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二十二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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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屋子里，有一丝光亮从高高的小窗里透进来，浮游的尘埃在这线阳光中扬起又落下，除了这一点光亮，整个房间黑的像是没有边际的暗夜。
卫唐优从昏睡中睁开眼时，看见的还是茫茫的黑暗，眨了眨眼，努力想从这种色彩中分辨出一点其他的东西，努力了几次，终于在眼睛适应了这种亮度后，瞧出了一些端倪。
这里好像是一间小仓库，墙角堆放着一些零散的塑料桶，还有一些空架子，窗户被木板封上的，门就在窗户的对面。
挣扎着站起来，头还有些眩晕，麻醉药的效力仍然没过，身体软棉棉的不太听使唤，脑袋里也像灌了水银一般，沉重的刺痛着。
摇摇晃晃的走到门边，摸上把手转了转，和预料的一样，紧紧的锁着。
贴在门上仔细的聆听，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沉闷的空间，好像一个闷罐子。
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抬手揉着额头，回忆着失去意识前的情况，卫唐优微微喘息，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逃离了医院，就在海洛伊丝来接她出院的前天夜里，也是她们那天谈过的当晚。
其实，自己也有些纳闷，对于这种不知是否能称作为“逃离”的行为，卫唐优仍然找不到头绪。
然而，根本没有给她思忖的时间，她便在离医院三条街的地方被袭击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经过长期训练的身体本能的反击，放倒身后抱住自己的男人后，她刚准备回身再给那家伙一拳时，身体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麻醉剂，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四肢无力，意识模糊。
就在失去意识前的一刹那，她看见面前停下一辆车，几个男人匆匆从车里走出来，以后的事情，她就完全不记得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自己？这些问题，恐怕只能等待别人给她一个答案了。
环顾四周，起身想从墙角那堆废品里找些有用的东西防身，翻来翻去，没有发现一样可以利用的东西，视线落在一旁的架子上，眸色轻闪。
伸手拉了拉，架子来回摇了几下，架子的木板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两指宽的空心钢管做成的空架子。
观察片刻，担心动静太大会引来外面人的注意，卫唐优小心翼翼的放倒架子，开始动手拆卸起来。
长期放在这里不见阳光已经被潮湿锈蚀的钢管，没有费多大劲就拆下一段，放在手中掂了掂，卫唐优扬唇而笑，眼神也跟着犀利明亮起来。
突然，门外有了轻微的响动，有说话的声音，有脚步的声音，正朝这边而来。
机警的拿着管子快速来到门边躲好，当门外响起钥匙转动的细碎响动时，卫唐优举起了手中的管子，紧紧了手指，泛白的关节有些细小的擦伤，在手指猛然使力的时候，已经凝固的血口子悄然绽开，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全神贯注的聆听着门外的动静，呼吸不知不觉间急促起来。
门被打开，随着新鲜的空气灌进昏暗的房间，光线赫然明亮起来，把握时机，在门外的人踏进的瞬间，卫唐优利落的一击，只见来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转身，一脚踢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这个动作牵连到背后的伤一阵剧烈的刺痛，不用去看也知道已经愈合的伤口肯定撕裂了，火辣辣的痛从背脊处窜出，蔓延的速度就像她手中挥舞的钢管，也是迅猛而狠烈的势不可挡。
不确定门外到底还有多少人，凭直觉将冲上来的人影几下解决掉，卫唐优不知道自己还要面对多少个这样凶神恶煞的高大男子，在这样孤立无援的战斗中，她这幅受伤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太久，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身处任何险境中，没有一个反应敏捷的好身体，才是最麻烦的情况。
侧身从一个男人的身边闪过，回身一踢，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传来，紧接着又是钢管干脆的一击，又是一声更加脆生生的断裂声，还有男人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紧绷的面色和紧绷的呼吸一样，咬紧牙控制着在疼痛中渐渐迟钝的神经，不敢放松一丝一毫，三下两下解决了四个高大的男人，感觉到身后还有人，敏捷的转身，却怔在当场，横在身前的管子也静止了运动。
黑洞洞的枪口，闪着寒光。
“卫小姐，好久不见了。”一个声音从那些持枪指着自己的男人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布拉瑟笑的得意，望着眼前的卫唐优，挑了挑眉，神色傲慢。
“是你。”望着这个面色阴冷的男人擒着窥探猎物般的微笑出现在眼前，卫唐优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冰冷，气息微喘。
笑着点头，来到距她十步之远的距离时停下，指了指她手里的武器，道：“这么漂亮的小姐，拿着那么危险的东西，多不好，还是放下吧，卫小姐。”
眼神凛冽，感觉到背后湿湿的热正顺着背脊流下，卫唐优眯了眯眼，一缕如夜般冰寒的光芒在眼底划过。
