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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你这奖励掺水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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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能听见远处人群喧闹声的地方,突然就寂静下来,怎么又来这一出,如同他们刚进入二楼的时那样,整个楼层都失去了人的声音,像是被蒙在屋里一般,眼前的转盘开始在注视下缓缓转动,无数的小字绕着转盘的轴心做规律的运动,速度渐渐提升。
一旦加速,这上面的字连成了一片,就像是一幅看不清的画卷。
缓缓的,转盘似乎变得破旧不堪了,仅仅是转动了几圈就发出了生锈一般的摩擦声,随后吱呀一声便停了下来。
祁厅依旧是没能直接看见上面写的是什么,也没能看见指针指在那里。这是看见了那个原本有些原本呈现出暗淡的金黄色的小点缓缓的闪烁了两下,随后边上跳出了一个对话框,那个对话框的颜色和之前那些是一模一样的。
展望言站起身来,远处那个服务员脸上已经失去了原先那样鲜活灵动的表情,他从柜台里取出一把钥匙,动作迅速的拧开边上立着的柜子,柜子中摆放整齐的丝绸布由于他动作的暴力,马上摇摇欲坠的,想要掉下来,又被推到了原位,他僵硬的动作就好像自己不是在把即将要散落的东西扶回去,而就像是工厂里的工人推着货一般向前推,火葬场里的工人盖上铁盒子那般的利索,用看上去就十分华贵的丝绸擦拭着酒瓶子。
他怎么可以怎么暴殄天物!展望言只是遥遥的望了一眼,就感觉自己心都碎了。
他怎么可以拿着这么漂亮的还镶着花边儿的丝绸手帕去擦酒杯。
不是,应该说他怎么可以这么暴的拿一个很昂贵的东西去擦另外一个很昂贵的东西。
这万一手一抖不小心摔地上了,卡嚓一下,想都不敢想啊,那就是白花花的大钞啊。
虽然他只是看着觉得很心疼,其实早就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感受了,但是还是觉得在这么生死时速的地方,看到这些昂贵的东西也很养眼。
太稀奇了,就跟鬼屋里面摆古董一样。
这一看就很贵的样子啊。
转盘是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对话框里的字也是隔了好久才跳出来,犹犹豫豫的,就像是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苦思冥想,尴尬的提笔想了好久才思考出答案一般。
本来正专心的擦着自己昂贵的酒瓶子的服务员突然动作一愣,随后生硬的将东西放在吧台上。
灯灭了,这里的灯是比较老式的那种垂线的,长长的一圈缠绕上去的钢琴丝一直垂落到墙角,伸手一拉就可以将灯灭掉,拉线的时候灯会关闭,同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声响警醒了一边的众人,朝着那边望去的时候,已经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之中,仿佛所有刚才在那边还拥有生命力的人和事通通枯竭,如同一段朽木,化为了烟粉,从此再也没来过一样。
这一片大厅好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几人摸索着灯再一次打开的时候,这里已经天翻地覆,彻底变了样。
光就亮了起来,然而几个人脸对脸,脸上的犹豫和困惑更加了。
眼前转盘上写的那一排字微微的闪烁了几下,不过不是很显眼,随后这些字仿佛拥有了生命的一般化,作了无数翻飞起来的金黄色蝴蝶,他们煽动翅膀,跃跃欲试的准备起飞,仿佛不是被困在这样一个房间,一个大楼里,而是在无边无际辽阔的旷野中一般,围绕着他们的不是金属建筑和玻璃穹顶,而是温暖的花房,辽阔无垠的草地。
蝴蝶准备煽动的翅膀停顿了一下,它们的动作缓慢,一点一点的徐徐升空,消失在了空气中一闪而过,曾经来过的金黄色光点,又慢慢的暗淡下去,渐渐化为了虚无。
最后那犹豫一下的动作,仿佛就是他们回头望了一眼。好像一个即将要回乡准备上车的女孩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居住了很久的地方,恋恋不舍的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即将关闭的门一般。
原先写着字的地方又剩下一片空白的虚无。
「玩家已进入里世界第二层,请寻找到日记交到指定的主线NPC手中。」
「完成任务后即可获得本轮奖励:一盏特制的人皮灯。」
展望言同样在轮盘上看到了这两排字,气的差点心脏骤停。
进入第三层的时候方舟就已经很明显告诉了玩家本轮的致死物品是什么,结果这个奖励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一个拿到了可能会死人的奖励,想想不是会很刺激,而是会很无语。
祁厅犹豫着没有说话,眼前除了一条向着左边延伸,然后大概可以想象到是绕整个第三楼一圈的光路以外,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听到边上的展望言有些仓促的笑了一声,随后似乎是语气中带着点惊讶的拉住他的手向着一个方向指去。
祁厅整个人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与料想中不同的是,他原本走过来时靠近过那一片地方,系统温馨的提示又变成了一个对话框的形式从边上跳出来,提示经过的人这里是一片比较大的落地窗。
