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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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律师？温律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温磬之缓缓眨眼，瞳孔聚焦，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宁医生，我没事。”
他整个人靠着墙，呼吸急促，每一下都带起了难以自控的颤抖。
不对。
宁景和弯腰盯着他，俊秀淡漠的脸上满是严肃，眼神从温磬之脸上一寸寸划过。
瞳孔紧缩颤抖，呼吸急促，面色发白，额上冒着虚汗。
视线下移，落到温磬之垂放在腿前的手上，控制不住的颤抖，大拇指已经将中指侧面按出了一道深红的印记。
“宁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磬之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喘过气来，撑腿站起来，冲宁景和微微点头。
急诊在医院大门的另一边，从院内穿过去时间会晚，温磬之准备从大门旁的廊檐下过去。
宁景和没动，站在原地看着温磬之向门外走去，眼眸微眯，心底默数。
3——
温磬之状态正常地走到门外的廊檐下。
2——
温磬之看了眼仍在噼噼啪啪掉下的雨水，抬脚就走。
1——
咚！
只见前一秒状态正常的温磬之，突然整个人弓起了身子，猛地单膝跪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这一幕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引来了好几名护士。
宁景和眉头紧拧，大步走了过去。
“宁医生？”
“你们先去忙吧，这人我负责。”
宁景和蹲下身，架着仍在不停颤抖的温磬之就往电梯口走。
温磬之一米九的身高，比宁景和要高一个多头，但宁景和平常没事帮医护人员抬担架扛病人也练出了些力气，这会儿架着温磬之倒也不是很吃力。
二人进了电梯，宁景和按了五楼。
电梯上升，宁景和抬头看了眼状态极差的男人，皱了皱眉。
他知道温磬之是陆医生的患者，这幅样子之前也在陆医生身边偶然遇见过，是应激障碍发作的表现，可是他今天，遇见了什么吗？
五楼到了，宁景和架着温磬之进了陆沉洲的诊疗室。
“陆医生，你的患者好像复发了。”
陆沉洲正跟着手机视频跳舞，看见二人进来，手忙脚乱的关了视频，但里面女团火热激情的歌声仍在室内转了一圈。
宁景和装没听见，把温磬之放到了躺椅上。
“温磬之？”陆沉洲见状一惊，立刻上前，“他的应激怎么突然发作了？”
宁景和没说话，只是坐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看陆沉洲帮温磬之治疗缓解。
过了好一会儿，温磬之的状态才平稳下来。
陆沉洲神色难看，“你遇到什么了。”
他给温磬之做了三年的心理治疗，除了最开始他会因为水触发应激障碍，但后来已经渐渐克服了，今天怎么会再次发作？
温磬之仰靠在躺椅上，单手遮着眼，脖颈处的线条紧绷，喉结微微滚动。
“遇到了，三年没见的人。”
陆沉洲和宁景和都知道温磬之三年前的案子，尤其二人都为温磬之治疗过，此时瞬间就反应过来。
“是那场案子里的人？”
“嗯。”
温磬之闭着眼，心跳似乎还未平复，每一下的跳动都能让他想起三年前的事。
“你是不是还没放下那件案子？”陆沉洲手中的病历本在桌上摔的啪啪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要是想好好生活就要把那些忘掉，难道你要带着那些记忆过一辈子吗？！”
愠怒的吼声在偌大的诊疗室中响起，温磬之像没听到一样，放在身旁的另一只手紧紧攥起。
还没有，那件事还没有过去……
宁景和安静地看着温磬之因咬牙而绷起的下颌，眼皮微垂，右手不自觉地扣着身下的椅子。
过去吗？
陆沉洲冲温磬之发火，一改平日温润儒雅的样子，温磬之躺在椅子上，遮着眼睛全当没听见。
宁景和犹豫一会儿，缓缓开口。
“对了，温律，你今天来医院是有什么事吗？”
温磬之紧攥的拳头僵了一瞬后松开，他猛地起身，“完了！”
“我同事被一板砖砸进急诊了，我是来找他的，结果拖到现在，完了完了，宁医生快跟我走，万一我被我同事捅了，就靠你给我做手术了！”
他再没看陆沉洲一眼，拉起宁景和就往外冲，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进了电梯温磬之才松了口气，顺手把头发往后一捋，“完蛋了，以后陆沉洲又得天天催人过来了。”
宁景和抿着唇，打量着温磬之，他现在状态好了很多，虽然提到陆沉洲还是一脸生无可恋。
“你当初的那件案子不是结束了吗？怎么？”
