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九昼》沧海溯

5、chapter5 轻漪·微澜·清涟

　　……好家伙，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玩这么花的。
　　这到底是不会说话，还是太会说话？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影月白态度写在脸上。 “没事，我喜欢你就行。”
　　空谷寂&师祁佑：“……”不是，这对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可是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看影月白脸色又开始不对劲，师祁佑赶紧来救场：“咳咳，我说句公道话。这小弟弟还挺可爱的，难得有人敢跟你调情……啊呸！难得有人对你这么热情，你就别老臭着脸了嘛。”
　　影月白冷冷瞥他一眼，杀气犹有倾斜之势，师祁佑识趣改口道：“嘿嘿……那什么，这位小兄弟啊，这种事呢，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你看他都直接表态了，你们没戏的，趁早放弃吧。来我这边多好啊！我就喜欢有活力的，我们天南地北胡聊海聊，没准还能成兄弟呢。”
　　黎星听罢认认真真打量他：“我猜他肯定也不喜欢你，这方面我们确实有成为兄弟的潜质。”
　　师祁佑摊手：“那是！大老爷们儿他就没几个喜欢的，只对文文弱弱的小女生客气，见色轻友的东西……哎哟我去——！！你怎么又踹我！”
　　空谷寂：“你少说两句！别带坏小朋友。”
　　黎星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哈？“带”？“小朋友”？他们凑一起谁带坏谁还不一定呢。要论人嘛，当然是师祁佑这样的好玩，如果真能自己决定跟谁，拐带一个志同道合的大哥不香吗，可惜任务对象不是大哥。
　　喜欢自己的死对头，黎星倒没这么奇葩，他只是脸上灿烂，心里却在考虑该怎么气死这个面瘫。 “他喜欢文文弱弱的小女生？那文文弱弱的小男生呢？”
　　“呃……好像确实……只要是文文弱弱的人，都比较顺他眼……他愿意收的学员也全是吃饭都没声的。”你不会想往这方面努力吧？你这样我都快哭了。
　　“你不觉得他这思想很不健康吗？”
　　师祁佑：“？”
　　空谷寂：“……？”
　　影月白：“……” “他这绝对是被憋坏了，正常人怎么可能没交际欲望？没人理还不理人，好相处才怪呢！你冰我我冰你，也不嫌尬，一天天的这不恶性循环吗，你不觉得就该多招点能闹腾的跟他互补一下？”
　　“噗……跟他在一起，再能闹腾的人也不敢闹他，就是有人有胆，最后也得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哦……这么厉害？那我跟定他了。”巧了，也从来没人收拾得了他，黎星似笑非笑，凑到影月白近旁，“老师，正好从来没人管过我。你教训人有一套啊，能不能给个机会见识一下？”
　　师祁佑看他们两个，一个生人勿近，一个叽叽喳喳，别说，凑一起还挺好玩。而且后边这个，明明刚刚才差点挂掉，却看不出半点病弱感，跟个没事人似的，这两个狠人确实有得一拼。
　　“算了，我不难为你。”黎星看着窗外升起的夜幕，知道光域人现在该去休息了，懒洋洋活动了一下手腕，“吸引魔物怪我自己，公会没半点责任，你们快回家吧。”
　　从疗愈大楼出来，师祁佑本以为黎星会跟在后面，住房问题早就安排好了，刚把门钥摸出来，就发现他正伸着懒腰朝一边拐去，赶紧示意其他两人停下，拉住黎星问：“你去那边干嘛？” 黎星扭头奇怪道：“睡觉啊。”
　　“你昏迷这段时间又不能订酒店，现在它们都打烊了，你上哪儿睡？”师祁佑无奈。
　　黎星理所当然：“随便找个房顶就好了。” “刚受完重伤就去睡房顶？
　　伤口愈合只是表面，你现在还很虚弱，怎么能这么将就？”空谷寂黑线，影月白也看过来。
　　“……”这相比魔域那些破地方，哪里算将就，分明是讲究。黎星无语片刻，“我在青铜峡都这么睡的，和你们习惯不太一样。”
　　“习惯不一样？！”空谷寂和师祁佑扶额，这算哪门子习惯，分明几年都习不了惯吧！
　　“你跟我们走。导师学员就住在一起，你房间在影月白对面，让影月白带……呃，你跟上他就好。明天其他人正常比试，你就好好休息，愿意观战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到场。”师祁佑拽过他的手，把钥匙塞好，语气不容置疑。
　　黎星第一次收到来自长辈的关怀——虽然他们也差不了几岁——有那么一小点儿别扭，一时间忘了打趣，乖乖跟他们走了。
　　……
　　翌日。
　　凌晨4点，还没被吓破胆的选手按时到场，对秘境挑战心有余悸，赢家最后要面对的，是那个天轨级别的秘境，他们不知是希望胜出多一点，还是失手多一点。
