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空中楼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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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厅看见展望言偷摸的拿起一个放在抽屉中的画框。
画框边缘镶嵌着银边，用的是很透的反光玻璃，从侧面望过去，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只能看到一片白，还有些刺眼，但如果仔细，依旧是能辨别出一些轮廓的。
可能是刚做完坏事的心虚还没有散吧，祁厅总觉得他哪里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被发现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做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值得掩埋。
这东西被拿起的一瞬间，边上又跳出一个对话框来。
「图片(仿照一个妇女和两个孩子的合照画成的画作)
说明:为该房间中唯一有用途的物品。」
“找到了。”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展望言镇定的挥了挥手中的画框。
柳巷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还是很快迎合了一句:“那确定了吗？”
祁绕声也凑上来打岔道。
“确定了吧？我刚才看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其他比较重要的东西了。”
展望言点点头:“确实，其他东西要不就是重复性很高，要么就是没什么必要的小零件，只有这幅画最特殊了。”
几人拿了东西之后便准备走，祁厅犹豫了一下。
就在柳巷很自然的凑上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透过刚刚打开的门缝，祁厅借着特殊的角度看见远处弯曲过来的走廊闪烁过一个点，红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瞬间就躲到了墙角，刚好卡在视线盲区的地方。
“你们先去吧，”祁厅顿了下，方舟给的标注是没有模糊边缘的，所以他看不到任何剩下的踪迹了:“我等会儿就跟上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人了，但她似乎在躲着谁。
很快屋子里就剩下了一个人，祁厅本来第一瞬间还有点担忧，但是想起这里不可能有别的玩家就便释然了。
几个人走后，门还没有关上，大敝着。
之前见过面的那个女孩子似乎是察觉到还有人留在里面没有走，应该是猜出了他的意图，沉默了很久之后，祁厅看见了一个小心翼翼凑过来的红点。
“果然，还记得我吗……”她笑了笑:“你老是这么特殊。”
祁厅摇了摇头，在视线的一片黑暗中，对方似乎有那种有些遗憾又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他小声的说:“不记得，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的存在，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紧迫起来:“什么事。”
随后她又神秘兮兮的说:“等会儿我说的任何话都可能是假的，都是在骗你，你就当是解密，不要往心里去。”
祁厅怔住，对这异常的举动有些怀疑:“展望言这个人，你在这条世界线中见过吗？”
她动作似乎也变得有些愚钝，缓了片刻才说:“他……我们任务附属的小队杪光那个队长吗？”
“我对这个任务以及小队没有任何的印象。”
“那肯定的嘛，要是你有一点印象都会起怀疑心的，所以他肯定一点都不会给你留。”
祁厅忽然问:“你说的话我能百分百相信吗？就以前的。”
她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能……我知道你肯定要问为什么，你也可能不相信。”
“我以前喜欢过你的，你跟我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谁。”
祁厅有些倦怠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那个闪烁的红点。
“谁？”
“展望言，他后来用了一个道具穿插进我们这个任务，就是知道你可能冒着回不来的决心，他也知道他的记忆会被清除。”
说实话，如果是他的话，他这种性格随随便便的喜欢一个人倒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个名字出现了一瞬间，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点什么，如此想，那些忘掉的东西大抵就是和某些人的回忆，只是如果想起双方的角色站在一起反而显得怪异。
或许是他看到照片的那一瞬，祁厅就开始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有些不违和了。
“世界线开启一层的探索之后就会关闭通道，方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供同时开启那么多通道，也不会在已经开启的游戏里面随便放人进去，打乱秩序，于是就产生了这么一类特殊的道具，很难得，所以他用了一个能穿插任意世界线一个小时的道具。”
“那封信就是给他的。”