宁景和犹豫的声音响起，温磬之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搓脸的手放下，直直盯着他。
温磬之的五官极为立体，眉骨高耸，眼窝深邃，平常假笑时会显得温和许多，但一旦收了表情，就是一种极端的疏离冷漠感。
他挑起一边眉稍，盯着宁景和的眼神认真幽深，渐渐向他逼近。
“你在担心我？”
“没有，纯属好奇，”宁景和把头往后仰，避免和他凑得太近，“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温磬之双眼一眯，把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突然轻笑一声。
“有啥不好意思的，想知道直说。”
刚好电梯门开了，几个小护士站在门口，看见电梯里的场面瞬间愣住了。
一米九的西装冷脸帅哥，满脸宠溺地看着白色休闲装的俊秀青年。
“边走我边跟你说。”
二人出了电梯，就听见身后小护士叽叽喳喳的声音。
“不是温律师和宁医生进度这么快吗？”
“好久没见到温律师了难道是宁医生不让他露面？”
“我赌五毛钱，宁医生绝对是下面那个！”
“……”
宁景和没听明白‘下面那个’是哪个，但温磬之轻笑一声，小声嘟囔，“猜的挺准。”
“温律师，我说过了吧，”宁景和看了眼二人过近的距离，往旁边挪了两步。
“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
手下突然一空，温磬之眼底僵硬一闪而过，“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二人穿过医院大厅，向急诊走去。
“你应该知道我三年前的那起拐卖案吧，我在期间被那群人的幕后黑手盯上，经历了一堆事情，最后和检方帮他们搞了个死刑。”
“但是，我在搜证时遇到的犯罪团体的核心人物却没有出现在这起案子里，无论是侦查还是起诉之后，那场案子中判了死刑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一些小喽啰，而我曾遇到的核心人物仍在逍遥法外。”
宁景和听着，心底愈发震惊。
那起案子轰动全国，让温磬之声名鹊起，结果凶手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就在刚刚，我在门外的LED屏上看见了一个人，是当初……”温磬之顿了顿，随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当初将我锁在泳池底的人。”
他随口一说，宁景和却无法随便一听。
三年前，温磬之被送到医院时已经休克，溺水、多处骨折肌肉撕裂、颅脑损伤，内脏也破裂严重，病危通知书几分钟一张，他和各科室的主任医师在手术台上站了二十个小时，才让温磬之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
他看见了造成这些的凶手之一。
宁景和这才明白，为什么温磬之稳定了很久的状态突然崩溃。
“等我回去了，得跟我的小伙伴说一说这件事，我不信这群人会在推出替罪羊后金盆洗手，得让他多注意注意。”
温磬之呼了口气，大步走着。
“你看见的那人叫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多在意一下。”
宁景和神色淡淡，他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人脉资源也不少。
温磬之瞥了他一眼，哼笑道：“别，万一你认识或者成你病人了，你一时气愤，拿手术刀捅死了他怎么办？那我可多罪过啊。”
“我可不能让医院的‘和平鸽’为了我折断翅膀。”
温磬之揶揄道，宁景和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空洞了起来。
和平鸽，是他同事给他起的爱称。
赞颂这位技艺高超的宁医生能在手术闲暇之余穿梭于各个科室，给他们提供帮助。
“温律师，你的口才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了，”宁景和冲他微微一笑，“毕竟你这个职业也算是容易受伤的。”
言外之意，你小心落到我手里。
温磬之愣了一下，下一秒眼角眉梢舒展开来，漾起一抹笑意与怀念。
无数半透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其中俊秀温和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弯眼笑着，嗔怪愠怒中满是爱意，每一个场面闪动明灭，如同飞溅的玻璃碎片，最后变得透明，与面前假笑淡漠的面容缓缓重叠。
温磬之不自觉摩挲着锁骨下的伤疤，从心底泛起细密的酥麻痛痒——
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