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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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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是杀手的第一个单子。
柳风是个不出名的剑客。这江湖上的剑客特别多，特别出名的“柳”姓剑客有两个，一个是柳七七，名震江湖的前辈，曾经的第一高手，现已隐退；另一个是“盲剑”柳澄玉，不过人们更熟悉他的另一个身份，曾经的济生寺无禅大师的弟子。
柳风既不是柳七七，也不是柳澄玉。
所以当寒芒劈向他时，柳风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能被杀手追杀，也算‘小有成就’了。
柳风一侧身，凌厉的剑风擦肩而过。
他定睛一看，杀手还没到他的肩头高。
孩子还是侏儒，柳风真切地希望是后者。
在柳风用木凳架住了对手刺来的武器后，杀手果断放弃了武器，往后一跳的同时踢了柳风一脚。
在杀手借力飞出去后，柳风将穿插着剑的木凳往外一扔，顺便躲过了杀手冲过来时抽出的匕首。
匕首的目标很明确，匕刃裹挟着劲风，招招奔着致命而去，十分的专业有素养。
一看就是受过系统训练的，柳风苦中作乐地想，是杀手组织的话，明显不是普通的私人恩怨了。
在缠斗了好一会后，柳风卸掉了杀手的关节，将他摁在地上。
被压制的姿势令杀手止不住地扭动，就在柳风试图去摘杀手的面具时，杀手头一歪，张嘴吐出来了银针。
柳风下意识地偏身一躲，也是这一躲让杀手借机消失地无影无踪。
柳风站起身，环顾四周。
院子里一片狼藉，宛如台风过境，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
他叹了口气，咕哝道：“跑的倒是快。”
***
作为一个剑客，一把拿得出手的剑是行走江湖的身份证明，但柳风没有，因为他穷。
所以柳风意外地发现，在本来就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的情况下，在算完院子的损失后，他的处境与之前的并无多大差别。
也不知算不算好事。
不过，刺客的追杀对于柳风来说，是实打实的麻烦事。
第二次见到刺客，柳风拎着刚出炉的烧鸡路过杏花小巷。
春日舒适的晚风裹挟着巷子深处的打斗声，还有女子近乎微不可闻的哭泣声。
柳风脚步一顿，转向小巷。
***
几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巷子，离开前还不忘放狠话：“你们等着！”
柳风看着小混混们离开，转而看向小声哭泣的姑娘。
他想，此情此景，若是正常情况，就该上演一场“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可惜，当事人双方都很不配合。
毕竟，一个是赶着回家的路人，一个是乔装后的杀手。
“你说是吗？杀手‘小姐’。”柳风刻意咬着“小姐”两个字眼。
低泣声停止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柳风发现，即使是刻意压低的声线，也可以听出“刺客小姐”声音十分的青涩。不好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哦，该死的，这个杀手组织真的招童工。
柳风扯了扯嘴角，吐出干巴巴的笑声：“大概是因为，我的每次‘英雄救美’都是别有用心吧。”
别有用心的“刺客小姐”依旧垂着头，好像真的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下一刻，柳风忽生警兆！
利风直袭门面，剑身如镜，映出深巷春光。
“铮——”
雪亮的剑光划过了黛如远山的青砖，划过了喷涌如血的夕阳，止在了香径杏红前。
柳风扔开了遍布剑痕的落花，看着不出意料空荡荡的巷尾，心情十分复杂。
‘刺客小姐’剑风烈烈，势如吞海，进步堪称一日千里。无论怎么看，都和自己这个定点的免费陪练离不开干系。
柳风嘀咕：“……要不，下次收费？”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看到自己刻意留下没带上的烧鸡时截然而止，油纸包还是那个油纸包，只是空气中浮游的迤逦诡香提醒着柳风不速之客留下的大礼——“美人酥”，还真是好东西，七步断肠的好东西。
“就是可怜了我排了好久买的烧鸡。”
青年笑眯眯的，看上去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路人却平白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小混蛋。”
***
再次见到‘小混蛋’时，柳风正在土匪山寨里大杀四方。
面带微笑的青年坐在正堂上，十分随意地弹了弹手中的兽面青刀。
刀是好刀，可惜跟错了主人，饮血难净。
刀的主人倒在了青年的脚边，正是这个匪帮的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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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临水而建，寨子前是清河舟渡，背靠重岩叠嶂——易守难攻。
可柳风还是进来了。
他像是来看望许久不见的朋友，未带武器，空手从正门走了进来。
从大门走到总舵广场，从广场走到总堂。
总堂的主人见到柳风，立刻握住刀柄：“你是谁？”
这个不请自来的闯入者摸了摸下巴，语气不定：“一个路过的剑客？”