“咣当！”丢下钢管，管子滚落在地上，翻转了几圈后停下，空旷的仓库里传来钢管撞击地面的刺耳声音，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为什么要抓我？”扫了一眼前面十数个持枪的男人，他们眼神警惕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枪整齐朝着一个方向。
布拉瑟皱眉，望着卫唐优半晌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继而说道：“我要你手里的东西。”
挑眉，笑。“那根管子吗？拿去好了。”
大笑出声，扭曲的笑脸让卫唐优悄悄握拳，似乎是笑够了，布拉瑟抬了抬手，身后的男人们一起放下了枪。“卫小姐，你真幽默。”
冷冷的牵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布拉瑟，卫唐优安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你知道我要什么？别和我打哑谜了，海洛伊丝那个女人相信你失忆，我可不相信。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走，否则……”他瞄了一眼身后，笑而不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看来，这个人压根就不曾相信她失忆过，他一直等待着机会把她抓来，却苦于她一直和海洛伊丝在一起而无从下手，这次自己从医院逃出来，却给布拉瑟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有些懊恼，卫唐优沉下脸色，墨色缭绕的清澈眸子有丝烦躁，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布拉瑟，卫唐优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同归于尽，或者她一个人死在这个不知名的破仓库里。
布拉瑟似乎没有听见卫唐优的话，他缓慢的踱着步，来来回回，步子慢慢的，敛眼看着地面，从那个躲在阴影里的暗郁侧脸里，卫唐优隐约瞧出了他的想法。
“卫小姐，我一向不喜欢伤害漂亮的东西，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我更不忍心在你如此美丽的脸上留下丑陋的疤痕。但是，对于我想得到的东西，我都会尽力去争取，从不会手软。”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笑容阴寒的让人颈子一凉，仿佛一条蛇缓慢的围着脖子而上，令卫唐优不安的皱眉。
“失忆前我做过什么，我已经都不记得了。就算我没有失忆，恐怕我也不会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我认为你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很可能并非是属于你的东西。”冷静的开口，不理会布拉瑟突然阴沉扭曲的面色。
摊了摊手，耸肩，那张微笑的脸像个面具般没有丝毫的生机。“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只能说抱歉了。好好享受吧，卫小姐。”转身，挥手。
二个男人越过布拉瑟朝着卫唐优走去，手里端着枪，笑的龌龊。
蹙眉，目光一紧，左脚慢慢退后半步，侧身而立，双手握拳抬起，眼神在那两个男人不断靠近的步子里，轻轻凝炼成一点寒光，无声无息。
卫唐优防备十足的神情似乎激起了两个男人的兴趣，他们对望了一眼，兴奋的笑开来，其中一个人把枪交到另外一人的手里，转了转颈子，动了动肩膀，朝卫唐优招了招手，模样十足的挑衅。
不语，目光沉下。
“真是个漂亮妞，如果打伤了还真可惜。”男人用法语和同伴说道，声音里流露着淫猥的味道，和他投在卫唐优身上的眼光一样，让人胃部一阵痉挛的想吐。
微微仰了仰脸，一抹浅笑盘旋在卫唐优娇好的脸庞上，一时间竟然让男人看的呆了。
就在个瞬间，卫唐优一个侧身抬腿，一脚稳稳的踢在男人还挂着痴迷笑容的脸上，那个男人甚至还没来的及看清楚她是怎么移动到眼前的，就直直的倒了下去，像棵被人砍倒的树一般。
其他人有些傻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样娇小的女子，看起来一阵风好似就能吹走一样的瘦弱身躯，竟然将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壮硕男人放倒了，只是一招，只是一个眨眼。
后背经由枪伤而来的火烧火燎的痛已经遍布全身，刚才全力的一击，再加上之前搏斗已经令缝合的伤口完全裂开了，真该死！
卫唐优在心里咒骂着，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痛楚，镇定的注视着对面那些面面相觑的人。
站在一侧的男人突然回过神来，举起手中的枪，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动静，半刻之后，他像堵被人推倒的墙一样，也倒了下来。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才发现在他太阳穴的位置赫然多了一个血洞，暗红色的血正顺着他的额角向外汩汩的流出。
“怎么回事？”布拉瑟显然也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怔住了，他大声叫嚷着问着手下。
众人面色呆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刻，布拉瑟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来，有的人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来的及送出口，就趴倒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卫唐优惊睁着眼，黑色瞳仁里是不断倒下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道，还有一股隐约的火药味穿行在斑驳陆离的光线中，随着火药味越来越放肆的盘绕在抹惊心动魄之中，在那些惊慌失措到处躲藏的人们身上，是肉眼无法分辨身影的子弹造成的血洞。
