一下，他还没开口呢，就被一句对不起堵完了，他急忙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那姑娘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柳似清会问她有没有事
　　“跑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柳似清回过神后，松开了手，问道
　　那姑娘看向原来她坐的那个位置，急忙跑过去，在位置上一番寻找，总算在桌子下找到了一个荷包，她顿时放心了下来，对着柳似清笑道：“对不起刚才撞到你了，我把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心里太着急了”
　　柳似清笑着应道：“没事，下回注意就行”
　　那姑娘看着柳似清对她笑，她不知为何脸一红，问道：“真是谢谢公子了”
　　“在下姓柳名似清，请问姑娘芳名？”柳似清问道
　　“我…我….不，曾秋栗…”这姑娘似乎像是头一回回答别人自己叫什么一般，李齐卫微微皱起眉头
　　只见柳似清颇有兴趣的看着她，说道：“秋栗？曾姑娘是与朋友一道出来玩的？”
　　曾秋栗脸微微一红，应道：“不是…是与家中姐妹一起”
　　柳似清正要回答，只听见远处有人在喊：“秋栗！找到了么？”
　　曾秋栗立马反应过来，对着柳似清说道：“我该走了，公子再见”说完她便小跑了出去，柳似清望着曾秋栗离开的背影，跟李齐卫说道：“表哥，这姑娘确实很有趣”
　　李齐卫：“…..”
　　对于柳似清的看法，李齐卫并不赞同，他并不觉得这个姑娘有趣，甚至有点不知礼数，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若只是觉得有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两人出了酒楼，便又在街上逛了起来
　　…
　　曾秋栗小跑回了那两个姑娘身边，只听见粉衣姑娘说道：“不就一个荷包嘛，怎么还非要寻回来，你若喜欢那款式，我命人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曾秋栗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腰间的荷包，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了起来，她道：“我…不是…这个荷包…”
　　站在一旁的鹅黄衣服的姑娘开口解围道：“这荷包是秋栗妹妹亡母的遗物，意义不一样，寻回来便可，妹妹也无需生气了”
　　粉衣姑娘看了眼曾秋栗说道：“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我娘喊我带你们到处走走，帝都的风景可不是你们那乡下能见得着的”
　　说完那粉衣姑娘便拉着鹅黄衣服的姑娘走了，曾秋栗愣了一下，也急忙跟上
　　….
　　贵妃生辰，宫里自然是热闹的很，但宫外也不含糊，河边放花灯祈愿的不在少数，路边卖着各式各样的玩意，还有小孩戴着面具到处跑，就连猜谜语的摊子都围满了人，酒楼里喝酒打闹的也不在少数，烟花不断在天空中绽放，引得无数人围观
　　柳似清看了眼远处的灯谜，又看了眼卖花灯的摊位，不禁感慨道：“像是过节一般”
　　李齐卫笑笑，没接话，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酒楼的二楼，楼上正端坐着一白衣男子，巧的是他也在看着他，就在李齐卫晃神的时候，他听见柳似清说了句：“那不是曾姑娘嘛”
　　引得他立马回神，看向柳似清，只见他已经跑向了那曾秋栗，李齐卫赶紧跟了上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酒楼二楼的白衣男子，神色有些怪异，他抿着唇，望着下面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似清跑到了曾秋栗的面前，笑道：“曾姑娘，真巧”
　　如今曾秋栗望着柳似清，惊喜道：“柳公子”
　　“你一个人么？”柳似清问道
　　曾秋栗应道：“嗯”，心想：琉月姐姐身体不适，还在房里修养，巧颜姐姐约了旁人，我便自己出来了
　　“那便一道逛逛吧”柳似清笑道
　　于是乎，三人便结伴逛了起来，李齐卫不喜曾秋栗，便甚少开口同她讲话，只有柳似清与他讲时，他才有回应，而一路上，柳似清倒是与曾秋栗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从老家在哪聊到了为何来帝都
　　李齐卫走在人群中，他看着两个钻进摊位里看花灯的人，不禁无奈摇头，突然间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他特别熟悉的人，正是原先那白衣少年，李齐卫注视着他，没多久他便转身离开，而那白衣少年也跟了上去，两个人避开了人群，走到了偏僻的小道上
　　李齐卫回头看着他，问道：“杜公子跟着我做什么？”
　　“齐卫…”
　　“过了中秋，你便要迎娶礼部侍郎的长女了吧，恭喜你觅得良人”李齐卫说道
　　“对不起…”杜寒玉垂眸，脸上满是歉意
　　李齐卫摇头，如今天还未回暖，风吹过来还带着寒意，他站在柳树下，风吹过的时候，柳条随风飘动，他的头发也被风吹了起来
　　“何必呢…”李齐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他说道：“你只是来与我说对不起的么？”
　　杜寒玉望着李齐卫，似乎是有话要讲，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他想告诉李齐卫，娶妻非他所愿，但他没有别的选择….
　　李齐卫等了许久也未见杜寒玉说话，他只觉得心寒无比，正越过杜寒玉走出小道，便看见杜寒玉抬起了手，但不知为何又放下了，还没等他细想，便听得杜寒玉说：“娶妻吧…你娶妻吧，我想看着你成家立业，此生是我负你…..”
　　李齐卫紧咬牙，一步也没有停下走出了小道
　　杜寒玉立在原地，他与李齐卫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他们不可能，一个是长春侯长子，一个是刑部尚书独子，皆是身担重任…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