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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闻人有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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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馆今日格外热闹,听闻那位昔日风华绝代的馆主回来了,不少兽界少女慕名而来,也不乏一些好奇吃瓜的一线群众。
一一坐在二楼包厢,占据了最佳观赏位置。
她本为风妖,对于气流中的声响格外敏感,即使并非有意,还是听见了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
“听说这位馆主是一位风流公子,曾有无数红颜知己,却在恋上一位人类女子后洗心革面,后来某天却突然神秘消失,就连那名女子也踪迹全无。大家都以为他已经……”
“此番回来重操旧业,恐怕已经惨遭抛弃,真是可怜呐。”
一杯热酒下肚,客人中最八卦的一位忍不住好奇,“这么一说,我倒是当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奇女子能将这花丛浪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一不由得也心生好奇,不过她现在最想见到的还是那位传说中才貌双全的缤纷馆观主。
两个时辰前。
少典有琴神秘兮兮地告诉一一,缤纷馆有她想见的人。
一一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提着裙子便跑出门。
身后传来少典有琴一本正经的补充:“见过人之后,我要妖族的情报。”
一一很是欢喜地来了缤纷馆,感到遗憾的就是这份快乐只能自己独享,昙昙不知道去哪儿了,一大早就没见到她。
一声鸣钟之声,缤纷馆霎时安静下来。
只见大厅正中的台子上飘下许多花瓣,接着四面素纱帘帐垂落下来。
一一瞪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台子中央,瞧见一个衣袂翩翩的身影轻盈落下,挺拔的身形在帘帐上映出一个美好的影子。
那人头戴松枝样式发簪,长发如墨,发尾略显俏皮地卷起弧度。
他深吸一口气,静坐台中央,开始抚琴拨弦。
琴音如流水,如同春风拂面,众人不禁有些熏然欲醉。
即使一一不通音律,仍感受到琴音中蕴含的美好情感。
仿佛在琴声流淌中,见桃花流水,伊人浅笑盈盈;明月高悬,空谷幽兰,剑影交错,情意绵绵。漫天星如雨,夜有暗香来。
少典有琴再次以闻人的身份出现,心里不可谓不紧张。
毕竟他保留了每片神识的全部记忆,对于闻人过去的一些孟浪事迹自然了然于胸。
那因建木果实一吻而生的欲念神识,凡心甚重。
在兽界经营缤纷馆时,可谓是万花丛中过,四处留情,甚至于博爱到了不拘男女的地步。
每每想起那段记忆,少典有琴皆羞赧掩面。庆幸的是,他与那些人的交往多是攻心之战,而且一旦发觉对方有所动心就会及时抽身,继续寻找下一个“梦中人”。
这次无奈再次以闻人的身份出现,他不希望被昙儿撞破,特意哄她去另一处酒楼享用美食。
他在法器中最擅用琴,所以弹奏一曲并非难事。
为了缓解尴尬,捱过这被众宾客审视的难熬时间,他在弹奏之时畅想了许多同夜昙的快乐时光,那琴声便越发发于声,动于情。
众人本是为了欣赏美色而来,此时却一个个呆若木鸡,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脑海中余音绕梁,回味不绝,沉浸在那至纯至美的情境中久久难以回神。
代理馆主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家老板,有种迷弟般的欣慰感。
不愧是馆主啊,就算不露面也能把客人们迷的七荤八素。
一一舔了舔嘴唇,琴声确实很好听,可是她还是想看看传闻中美男子,但这会儿的气氛似乎不适合开口。
少典有琴施施然行了个礼,便欲转身离开,结束这短暂的小号营业。
一声清亮的呼喝叫住了他。
“我来晚了,请公子留步!”
这熟悉的声音,少典有琴打了个寒颤。
夜昙提着打包的美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擦了擦脸上的汗,兴奋又激动地看着台子中央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大方爽朗地提出请求。
“馆主好不容易登台一次,怎能不显山露水,遮掩真容呢?”
一一闻声也兴奋起来,附和道:“对呀,大家都想一睹馆主英姿呢。”
其他客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跟风嚷嚷:“不以真面目示人,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帘幕后的少典有琴眉头紧缩,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但罪魁祸首偏生又是他舍不得责怪的那个,只能咬碎一口银牙,努力平息心情想着法子。
脑海中灵光一闪,同没有情的鬼点子一拍即合,他朗声道:“在下于三楼包厢设有雅间,千金一位。若有客人意犹未尽,在下于雅间恭候。”
千……千金?
你还不如去抢!