在看到那个对话框第一眼,祁厅就记住了上面的字,这么详细的标注出来肯定有猫腻。
果不其然,这次被人带着往那边看去的时候远处原本标注着是落地窗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墨块,看形状,就好像是一座和这边相差无几的大楼,傲然的挺立在窗外的不远处,只能看见寥寥的三层楼,却是一眼就让人触目惊心。
因为这庞然大物是以前没有出现的,恍然的一瞬间,方舟的提示音灭掉,他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窗前。
祁厅可能看不到对面大楼里的细节,但是别忘了边上还有一个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展望言沉默的与窗外那个人对视。
窗外的大楼里,同样的四个人站在玻璃窗前,向着这边眺望过来。
“我还以为所谓的镜像是指……”柳巷难得的开了口,向着那边看过去,另外一个人一模一样的视线也朝着这边望过来,顿时两人的视线交集,看对方的嘴型似乎也是在开口说一模一样的话:“结果没想到他就真的这么平易近人,跟我们玩百分百复制。”
至于隔得这么远,为什么还看得见,那就归功于方舟给的强化了。
当然这强化也不是免费的了,否则各位也不会死的那么潦草了。
「检测到目前所有玩家都聚集在里世界第二层:第三层通道已开启,新任务己进入待定,玩家完成任务后即可获得其他层通道的一条线索」
「致死物品已下放,主线剧情已下放,通向第一层的通道已下放,完成任务即可获得剧情或者通向其他层通道的线索」
「线索二选一,选定后不能更改,死亡后化为纸条掉落」
「目前玩家所属世界线层数:c」
「该世界线已和主系统签订协议,致死物品不会变动,结束后归属权不会变动」
展望言以为说这样的话就是他耍无赖的极限的时候,下一句话直接让他震惊。
祁厅难得的看见他表情如此。
房主的声音慢吞吞的,不急不徐的回荡在这个并不大的楼层。
「在进入第三层后死亡的玩家,已经在死亡的瞬间抵达第二层,第二层开启后他们将寻找可以复活的机会。」
这次不玩阴的了,玩明的是吧。
「本次世界线探索将在所有玩家抵达里世界的第三层,并且完成所有个人任务之后结束,结束的象征是任何一位玩家在达成条件之后在轮盘的开启时间内滴答,并在特殊房间上交物品。」
「幸存者,祝你好运!」
——
距离系统播报的声音已经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了,几个人终于在逛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回到了原位。
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听不见人的声音,此处的声音指的不是原本在进入第三层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人喧闹的声音,这本来在大陆中或许就是稀奇的景象,这里指的是其他玩家讨论的声音或者发出的任何动静。
大家都在第三层,这个也没有任何可以通往上面或者下面的通道。
展望言难得的犹豫了,和小队里的其他三个人站在楼梯口,望着那紧闭的大门。
这十分钟之内他们不是主观的想要在这里转一圈又一圈,他们也想找到任何的通道,但是这大门就一直关着,没有任何的动静。好像是无法被撼动一样,他们甚至试过各种道具,哪怕是万能开锁的道具也无法动摇。
祁厅什么都没有,就看着他们造,什么火烧水淹,灵巧还是蛮力都试过了。
最终,队里的另外三个人遗憾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门,又开始苦思冥想剩下的玩家去哪里了。
他们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比他们四个人先找到通关的方法,除非是那几个实力比较强的带飞了剩下所有的人,可是从刚开始那个小队组建的那一瞬间,他们就知道这不可能是永久的,早在出现第一次事故时候,就已经隐隐的有了分崩离析的现象,这不可能是一个顽固的组织,他们也不会好心的大发慈悲,带着所有人过关,活着的人多,一个被瓜分的奖励就多一点,都是利益至上的人了,先不说少的那一点,谁都想当第一,都想要把那把钥匙拿在手里,不管是老谋深算的老人,还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如果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刚来到方舟的时候,还是齐心协力,想要一起走,一起离开。那么现在就是连玩家都在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了,因为慢慢的他们找不到出去的理由,找不到自我安慰的借口,就开始想要把这里边造成一个自己的天地,开时间觉得相信只要这里是一个实力至上的地方,只要他够努力,够拼,够疯,就能拥有足够的实力来掌管所有人,不需要去纠结那些虚假的伪善。
如果以上的可能性都被排除掉的话,那就是玩家们被分组了,而这分组的条件不言而喻了。
实在是垃圾的混进来的,早就死在副本里了,像之前在那个老爷爷上遭殃的那两个人估计就被分成了一组,至于后面应该是用道具走了的那个。或许后面如果跟人在一起了,会跟他们在一组,要么就是自己单独。
剩下的人到底怎么分组,这就是个问题了。
展望言目前想的和另外一个人不谋而合,祁厅看他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于是就被对方拉去讨论了。
