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7 ...
-
秋日来临，阿塞穆尔在傍晚前与萨瑞提亚相约一起散步。
萨瑞提亚的思绪辗转在榆树下覆满一地的枫叶上，它们如同火红的烈焰一般映射夕阳。而阿塞穆尔找了一块凸面平滑的石头，躺在上面，仰视天空。
他开始吟唱一首有关金色花的曲子：
“迈雅少女阿瑞恩，
驰骋太阳船向天角。
灼灼金辉下洒，
覆盖丘尖的阿尔费琳。
金色花与金光交相辉映，
如同流泻一捧熔金。
吾土美丽的金色花，
你摇曳在微光里。”
萨瑞提亚知道，这首歌唱的金色花是芙里伦曾赠予阿塞穆尔的信物。她静静聆听，一言不发。
“吾友，你可知钟情于一人的滋味？”阿塞穆尔突然侧头，含笑问她。
萨瑞提亚回答：“未曾体会过，我想你应该知道。”
“你最近与莱戈拉斯玩得很好，你们聊了些什么？”男精灵突兀地转变话题问她。
尽管对此感到疑惑，萨瑞提亚还是回想起来：
「莱戈拉斯问她：“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她回答了以前和卡埃利迩水火不容的那段日子，形象地描述了族人对她的评语——乖张，冷淡的小精灵。有的还称呼她为密林小霸王。」
“我们聊了些我以前的事，和族人对我的看法。”萨瑞提亚说。
“还有吗？”
「莱戈拉斯彼时闻言笑了，并且对她说出了斟酌许久后的评语。“你惯常钟爱冷漠的外表，可性情内里其实十分温和，正如我第一次见你时从你的面孔上看出来的一样。而结为朋友后，人们一定会惊叹于你痴迷文字时感性的一面。”」
萨瑞提亚思忖着，说：“他却给了我关于他对我的独到评价。”
阿塞穆尔微笑起来，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这便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他没回她。
萨瑞提亚对此感到迷惑，但没过多深究，却在心底埋下了种子。
***
又是许多光阴流逝后。
这一年的星光宴会，由于萨瑞提亚执班去围剿一小群巨蜘蛛，他们没能赶上参加。因此，在夜晚，芙里伦和萨瑞提亚商量后，决定在林地开办一个小型的宴会。
今夜星光温柔泛滥，浅蓝色的薄星伏在穹顶边沿微微颤抖，叶丛沙沙的曳响与美酒的醇香一并弥融于森林黑黢黢的夜气里。
几个精灵围拢地上的小火篝，轻吟歌曲，持杯起舞。
脚边萦绕着轻浅的银雾，如流泻琤琮。
阿塞穆尔喝醉了，金色发丝从鬓边滑落，与颊边酡红相掩映。芙里伦道了声歉，匆匆扶着步履跌撞的爱人离开了。
其余几个精灵见状，亦啜尽杯中酒液，纷纷结束了这场小型星光宴会，说是要去巡夜。艾琳微奥扬言到塔蓝上小寐一会儿。
莱戈拉斯起身扑灭了火，他转身，在满苍穹浅色柔和的星辉下对萨瑞提亚笑道：
“你要去我的秘密基地看一眼吗？”
或许夜风吹不散酒气微曛，萨瑞提亚盯着他那双揉进了月色的冰蓝色的瞳仁，点头迷糊地应了。
“好。”
……
莱戈拉斯所说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他在王城后山林找到的一处隐蔽之地。
穿过盘虬卧根的杂丛与藤蔓，榉树后遮挡着的空地豁然开朗。
这里有一座喷泉，还在夜色中喷出汩汩清脆悦耳的水流。墨绿朦胧的叶丛低低垂落，静谧而安宁。
莱戈拉斯扯了扯萨瑞提亚的衣袖，她抬眼看过去，只见许多隐蔽的角落里慢慢升出许多一闪一烁的氤氲光点，漂亮而小巧，照亮夜色。“这些光絮是什么？”萨瑞提亚惊叹问道。
莱戈拉斯伸出手，一只光点停留在他的掌心，静静地明灭。“萤火虫。”他说，放走了那只萤火虫，朝她伸出手。“和我来。”
他们轻巧而迅捷地攀上一棵枝干粗壮的槐树，最大的分叉间缠绕许多绿色藤蔓，其上坐落着一间小木屋。他们进了木屋里，坐在平台上，正对星空。
“萨瑞提亚，你擅长作诗对吗？”莱戈拉斯问。
“嗯。”
“对满天的繁星做一首诗吧。”他央求说。
萨瑞提亚沉默片刻，灰蓝色的眼睛氤氲着闪烁的星光。
“吾土葱郁青木之上，
清泠星辉一览无余。
夜晚柔和沙沙曳响淌过枝桠，
静谧中叶丛掩映点点琤琮。
墨渍涂满穹垂帘幕，
钟爱情愫弥融于月光。”
莱戈拉斯轻声笑了。“很美的诗，”他说，“我来试着唱一遍吧！”
他思忖片刻，吟唱起温柔起伏的曲子。
一曲终了，萨瑞提亚微微叹息，几乎要颓醉在穹顶星辰和他的歌声里。
“今夜由埃尔贝瑞丝夫人播洒出的星星可真亮。”莱戈拉斯说。
“是啊，这让我恍觉身处恢弘深邃的一亚，面前萦绕着明灭的碎光。”萨瑞提亚有些迷蒙地说。
“我爱这样的感觉。”莱戈拉斯沉吟不语了半晌。他仰头凝视天空。“今后你是否还会欣喜于来到这里？”
“嗯……好，小绿叶。”
接着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点点阑珊般的萤火虫散发的光晕浮过木屋的塔台前。
“为什么叫我小绿叶？”莱戈拉斯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
没有回应。
萨瑞提亚靠着木墙睡着了。
*
萨瑞提亚坠进了一个梦境。
她站在狭窄的地面罅隙里，仰头看见天上流光交叠，迤逦蔓延，粼粼波光荡漾，浸湿一苍穹的墨色。
视线移到面前：浮光泡影中，蓝绿色的朦胧微光在碎石底的沟壑里闪烁，冰凉柔软的水汽洇进月色，缭绕着一河星辰。
她伸手想要触摸这宛若仙境般的雾色，倏地惊醒过来。
原来是……梦。
萨瑞提亚睁眼就瞧见木屋外漫天的星野，冷风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清醒了许多。
她看向身边，莱戈拉斯眼帘半垂，抱臂倚在另一边的墙上。
虽然他睁着眼，但萨瑞提亚知道他睡着了。她鬼使神差地靠近过去，俯下身——
他的睫毛尾梢卷翘，在圆钝的眼角洒下一片暗色阴影，冰蓝色的瞳仁蒙上一层暗沉温润的光。深沉的梦境与真实的夜晚在其中交织。
他与自己做的是同一个泡影般深蓝色的梦吗？萨瑞提亚想。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着魔般越靠越近，几乎要将唇畔温热的呼吸洒到他柔软的脸颊上——
莱戈拉斯的睫毛颤了颤。
萨瑞提亚一惊，倏地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她顿时乱了呼吸，几近慌忙地直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望向树屋外的夜色。
耳垂却攀上了一丝绯色。
至高的一如之神啊……
她刚刚究竟想做什么？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