　　其他导师都在互相交谈，黎星撑着脸坐在影月白身旁，歪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啊。” 影月白侧过身，眼里意味不明。
　　“旁边那群开着赌桌呢，去跟他们挤挤呗。”黎星一扬下巴，挤出一抹邪笑。
　　周围的导师都很惊奇，感觉这小子真的一点都没有学生样，半分不见青涩，反而多的是游刃有余，倒是和他的实力相当。 “吵吵嚷嚷，有什么好挤的？”影月白淡淡地说。 “去聊天啊。”黎星耸肩。 “有什么好聊的？”影月白皱眉。
　　黎星最擅长找话题，见他看过来，狐狸眼里笑意更浓：“那不多了去了，什么废话闲话都扯一遍呗。比如说……这些选手，赌你最看好哪一个。”
　　影月白觉得，要是他自己面对这种问题，肯定直接回给对方：“我最看好你。”
　　黎星没指望影月白回答，直接自己聊开了：“看见那个个子最高身材最壮的了吗？眼神凶巴巴，抱着手虚张声势那个，我赌他会直接败给对面矮个子的。”
　　“评分员都凑过去抱团了，就你还一动不动跟个雕塑似的，坐这儿能坐出花来啊，你是这里吉祥物？”黎星拍拍影月白的肩，不厌其烦地劝说着。
　　影月白闻言，不动声色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放眼赛场，继续当他的吉祥物。
　　没看多久就被黎星一把挡住视线：“黑压压一大片有什么好看的，评议评议，没让你看戏，嘴皮子都不翻一下还坐这干吗，要看就跟他们搭伙……诶，你看那边那个乖乖女，长得漂亮人也强，这不你未来的宝贝学生？还有那个那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单打好几群了，快快快快上去看戏！还有还有那个高冷姐，我去真厉害！你也可以扎进那窝让别人帮你物色物色……”
　　“谁是我未来的宝贝学生？”影月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嗯？我刚刚挑的可全是潜力股，不合你意？你喜欢的强手可就那几个，没比他们再合适的了，你眼光到底行不行啊？你不会看似观战实则神游吧？”黎星摊手。
　　“我？喜？欢？”影月白一字一顿，显然并不认同。 “和你合得来的，不叫喜欢？”黎星调皮吐舌，扮了个鬼脸。
　　“他们现在争的，我看都快打起来了，你不去稳定稳定局面？”黎星满脸灿烂，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不管！那个叫水灵笼的，必须跟我！”师祁佑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就差没直接冲到场上把水灵笼扛走了。
　　“诶！是我说的那个高冷女。”黎星朝影月白挤了挤眼，洋洋得意。 “花凌音必须跟我！”一个活跃的女导师也跟着嚷嚷。 “哈！乖乖女。” “镜霜寒我要了！”
　　“斯文哥！哎，我看你是有点危险哦～”黎星随意地拽住影月白搭在披散的稍长短发两边的小麻花辫，玩得不亦乐乎，“你怎么还扎着俩小揪揪呀，真好玩，还挺帅！”
　　影月白：“……”
　　他的眸光越来越危险，这时，他的预知能力突然使他看到了日后发生的一个景象：画面里的黎星一席黑衣，脚蹬黑色长靴，上面还挂着帅气的银色靴链，与现在的他极其不搭。而他正在做的事情，却有些令人费解：他满面潮红，身子在不住地晃动，双唇微张，嘴角甚至还有涎水，眼皮微翻，整个人粉嫩水灵，微微打着颤，简直像是……！
　　影月白抓住这一画面加深能力，看到了覆在他身上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影月白看见自己覆在黎星身上，与他十指相扣，而黎星显然受不了了，戴着黑色丝质手套的手指越收越紧，眼角流下两行泪水，唇瓣张大，似乎在哭叫…… 影月白膛大眼，不可置信看到的事实，手指微微颤抖。
　　“嗯？你怎么了？”黎星敏感觉察到影月白的异样，凑近影月白，戴着蓝色护手套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呼吸不自觉地喷洒在他的脸庞。
　　影月白一惊，猛地抬头。黎星凑得实在是太近了，但还在不自觉地说话：“哇，你身上好香！唔……！”
　　黎星也膛大眼，和影月白震惊地唇对唇，过分柔软的触感竟使他们没有马上分离开来。影月白嗅到清风捎来黎星的气息，也很香……
　　黎星从来没跟人这么亲吻过，不禁好奇地吮了吮影月白的下唇。
　　“！！！”影月白震惊地一把把黎星推开，黎星无所谓地靠在一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干什么，两个大男人，不小心碰一下嘴怎么了。”黎星玩味地邪笑，“可是你先碰我的啊，你别怪我，我还没碰瓷你呢！”
　　影月白看着他粉嫩的舌尖，又回想起刚刚预知到的他吐舌的场景，不禁咽了口唾沫。
　　黎星那边喉结也在上下滚动，同时奇怪自己怎么感觉还挺不赖的，魔域小殿下可是向来以洁癖著称，哪天有人不怕死拽了一下他的手，他都能立马把人家的手给卸掉。
