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丧尸咬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忆久久林

5、第 5 章

　　越野车上的东西不算多，就是丢得有些散，吃了一半的桔子，拆开半袋的薯片，咬了一口的全麦面包……

　　吴忧凭着丰富经验迅速打扫战场，两分钟内腾出了一块可以把伤员平着放进去的空间。
　　方医生上车检查腿部夹板，徐阳也要跟着进去，被吴忧一把抓住。
　　“哎——你到后面大巴上去，这里满员了。”

　　徐阳看一眼面前吊儿郎当的少年，面上冷冰冰的：“我要陪着他。”

　　吴忧对他们小队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不代表可以无视集体利益开小灶，插队比其他人先进基地：“兄弟，你就放一百个心，有方医生在，他可是302基地最好的骨科医生，别看他现在其貌不扬，口罩一带，手术刀一拿，那就是全场最帅的，保准把你兄弟从死神手上抢回来……”

　　徐阳皱着眉头话也不听完，拍开吴忧的手转头又要钻进去。

　　吴忧起了气性，一把揪住徐阳的皮衣领子把人往下压：“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手全脚全，没伤没病的，不合规矩啊。”

　　徐阳微抬起下巴，反手扣住领口的手腕，言简意赅：“放手。”

　　“不放。”
　　吴忧粗声粗气，盯着徐阳的眼睛，双方视线在潮湿的空气中崩出无形电弧，方医生捂着脆弱的小心脏往后缩了缩。

　　“进基地的时候注意点，他们队长已经没了，这个……”
　　奚烈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暂时放下和陶用如何安排座位，如何护理伤员的方法讨论朝越野车走去。

　　他的身上并没有如万势勇一样块块分明的肌肉，宽肩窄腰，目测身高在185以上，在众多外出执行任务的成员中并不算出众，硬要说的话算那种修长结实的类型。可他身上又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随着长腿动作墨绿体能服微微皱起，一种蕴含在动作里的无声力量在身体摆动的每一处散发，像一场黑白电影的主角，在场的观众不自觉投去目光。
　　那是经年累月的日常训练和野外实践中磨出来的戾气，如豹子捕食前的周身蓄力，伺机而动。

　　徐阳捕捉到危险气息，还未转头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基地医护人员已经就位，你的队友一到达就开始手术，这边安排了最快的车手，方医生也会全程陪同，但你必须和其他人一起坐大巴回基地。正式进入基地前要统一接受身体检查，确保没有丧尸袭击留下的伤口，这是145座基地共同制定的规则，可别说万队长没有告诉过你们。”

　　“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徐阳回头迎视，强硬地捍卫和同伴待在一起的权力，“我们小队的誓言，要不惜一切守好队友。”

　　“你可以选择继续闹，我们乐意奉陪。”奚烈站在那里，继续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着，但周身的气场却在告诉面前的男人，这里轮不到你做主，“但出于我个人建议，你不应该浪费队友的宝贵时间。”

　　徐阳并不想承认自己被这个身高体型都逊于万势勇的男人震住了，他胸膛起伏，呼吸加重，用力甩开吴忧钳制的手，虚张声势地把隔绝和同伴关系的车门摔得震天响。

　　闹剧散场，奚烈把陶用叫到身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方医生不能确定伤者有没有被丧尸咬到，万一出现意外，确保方医生和自身安全为第一位。”

　　“是。”陶用点了下头快步钻进驾驶座，在现场剩余的45位乘客注视下，高性能交通工具调转车头，绝尘而去。

　　冯念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盯着和同伴轻声说话的男人侧脸，须臾，收起仅剩的种子，往大巴走去。

　　奚烈摆动视线清点人数，移动到冯念身上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下，很快移回来做第二遍清点。
　　“吴忧，检查车辆，准备出发——”
　　“是——”
　　“全员上车，原位就坐——”

　　空旷的平原上响起两个人的喊话和所有人鞋底摩擦地面排队上车的动静，冯念和罗况上了二号大巴。
　　她们的位置靠前，斜对面是一个有着自然卷短发的中年女人。领座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面色暗黄，不知是生病还是累的，丈夫是一个瘦得脱相的男人，眼镜的一条腿坏了，用一截黄色胶带固定，勉勉强强挂在耳后。
　　丈夫抓着女人的手，力度均匀地按摩合谷穴：“靠我肩上吧，舒服点。”
　　妻子略勾起唇角，放心地把脑袋放过去：“你答应我的诗写好了嘛，可不许再赖了。”
　　丈夫温柔地笑笑：“写好了，晚上就读给你听。”
　　妻子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和丈夫依偎在一起看窗外的远景。

