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雨》不啃西瓜皮耶_

16、第十六章：有毒的肉包子

　　第十六章
　　在那之后过了数日，顾九州批阅奏折也上了道，他会将重要的事情拎出来跟楚辛淮商谈处理的方式，不重要的统一放到了一边不管，大多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个弹劾这个，那个弹劾那个。
　　宰相一党至今没有任何动作，而楚辛淮之前提的那个在景城为非作歹的张和轩，如今也提上了日程，已在审理之中，刑部尚书张学恺暂时停职，此案由刑部侍郎主审，再由护国公——褚卫协同审理。
　　顾九州看着面前的奏折，楚辛淮正在一旁剥着葡萄皮，说道：“褚卫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父皇在世的时候，他就一力推崇本王登基，就是可惜了本王没那个心思。他与本王外祖父是一条心的，是个可信的。至于那个朱良川，本王也派人查清楚了，表面上他与宰相一党毫无关系，但实际上也算是个远房，关系远了去了，不往上查八代，还真查不出来”
　　顾九州：“…..护国公与朱良川此时应当已经去了景城吧”
　　“昨日便已出发，朱良川虽不能铲除掉，但张学恺必然是活不了的”楚辛淮说道，往自己嘴塞了个葡萄，然后又剥起了下一个
　　“张学恺一落马，自然会有人推崇朱良川任职刑部尚书，你可有推举的人？”顾九州翻看了一眼手里的奏折，眉头一皱，又是些让修缮宫殿的，真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前年才修缮的慈宁宫，今年又说要重建，说什么太后贤德…贤德就能这么花钱么？
　　“人暂时还在看….唔….张袖纯天天嚷嚷着重建慈宁宫，彰显她的贵气，当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楚辛淮走到顾九州身后，将手里剥好的葡萄塞进了他嘴里
　　顾九州吃着葡萄说道：“浪费”
　　“本王剥的就是不一样吧”楚辛淮看着顾九州将葡萄咽下，脸上笑眯眯的问道
　　顾九州没去搭理他，这么久相处下来，楚辛淮的性子他大抵都已经清楚了，就是嘴贱！嗯！手也贱！不去理他，他自己就会消停。
　　将重修慈宁宫的奏折扔到了无关紧要的一处，他又拿起下一本，这一本显然是要更加重要，禀的是梁西洲水患，死伤无数，又有疫病爆发，描述的是如何如何的严重，又讲梁西洲州府是如何如何的尽职尽责。
　　顾九州看完，不免冷笑一声，说道：“梁西洲水患已有数月，至今未能处理完毕，朝廷的赈灾款拨了又拨，现又爆发疫病，你们大虞的官员可真是有能耐。”
　　楚辛淮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奏折，毫不在意顾九州的讽刺，说道：“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
　　顾九州摇摇头，无奈叹气。将奏折放到了重要的那一列
　　…..
　　褚卫一行人连赶半月，终于到达了游都内。一众人停留在驿馆内稍作休息
　　身着蓝袍的少年郎负手走向小山坡，只见小山坡上有块巨石，巨石上正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多的男子，他擦试着自己手里的银剑，时不时看向山坡下的驿馆
　　蓝袍少年脸上挂笑，慢悠悠的走到那巨石下面，然后爬了上去，那男子只瞥了一眼，不屑道：“侍郎可别摔下去落个半残”
　　蓝袍少年差点没踩稳，笑眯眯的爬上了巨石，坐在了男子身边，说道：“多谢护国公关心”
　　此男子便是护国公——褚卫，褚卫只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朱良川，来时楚辛淮告诫过，朱良川恐非自己人，需多些提防。
　　朱良川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褚卫，褚卫长的并不差，五官端正，颇有股肃杀之气，但脸上有一道特别深的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许是常年在战场上杀敌的缘故，总觉得他周身都围绕着杀气。
　　“护国公这脸上的伤疤是如何来的？”
　　褚卫不爱搭理他，自顾自的擦拭着剑刃，朱良川也不气，笑着说道：“这儿的风景是挺不错啊，护国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褚卫擦试完剑刃，在空中挥了几下，剑刃划过空气的声音，像是在警告朱良川一般，朱良川见此也不怕，笑眯眯的说着：“护国公怎么还生起气来了？都是同僚，景城一行还不知道还待多久呢”
　　褚卫瞥了一眼朱良川，说道：“刀剑无眼，侍郎最好小心为妙”说完，褚卫便收了剑，端端正正的坐在巨石上闭目养神
　　朱良川笑着应道：“应该的应该的”，心道：我还怕你杀了我不成？这么多人看着我随着你上来的。
　　太阳渐渐落下山，视线也变得昏暗起来，山下的驿站点起了灯笼，朱良川打了个哈切，瞟了眼还闭着眼睛纹丝不动的褚卫，心道：这么久了，动都不带动一下的，莫不是睡着了？
　　顿时机上心头，朱良川望了望四周，折了朵黄色的小野花，正要别在褚卫的头发上，还没碰到人呢，就见那人睁开了眼，那眼神犹如刀锋一般，朱良川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笑道：“这…花…儿，挺漂亮的”
　　朱良川将视线移向别处，默默的将花插到了自己的耳边….
