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这个beta吧》梦魇入骨

17、放过我

　　小泽，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可以放手的，非得以这种筋疲力尽的方式结束吗？

　　顾恩想起小时候参加盛泽的生日会，盛泽家世显赫，又是独生子，生日会上有不少人抱着想要与盛家结交的想法。

　　看似生日会，其实是一个名利场，利益交换场。

　　尽管盛泽一直黏在身边，只与他交流，顾恩还是感到了他与盛泽之间巨大的差异。

　　原来我们不一样啊。

　　这不是我想要，这不是我该待的圈子。

　　顾恩一直记到了现在。

　　时不时回想起那时的想法，初衷是好好记存当时的感受，以防以后忘却了自己的定位。

　　有时会想，那个圈子究竟是怎么样的，渴望去了解，却又害怕去了解。

　　看到新闻里登载的生日会照片，总会感到莫名的悲恸。

　　中午考完试已经十二点，顾不上考试带来的挫败感，急匆匆地跑去吃饭。

　　跑到时，人已经很多了，排队买了饭。走向放置筷子的地方，拿了筷子走向桌子问：还有没有人坐？

　　来回走了两圈，没找到座位。心里气愤，看到有人从后门走出，自己端着饭也出去了。

　　下了几节楼梯，蹲下吃着饭，旁边不时走过几个一起的beta，说着笑着走向操场。

　　自尊一点点被消耗掉，为什么没有朋友喜欢我。

　　怯懦，卑微，难堪。

　　学校本就是两个极端的世界，欢愉和寒冷共存。

　　“怅望卅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

　　回想起这句诗词，也不知是不是合景。

　　不时往过去看，是为了不迷失自我，从而不讨厌自己。

　　开学以来，陡然增加了些许压力，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顾恩第一次生病，有一星期没有去上厕所，脸上两侧疯狂的冒疙瘩，额头上成片的出现。

　　顾恩看自己的模样，不禁嗤笑，这副样子真像几天前beta同桌，在自己走进教室，回到座位上时，他说的你的脸真吓人，被他的话所伤到的惊然。

　　可能是吃了药的缘故，顾恩晚上在床上躺着，感受着肚子往下坠的感觉，顿时欣喜，它终于活动了。

　　在那十四天中，顾恩去了三次厕所。顾恩想:反正你以后会死于消化癌症。

　　心下惨然。

　　人生之书看了两遍。第一遍是在一年前，那时的我沉默，孤独，不知所措。用了一星期的时间把它看完。

　　最初的感觉是□□，看完后只是有点虚无。

　　“只有我显得格格不入。”

　　而后便体会到这种感觉，孤独感扑面而来，隔离在人群之外，有意或无意的排斥你。

　　第二遍是软禁在这个别墅的时候，明明看过一遍，还是有新的收获，以前未看懂的，看懂的，都已天翻地覆。

　　记不清是在哪看到一个报道，某大学借阅书籍哪个频数最多，这本书刚好在前五。

　　那段时间和盛泽渐渐疏远，心呕烂般的疼，却无能为力。看着感情渐渐消逝，过去羁绊又少了些。

　　孤独，寂寞，觉得委屈。

　　这些情绪更接近真实的自我，更了解内心所想，冷静剖析着自己。

　　独立，坚守，永远都相信自己。谁都可以怀疑你，只有你自己不可以。

　　第二次生病，是在期末考试的时候。频繁的考试，连续几个小时不动，腿受不住，在每次起身的时候，站立的时候，宽松裤子里的腿在颤抖。

　　学校要求每天早上跑五圈，顾恩发现自己跑不起来，便一圈一圈的转，反正走的人也不少。

　　就那么拖了一星期，那一星期靠自带的食物的救济，没有去食堂吃过饭。

　　有天中午跑着去食堂，跑起来的速度还没有别人走的快，腿脚僵硬。顾恩突然想起古时缠脚的omega，他们也跑不快。

　　心里明白，他需要看医生了。

　　在看完医生后，顾恩忆起以前beta小爸说过的话: 你好好学，就这一回，也不要指望复习着再来一次，考好考差都直接去上大学。

　　当时突然心下厌恶:“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大爸说你还想过复习这一条路，我提前给你打打预防针。”小爸的话深深刺痛着顾恩。

　　“我没有说过这话，我说的是还有研究生，大爸他理解错意思了。我要是复习怎么了？”

　　“你都快二十了，不用想复习这条路。该学你好好学，不要想起一出是一出。”