说是讨论,其实就是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呢?”展望言甚至没有等这个问题的答案,仿佛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祁厅其实心里已经很明确,对方已经没有在听了,但是还是自言自语的这么说了一句:“问题应该是出在转盘上。”
如果问题真的出在转盘上的话,那么一切就说的通了,他们四个人组成了一组在最后才去战斗那个转盘,而之前所有生还的人都已经提早各自或者一对一对的去转了。
一起去的人,那么只有刚开始出手转动转盘并且获得提示的那个人会得到任务,那么小队里的剩下其他人就和这个人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去完成这个任务了,不管刚开始是主动的好心的去组队,还是恶意的想要阴对方一手的去组队,只要这几个人在同一时间走进那个大厅,并且有一个人转动转盘获得了任务,那么这几个人就会被归为一组。
展望言知道队里的这四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不是说他过于信任剩下三个人,而是他知道自己挑朋友的眼光不会错,这个人也给了他足够的信任,至于剩下两个女孩子看上去,应该是比较沉稳的性格,目前在他的面前也没有透露出太多的怯懦和担忧,反而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榜单前几的那几个人基本上都是孤狼,没有什么信任的对象,一直到出了前三往下到第五这个位置,展望言开始着手创办组织,苦思冥想想了半天,最后取了一个不是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杪光。
那段时间为了给小队起名字,他基本上是分了好几段字典,英语的,中文的都有,最后才翻出来一个字。
杪。
末尾。
展望言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敷衍了事的解释,他喜欢看故事,也喜欢有始有终的结局,就像是不期待自己看的一本好书却烂尾一样,他的人生是他自己执笔写下的一本书,明明拥有一个光鲜亮丽的开头,一段刺激惊险的主干,又怎么会希望终结在这种荒诞的地方,周边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和周边人格格不入的自己,他要给自己的不是一段随手拈来的结尾,信口胡诌的一个交代,而是一个圆满的句号,或者只是故事一个幸福的末尾,有家,有光照,至少死得其所。
至于下面一个字吗?当然就是瞎想的。
末尾的光,尽头的光,拔云见雾总会看见的光。
他只是总觉得有一个人会充当自己生命中的一束光的角色,有那么一个人,会有一个宏大的愿望是带着所有人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像是黑夜中点亮了一束明灯一样。
前方是什么艰难险阻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哪怕长路遥遥,黑暗重重。
这一束光会为你驱散所有的恐惧和不安,为你点亮所有的光明与澄澈,或许是你最爱的人,或许是你最亲近的伴侣,或许你一个不小心就会和他擦肩而过,但是没关系。你的人生中路过的一束光,会永远的照亮你。
长路遥遥,我有明灯常亮,一直从相遇到故事的尽头。
展望言深知这些释义都是自己从脑海中幻想出来的,字典上他找不到这么一个词语,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只不过是将两个字的意思加起来联想在一起罢了。所以他知道别人根本不会懂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意义,却又想让别人懂得。
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有个人跟你心领神会,你才会觉得你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如果是平凡人一眼就能看透的东西,未免也觉得太没有意思了。
所以他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自己精挑细选,自己看的重的人,他不是什么救济心泛滥的圣母,也不会拿那么多自己拿生命和血液换来的物资,去救济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
所以他才有信心随手一捞,就能把两个人带进高层,就像你在大学考场上随便一抓,也至少是一个听得懂初中知识的一样,他只要有底子的人,这样才能给他足够的底气。
展望言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要忽悠一下眼前这个人,也忽悠尽自己的组织,好久没有开门纳新了,展望言觉得自己这边需要补充一点新鲜血液,而且还是那种很厉害的。
记得以前周副队长曾经说,他很喜欢和一个层数很高的人一起,展望言印象中其实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的,但是他们说的太真了,他自然又想起那些被放逐和模糊掉的记忆了。
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除非他的记忆也被同样的模糊掉了,否则两个人不可能到现在对彼此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下眼前这个人。
好像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