夜昙目瞪口呆。
其他客人也十分不满,嘟囔道:“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
夜昙心里一动。是呀,这就是故意刁难人,哪有做生意的,故意赶客的道理?这个馆主有古怪。
她摸了摸下巴,快步穿过人群。
店小二拦住她,“姑娘,三楼不待客。”
夜昙豪爽道:“不就是千金嘛,本姑娘出的起,快让开,大客户来了。”
小二缩回手,“您请。左转第二间。”
一一也挤了过来,“昙昙,有福同享啊。”
雅间,少典有琴察觉到外面的脚步声,感觉有种在上书囊逃课被抓了个正着的紧张感。
这下如何是好?
昙儿明明已经被他支开,居然又出现在这里。
无奈地叹口气,他犹豫着是马上变回少典有琴还是继续装闻人有琴。
不管是哪个身份,都难免费一番口舌。
夜昙带着一一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一袭粉紫色衣衫。
她吞了口口水,笑容从嘴角漫出来,好骚气的打扮啊。
不过这男人发尾的弧度,莫名地让人想用手指把玩……
“馆主,你好,我们是来消费的。”
少典有琴脸一黑,他故意报了千金的高价,昙儿还真是不嫌贵啊。
殊不知羊毛出在羊身上,夜昙自然是要找他报销,不花自己的钱无所谓心疼。
闻人有琴优雅转身,露出一个温柔到宠溺的笑容,柔声道:“贵客,请入座。”
一一感到一阵发抖。
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美男子,但这番多情造作的姿态……啧啧,她果然还是不太能欣赏这种风格。
而且,这位美男子的脸怎么如此熟悉?和昙昙家那位冰块脸大个子简直是一个爹妈生的。
她偷偷看了看夜昙,发觉她的眼珠子像焊死在馆主身上一样,简直都快喷火了,□□的那种。
一一看看夜昙,又看看馆主,又看看夜昙。
她扁扁嘴,嗯,我果然有点多余。遂自觉离开,还不忘关上门。
夜昙大大方方地入座,直愣愣地盯着闻人有琴,感叹道:“像,太像了。”
闻人点了茶汤,撇去浮沫,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骨瓷茶杯放在夜昙面前,保持着优雅温柔又多情的气质,努力与自己玄商君的风格区分开。
幸得那双桃花眼,只消稍一用心便是潋滟动人的眼神,端的是勾人于无形之中,同少典有琴素日的端庄风格大相径庭。
夜昙探身去看他,鼻尖差点撞上他的。
“你是不是有一个同胞兄弟,叫做少典有琴?”
闻人愣住,暗喜,昙儿没有认出来。
那他就不必如此慌张了。
他轻轻一笑,不肯定也不否认,狡猾地转移了话题:“我与姑娘有缘,许是之前在哪里见过。”
因有闻人的记忆,这番挑逗之语他信手拈来,神态语气也把握的恰到好处。
夜昙心里轻哼一声,确实见过,不仅见过还打过啵儿呢。
她站起来,绕到闻人身后,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
那一绺垂落的头发俏皮打卷儿,轻轻一拉便伸直了发丝,一松手又变成卷曲的模样。
闻人很享受,有琴很挣扎。
昙儿啊昙儿,你既不知我们是同一个人,为何对这“初次见面”的风流馆主如此亲昵。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夫妻成亲之时,以结发代表一生相守,命运相依。
夜昙用这个小小的动作,激起了少典有琴对闻人的酸意。
四界之中,吃自己的醋,玄商君怕是第一人。
玩的正开心,闻人伸出手拦住她,脸上的温柔神情变成了羞怯的严肃神色。
“贵客,男女授受不亲。”
夜昙逼近一步,语调坏坏的:“哦?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她贴的那样近,呼吸的气息喷吐在他下巴上,喉结微动,桃花眼愈发水波潋滟。
少典有琴很喜欢这样的夜昙,这样热烈主动灿若朝霞的女子,她对喜欢的人和事可以大胆地追求和表达。
她自由不羁又善良可爱,勇敢无畏又活泼俏皮。她至情至性,豁达爽朗,可以笑着面对过去的伤痛,也可以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即使世界对她抱有过恶意,她仍像月下昙花,肆意绽放独属于自己的美,暗吐芬芳。
可他现在是闻人有琴,不能接受她的示好,否则少典有琴岂非头顶绿云?
闻人侧过身以扇遮挡,无奈道:“在下已有妻室。”
夜昙:?
少典有琴啊少典有琴,你就装吧,本姑娘暂且配合你的表演。
“妻室?馆主莫要蒙骗小女子。”她一抬脚踩在椅子上,“像你这种万花丛中过的男子,竟也会为一朵花驻足么。”
闻人颇觉汗颜,造孽啊,神识搞事自己背锅。
他只得三分演技七分感情,认真解释道:“姑娘怕是听了些有失偏颇的传言,在下确然曾少不更事,但遇到我家娘子后便一心只爱她一人。”
“你家娘子知道你出来表演待客吗?”
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