这些上一次并没有提起过分毫的事情，或许是她整理了好久的语言鼓起胆子才敢开口的，不仅是不知道怎么样以这些话去面对别人，更是不知道怎样面对那个过去还情窦初开的自己，如若说出来，也像是给自己那一段时间画上一个句号了，只是那些遗憾和牵绊总是伴随着自己，哪怕是生来死去都脱不开而已，在一个生死都如此不值得一提的世界，竟然总会有人对感情付诸一切。
祁厅下意识的攥紧了一边的杂物，他们就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边上散落着一些零碎的杂物，当寒冷的刀刃划破指尖的时候，祁厅才下意识的发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什么散落在一边的笔记的残页，而是一块儿不厚的，大小适中的碎玻璃，好像是在另外一个人拿下画框来回翻找检查之后掉下来的，那时候掉在一堆杂物里，似乎并没有一个人听到声音，而对面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
一边听着对方的闲言碎语，祁厅一边仔细又小心的顺着玻璃块的碎边向下摸索，在碎玻璃的中间找到了一排似乎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字。
她说:“我知道这很荒诞，但是，展队知道这次的风险有多大，进来就是为了确保任务完美完成，还有……”
玻璃板的中央，刻字的人很用力，写下了一排粗糙的字体，他又回忆起当时刚到这一层的时候，展望言似乎像是在道谢，就像是兴致来了对他挑逗的那几个写在掌心的字，与这些刻下的字一样的漫不经心。
「就一声不说」
祁厅又将玻璃板翻到反面，在同样的位置找到了另外一行不同样的字。
「说了」
而在这两个字的下面又刻着另外三个字，是和刚才正面的那五个字深度差不多的笔触。
「哦，忘了」
那人的话和找他的线索交叠在一起，祁厅不免觉得有些荒诞，更多的是自己心里无来头的那些错愕。
站在中央轮盘的大厅门口，方舟的阻断让他看不到大厅里是不是有人，但此刻他的头脑一片昏沉，消化着刚才庞大的信息量。
离开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身边突然闪烁出了一排红色的字，然后他就匆忙走了。
「cs2(播报错误)(正在修检)…启动了个人专属技能:傀儡戏剧」
在这混乱的播报之下，祁厅终于知道那人之前说的“可能是假的，都是在骗你。”是什么意思了。
她似乎能察觉到自己被另外一个目光观察着，而这个人就是之前假意带队的那个第二名。
她走的很匆忙，似乎是向着这边的方向。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一句。祁厅有感觉到那句话的声音是被刻意的模糊的，所以没有过去多久，他已经记不清楚那句话的内容了。
如果联系起之前听到的所有内容，方舟肯定是没有太大的权利直接清除记忆的，所以才只能搞这点小动静。
会知道的东西总会知道，他想要得到的即使永远拿不到手上也不会不清不白。
无论是询问，再一次身临其境，生死前的最后片段，还是其他的什么正常人想不到的方式，经历过的东西总会有痕迹，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总知道事情会出差错，也会给自己留一点东西吧。
他在门口停顿了很久，最后还是跨了进去。
跨过了门口的坎之后，一道意外出现的空间闯入了视线，有些突兀的出现在原先的大厅中，而就在祁厅直直向前看去，眼神恍然的这时候，刹那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带着一点凉风从身后袭来，他诧异的回头，竟然一瞬间被强迫的大脑放空不知该作何反应。
眼前刚刚出现的银白色的门上的字还很清晰的写着:“副本特殊通道”。
伴随着眼前那节白骨落地的清脆碰撞声，一阵剧痛姗姗来迟的穿过胸膛，世界在眼前被曝光了一瞬间，祁厅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看见了，让自己身受重伤，甚至是慢性死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片黑暗好像亮了起来，原本在身后的长桌是从未见过的，伴随着转头的动作被暴露在视野中，桌上放着一盏燃烧殆尽的灯，灯罩内的蜡烛已经连最后一节都不剩。
祁厅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大厅的布置，视野的左上角清晰的跳出了一个对话框，慢慢的，周边的事物包括那一盏灯都变得模糊起来，渐渐的漠入和原先一般的黑暗当中，只有对话框里跳出来的文字依旧亮眼。
「特殊技能已开启，但由于环境限制，(播报错误)(正在修检)技能无法使用。」
「正在为您连线方舟主系统。」
——
只需要走进这个房间，把副本指定的道具或者话语交上去，他们就可以完成这个副本了。
展望言早早就在房间里等待了，然而一直都等来了下一个小队，就是第二名带的那个小队也没有等来祁厅，然而这个人他倒是熟悉的很。
“你来的这么早，我的队友还没来，会让我觉得你有阴谋。”展望言看着他掐媚套话的样子，下意识的觉得恶心。
两面派人前一面，人后一面，这种人不可以进，也不可以深交。
最好不要和这种人来往，单是遇见就能觉得晦气。
“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大人，虽然我们平时交往不多，但是大家都听过你的名声。”
榜单上的第二名，即使被自己的上一位甩开了天大的鸿沟依旧是如此耀眼的存在，所有人都以仰望的角度看着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在这个生死存亡都不值得一提的世界自然是宿敌万千。
同时也由于祁厅长时间的不在人面前露脸，倒也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才让这个第二名有了上位的心思。
“我不会害你队友的。”