　　褚卫冷哼一声，抱着剑站起身，轻轻松松的下了巨石，便往山下走，朱良川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哎！护国公就这么走了啊！”
　　朱良川看了眼这个高度，不禁无奈叹气，从巨石上滑了下去，还没站稳呢，便匆匆追了上去，喊道：“护国公等等我呀”
　　待追到褚卫身边后，朱良川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褚卫自始至终都没去搭理他
　　两人回到驿站时，饭菜都已经备齐了，褚卫身边近卫——探棋，走到褚卫身侧，瞥了眼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朱良川，对着褚卫说道：“公爷，在哪用饭？”
　　褚卫直接回道：“送房里去”
　　“是”
　　说完，褚卫便直接上了楼，进了房间，朱良川打量着那关上的门，又看向探棋，然而探棋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了，朱良川笑笑，不禁感叹道：“一个两个的，不愧是主仆啊”
　　…..
　　夜间
　　褚卫正睡的熟，只听得门处一声响动，他随即睁开眼，只听得那人鬼鬼祟祟的脚步往床边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褚卫立马翻身起来，抽出身边的利剑，锋利的剑刃抵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套动作行云如水，短短数秒的功夫，那人便被制服
　　“嘶～护国公手下留情呀”
　　听见是朱良川的声音，褚卫眉头微皱，却没有放下手里的剑，问道：“深夜刑部侍郎来此有何贵干？”
　　朱良川用手指推了推搭在他脖子上的剑刃，他尴尬笑道：“这不是一个人晚上睡着怕嘛～来公爷房里安全点”
　　说完他还特地将怀里的被褥枕头抬起来给褚卫看，褚卫沉默小会儿后收了剑，点了蜡烛，烛光亮起的时候，他看清了此时一身白衣，披头散发抱着被褥的朱良川，见褚卫打量着自己，朱良川立马恭维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不是前几日的刺杀弄怕了嘛～这越靠近景城，不就越危险嘛”
　　褚卫想起前几日确实是有刺杀，虽来势凶猛，但也皆已伏诛，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杀手，想到这褚卫不免冷笑一声
　　朱良川见人笑了，立马走上前几步，说道：“下官是个文官，哪里会什么武功啊，还望公爷收留收留”
　　褚卫：“…..”
　　“公爷？”见人不理会，朱良川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外头多的是将士，随便寻个，都能保侍郎安全”褚卫坐到了床上，不打算再理会朱良川
　　“…..那…哪有公爷这安全呢”朱良川嘿嘿笑了两声，立马又开口说道：“下官被褥都是自带的了，一点都不会麻烦公爷的，下官睡相好，晚上绝不会吵着公爷的”
　　见褚卫自顾自的躺下盖上了被子，也不搭理他，朱良川立马将被褥放到了床边铺了起来，一边铺一边说道：“多谢公爷收留”
　　三两下他便收拾好了被褥，躺了下来，看了眼床榻上安安稳稳一动不动的人，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随即闭上眼睡了过去
　　….