　　沉默了。

　　顾恩向来讨厌别人否定他的努力。

　　生病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以为他小爸是不同的，可是他错了。

　　他小爸的话，言外之意是:耽误嫁人。

　　当时差点怒怼回去:要是你这样想，还不如现在直接找个有钱人家，让我嫁过去，那不是钱来的更快。

　　心中悲惨，以为他小爸是不同的，是不同的…

　　在走的时候，眼泪“轰”地一下冲上眼眶。顾恩想:我才不要哭，我才不会认输。

　　时代发展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逃离掉这种命运。

　　彩礼，嫁礼，观念，陋俗，陋习。

　　内心充满了水，流漫全身，悲伤而绝望。

　　回班过程中，碰到同学，问起自己的病。回同学说：那医生一按就知道什么病了，直接开的药。

　　同学惊笑道:神医啊。

　　顾恩笑了笑。

　　你对我的关心，果然廉价而单薄。即使你平常叫我叫得多么亲昵，把我看得多么重要。

　　看到omega和alpha还是那么努力，舞台上耀眼的样子，迷恋着他们。

　　为了他们学外语，想要更接近他们。

　　在学校的时光，他们是顾恩的动力，平淡生活中的星辰。

　　打印的材料上的一句话:尽管他们唱跳俱佳。

　　顾恩在其中触到了贬低的意味。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顾恩想: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体验体验另外的人生，不走大家的路，而走少数人的路。

　　那天，顾恩走进书店，在来回翻看中，找不到beta作家的书。

　　“有beta作家的书吗?”

　　书店人员机械地回答着“我看看。好像没有，beta作家的书我们现在进的很少。”

　　顾恩受到冲击，beta作家的书竟然沦落至此，真是难过。

　　而后，去了另一家书店，问同样的问题，答案是没有。

　　顾恩笑了，原来，还是小众。

　　可我只是心疼。

　　走进另一家书店，买到了beta作家的人生最后一本书，价格十五。

　　怎么这么便宜。

　　心里阻塞着回了学校。

　　第一次读beta作家的书是在高一的时候，没读懂。高二的时候又看，迷雾散开，一下子懂的了。高三时，又看beta作家的遗世之作，只觉欣喜，悲痛交加，感同身受。

　　初闻beta作家的凉薄，传奇的背景，复杂的感情，遗世独立的人生。

　　“吸引我，使之沉迷，受之宽慰。”

　　“呼。”燥热之气呼出，却并未缓解。天气热热的，就像有人刻意拿着强光照射，散发出热。

　　这些天来总是冒出一句话“反正你最后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论是被朋友说“你不累吗？”

　　还是同寝室的人在重要考试面前在寝室里“蹦迪”，顾恩都感到些许失望，为自己，为他们。

　　有天走在路上，突然笑出声来，“你可真奇怪，因为盛泽是alpha，就和他断了联系。”

　　可是，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清醒，什么时候就应该做什么事情，只是不想看到他退步。

　　当脱离出来的时候，发现盛泽和大多数人一样，一样的平凡，一样的狡黠，好像一直都没有变。

　　盛泽电话里谈论的内容，让顾恩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以猎奇的心态去观察所有，再传达给别人自己看到的，也许人都是这样，过于主观臆断，过于评判。

　　想到朋友说的那句话“你不累吗？”

　　自己的初衷是想说昨天为什么不理他的事，可最后演变成失去了联系。顾恩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只有付出没有回报的感情，特别是友情。

　　一直以来搞不清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后来觉得是可以共担悲伤。

　　大部分都是可以共享快乐，而不可以共享悲伤。

　　每一次真心的付出，迎来的却是一走两散，已经麻木了。

　　盛泽回来的时候，顾恩脑海里一闪而过小爸说过的话“我现在就是一个寄生兽。”

　　突然感受到了玩具般的恐惧。

　　从没觉得自己孤独，即使身边的人都成群结队，只有他越发格格不入。

　　从小到大独处的时候多，和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少。身边的朋友不超过一年，唯一一个五六年的朋友，因为学校的不同，也渐渐淡出了记忆。

　　想起曾经有一年写信都是写给唯一挚友的，交代这自己在学校的种种，即使那些信挚友从来都不知道。

　　在学校里学到最多的是形式。形式的跑步，形式的应对上级，形式的要求所有人都是学生发型，形式的对学生演讲，每年都是一样的内容，一样的话题，不断的重复，愈发怨恨学校的制度。

　　已经很久都没有正常的上厕所了。

　　前几天做到一份模拟卷子，整张都是有用的阅读信息，读完有一种被教化的影响，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立德树人。

　　“考不出成绩的你当然是无用的。”每次看到自己考得不好时，总会冒出这句话。

　　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内心冷到极点。

　　和同寝室的人都疏远，发生尖锐的矛盾，便不再联系。

　　走在路上，微风吹过，还是感到很快乐，周围的一切都是欢喜的。

　　无风雨，也无晴。

　　做梦梦到omega和alpha，总是欣喜的。碰到好看的人，总是开心的。听到好听的声音，总是欢喜的。

　　看言情小说，却不相信言情小说，终归是一种逃避现实的手段，今日短暂得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