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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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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傍晚,天色昏暗,有些烂漫的叶子被湿气打落在空中,如此的美景,竟不见人影。
张良坐在柳树下,望着那片荷塘,酒壶已经空了,
他也醉了,墨黑色轻盈的发丝被晚风吹起。
已经快一天了,他坐在这里,那片荷塘周围,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太阳光被挡在外面,
这里只有冰莲,在暗中发出透明露色般的光芒。
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去赵国,邯郸城,那里,他的梦最初的地方,迷失的时候,就去寻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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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与少司命带着月儿已经在林里穿梭快一天了。
欢笑声不时响起,盗跖为了使月儿不再惆怅,给她讲了很多有趣的见闻。
少司命则一言不发,但心里却被两人感染。
盗跖见状,无奈地笑笑,
“这位‘少姑娘’,我,还是直呼你‘小司’吧,那时在子房兄面前,我也变得正经了许多。听着
‘姑娘’这词,怪不习惯的。”
他什么时候正经过…
少司命暗想。
没有看他,点了点头。
“嗯?小司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该不会…你和子房兄…嘿嘿~”
少司命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盗跖,又调侃起我了…
“啊,青春,年少,不能浪费啊…”
盗跖“意味深长”地说道。
少司命目视前方,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月儿在后面偷笑,在她看来,子房哥哥和小司姐姐倒是没什么,倒是盗跖哥哥他…已经很久没有挑逗女孩子了…
“你们的藏身之地在哪里?”
少司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赵国境内,以你我的脚程,现在已经不远了,大概还有2个时辰就到了,天嘛,就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在外过一夜在回去~?这回带着月儿,不算孤男寡女~”
盗跖笑得灿烂,
这女孩自己不好意思了就换了话题,真是小看了自己~
少司命皱眉,并不是因为她听了盗跖的话有些恼怒,
而是…
不远的前方,
绿中有一袭明亮的红色,
那…是什么…
渐渐飞近,少司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还有…那种阴森森的杀气…
不只的红色了,斑斑驳驳地,一段一段地接着…
“砰!砰!”
突然,那个好像离得很远的红色庞然大物将身体曲延进丛林,硬生生地将几棵坚实的老树拦腰折断!
“轰!”
那个庞然大物露出了本色,向他们冲了过来!
“这是…霸道机关术的机关蛇!”
月儿认了出来,那双诡秘的蛇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不会忘记,机关蛇可怕的威力…
来不及多想,机关蛇已经冲了过来,马上就要撞上!
“月儿小心!”盗跖慌张地喊到,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物吓了一跳,刚才有些大意了。
既时,少司命拉住了月儿,闪到天空中。
机关蛇已经将3人原来所在之地撞成粉碎。
机关蛇怎么会在这里…
少司命紧盯着那个怪物,
她睁大眼睛,机关蛇的上面,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孔露出了阴险的冷笑。
“有墨家残骸的地方,老夫必定要在。”
“公输仇!”
月儿脸上冲满厌恶,甚至仇恨。
“原来墨家躲在了这里,老夫三天来的搜寻果然没有白费,看来又被逆流沙他们说中了。”
盗跖跟上少司命的步子,落在了一棵树上。
“这机关蛇,非常难对付,我们上次是有机关虎的帮助,才得以侥幸胜利,这次…”
月儿皱起了眉,无计可施。
逆流沙…
盗跖听到这个名字,涌上了满腔热血,然而,现在天要黑了,无论如何,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姑娘,不能一时充动…
他抑制住自己。
“小司,你带着月儿先走,走得越远越好!”
既然公输仇已经来到了这里,想必逆流沙也找到了他们的蔽身之处,这里危机四伏,还是快让小司月儿她们到安全的地方去,有小司在,月儿也不会有事吧…
“你自己没问题吗?”
少司命回过头来,
“呵呵,我盗跖的名声不是白来的,哪还用得着女孩子替我担心?快走!”
“多加小心。”少司命忍下心里浅浅的担忧,带着月儿,腾空,离去。
盗跖收回自己带着牵挂的眼神,从现在起,他要认真地对付公输仇,还有那条巨型的机关蛇了。
“嘿,公输老头,你瞧没瞧过自己的样子啊?脸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被人气得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墨家有责任呀!”
“你…!”公输仇真的被气到了。
“年纪不大,口气到不小,看来,老夫要让你尝尝痛苦的味道了,在我的眼皮下放走了2个小姑娘,有胆量!”
“嘿嘿,多亏是你公输仇啊,平时我连蚂蚁都怕的,没想到我竟不怕你呀!哈哈!”
说着,他将脚上的瞬飞轮卸下来,将有锯齿的一端露在外面,又小心地放回原处。
公输仇气急败坏,驾着机关蛇就向这里飞驰过来。
瞬间!机关蛇将那有极大蛮力的尾巴朝着盗跖抽过去!
起身!旋转!他勉强躲了过去。
“你还是嫩了点呀,老头!”
“碰!”
“咚!”
机关蛇一次又一次的强攻向他袭来,眼睛缭乱地看着,他已经分不出哪里是蛇头,哪里是蛇尾。
飞速地移着步子,
他不得不感叹,这机关蛇的行动速度真是很快,
看来,不使出杀手锏,是敌不过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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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带着月儿,已经在林里飞了很远,
夕阳马上就要落下了,只是还留着些红晕,浓重的色彩照映着每一处角落。
除了正前方。
一片黑色,
没有光,
感觉不到热度,
比起寂寞和荒芜,
这里让人有一种心寒,
瑟瑟树响,
好像深入梦魇。
少司命放慢脚步,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带着月儿来到了错误的路上。
静静地,听得到鬼魅。
“小司姐姐…我们…换一条路吧…”
月儿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十分危险。
少司命也犹豫了,并不是她害怕了,而是这里,有种不属于人间的味道。
“呵…”
轻轻一声,傲厌而亵玩的笑!
