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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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后的日子里，萨瑞提亚常来秘密基地。
他们约定好，每一周的偶数日，也即两人晚上都不用巡视的时间段，来这里碰头。
他们什么都谈。
他们在精灵格外偏爱的月光与星光下，谈论诗歌与文字，谈论漫长的卷轴上记载的历史，谈论战火曾纷飞与坟茔覆新草的悲恸，谈论林厅萦绕着流银般晶莹甜美的曲子，而同胞们在穹顶下翩然起舞。
他们幻想着世界末日来临的肃穆之际，在永恒中沉沦，灵魂乘往曼督斯殿堂。
浪漫意境几乎达到了顶峰。
除此之外，萨瑞提亚甚至还把她的一些琐事告诉了莱戈拉斯。
其中一件便是，她作为一个近身战士，却怕疼。
萨瑞提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对此羞于启齿，连至交好友阿塞穆尔都不曾告知，却告诉了莱戈拉斯。
也许这就是钟情一人的滋味，她想到好友以前说的话。
莱戈拉斯听后，郑重地给了她回复。
“谁都是怕疼的！但对于一个老练的战士而言，要承受的痛苦多了一点点，因此你才觉得煎熬。但别害怕说出来！所有的疼痛都应当是你保卫故乡与和平的勋章！”
萨瑞提亚心中有所触动。
可惜她不善于正视别人的眼睛，否则她一定会吃惊于莱戈拉斯此时眼中与她一样的情意。
萨瑞提亚当然也把她与养父瑟兰迪尔之间的矛盾以自嘲的语气告诉给莱戈拉斯。
如他的Nana一样，莱戈拉斯是那样善良和宽厚，竭力劝慰调解她和他Ada之间的关系。不过萨瑞提亚最终拒绝了，对此，两个精灵都无从下手，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未曾提起。
***
有一小队零零散散的奥克越过了边境，侍卫队经历了一次围剿，以防这些邪恶生物的脚污染了清澈的密林河。
他们有些疲惫地结束战斗后，沿着密林河往回走，遇见了负责与周边人类进行贸易的精灵们。他们通过这条河向外运输木桶，与河谷镇附近的人类交易。
两队精灵互相打了声招呼，朝不同的方向走去。莱戈拉斯看了一眼汩汩奔腾的河水，倏而羡慕地说：“我有点想看看森林之外的地貌。”
萨瑞提亚正在调试纬尔瓦林的旋轴，闻言说：“你可以和陛下提出你的愿望，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样能成功。”
结果，大大出乎了意料的是，萨瑞提亚的观点在几天后就被推翻了。
当赫迪丝来到萨瑞提亚的住所通知她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随一队人马离开大绿林时，她愣在了原地。
“是……因为莱戈拉斯的请求，所以陛下下令让我们出游？”萨瑞提亚惊诧地问。
“而赫迪丝回答：“陛下是因什么而下令，我们无从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离开大森林的人数不会很多，而队伍将由王后亲自领导。”
萨瑞提亚以为这一切归功于莱戈拉斯，不禁纳闷这个小王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她恍恍惚惚收好行李，通知芙里伦暂时代替她的职权，第二天便跟随精灵们出发了。
晨光熹微，马声嘶鸣。一队精灵坐上没有鞍的马匹，整装待发。
艾琳微奥跑出来和萨瑞提亚告别。萨瑞提亚被告知自己的坐骑是最前方的一匹灰马，紧挨在王后身后。一袭银白骑装的王后美丽而飒爽地坐在白马上，下令出发。
他们沿河出了森林，向迷雾山脉进发。莱戈拉斯就乘马走在萨瑞提亚旁边，明亮的眼眸满是好奇与欢欣，修长白皙的手指握拢缰绳。
萨瑞提亚不禁问了他是如何做到仅仅提出想要出去见世面的要求便被他的精灵父王准许的。然而他却回答：“这其中一定不只有我的缘故。Ada与Nana数日以前似乎便在讨论出行这件事，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可以说，我的请求不过是加速了我们离开大绿林出行的发生罢了。”
