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舟辞》倦梳头

4、再见拐子

　　盛萍飞快地瞟了一眼村口，一把拽住三丫，一把拉住走在前面的蒋母，顺便将自己往蒋母身后藏了藏。
　　蒋母不解，回身询问盛萍：“萍子，怎的了？”
　　盛萍有些忌惮地压低声音：“那几个人我见过，都是拐子。”
　　“啥？！”蒋母不由地惊呼出声，盛萍吓得赶紧让她小声点，“姐姐你小点声，别被听到了！”蒋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人往这边看了。蒋母一把揽住两人，将她们挡在自己宽厚的身前，神情严肃，“萍子，你确定那几人都是拐子？这种事可不能说笑！”
　　“千真万确，姐姐，我昨天早上在山里见的！他们中有一个人见过凌萱！我不知是否也见过我，我不敢露面。”盛萍看着已经被放行的人贩，紧张不已：“姐姐，他们进村了！”
　　蒋母再次偷偷回头，一看同村的汉子果然领着人进了村，也顾不得许多，按规矩，生人进村要先领到村长那去问话的，还来得及！
　　蒋母这几年能一个人把五个崽拉大还给大头娶了媳妇，自是个有胆识又有成算的。
　　她当机立断：“三丫，赶紧去你村长爷爷家报信，就按你萍婶子说的，原样儿告诉村长。萍子，你转身，去地里找她嫂子，跟她嫂子说一声，地先不翻了，你看着人过去了你俩赶紧回家，看好家里小的。我去会会这几个人，看看他们是怎么个说法。好了，都快去！”
　　蒋母借着自己的背影将盛萍挡得死死的送到大路下面再折返回去，三丫早都跑没了影。
　　蒋母做出一副刚从地里上来的样子走了过去：“柱子，这几位是？”
　　两个汉子中高些的那个答话：“蒋婶，这三位老爷是从府城来的，说是自家绣坊缺人，来村里问问有没有绣活儿好的女娃愿意去他们绣坊干活儿。一人能领三钱的月钱呢！”
　　柱子最后一句是凑过去压低了嗓音说的，边说，还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三。
　　蒋母一听这说辞，对盛萍的话又信了几分。这年月，哪里有绣坊能开出三钱的工钱！
　　路上路过胡婶子家，胡婶子是村长的亲妹子。蒋母想起胡婶子姑姐家的外甥女在县里的绣坊做工，于是敲门把胡婶子叫了出来，想着一会儿找机会打听打听绣坊到底招没招人。
　　胡婶子开门见蒋母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男人，小声问蒋母：“蒋家姐姐，这是？”
　　蒋母怕被听见，没敢在这里就问，只说让她跟着走一趟，全当陪陪自己了。一边又给胡婶子使了个眼色。
　　胡婶子一看这是还有内情，八卦雷达在头上哔哔哔的直响个不停。当即把门一关，跟着就往村长家走去。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村长家。
　　蒋母进门没看见三丫，但看着村长家两个儿子都在，安心不少。
　　村长先是走了一套流程，问问何方人氏，所来为何，可有亲朋，来村几日。
　　听着是没什么问题，看着三人也是衣着讲究用料上佳，其中一位年轻些的后生锦衣墨袍，腰间系了块玉佩，气质很是矜贵，另两人腰间也配有管事的腰牌。
　　要不是三丫说的真真切切，村长是万万不能将这三位联想到拐子身上去的。
　　接下来村长将三人安排在了村尾一处旧屋，上湾村依山而建，平日里也没几个外人路过，村尾旧屋离张屠户家近，一来起个威慑作用，二来要是真发生什么，村尾没路，能防止三人逃脱。
　　几个娃娃刚才都已经和三丫绕路去通知各家了，省的有不知情的真为了三钱害了女儿。
　　这厢三人被柱子带去旧屋安顿，那边蒋母拉着胡婶子出了村长家在路上小声嘀咕起来：“妹子啊，这几个人有问题嘞！住我家的萍子，她不是昨天刚从山里下来嘛，她今儿见了一眼这几位，说是拐子！”
　　蒋母自己被惊到过，已经有了经验，话音刚落就捂住了胡婶子的嘴，胡婶子果然要叫，但被及时捂住。
　　收了收同款被惊到的表情，胡婶子也小声嘀咕道：“萍子咋知道这几个就是拐子呢？我刚才看着也是真真儿的啊。”
　　蒋母看了看四周，附近没有能听懂人话的生物，又贴到胡婶子耳旁：“我也说不上来嘞，你姑姐家的外甥女儿不是在县城绣坊做工嘛，你没听到点风声？”
　　“没有啊，难道这些人真是假的？我明儿个去打听打听。”
　　蒋母道：“是啊，要是真的，三钱工钱也不少了！我回去再问问萍子。”
　　胡婶子也贴过来：“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
　　蒋母一听就明白，胡婶子其实想说的是：走走走，快去吃第一手瓜！
　　……
　　蒋家。
　　盛萍和苏氏一回家就去查看几个娃，看他俩一个还在看书，一个在菜园子里翻虫子，凌萱吃过了还睡着，双双松了口气。
　　苏氏忙着归置农具，盛萍将竹篮放到厨房里，边刷碗，边和俞舟连线。
　　“你是说你又看到之前的那些人贩子？还是他们三个？”俞舟问到。
　　“不是，只有一个是，就是那个阻止补刀的男娃，另外两个人没见过。”盛萍心有余悸。
　　“他们不是扔下凌萱就走了？怎么会又折返回来还进村？难道是冲着你们来的？但是听你描述，他们还在拐骗年轻女性。”俞舟分析到。
　　盛萍收拾干净灶台，一边淘洗抹布一边回答：“你问你老娘我怎么知道，总之安全起见我还是躲的远远的，该通知的也已经通知到了。闺女，分析出结果了说一声。”
　　俞舟还想说话，盛萍听到蒋母回来的声音：“你蒋阿姨回来了，我先挂了。”
　　盛萍在围裙上蹭了蹭手走出去，一看蒋母身后还跟着胡婶子，这还有啥不明白的，这是打听消息来了。
　　蒋母从墙角拉过来几个小凳子，三丫也后脚进了门，一家人除了二头还在专注翻虫子，凌萱起不来，此刻全都围在了盛萍身边。
　　盛萍将看到的画面拣能说的说完，顺便提醒蒋母跟村长说一声，这些人可能不是简单的拐子，最近几天都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