少司命猛然抬头!
“来者何人?”
她的心灵之声在这林子里回荡,然而回声都因在这里,而变得诡异。
“来者…何人…”
她在重复自己的话!
少司命定睛,
前方的树上,倒着一个人!
看不出来是死是活,
少司命满眼都是黑色,那人的全身漆黑。
少司命谨慎地向前走去,
“月儿,不要靠近。”
她回头说道。
“你是谁?”
她向前走着,
“你…是…谁…”
那人重复着,
“回答我!”
“回…答…我…”
近了…近了…
她走近了…
少司命瞳孔紧缩!睁大眼睛,
那是…
倒在那里的人缓缓起身,并非看得不真切,而是那人全身都是黑色!
黑色的长裙摆,黑色的腰间围带,黑色的头发,黑色的…右眼…
她的左眼…不,她没有左眼,那个位置上,是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只有蕊的部分,是异样的白色,透明,有一点清澈,
而周围的黑色,宛如送葬的尤物,竟有些幽幽的光,不寒而栗,藤蔓缠起弯曲的叶瓣,好像能缠紧那些直视它的人。
她的右眼则充满的嗜血的渴望,只是,里面还有一丝情感,少司命没有看懂。
白晰的肌肤,然而毫无血色,惊心动魄的美,仿佛来自地狱的精灵。
嘴角上的微笑,说不出的虚晃还是真实,
艳而不妖。
“呵…”
轻蔑地看不起世间万物的冷笑…
吹彻玉笙寒,
月华起,
摇曳坠,
她的冷笑,
碎,却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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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茎乍然将露花吹飞,
机关蛇盘卷起巨大的身躯,进攻,一触即发。
盗跖暗笑,
自己今天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呢…
“嘿,老头,你害怕了啊?现在向我们墨家求饶,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哇呀呀呀…!”
公输仇失去了所有与他周旋的耐心,怒火使他调动了机关蛇全身的力量,一跃而起!向盗跖迅猛地冲了过来!
盗跖唇角勾起笑容,
这老头,一个轻松的激将法就引他上当了。
他一个回身翻,脚蹬树跃到蛇的腹部,
刹那间,他的飞轮割到机关蛇的木壁,火星四起!
跳过蛇头,
这下,蛇该断了吧,木怎么可能敌得过铁的坚硬…
公输仇的脸上又浮现令人咋舌的冷笑,
“谁说我公输家的机关,不注重防守,哈哈哈!”
机关蛇在空中转身,向盗跖飞来!
离得如此近,根本来不及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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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咬紧牙关,那人…让她觉得好像落入深渊…
黑衣女子的睫毛微微仰起,
“呵…”
霎时间,她已经腾空!没有任何征兆,
轻轻飘起,
“好细嫩的小美人,姐姐已经多天没有尝过鲜了…”
话未毕,她竟瞬移到月儿身边!
长长的指甲勾起月儿的脸,刺得生疼!
“你敢碰她,我让你尸骨灰飞烟灭!”
少司命心中的火在燃烧着!紫色的眸中充满激愤,丝毫不见往日的冰冷和空灵。
正要准备掐住月儿,黑衣女子回首,
那眼睛里的轻蔑还透出一丝厌恶,
“呵,你…
可以来试试…”
又是霎时!
少司命已经移步到那人的身后!将手中不知何时形成的阴阳印抵住她的脖颈,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跟本没有看她,少司命身上笼了杀气,
逼得让人不敢直视。
“很久,没人陪我玩了…”
声音回荡,空穴来风,又吹了起来,
仿佛镇魂歌。
黑色的曼陀罗飘出浓郁的香,诱人…
少司命眼中露出惊恐!
“月儿小心!有毒!”
只是,太晚了,
月儿软绵绵的身子已经倒地。
“可怜了这美人…还没从惊吓中醒来,就要被我…”
浅笑,魅笑…
少司命想发动攻击,但是她现在却动弹不得!
“对于不同的人…这毒的效果…也不一样…”
她掸掉少司命正准备袭击的手,懒懒地回过身子。
“唰!”
少司命的阴阳印已经发出!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
连连后退,险些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
她好像伤得不轻,不明白少司命怎么会没有中毒,
曼陀罗的毒…
“阴阳家的芳香疗法,没有什么毒是解不开的。”
她瞳仁放大,猛然抬头看向少司命!
一时间,她向少司命冲过去!
拉住她的衣襟,
“砰!”
少司命被狠狠地撞在树上!
疯狂一般,她摇着少司命,眼中竟也有了火焰!
“你!会芳香疗法!?”
她的声音激动中含着凄厉,
应该…只有那个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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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
机关蛇已经近在咫尺!
时间突然慢了下来,
盗跖惊恐的表情凝固住!
“砰!”
盗跖被机关蛇坚硬的壁身撞飞在空中!
生生地摔在地上,掀起一曾尘土。
挣扎着起身来,疼痛感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机关蛇又一次飞速地向自己逼近,然而身子竟不听使唤!
“砰砰!”
又一次狠狠地被蛇尾甩到树干上!
盗跖头晕目眩,嘴角络绎着血,摇摇晃晃,站不稳,
下意识地,他控制着自己踉跄的身子,躲到伟树的后边。
余光中看到公输仇还在到处寻找被撞飞自己,
缓了一缓,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汗珠。
这机关蛇,究竟是什么怪物…攻击性这般的强,没想到,壁身也这样硬…
真是难对付…
神行术和刚才的伤已经让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了,
只有背水一战…
咬紧牙关,向四处望望,
天已经黑了,然而林里还有白天的余热,
树丛虽然有些破败了,但是依旧那样繁密,
脚下锋利的锯齿在黑暗中闪着银光,
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一样,盗跖的嘴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公输仇狞笑着,丑恶的面孔上的嘲弄让人发指。
“墨家…在老夫看来不过虚有其表,没了机关术,什么都不是!哈哈哈!”