于是萨瑞提亚转向身前，问金发的王后：“Nana，我们将要去往哪里？”
王后温柔侧头，说：“去埃尔隆德领主之家，伊姆拉缀斯，孩子。数年以前我们曾整理戎装，行军经过那里。而如今，我们是要去那里使一些疑问得到解答，与此同时让莱戈拉斯和一些年轻的子民们看一看森林之外的殊景。”
萨瑞提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和莱戈拉斯对视一眼，忽然就联想到了“最后战役”的那段日子。彼时莱戈拉斯尚且是一个丁点大的精灵少年，仍在为王后到底是谁的Nana一事和她暗自较劲。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轻笑起来。莱戈拉斯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情难自禁地对着她抿出微笑。
这一路上，萨瑞提亚的记忆里有许多相关景色逐渐和现实重合。不过这些地貌对于莱戈拉斯而言，的确都是新事物：不知名的鸟雀，槭树木丛，蜿蜒流淌的银色小溪，山岗云陵，毫无树荫遮蔽的明亮天空……
他兴奋地用一双漂亮的眼睛尽可能地将所有景色收入眼底。
翻越过崎岖的山脉，路径就变得通畅起来。白天，他们这支美丽而圣洁的种族骑在马背上轻声笑语地赶路，若有路过的其他种族看见，一定要为此失神；夜晚，他们则边赶路边沉入梦乡，身边萦绕银雾，悄然无声。
最终，精灵们来到了伊姆拉缀斯。这里与萨瑞提亚记忆里的模样毫不相差。远方高耸的崇山峻岭披着日晖，陡峭河岸上方高踞一处花园，而正前方，从山路上看去，流水奔腾而下，林厅与廊道蜿蜒在下方的河谷中。
王后先前派遣了两个年轻的精灵快马加鞭提前到达伊姆拉缀斯，告知主人家他们的到来。这时，伊姆拉缀斯的平台上已站有林迪尔和其他三三两两的精灵。
萨瑞提亚翻身下马，为王后的白马牵引缰绳。王后垂头露出颈侧细腻的肌肤，优雅地扶着她，侧身从马背上下来。长途跋涉并没有让这位王后的美丽面孔沾染仆仆风尘。她微笑着向林迪尔示意。
伊姆拉缀斯的精灵纷纷向两侧退去，领主埃尔隆德亲自来迎接他们。
他的面孔历经如梭岁月，乌黑如墨的发上戴一圈银箍，灰色的双眼如同清朗的黄昏，令人肃然起敬。
“远道而来的贵客，来自大绿林的高贵王族。”埃尔隆德向王后致意，“伊姆拉缀斯迎接尔等莅临，你们的诸多问题或许将在蕴藏智慧的领域得以解答，不过不是现在。向你们表示敬意，王后殿下！”
两位地位最高的精灵简单寒暄后，埃尔隆德吩咐其他精灵牵走他们的马匹，道出早已筹备好的对客人们的安顿工作。
萨瑞提亚一直在观察埃尔隆德身后站立不动的一部分精灵。其中有一位姑娘，长相貌美绝伦，与领主的长相极为相似。她双眸蕴有芸芸星辰，发辫柔软秾长，一袭黑袍简素，袍尾曳地，而腰间系一条银叶腰带。
她从未曾见过此等绝色美人，不过她曾听闻过埃尔隆德之女暮星阿尔温的名头。在此行途中，她也多次与莱戈拉斯提到过这位据说美貌如露西恩在世的暮星公主。
或许是萨瑞提亚的目光太强烈了，阿尔温好奇地望向她。
萨瑞提亚登时绷直背脊，还好她还记得致以一个友好的见面微笑。
阿尔温也朝她扬唇，礼貌地微微颔首。
这时，林迪尔引领王后和族人们前往河谷那些迂回曲折的廊道了。萨瑞提亚只好把目光移开，和族人们前往客房。他们未来几天将暂时被安顿在这里。
等林迪尔欠身辞别，萨瑞提亚立即拉了拉莱戈拉斯的袖子。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莱戈拉斯，你可有注意到那位姑娘？那便是埃尔隆德之女阿尔温！你可有见到她的绝世风华？实在是太美了……！”
“是的，她很美，我注意到了。暮星是以美貌著称我族的。来伊姆拉缀斯的途中你岂非多次念及于此？现在你面对面地见到这美貌啦。”莱戈拉斯说着，仔细斟酌了一会儿。“她的美犹如北境迷雾上空璀璨颤颤的群星，典雅而绝代。”
他停顿片刻，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萨瑞提亚赞许的声音。微微失望之余，莱戈拉斯侧头一看，萨瑞提亚的脸上还带着梦呓般的神色。