无声的袭击，无声的死亡，在充满铁锈和霉味的偌大空间里嚣张的膨胀开来。
一时间，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布拉瑟脸色发白慌了阵脚，躲在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后，举着手里的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又一个的倒下，却不知道突袭他们的人身在何处。
似乎射手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好像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又好像在仓库外面的某处。总之，不同方向射来的子弹乱穿在空旷昏暗的仓库间，无处不在的无声弹影将这块空间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站在这场由子弹精心构成的血腥画面之间，卫唐优不曾移动过半步，不知为何，这些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每每都能从身边飞驰而过，精准无误的击中慌乱躲藏的目标，却不曾伤她分毫。
一蓬蓬血雾在身边绽放开来，宛若腥红的花朵怦然间舒展着身姿，很美，很恐怖。
这样的枪林弹雨持续了足有几分钟之久，一切又归于平静，仿佛这些从天而降的子弹只是虚幻的梦境，但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证明了，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扫视了一圈，一地的尸体，满目疮痍，这种最致命的武器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烂泥，毫无光彩可言。
“出来，布拉瑟。”一个声音响起，冷的穿透了地中海温暖的空气，却是永远狂妄优雅的让人呼吸一窒。
循着那个声音望去，转头的动作，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迟疑，视线却是密实的透着敏锐。
不期然的，卫唐优有丝欣喜，亦或是很欣喜，她还来不及细想，就这样目光灼灼的望着出现在仓库门口的海洛伊丝……有什么，将她的心轻轻一扯，蓦的令她呼吸乱了。
门边的人，沐在灿烂的阳光中，看不清她的脸，却从那道由金色阳光勾勒而出的高挑身影里，看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美……
“别让我来请你，布拉瑟。”她再次开口，眼睛却是看着卫唐优的，灰蓝色的眸子被浓浓的阴影包围着，仍然是读不出一星半点的讯息。
“嗖！”一颗子弹斜穿仓库，在距离布拉瑟三十公分的地面炸出一个小坑。
布拉瑟吓的缩了缩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抓着枪悄悄瞄准了卫唐优，喊道：“海洛伊丝，叫你的人退后，否则----”
“嗖！”又是一颗子弹，仍然落在布拉瑟的身边，只是这次的距离是十公分的地方。
海洛伊丝并没开枪，她的枪还垂在身侧，微笑不语的瞄了一眼仓库的房顶，对着布拉瑟的方向说道：“放下枪走出来，否则下一颗子弹，就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了。”
半刻之后，一把枪从集装箱后面扔了出来，随后布拉瑟举着手走了出来，“海洛伊丝，你误会了，不是我抓了卫小姐，我只是请她过来问清一些事情。”
扬眉挑眸，灰蓝色的光芒划过眼底时，海洛伊丝缓缓从阳光的缭绕中走出，当肩上最后一抹金色滑落时，她站定在一片阴影下，脸上的神情也同那片阴影一样，阴霾却不失风度。“布拉瑟，我早说过了，叫你别在我的地盘上乱来，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
走到卫唐优的身边，眼神轻闪，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确认她并没有受伤，眼神落在她背后时，猛然一凉，语气不禁一紧。“没事吧？伤口还好吗？”
“没事，你怎么会来？”她问，有些纳闷海洛伊丝竟然会这么快找到自己，如果从早上发现自己失踪时算起，不过才过了三四个小而已。
笑，明媚的耀眼。“以后告诉你，先让我解决这个家庭纠纷。”
点头，退到她的身边。
“蓝，出来吧。”
她----在叫谁？！
卫唐优瞠着眼，半张着嘴，幸而海洛伊丝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她立刻垂下眼，掩饰着自己的错愕。
将近十米高的屋顶上，翩然落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的长发翩然绽开如同一片黑色的翅膀，轻盈而透明，反射出一道暗蓝色的光影。
经由一条极细的黑绳系着的身体稳稳的落地，利落的像道划破夜色的流星，解开腰上的安全扣，卫唐蓝单手拿着枪朝着她们走过来。
惊，卫唐优突然回想起自己中弹倒下的时候，好像看见了卫唐蓝的影子，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没想到……
这个傻瓜，怎么也跑来了！
不能暴露自己已经回复了记忆，卫唐优只能假装不认识她，站在海洛伊丝身旁看着正朝这边而来的卫唐蓝，心脏跳动的速度已经到了不能承受的极限，整个身体里的血液，就在卫唐蓝望着自己的目光中，急速冻结……快的让卫唐优手脚麻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撕裂开来的枪伤的痛楚，和从伤口中不断流出的血液，爬行在冰凉背脊上的麻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二十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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