“嘿,老头!我说,你的破蛇撞了我两次,都没把我撞出点路来,还好意思说我墨家?”
“你…!”
怒火中烧,公输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过去!
瞬间人影一闪!
只听他的背后响起高亢的声音
“老头动作太慢啦!就像个老乌龟!”
“我不会饶了你的!”
公输仇又向反方向冲过去!撞倒参天大树!
“嘿嘿,我在这儿!”
盗跖在林的南边向他鬼笑。
公输仇两眼冒火,
“你这顽劣之人!”
盗跖才没有心思听公输仇说了什么。
和公输仇兜起了圈子,
机关蛇撞倒了一棵又一棵□□的大树,
倒下在林里,
一会儿功夫,遍地都是残枝断桩!
“哈,现在没有树了,我看你往哪里逃!”
盗跖摇摇头,好像为他惋惜,
“唉,老头,你就是智商差,捉了我这么久,都是白费功夫。嘿嘿,现在我叫你瞧瞧墨家的‘机关’!”
话毕,盗跖已经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只见倒下的树上蹿起火花,瞬间都变成火苗!随势又变成烈火!
一棵,又一棵树被点燃!
盗跖凭着他极快的速度用飞轮的锯齿深深的扎入每一棵树,拼尽全力划过引火点,借着余热和摩擦,所有的断树都着了起来!
围住了机关蛇,丝毫不能动弹!
公输仇的脸更加狰狞,好像在诅咒着一切!
火越烧越大,只见机关蛇已经被火星引着,然而它却一动不动,
公输仇仰天长叹
“墨家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
绝望的笑声被淹没在火海,
深沉的蓝色星空下,
那火冲满活力,燃着激情,燃着执著。
盗跖长舒一口气,
趴在地上,身子已经有些僵硬,
好累…
不过,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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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被她扯紧衣服,有些透不过气。
黑衣女子丝毫不肯放手,眼中充溢着惶惑。
少司命无法再忍下去,
“嗖!”
叶子划破了女子的手腕!疼痛让她失去了警惕,
少司命用尽力量,将她推开!
女子疯狂,
“回答我!!”
千万藤蔓向少司命扑了过去!
见状,叶子盘至身边,遥变作甲衣,
“嚓!”
荆棘般的藤蔓断掉,
叶子刚刚落下,
少司命完全没有想到!
女子轻身飞跃上来,
一掌!
少司命被击倒在地!
还没来及起身,
女子的臂狠狠地箍住了少司命的脖颈!
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你…是…阴阳家的…”
女子冷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少司命双手握着女子的臂,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掐住了她!
看不清她的表情,
修长的指甲,即使隔了面纱,仍然划出了血…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少司命强忍着剧痛,用背上的纶扇一个转身,
女子被打倒在地上!
少司命起身,
做好攻击的准备,
然而,
女子不再动了…
风轻轻吹过,星星在眨眼,点点星光竟透过了茂密的林子,从树的缝隙中洒到地上,
静默许久,
女子悄然抬起头,看着少司命
“你…认识…浚…对不对…”
怔住!少司命睁大眼睛,也看着她。
她的眼眸平静了许多,但还有着些许令人怜惜的忧愁,被黑暗隐藏,又被星光照亮,深深地印在少司命的脑海里…
点了点头…
少司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女子会认识浚…
“是…芳香疗法是浚教给我的,她是我一直最尊敬,像亲人般深爱着的师长,所以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阴阳家,也不会的…”
女子轻笑,庸懒地站起身,
“最深爱的么…”
女子叹气,
侧着身子,看不清她的脸,
黑发被微风飘得零乱,冰雪沉河的声音回荡
“那女孩中了曼陀罗的毒,只有你的芳香疗法才能救她,别无它法,再有一个时辰,她便无可挽回了。”
女子扬起手,梳理起头发来,
少司命看着她,不敢失去警惕。
一个跃身,女子跳到树上,
回首一笑:
“记住,我是无铭,我们,还会再见的,呵呵。”
复杂的笑容,少司命读不出她的情感。
看不清人影,
女子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无铭…
少司命转过身来,向月儿跑了过去。
若真如她所说,月儿现在很危险。
开始替月儿疗伤,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认识浚…为什么,她会此般鬼魅的邪术…为什么,她最后要告诉她,曼陀罗的解毒之法…
少司命解完毒,一阵晕眩,轻轻靠在树上,她知道自己芳香疗法又使用过度了,这本就是一极耗体力之术,再加上是解曼陀罗的毒,身体的负担,过于沉重了…
时间过得有些恍惚,
少司命仰首,透过树隙只能看到斑驳的微光,却看不到星星。
这里仍旧迷散着曼陀罗浓郁的花香,
她的头有些晕,她知道现在应该把月儿带离这里,余香的毒气还会威胁月儿的意识。然而自己的身子似乎已经疲倦到不愿再动。
心里颇为躁动,
回想过去,
她似乎有点印象,
浚匆匆忙忙地离开阴阳城,又不知何时回了来。
慈爱的笑容并没有被她的万丈光芒的气质所掩盖,
只是…浚会认识…这样阴暗的女子么……
轻飘的思索,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自己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又或许,已经到了解开众谜团的时候了…
我不会逃避…
星光灿烂,为她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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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她听到了脚踏声…
回过神来,盗跖竟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眼睛里露着深深的忧郁,
“这是怎么了?”