　　包括主动去玩影月白的辫子，这在以前也绝不会发生。而且他还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黎星笑眼弯弯，他越来越期待今后与影月白的相处了。
　　“喂。”黎星又不自觉地凑近影月白，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侧颈，“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这样，感觉挺不错的，再来一次？”
　　趁影月白愣神之际，黎星已经再度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了上去，还变换角度吻了三下，完事还朝他脸上亲了一口，顺便舔了舔。
　　影月白的脸颊烧得鲜红滚烫，把黎星抵到座位上，差点就要跟他继续热吻了，但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他黎星年少轻狂，忙又坐回自己席上，竭力保持镇定，嗓音还是微微发颤：“黎星，接吻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
　　“朋友也可以啊。”黎星悠闲地两手抱头，随意地道，“我们那边就有不少女孩喜欢嘴对嘴借口红。还有因为好奇尝试，然后感觉舒服就天天拽着朋友一起亲的。”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不能做恋人啊。试试呗，没准合适呢？”黎星痞痞地笑了，像个满肚子坏水的小流氓，“同性恋嘛，也不是不行啊？”
　　“不是，什么情况？你们才刚认识一天，就开始谈情说爱了？？？”师祁佑目瞪狗呆，“怪不得我老觉得你说话有哪里不对劲，合着你是同性恋啊！不过影月白貌似没这样的癖好，他是长得好啦……但作为光域圣子，一般来说是不能绝后的，你能接受他娶别的女人当正妻吗？——哎哟！！！”
　　空谷寂收回踹师祁佑的那只脚，满脸黑线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对他的这份喜欢我理解，但是这种喜欢并不一定非是情人之间的那种。情人以后是要结发为夫妻，互相搭伙过日子的，你确定这就是你对他的期待？” “都行？”黎星哼笑，
　　“反正以后当他的学生，不也要朝夕相处吗？而且搭伙过日子啊，生火做饭少不了吧？我很擅长做饭的。还有卫生问题，我们那边天天废物成山，也是我强项。然后呢，需要捶腿捏肩什么的，也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我很任劳任怨的！”
　　“性生活呢？你不打算要了？”师祁佑又恬不知耻地凑上去。
　　“呵。那种东西，不无所谓吗。还有你们光域不是一向称我们……啊不那个魔域□□众多、私生活紊乱吗，看起来似乎还挺鄙视性的，怎么问出这种话？”黎星反问道。
　　影月白眼神微动，又想起那幅春光乍泄的画面，不禁别过脸，粉扑扑的脸颊又红透了。
　　“哎哟哟，提到性这么害羞？”黎星的狐狸眼微微勾起，凑上前玩味地打量影月白，“我相信你……我们光域总在有意回避这种问题了。”
　　“嗯……性啊，男人的性不都那样吗，自己就能解决，何况别人咯？”黎星似乎很乐意看到影月白害羞吃瘪的样子，侃侃而谈，甚至吐了吐舌，说可以……
　　影月白的脸立马红得像熟透了的樱桃，急喘几口气，扭过身不看他。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未来自己还有那样的光景，会是什么表情……
　　“不管怎么说，你们这也太快了，别说影月白，就是我也不会同意。要考虑这个问题，至少等到一年后你们互相熟悉了再说。”空谷寂沉稳斟酌着说辞。
　　“啊，对了。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已经很熟了。是吧，影月。”黎星单手托腮，坏笑，“不管你承不承认，这股灵力我认得出来。你在外面，可和现在很不一样啊……大哥哥。” 影月白一震，无法反驳。
　　高手认人一向很准，他们对灵力的判断很少出错。
　　接下来整整一天，黎星都在影月白旁边叽叽喳喳自问自答，磨得那诱人的嘴皮都要起泡了，被影月白忍无可忍地灌了三杯子水，把其他导师惊得说不出话来：影月白从前可不会和人有任何互动！
　　没准这对，真的能成？
　　只可惜圣子要后继无人，只能重新选择了。另娶是不可能的，光域人对他们圣子的忠贞品质可不是一般的信任。
　　当天夜里，影月白回味着黎星的亲吻，那薄薄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又做了那个梦。那个他预知到的场景——这下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 黎星哭着喘着不停求饶，影月白还逼他喊了数声哥哥……
　　哥哥……哥哥。这个称呼真的好温暖，在那种事上却又显得有些色气……哥哥。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