堂主的刀没有来得及出鞘，因为柳风没有给他拔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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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看向堂下的人，受到青年注视的人无不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的话。
柳风语带无奈：“你要知道，一个矮子在一群壮汉里是十分显眼的。”
“……还是说，你觉得我的眼睛是摆设？”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剑。
还真是尽职尽责。柳风有些无奈地想，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有些习惯了杀手的追杀，也是可怕。
可就在柳风躲避攻击的时候，地面发生阵阵摇晃，还有巨大的轰鸣。落石如雷，崩响不绝——此为山塌。
柳风脸色一变：“你不至于要炸山吧？”
这样的情况显然也不在刺客的意料之内，可他没必要解释。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呆在这个明显快要坍塌的地方。
所有人都飞快地跑向室外。
此时的柳风非常痛恨匪寨的穷奢其欲，地方建那么大干嘛！
已入黄泉的寨主不能给柳风回应，但敬业的杀手还不忘自己的目标。
杀手飞跃起身，不顾两人正在颤动中奔走，猛地使劲压住他。
柳风身影骤然凝滞，但他反应极快，迅速拉住了杀手想要飞身而起的脚。
柳风气笑了：“小疯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坑我！”
“松手！”少年用故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想得美！”
两人你拉我我拉你，快到门口了还在僵持。
就在这时，“轰——”近在咫尺的连环爆破声响起，火舌冲天而去，地面颤抖得愈发厉害。
柳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意识到一件事——这座匪寨的业务显然还包括了私藏火药。
匪寨背后的人要毁尸灭迹！
察觉到危险，两人同时松手，向外窜去。
但他们没能如愿——巨大的冲击波把他们甩飞出去。
在失去意识前柳风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他一定要好好揍一顿小疯子，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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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柳风的是雨水落在青苔上“嘀嗒嘀嗒”的声音，还有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在这个昏暗而狭小的山洞里，硝烟被短暂地隔绝于外。
也许，还有剑客与杀手之间的纠纷。
常人说，“遮面美人最引好奇”。柳风没去过青楼，没见过花魁，却无师自通了这般道理。
发现自己暂时处于安全的情况后，柳风很快就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落难同伴。
落难同伴还昏着，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柳风摘下他的面具不会有任何反抗。
他像是话本里调戏良家妇女的邪恶反派“桀桀”地笑了一声：“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然后柳风的表情凝固了。
因为面具之下的杀手还有一层易容。
……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在撕掉这层易容后，柳风终于见到与他纠缠多日的杀手的真面目。
柳风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无论怎么看都无法欺骗自己，这个把“嫩”写脸上的家伙显然是未成年。
他看向少年，少年此刻紧紧皱着眉头，似乎与噩梦作斗争。
柳风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只会让伤口恶化……可我为什么要管这家伙呢，他可是来杀我的。
柳风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枚铜板，自言自语道：“就让你来做决定好了，如果是正面……”
如果是正面……
铜板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就在结果揭晓的前一刻，被青年攥在了手里。
青年神色不明，清辉的月光透过层次不齐的藤帘洒落在地上，此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过去了，柳风忽然笑出了声，他敲了敲脑袋：“今个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算是多管闲事到闲得慌。”
他走过去把昏迷不醒的少年捞起来，抱进怀里，又觉得这种“绅士”的公主抱便宜了这家伙，便换成了个扛麻袋的姿势。
柳风带着疑惑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山洞响起：“……怎么这么轻，杀手组织还搞虐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