少司命见他唇边血凝,无奈地摇摇头,
“没什么,只是遇到了算不上敌人的敌人…”
“不要和我打哑谜。”
盗跖皱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少司命垂下头来,
眼睛也叫人瞧不见。
“你受了伤吧…快点,先带月儿离开这里,此处还留有毒气,不可久待。”
“那你呢…”
“我…我的身子有些动不了了,是刚才的毒气所致,你们先走,我…让我歇一下。”
盗跖望着少司命,没有说话,
静静地,黑暗里也有了温暖。
俯下身子,用手拨开她的刘海,灿烂地笑了笑,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他把背送向她。
“快,上来!”
少司命诧异地看着他。
“你这是…”
“哪有那么多说话的时间啊,你要是再不上来,恐怕咱们谁都逃不了了!”
犹豫片刻,少司命还是移身向前,
让盗跖背起了她。
他又抱起月儿,
带着光芒,消失在茫茫的夜色,
微风吹来,这里的月光,同样皎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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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空气很凉很凉,这凉气让人平静,也让人安宁。
明月下,盗跖将少司命和月儿带到了一片幽深的树丛中,
将两人置下,他有气无力的叹到:
“怕是我们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少司命望向他惨白的脸庞,微皱起眉,
“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淡然一笑,“呵呵,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你要骗我到几时?刚才见你,就知道你内气浮动异常,拖着这样的身子带着我和月儿到了这里,你的内力已经丧失殆尽了。”
少司命冷冰冰地回到。
盗跖惊讶地看着她,
不明白究竟她是怎样看出来自己的伤,应该只有蓉姑娘才知道…
少司命端坐,眼中带着一种凌人的命令,
“不要动,你需要疗伤。”
话毕,她开始运功
宁静的月光,镜,则或洞明或晦暗,境,则或旷怡或忧戚。
盗跖心里有些忐忑,他望着少司命,她的眼神虽然冰冷,但是冰冷的下面又容纳着燎原的烈火,
她和蓉姑娘很不一样,虽然两人外表同样给人冷若寒霜的感觉…
轻轻叹了口气,回想当年行役天涯,因蓉姑娘而得以安身,如今,他似乎又在酝酿着,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少司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盗跖的伤似乎是旧伤了,只是因为今天过于运功而导致旧伤复发。
不过,好在伤口可医,经过芳香疗法,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轻轻靠在密密的树枝编成的网上,倦意越来越深,没过多久,竟就这样睡着了。
盗跖无意间转头,看到了她的睡容,眉还没有舒展,身子蜷缩起来,好像睡得很不安稳。
此时的她很像那种普普通通的女孩,不再让人不敢接近。
盗跖小心翼翼地将少司命抬起来,将她背后的纶扇轻轻卸下,让她躺在自己身上
少司命的眉竟微微舒展开来,失去了往常的冰冷,
在他眼里,她只是个女孩
周围静得不敢让人呼吸,
叶本无心,花原无意,只是寂寂月光,轻轻洒在叶上,洒在花上,洒在她的脸上…
虽然称不上是千般娇媚,万般多情,
这里的恬适,却别有一番滋味。
夜,
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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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伴着点点朝阳的色彩,
夏夜留下的一切总是那样的美好。
林中,女孩躺在男孩的身上,两人都沉沉地睡着
不知何时,月儿已经醒来,
方才在梦中惶恐,那冷酷而带着亵玩的眼睛,还有那朵盛开着艳惑的黑色曼陀罗,让人窒息的花香…
环顾四周,竟发现旁边小司姐姐倚在盗跖哥哥的身上,仿佛他们的呼吸都是一致的,那样舒适。
惊恐中渐渐平静,
月儿知道,危险已经过去了。
盗跖被阳光的暖意唤醒,揉揉眼,转过头来,月儿正在看着他,还有些“不正常”的笑意。
突然顿悟,小司还在自己身上睡着!
低头俯看她恬淡的睡容,他不敢怔住,月儿“呵呵”地笑着…
轻轻让小司靠在软软的树席上,
赶紧站起身来,
月儿调侃道:
“盗跖哥哥,你就这样抱着小司姐姐睡了一晚上~?”
“月儿不要胡闹!我们俩昨天经过长时间战斗,体力不支,所以才…”
盗跖竟没有反应过来他现在都不像自己了,以前的自己什么时候怕过这样的调侃呢…
“哦~~”月儿偷笑
“小小年纪别乱想!”
盗跖慌忙中不禁大声喊了出来,
月儿没被吓到,
但却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少司命。
猛地睁开了眼,
少司命的头有点晕,昨天…
她轻轻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的纶扇竟在地上!
心里有些紧张,她看向盗跖,冷冰冰的声音
“是你拆下来的?”
盗跖脸红了,
“我…是…不…我其实…怕你…”
“你…还做了些什么?”
少司命眼睛眯成缝,审视着他。
“没做什么了!”
他拼命摇头,以前也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敢真做…女人发起火来,可惹不起…
少司命眼中满是鄙夷,
“……”
“喂喂,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什么都没做!”
盗跖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那你背过身去。”
“你要做什么?”
少司命忍住无奈,
“我要把纶扇…‘穿上’…”
盗跖听到了很奇怪的词,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什么扇?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个装饰的板子…”
“嗖!”
一片叶子从他耳边飞过!
少司命的脸也红了…
“噢噢,我背过去,我背过去!”
不能再惹她了,不然就惨了…
月儿开心地笑起来,
这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了以前最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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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阳光是不能朗照的,但那怕只是一点点微光,照在他的身上,也会使他傲然凌云的气质烘托地淋漓尽致。
白凤凰轻轻靠在树上,玩弄着手中的凤羽,
“你也太慢了,麟儿,这种无聊的任务,早完成早收工,我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他轻蔑和妖傲的口吻一如往然,黑麒麟虽然早已经习惯,但他的话总是让人心里发寒。
“我不是耍轻功的,你不愿意等可以先走。”
“哼,我白凤从来不等谁!”