***
不得不说，埃尔隆德之家满足了所有旅人对美景的向往。
萨瑞提亚从窗外奔腾的瀑布声中醒来，看见平板的天花板上深色的木梁雕刻繁复花纹。空气里混合着清香与阳光温暖的气息。她从床上起来，洗漱穿戴完毕，出了房门。
莱戈拉斯的房间被安排在她旁边。“早上好！”莱戈拉斯出现在门框边，金发掩映斑驳光影，冲她微笑。萨瑞提亚觉得心脏隐约漏跳一拍。她微微点头：“早上好。”
他们决定沿着布茹伊能河上方的梯田阶地散步。阳光温吞，雾霭银白。
伊姆拉缀斯的精灵们对待客人们十分彬彬有礼且友善，族人们被引领去大厅用餐，在那儿领主与王后姗姗来迟，他们此前正在商议诸事。
歌乐弹奏，琴弦拨动。用完早餐，王后对下座的萨瑞提亚轻声说：“萨瑞，一会儿你也需要来一趟会议室。这次等待被解答的疑问当中，有一个关乎于你。”
萨瑞提亚满心不解，和莱戈拉斯对视一眼，他显然更加一无所知。于是萨瑞提亚先点头应声。
当远山皑皑峰顶铺上正午的阳光，萨瑞提亚应召赶去门廊，在绿丛掩映的门柱后，王后与领主相顾无言，坐在石桌旁各自沉思。
“这应当便是大森林之王，瑟兰迪尔之养女萨瑞提亚？”埃尔隆德率先从沉思中回神，起身投来目光。有一霎那，萨瑞提亚与他饱含亘古智慧的目光交汇，心像是被古老的钟槌敲击一声，悠扬震荡。她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些细碎的片段，想要捕捉，却无从得手。
“向您致敬，在精灵与人类之间都具有威望的领主大人。”萨瑞提亚行了一礼，并非女子礼，而是寻常男子辈向长辈致敬的礼仪。这使得埃尔隆德再次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
“萨瑞，将你的项链取下为埃尔隆德领主看一看，好吗？”王后轻声吩咐。萨瑞提亚将脖颈间那串银白色的项链取下递给年长的领主，而他将其举在暖阳下仔细查看。
“如您所言，这是那串在最后之战中解救了这位小战士一命的首饰。”埃尔隆德说。
“千真万确，我当时亲自目睹。”王后说。
埃尔隆德摩挲着项链，眼中思绪沉浮，仿佛在搜索知识储存库中相关的信息。有好长一段时间，萨瑞提亚站在那儿，感觉即便两人讨论的中心这会儿是她从小戴到大的项链，她也渺小得没有丝毫话语权。
“附有魔咒的首饰有很多，它们大多具有特定的魔力，但能在特定时刻被激活保下主人一命，而不单单是防卫作用的项链非常少见。”领主开口说，话题一转，“伊姆拉缀斯断然没有只留客人一小段时间，仅仅是为了解答他们的疑惑的传统。我或许还要遣人查找文献一段时间，如若这个小战士不介意的话。”
见王后点头表示理解，埃尔隆德的目光又一次肃穆地放在了萨瑞提亚身上。她瞬间捕获了一种微小的怪异感，仿佛埃尔隆德正试图获取她的过去或者未来。这一次，埃尔隆德的眼中更为真切地出现了惊异。
他一向能够预知人们的一部分未来，然而这个精灵少女身上宛若有一层迷雾般的割裂感，无法探知。埃尔隆德寻常并不轻易去预知个人的命运，何况是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小客人，但是她身上的这种感觉与她项链上的魔力波动极为相似。
正当王后焦虑不安地注视埃尔隆德陷入沉思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抱歉，我可能过于冒昧，但……在借助期间，我能否借阅一小部分在伊姆拉缀斯的藏书，领主大人？”萨瑞提亚忐忑地问。
埃尔隆德蓦然回神，露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笑容。
“伊姆拉缀斯当然容许客人的这一小要求。”他说，“火焰厅左端门廊的尽头有一间藏书室，那里是吾女阿尔温常去的地方，若你想借阅藏书，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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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