“我可不相信你。”展望言回赠了他一个冷眼，对方倒是没有动作，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道具，准备拍在桌面上，通过这一次的世界线c层。
“还有两分钟，就是系统的三小时检验生存了，”他忽然假情假意的一笑:“我可没有骗你哦，是你自己不相信我的。”
展望言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变，回赠了他一个白眼。
“不要拿你这种恶心人的话语来跟我聊天。”
“是谁先恶心人的？”榜二凑了上来，身上的淡檀香味儿几乎是扑面而来的浓烈，挑逗的笑了笑，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错在一起。
展望言用另一只手很嫌弃的把他推了回去，触碰到了对方胸前的别针，有些冰凉的触感，像游蛇一般漫上指端，柳巷也恰到好处的投过眼神来。
他的名字就刻在那上面，和他向万人宣布的一样。
沪霜。
这是一个有时放纵却又总奔绕着淡淡的檀香味儿的名字。
“有病吧？平时就左靠一个女的，右傍一个女的，现在还跑过来勾搭我了？”
榜二暗道一句没意思，又坐了回去。
很快，方舟的三小时评定就刷新出来了。
所有人都被判定为生存状态。
展望言虽然有点一言难尽的错觉，本来想等待一下那个还没有到来的队友，结果却看见对面蠢蠢欲动的想要将道具摁在台面上的动作，虽然知道他这样子肯定有意图，但还是把道具拍在了桌子上。
方舟的提示音叮咚一声，随后检验合格，所有人被迫脱离了世界线。
「世界线c层任务已完成。」
「幸存者正在脱离该条世界线。」
祁厅从没想过对面还留了这一手。
就知道对面没安什么好心。
不管这个榜二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算计，反正从刚开始他大大方方，毫无芥蒂的介绍自己的身份时，那种刻意彰显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似乎自己很高贵的气质，让祁厅对于这个人第一印象就是坏的。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方舟系统十分固执又死板的三个小时间也又来了，祁厅现在真的气的很想翻白眼，全身上下去试，不出一天能只配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力气，但是还是在心里给他回了一句。
“还活着，没这么快死。”
随后检验很快就通过了，祁厅甚至还有点庆幸这玩意不长脑子，至少脑子没有这么灵光。
但是很快，他意识就渐渐的变得模糊，一片黑暗中他听见了人皮灯伸出来的无数骨骼的摩擦声音，似乎是从那不远处的灯罩里传来的，随之而来的是皮肤与地面接触时感受到的地面上浓稠的液体的奇怪触觉，前胸衣服的领子已经因为液体的浸泡而显得沉重的无力茸拉下来，与冰冷的地面脸贴脸。
黑暗似乎变得比原先更加深邃，在体验过那一瞬间的光明之后他又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日出日落，隔着实验室的落地窗，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窗外是皑皑白雪，纷纷扬扬的盖过那些遗迹和残骸，把世界变得一片苍白，密切的拍打在玻璃窗上，随后又一点一点的被扫下去，有时雪会连下几天几夜，遮住外面那永远黑暗的天空。
失去了那些点点星光一样的光斑铺成的道路，他甚至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确定了，就好像是回到了每一个平静的深夜里，他闭上眼睛，希望第二天早上也是一个奇特的日子。能看见日出。
可是，祁厅好像听人说过，过去的夜晚不是单调的黑色，偶尔也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皎洁的月色。
意识变得如同像是北冰洋上的碎裂的块块的浮冰，随便一个小浪掀过来就能将冰面翻来覆去。
脑海中的每一个句子都被拆分，要细细的回忆很多遍才能组成连贯的句子。
死寂的黑暗之中，祁厅想，人在濒死的时候，似乎总是会变得特别敏感，就像是那个女孩子在自己死去的那一瞬间，获得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一样。
祁厅想起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的片段，记忆像是夏夜里的点点星光，在黑夜中铺成了两个模糊的人形。
那似乎是一个很美好的场景，却又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一般的遥不可及。
随着疼痛带来的身体一阵一阵的抽搐，痉挛，祁厅试图用最后模糊的目光看清那泛光的面孔。
那目光没有任何想要往这边看来的想法，安静的凝望着对面那个人，嘴唇张合之间发出的声音好像是从回忆里传来的。
伴随着伺机而动的黑暗，那些光点似乎在渐渐的变得暗淡，但如果不是有光芒的衬托，又如何让黑暗显得更加的深邃。
明明见过无数遍的面孔被刻意的模糊拉长，好像是夜晚海面上灯塔投射下来的光，被粼粼的波光拆散。
“你总该在无助黑暗的世界里，给自己找一束光吧。”
回答的那人声音很温柔。
“我觉得你运气也不差，至少还有好运能够遇到我。”
对面似乎知道他在刻意的支开话题，却也依旧嬉皮笑脸的回答道:“遇见你是我的幸运，而不是我很幸运。”
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几乎贴合在一起。
远处的碎光似乎在模拟城市的高楼大厦，又或者是花海中随风翻动的片片花田，身体四处传来的凉意就像是有风吹过。
记忆中被模糊的声音又变得清晰起来，处处回荡着。
“为了和你说一句他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空中楼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