“那么,就在这里,你从那里走,我往这边去,卫庄说了,墨家的藏深处极为隐蔽。”
白凤不屑,再隐蔽,又怎么逃过他鸟儿的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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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已经在前往墨家藏身处的路上,
月儿似乎心情特别好,笑起来可爱得如盛夏的明菀。
而那两人似乎有点尴尬,盗跖一改往常罗嗦的作风,竟然也沉默起来。
“盗跖哥哥,你们昨天晚上是怎么会面的啊?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原来的地方呢?你是怎么把我们带出来的呀~?”
“那个…马上就快到了,你们还不快点,我先去了,跟上来!”
盗跖不是不想回答,他是怕下一片叶子直接滑过自己的脖子…
说完,他就加快速度,冲到了她们两人都看不到的前方去。
月儿笑吟吟地看着少司命,
“那姐姐,你来说说吧。”
少司命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她说,她怕月儿误会了自己和盗跖,而看到月儿现在这样地快乐,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那恐怖的林子,也就安心了下来,
月儿比她想像的要乐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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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拼命往前冲,
想想自己却也很久没逗过那个女孩子了,以前,好像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月儿竟然这样“狡猾”,真不愧是经常和自己相处的女孩,看来被自己带坏了…
正想着,却看到了什么,有点不真切,他飞近,
突然,他停了下来!
愣愣地,他站在树上,看着不远处,另一棵树上,
白凤凰!
他怒目而视,手紧紧攥住,
白凤凰没有转过身来,斜视中更显他眼中的鄙夷,
“哟,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这下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盗跖的身子有些颤抖,他永远也忘不了,蓉姑娘身上的那根羽毛!
正在此时,少司命和月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盗跖,停下来,
“你怎么了?”
少司命仰首问他。
白凤的眼睛睁大,头僵僵地转了过来…
他的脊梁突然变直,有些发寒。
他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
少司命发觉盗跖的不对头,他的身体有些颤动,手上的青筋暴起,转向正前面,
她错愕
他的目光刚好对上了她的…
白凤努力使自己镇定,
“呵,如雷贯耳的阴阳家什么时候舍弃了赢政,帮起这些无聊之人了?”
他挑衅,忍住怒意,他的口气愈发冰冷。
少司命没有说话,
望向盗跖,和往然的轻松从容不一样,他的那一面,自己第一次见到,
盗跖上前一步,
“你再说一遍…”
少司命惊异,
她猛地上前拉住盗跖的手臂,
“不要乱来!你我现在身上的伤还没有全愈,和他硬碰硬是下下策,就算你不顾惜你自己,月儿可不能出事!”
她没有理采白凤,现在重要的不是阴阳家倒底帮谁,而是现在必须离开这里!附近一定都是流沙成员,以她现在的体力,跟本没有把握能胜。
白凤也没有理采盗跖,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司命拉住盗跖的手,眼神冰冷如铁,
“少司命…你为什么…”
会在他的那边…
他说不出口,他从不会让别人看到他受伤的那一面…
盗跖深深呼吸,
小司说的没错,不能让仇恨冲昏了头,现在不能…还不能…
他回头看着少司命,点点头。
白凤僵在当场,他突然发觉,这样的感受比他输给对手还要难受…
少司命看向白凤,她察觉到了他眼中的怒意,也察觉到了…悲伤…
不能多想,她克制住自己,带着月儿,紧跟着盗跖转向离开。
白凤的眼睛里有些空洞,他好像在望着,痴痴地望着少司命离去的方向,好像还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好像真的僵住,脸色发白,
心里纠缠起乱麻般,痛…
是痛吗…
他不明白那种感觉…
黑麒麟没有注意到白凤凰的反常,
看不到他的笑容,
只有他的眼睛,邪恶的双眼狰狞着,
让他听到了,
那个女人,
少司命…
白凤望天,
也许,只是误会,只是她的任务……
澄澈的天空,白云飞卷,次第中层层翩然,正在向这里聚来,
天,他一直最信任的,
能不能告诉我,爱…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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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望向一路上一语不发的盗跖,
他眉头紧锁,怒意还在他的眼中燃烧,
“你觉得很不可思议吗?我…这么严肃…”
少司命垂下头,眼中的木然没有让他发觉
她自己在看到白凤的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
碰到也就碰到了,偶然……也是必然
本就想这样结束这场戏剧性的相遇,
只是他的眼神,让她有中如隔三秋的感觉,不是高贵的,不是傲骨的,不是蔑然的,
愤怒…悲伤…
这不应该属于白凤…
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白凤看作了自己的朋友…
所以他眼中的愤然和悲痛才让自己会担心,会觉得愧疚…
月儿望望少司命,又望望盗跖,
刚才的轻松气氛完全消散了,
两人似乎都有心事,
她不敢开口去问,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提及起来,也只是向他们伤口上洒盐…
良久,“我们到了。”
盗跖轻语,
他们停住脚步,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恨白凤…”
少司命望向周围,
这和别处并无差别…
盗跖将树荫中的枝断的残叶从高处掷向低处,
一阵风突然将残叶吹起,
盗跖一跃而起,
“快跟上来!”
少司命拉住月儿,跟上盗跖,
他们逆风而行,但丝毫没有感到不适,风似乎在指引着他们,
看不清周围的景致,他们随风盘旋,一会功夫,便到了尽头。
离开了风的束缚,他们似乎被送到了一个洞里,这里幽静极了,能清晰地听到水滴在石头上的回声。
盗跖开口道:
“这机关控制的风随时在变,”
他抬头寻找着烛光,拿起一把木杖,点燃。
“所以每时每刻的风向与风速都不同,”
他回头
“可别原地站着,这里站久了容易产生幻觉,来,”
说着他伸出手,
“你别误会,你要是跟着我走,肯定会受幻觉影响走丢的,结果我找到你时,没准你就剩一堆白骨了~
多好的青春,你不是想死在这里吧?”