　　一夜过后，朱良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嘴角像是有什么液体流动，下意识的用衣袖去擦，这才反应过来，昨夜睡的太香，竟流了口水…
　　朱良川回过神来，床榻上已没了人踪迹，不知何时离开的，而床榻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抱着被褥推开房门，外头比房间里要亮堂的很，只听楼下后院，有人舞剑的声音，朱良川上前走了几步，褚卫褪了外袍，正在练剑呢，一身劲装凸显着他的身形，手臂强壮有力，脚下每一步都是非常沉稳。
　　朱良川不禁晃了神，站在廊上看了那人许久，褚卫早已察觉到朱良川的视线，但他无意去跟朱良川搭话，只当是没看见他
　　练剑许久，朱良川便看了许久，看的褚卫都觉得怪异的很，他收了剑，抬头看向朱良川，只听见朱良川拍手叫好：“公爷好剑法”
　　褚卫：“…..你若有这闲工夫，倒不如抓紧洗漱，要走了”
　　说完褚卫便提着剑，进了屋子里，朱良川笑了几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待他下楼后，褚卫已经坐在桌边用早饭了，他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下楼坐到褚卫身旁，小二随即端了早饭过来，朱良川看了眼，便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
　　“公爷怎起的那么早？？”
　　褚卫瞥了眼朱良川，说道：“侍郎的呼噜声太响了”
　　朱良川：“…..”放屁！
　　两人沉默了小会儿后，朱良川看着这肉馅的包子，感叹道：“这包子味道不错，小二！再给我打包一盘，带走！”
　　褚卫瞅了眼手里的肉包，说道：“平平无奇”
　　朱良川三两下便吃完了一个包子，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就着稀饭吃，他听见褚卫的评价，笑着说道：“这包子味道鲜美，肉汁饱满，哪里是平平无奇”
　　褚卫瞥了眼朱良川，不再说话了
　　待到朱良川将盘子里的包子，碗里的稀饭吃完后，褚卫这才站起身，走出驿站，外头的侍卫都已经整装待发，探棋牵过褚卫的马，褚卫摸了摸马头，翻身上了马
　　而这边朱良川才提着肉包子走了出来，看了眼已经上马的褚卫，他小跑着上了马车，人还没坐稳呢，马车便动了，险些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朱良川：“…..”
　　…..
　　马车里朱良川翘着二郎腿，打开了油纸，肉包虽凉了，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朱良川咬了口肉包，正品尝着美味呢，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一支利箭穿着肉包过，直接插在了车壁上，朱良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羽箭，原本拿着肉包的手，手指头动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
　　朱良川惊叹道：“卧槽”
　　他一把将羽箭拔了下来，眉头微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外头的刺客与褚卫带来的侍卫打成了一片，但很显然那群刺客落了下风
　　朱良川寻着褚卫的身影，只见那人在最前头，手捏着刺客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右手的剑猛地从刺客胸前抽了出来，瞬间鲜血涌出，几滴血喷在了褚卫的脸上，褚卫抬眸，侧脸的触目的伤疤和那犹如恶鬼般的眼神，此时此刻他就像是许久不闻血肉的豺狼一般，他嘴角扬起的笑，令人脊背发凉，仿佛自己就是他的盘中肉一般。
　　朱良川的心跳的极快，他许久不能回过神来，褚卫刚才的眼神实在是太令人窒息了
　　不多时那些刺客便被杀了个一干二净，没留一个活口，褚卫挥掉剑上的血，收了剑，看向站在马车上一动不动愣神的朱良川，又瞧见他手里的那个插了羽箭的肉包子
　　不免嘲笑道：“侍郎，这肉包子可还不错？”
　　听见褚卫的声音，朱良川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肉包子，又看向四周已经杀干净的刺客，他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褚卫，一边将手里插着羽箭点的肉包子给扔了出去，他笑着说道：“味道自然是不错的，就是沾了点东西，不能吃了，可惜了”
　　褚卫笑笑，对着探棋说道：“留几个人收拾好这里，继续启程”
　　“是”探棋应道，他擦掉脸上的血，便去吩咐人去了
　　褚卫调转马头，继续向前走去，
　　朱良川看了眼地上已经沾了灰的的肉包子，心里不禁感叹：就是可惜了这个肉包，才吃一口呢
　　他回了马车里坐好，没多久马车便又动了起来，继续往景城出发
　　而一旁的肉包子他已经没有多大胃口去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