　　这个末世谁都不容易，这是冯念闭上眼睛前最后的想法。

　　302基地成立之初正好302人，这个数字成了基地名字的由来。之后越来越多的幸存者进入，在被丧尸攻破之前正好是1465人。

　　那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基地雷达探测到一股快速移动且数量庞大的丧尸群，他们由南向北横成一排，踏着飞快的脚步在扬起的尘土中移动。
　　某个丧尸被石头绊倒，后面的马上踩着他的身体填补空白，他们没有思考和情绪，完全依靠本能在黑夜中前行。
　　基地高墙上巡逻的士兵举起高倍夜视望远镜，年轻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惶恐。
　　下一刻，基地警报拉响，快速就位的士兵正面迎击这场夜色掩护下的偷袭。

　　火光照亮天空，激烈的枪炮声惊醒了无数梦中人，浓重的硝烟味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没了睡意的赵源披上衣服开门出去，空荡荡的大街上三辆满载弹药的装甲车带着疾风掠过，很快消失在转角的街区。

　　迫击炮的威力在前方炸开，冲天火光照亮了基地的标志性高塔。重机枪连续不断的上膛声从滚烫的空气中传来，赵源终于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断靠近的丧尸群机械后退。

　　“丧尸来啦——丧尸来啦——”
　　回过神来的赵源疯狂转身往回跑，僵硬的手脚打绊，重重撞上白天刚搭起来的拱形霓虹灯招牌。
　　七彩的霓虹灯管落地炸响，沿街的灯光依次亮起，赵源喉咙里的压抑来不及呼出，一只右侧身子高腐的丧尸用力按住了他的脖子。

　　谁也没有想到，除了正门，还有另一股数量不容小觑的丧尸潮从西北角攻了进了。
　　等意识到的时候二十几个丧尸分散在了人口密集的生活区，迟迟赶来的救援队势单力薄，炮火枪声的武力压制逐渐不支。枪口之下一个丧尸倒下一群丧尸聚拢。
　　三辆装甲车来不及打空最后一发子弹已经被丧尸群包围，车子掀翻，车里士兵哀嚎淹没在了利齿和尖牙的攻势之下。
　　赵源摇晃的视线里好似看到了炸开的霓虹灯光，三两结队的丧尸进入每一扇可以被打开的大门。
　　门里的灯影摇晃，照出人影和丧尸对峙的一幕。
　　椅子，茶壶，擀面杖，普普通通的电器家具成了对抗丧尸的武器，打斗声砰砰作响不知道究竟哪一方赢了。
　　下一刻，赵源的眼前漆黑一片，他听到身上肉被撕咬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疼痛。温热的血液流过脚趾弄湿了新买的皮鞋。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皮鞋啊，女儿离家之前送给他的，纯手工定制牛皮，柔软透气，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灵灵，对不起，爸爸不能信守承诺等你回来了。

　　城破人散，大量饥肠辘辘的丧尸摧毁了基地的最后防线，等不到救援的302基地彻底沦为地狱。
　　火光持续了一夜，从丧尸袭城的那一刻就开始发送的救援信号断了。炸开脑袋的丧尸挤在基地门口，断肢残躯堆成小坡。城中一路过去空屋无数，倒塌大半。火势渐熄，堆满尸体的街道上还有几个在艰难求生，只是呼吸羸弱，无人可救。

　　最后的幸存者躲进购物中心，蜷缩在三楼的家具销售区，等待救援。
　　离302最近的南城基地赶往支援，最后却只救出大巴上的45个人。

　　吴忧守着的一号大巴缓缓启动，磨得几乎看不出花纹的轮胎碾过了黑色越野新造出的车辙。
　　二号大巴的司机是个有着三十年驾龄的老手，一直都有强烈的以车为家的自豪感。
　　躲进购物中心的时候是他把车打横堵住了卷闸门降到一半卡死的一楼，也是他最后一个到家具区跟大家汇合，更是他在爬到二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在服装区徘徊的丧尸。

　　脚踝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他脱力般一屁股坐在被自己用指示牌消掉脑袋的丧尸身边，抖着手注射了抗病毒血清。

　　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把事情说出去，否则他会被抛下，留在这个活死人遍地的大楼，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老李，你怎么啦？”一个有着自然卷短发的中年女人坐在离驾驶位最近的3号位，“黑眼圈这么重啊？”

　　“开车累了，放心，我的驾驶技术你还不知道嘛。”李渠难受地眨了三四下眼也没把眼皮上黏糊糊的感觉弄掉，他握着拳头挂挡，不敢把已经半黑的指甲露出来。

　　“那你歇着吧，我跟奚队长说说，换个人开。”
　　“不用，就这点路了，你快坐回去，车子颠起来可不好受。”

　　临近三点的阳光从没有车帘遮挡的透明玻璃射进来，落在控制台上只留下年检标志的方形阴影。
　　司机低着头，鼻尖几乎贴到胸口，似乎害怕被人看出什么，一直不敢正视和他说话的人的眼睛。
　　车厢里飘起若有似无的腐臭，和丧尸身上的很像，是类似于倒了泔水进黄泥封闭空气没办法流通的洞里沤出来的酸气。

　　注意到不对的奚烈忽然起身，快步从车尾过来，经过中间的那一刻，变故陡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