盗跖扬起眉毛,
少司命一脸无奈,
很明显,他已经没事了…
“喂,拜托,是你的生命重要还是什么节操重要呀!还矜持,我最讨厌儒家那些无聊的礼节了!”
盗跖笑起来,火把的光映着他的笑容灿烂。
“两个都重要…”
少司命眯起眼睛,
他要是不正经起来无人能比…
月儿在一旁咯咯地笑起来,
少司命回头看着月儿,露出莫名的笑容。
月儿表情僵住…
最后,3人上了路,
盗跖牵着月儿,月儿牵着少司命…
七绕八绕便到了洞口。
山水之地,别一番美景,映入眼帘。
____随景____
叶落花开时,
水逝云飞,
自发端伊始,
悠悠千载太息,
邈不可攀,
虽不见山峰崖麓,
却得泉景之致,
为鱼鸟相亲,山环水抱,
此归真返璞,
我即是物,物便是我
____毕____
少司命惊叹这丽景奇观,
上下交融一体,清新自然,
她不敢相信,这里难道是另一座机关城…
看着少司命和月儿惊讶的样子,盗跖满意地将火把熄灭,
“这里是韩国诸王的地下宫殿,
应该是要做他的陵墓吧,可惜,灭国时就死在秦兵枪下,这里也就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他拍拍衣上落下的木屑灰,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悦耳的水流声轻轻传至心底,
伴着自然韵律的跳动,
三人见一条小船从流水的一端慢慢飘来。
盗跖抬头望去,
雪女正站在那里。
她的面容上还带着憔悴,粉脂下若樱的唇无色中还透着白…
盗跖皱眉,
“你的伤还没好吧?怎么就出来了?”
雪女温婉一笑,
“是,但…”
“雪女姐姐!”
月儿喊出来,声中带着颤抖,
如今的雪女,少了分高贵,多了分凄美…
“但我要来接月儿。”
雪女继续把话说下去,
她凝视着月儿,眼中的伤感无法隐匿。
“这位是…?”
雪女望向少司命,
打量起那个面纱下的她,
眼神空灵,一尘不染,又好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深邃,不可亵渎。
“她嘛,墨家的恩人,马上就是了。”
盗跖卖起关子,
“小盗,既是我们墨家的客人,就快点请进来,”
雪女嘴上说着,却使了眼色,
不要跟我玩猜谜…
盗跖可不想惹了这个女人,
乖乖说道:
“她的阴阳家的少司命,算是月儿的姐姐,此次前来是来给蓉姑娘疗伤的。”
雪女轻轻拨起她旁边的玉铃,
山下的水帘后,一座大门缓缓升起,
盗跖跳上船,
“我们走吧!”
____分割____
进到这座城的内部,华丽的宫饰,随处可见,
少司命随着盗跖从船上下来,
看到这里,不禁觉得这里有些透着韩国百姓及他们的君王所向往的生活的影子,只是…
一切都剩虚无缥缈,物是人非…
“月儿!!”
天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天明!”
欣喜间,月儿也向他跑了过去,
两个孩子凑在一块,
月儿看着天明,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天明也呆傻起来,他
想到竟然这个时候能见到月儿,
听雪女说月儿回来了的那一刻,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有了幻听,还是日日夜夜的思念真的起了作用…
“真是的,少羽为了抗秦招兵买马去了,如果,如果他要是还在这里,就能看到月儿你…你又回来了…”
月儿轻轻拭掉眼角的泪水,她此刻终于觉得,自己回家了…
“啊,对了,月儿,你父亲……啊…”
天明话还没说完,雪女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小宝宝,今天姐姐还没疼你呢,怎么说起胡话了?”
雪女笑得灿然,
月儿一头雾水,没有听明白他们的意思。
“阿雪,可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渐离已经站在一旁,
雪女“恋恋不舍”地送开手,
天明挣脱开来,
“谁要你疼啊!哎哟,你手劲真够大的,捂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月儿,你跟我来。”
高渐离转身离开。
月儿望向雪女和天明,然后随着高渐离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天明从远去的月儿的身影上把视线收回来,
“咦?这是谁啊?”
他看到了少司命,
“好奇怪哦,还带着一个…啊…”
他话又没说完,直接让雪女“封”上了嘴巴。
“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呢,小宝宝~”
盗跖转向少司命,
“你要不要去见见要你疗伤的人?”
少司命点点头。
两人穿过阁楼里的小路,停在了一扇门前,还没有开门,里面传出了上等草药的香气,少司命知道,这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
然而盗跖并没有打开门,
他呆呆地透过窗子看着里面。
少司命也向里面望去
一个男人盘身坐在一旁,他身上处处充满剑客的气质,从容,淡然,眉宇间又散发着坚韧和不屈。
而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位姑娘,清丽脱俗,静静地,并不像是在死亡的边缘,好像只是在睡着,沉沉地睡着…
少司命环顾屋内,
她怔了怔,
这里到处摆放着各种百年难遇的名贵药材,还有她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各式医材,
再望向那位女子,
缓缓开口,
“她,是端木蓉吗?”
“你已经猜到了。”
“这屋里的一切,都已经说明了她便是医仙端木蓉,她的大名,又有何人不知。”
“她是被白凤凰的羽毛所伤致此。”
少司命望向他,他的眼中镇定异常,好像经历过巨大的风浪涛天后,那平静的海面。
“你喜欢她?”
少司命问道。
“我想是的。”
她莞尔,
“爱情,真是好东西。”
说罢,她打算开门。
“等一下,”
盗跖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没问题吗…”
少司命恼怒,甩掉他的手,
“你到现在也不相信我阴阳家的医术?”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盗跖垂下头来,
不敢望着她的眼睛,
“我是说,你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极度虚弱,现在又要治疗,没问题吧…”
他努力让自己认为,他是因为她帮助他给蓉姑娘疗伤,所以才会关心她,怕她累倒,除此别无它念。
少司命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
“你不用担心,救端木蓉不是因为你,
她是医者的骄傲,如果我救了她,她还会去救更多的人,所以我愿意救她,
即使我再次倒下了,也与你无关。”
盗跖很想让自己觉得她是在为他解脱,但是声音慢慢入耳,他的身子却渐渐发凉。
少司命没有再看他,
她推门而入,
看到她身边的那个剑士,想来也在这里一直坐着吧。
自己能做的,只有是把她救起来了。
剑客双眼微微睁开,望向少司命,
“你不要伤她,她是来救蓉姑娘的。”
盗跖见盖聂似乎有攻击的趋势,硬声阻止道。
少司命径直走到床前,望向端木蓉,
她面容平静安然,仿佛在作一个永远不会消逝的梦。
白凤的羽…
伤了她,
而我,
要救她…
此时她坚信自己应该做这件事,不仅因为月儿曾拜托过她,
这世上本就需要她这样的医者,
总算尽自己这一份力,也值罢。
即使她在阴阳家,与墨家曾经敌对…
下定决心,她手中幽绿色的清香酝酿开来。
____镜头转换____
地下城的外面,
天空集聚乌云,
瑟瑟寒风又吹了起来,
暗黑色的云下,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正在上演另一次大规模的战斗。
四处密布着寻找墨家的流沙杀手,
风不见,只是一瞬,
流沙成员竟倒下大半!
地上朱红色的液体正在为他们唱起悼歌,流着流着惹到了樱花,惹到了傀儡,惹到了那双血色的手。
月神的发丝舞动着黑暗,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天神看着受到惩罚的人类,正在使用着酷刑。
“阴阳家为何要这样做?”
卫庄压住怒火,他的冰冷,比那所谓的寒彻入骨还要让人心惊千万倍。
“聚散流沙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始皇上他特意让我阴阳家铲除你们这些叛逆势力。”
月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本来有意让你们和墨家自相残杀后,再一网打尽,可惜,给了你们流沙这么久的时间,区区墨家也无法消灭,又何必再等下去。”
“这便是阴阳家的真面目么…”
卫庄的眼神足以让人摄魂而死。
“不,恐怕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能看到阴阳家真实的一面,阴阳家,永远不止留有一面。”
月神的嘴角轻轻上扬,
蓦地,繁复的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凛凛寒风将鲨齿的妖气挲摩飘逝,
天兮无云,
顷刻肇端,
天兮乌云,
暧角唇边,月神轻笑,
“卫庄大人喜看戏,那么,我便邀你看这场戏罢。”
弹指间,一片轻云飞来,
影像渐渐浮现,
无双,
赤炼,
隐蝠,
还有…
白凤…
轻消匿迹,
又闪出人影,
星魂,
大司命,
夜儿,
便无人矣…
卫庄冷笑,
“阴阳家胃口还真不小,三人直面挑战我流沙四大杀手,这戏,倒是有点意思。”
“大人莫急,若我三人对四人,也有小看你流沙之意,这阴阳家第四人,不久便到。”
月神望天,
暗云蔽空,
轻皱眉,
但愿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云中清晰如镜,映照着那边一切的一切,甚至是心境…
____云中雾象____
月神的声音响彻山林,幽渺入耳,七分深邃三分寒意,
“阴阳弟子听令,停止杀戮,星魂,大司命,夜儿,现在起,做你们该做的事。”
星魂手中附以百余傀儡,
傀儡们的眼睛愈是无神,愈是血腥流溢表面,近看者死,远观者亡。
星魂琥珀蓝色的眼中不再透着纯净,那眼神,与其说是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地主宰他人命运,不如说是充满了对他面前这个人的鄙夷和不屑,好像在看着一只轻易就可以踩死的蚂蚁,无底的深渊…
周围的冷冽一旦进入人的皮肤,变会摄寒而死。
对面,比起以前死后改装的无双鬼,这个,只能称为披着人皮的机器。
星魂毫无表情,仿佛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宽容,
“真是脏了我的傀儡。”
____转____
樱花漫天,飞舞地快活轻盈,与这阴暗的天,阴暗的景,及站在这里阴暗的人极不协调,
粉蓝色衣裳在这胜似黑夜的一刻,溢着浅浅的光芒,
深蓝的发丝,比这樱花还要轻盈。
隐蝠舔舔手,
“给我这小姑娘,阴阳家够是瞧得起我,嘿嘿,”
把滑起的发捋下,
夜儿根本没有看他,
“是啊,让我来做你的对手,你死而无憾了。”
____转____
赤炼妖媚往矣,
只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
那不是妖媚,而是冷艳…
血红的手,缠织着命运的纹路,
似乎冷艳也不够贴切,
她的笑,千变万化,
尘世又能奈她何…
看不见硝烟,
已经弥漫在这故土,
游戏,就要开始。
————分割————
遵四时以叹逝,
瞻万物而思纷。
悲落叶惊断魂,
恨柔条归缭深。
____
星魂不想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无能废物上浪费太多时间,
眨眼间,傀儡们飞跃起来,
抖动着身子,
吱吱作响,
无双鬼朝着星魂奔过来,
右手上的双斧轮转动着,
马上就要挥过来!
“砰!”
斧子砸在一具极大的傀儡上!
傀儡执起无双鬼,
魅影訇然堆砌!
十几具傀儡将无双鬼团团围住!
星魂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你早该安息了
傀儡们身上发出数十根极长的刺,
硬生生地扎住无双的身体!
另一侧中穿出来,
反反复复,
无双鬼被长刺困住不能动弹!
星魂懒得再看,
手指轻轻一挥,
所有的傀儡载着长刺疾速散开,长刺绷紧,
无双鬼身体里的机器被长刺缠住,
“嘶嘶”
长刺的力道愈来愈大,拧断的声音愈来愈烈,
远处,月神能看到无双鬼身上机械碎片四散空中。
星魂冷笑,
全尸,
你没有权力让我留。
____转____
隐蝠的眼睛闪着邪光,直直盯着那个羽衣翩跹的小女孩。
突然,樱花落得诡谲万状,
激荡起伏,
夜儿眸子里透着灵光,仿佛要看到好玩的事情。
隐蝠垫脚上步,霎时移至夜儿身边,
眼看就要咬住夜儿的脖子!
“哗!”
夜儿幻化成无数的樱花散落空中。
隐蝠眼中嗜血的深意越来越浓,
轻挑双眼,
夜儿就在他旁边!
向那边悬身飞去!
冲散的仍是一片樱花纷飞。
“小姑娘喜欢玩捉迷藏,嘿嘿,”
他舔舔嘴角,
寻找起夜儿来。
樱花空隙间,夜儿飘过,
每一片樱花所在之处,夜儿隐隐欲现。
隐蝠冲散了一片又一片樱花蕴成的夜儿,
他有些急躁了,
樱花越来越多,他的头上,身上,四处粘满了粉嫩的樱花,
不对!这是障眼法!
隐蝠顿悟,
只可惜,他现在只是载着水的舟,覆舟,轻而易举了。
瞬间!他身上的樱花,身旁的,周围的,所有的,都变成发光的液体,将他身体全部覆盖!
缩紧,缩紧,液体给他的空间越来越小,
“呲…呲…”
从外面看,已经没有人的形状,
越来越小…
“哗!”
满天血樱飞溅!
“啪!”
溅到周围的树上…
天亦暗,血色亦暗,
夜儿轻叹,
“我很少杀人,但今天,真是可惜了那些树,染上了你的血。”
____转____
白凤凰从云中看到了这一边倒的形势,
流沙此劫凶险万分…
他摇摇头,
真是讽刺,流沙是来剿灭别人的,而现在却要被人剿灭…
月神云中话使他转移了注意力,
“白凤公子稍安勿燥,你的对手,就要来了。”
白凤不屑,
“我白凤从来不等人,说,他是谁?”
月神笑地诡异,
“此人便是…
白凤的瞳孔渐渐放大…
少…司…命…
他早就该料到了,既然她是阴阳家的人,而且还在帮助墨家,那么极有可能,就她来做自己的对手…
头绪有些乱,
少…司…命…
他飞身离开,在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
“白凤公子,”
月神的口吻中夹杂着命令,透过云中雾象传了过来。
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也异常冰冷,
“我说过,我不等人,既然她不出现,我就去寻她罢。”
已不见人影,
风无痕地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
就像她无情地刺痛了他的心,
白凤突然觉得,他能驾驭的风此时也是那样的陌生。
说是去寻她,何处去寻,寻到又能怎样?
一场战斗无可避免,自己与她的一切都只成为过去的沧田…?
他不想再折磨自己,
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早已不再是叱咤风云的杀手白凤凰了…
____云中雾象____
大司命不动声色地看着那边妩媚多姿,娥眉婉转的赤练,
两个绝世无双的女人站在一起时,空气都妖艳到让人窒息。
“呵呵,阴阳家千变魔女大司命,闻名不如一见,久仰,久仰~”
赤练轻步向前,姿态诱人,眼中却暗含杀机。
“我向来不与别人废话,不必做无用功。”
大司命眼眸流转,千变万化,波光潋滟,好不醉人,
只是她的声音尖锐如剑,不寒而栗,直直刺向赤练。
“呵呵,也罢,也罢,我只是对你十分敬佩,不过一面,你阴阳家的咒便赐死了墨家巨子,
而今难得一见,就让我把这个当作送你的礼物吧。”
地面上千百条蛇蜿蜒地爬着,
“嘶嘶”吐着蛇信子,盘卷起身子,
慢慢地,一人被蛇牵扯着衣服,缓步走来。
正对着大司命,不远处,
一个紫衣女子,身上缠满毒蛇,
其中一条好像在吮吸着她的血,咬着她的脖尖…
她的眼睛失去了神气,只留着空洞和恐惧,
被这千百条蛇指引着,蠕动似的,向前走来…
大司命嘴边的笑意凝住,慢慢消逝,
瞳中瞬间由冷冽变为惊慌,即刻又变为恐惧!
“司儿…”
声音很轻很轻,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赤练笑得妖娆,
“呵呵,怎么样啊,对我送给你的礼物可满意呢?”
“司儿…”
大司命呼唤着,她的心在颤抖,
她忘记了这是场殊死搏斗,
眼睛紧紧地盯着少司命,仿佛错过一刻,她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妹妹了…
少司命像灵魂游离在远方一般,呆滞着,
凝视着前方,孰若傀儡…
大司命冲着赤练大声吼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
声音划破天迹,失去了以往的淡然,她的眼中充满愤懑,
“哎哟哟,美人生气真是让人怜爱不已呢,我只是让她陪着我的蛇玩了一天而已~”
哼,大司命根本没有想过,不知情的少司命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软肋,这样容易就被我找到了~
瞬间!阴阳合手印已弹出手,疾呼向赤练奔去!
链蛇软剑见势拔出!只是合手印力道极大,赤练踉跄两步…
“不要逼我,把她还回来!”
大司命沉声,怒意涛天…
赤练眼神平静,
“呵呵,本就是要送给你的,何出此言呢。”
赤练的软剑抽打在地上,蛇儿们四散而去,
少司命像是没有了支柱一样,
摇摇晃晃地向着大司命走去,眼睛依旧无神…
“司儿…”
她心如刀割,不知道为什么妹妹她会被那个女人折磨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