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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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初晨的森林沐浴在灿金薄雾中，空气里氤氲着潮湿水汽。
绷弦发响，尖锐的刺破空气声呼啸后，巨蜘蛛痉挛着倒地。
“准头很不错，莱戈拉斯。”神色冷冽的芙里伦抱臂轻轻颔首。“少失误，反应快，你可以和阿塞穆尔比肩了。”
绿棕二色束衣打扮的金发男精灵收弓，从高坡上轻盈地跳下来。他的身板秀颀如一棵挺拔的山毛榉，发丝编织成辫。
“谢谢你，芙里伦。”莱戈拉斯微笑，“这能否代表我有了进侍卫队的能力？”
“等你过完成年礼，我想那将会是一个更好的时机。”芙里伦如是回复。”
***
阿蒙兰王城的精灵最近正在为一件事筹备着。
他们的王嗣，绿叶·莱戈拉斯，即将举办成年礼仪。
侍卫队长萨瑞提亚听说了这件事，不过这和她没有什么关联，事实上她正在为另一件事上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族人间开始流传一件消息——
他们说，阿塞穆尔和萨瑞提亚已经决定要私定终身了。
萨瑞提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自己对此难以置信。鉴于阿塞穆尔这几日不见人影，萨瑞提亚只好先往赫迪丝那里一趟打听消息。
也许只是她和阿塞穆尔那个家伙经常一起结伴才导致事实歪曲了，萨瑞提亚想。只要澄清一下……
然后她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赫迪丝告诉萨瑞提亚，几乎全城的精灵都已经知道这事，并且对此若有所思了。
萨瑞提亚暗暗咬牙切齿。
她回到阿塞穆尔的房门口，他正好在房里，盘腿垂头折手里的一张羊皮纸。他手艺精湛，萨瑞提亚就是跟他学的折纸。不过萨瑞提亚这时不打算念旧情。她面无表情地用刀鞘叩了叩门框。
“跟我私定终身的精灵，”萨瑞提亚不友好地说，“你打算怎么办？”
阿塞穆尔抬头。“别乱讲。”他不满地说。“我已经知道这则歪曲的消息了！芙里伦近来心情一直不算好，他一定有所耳闻，所以我常常往他那儿去……”
萨瑞提亚原本心中一点埋怨消失殆尽。她突然幸灾乐祸地想笑。
“你笑出来试试看。”阿塞穆尔温和地说。
萨瑞提亚握拳轻咳一声。她进屋把门掩上，俯视好友：“那么你现在有什么解决这事的头绪吗？”
精灵私定终身不是儿戏事，一般而言，消息若成真，两个精灵都该是彼此一生的伴侣。
阿塞穆尔重新折起了纸。萨瑞提亚瞥见那张纸已经有了花的雏形。肯定是送给芙里伦的，她想。
“不能解释，吾友。很抱歉这么说，但我想你得借此……替我与芙里伦的关系稍作掩蔽。”
萨瑞提亚啧了一声，“我知道了。”
阿塞穆尔开始赶她走。
萨瑞提亚刚迈过门槛，又转身幸灾乐祸地补充了一句：“我由衷祝愿你能安抚好芙里伦。”
回应她的是一个迎面扔来的纸团。
***
萨瑞提亚照常上了岗位。
他们两队每天要交替换班，围剿巨蜘蛛。
芙里伦正好带领莱戈拉斯经过榆树环合的空地。
芙里伦不是个喜欢谈话的性格。两个精灵一前一后走着，安静地只能听见树叶的沙沙声。莱戈拉斯蓦然听见空地上有精灵谈话的声音，他抬眼看见一个穿战衣的女精灵，正在侧脸和身后的同伴交谈。
她的手搭在刀鞘上，一头银发铺满了叶隙间洒落下来的斑斑点点的阳光。
莱戈拉斯不由得止步，好像有一种魔力捕获了他。打量着女精灵的面廓，他不禁觉得她的脸很熟悉。
芙里伦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萨瑞提亚。”他打了声招呼。
女精灵和侍卫队员谈完话望过来，点头回以致意。她碰上莱戈拉斯的目光，微微一愣，也朝他点了点头。
对了，她是萨瑞提亚。
莱戈拉斯想起来了。
***
第二天在萨瑞提亚擦拭着她的纬尔瓦林时，副队长芙里伦突然过来找她。
彼时精灵们都围在萨瑞提亚边上片刻地憩息。芙里伦身后的金发精灵少年乍现，有些吸睛。
“芙里伦。”萨瑞提亚从岩石上站起身。“什么事？”
“莱戈拉斯有进队的意愿，他天赋很好，我擅作主张让他先来这里磨合作战。”芙里伦言简意赅。
萨瑞提亚挑了挑眉，看向莱戈拉斯。他像一株温润的榉树立在地上。两个精灵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片刻，萨瑞提亚很快移开了视线——她不习惯和别人正眼对视。
“好吧，那么，可以先去猎杀几只蜘蛛。”萨瑞提亚说，“让我看看你能不能配合近身战士，殿下。”
莱戈拉斯怔了一下，友好地说：“请别叫我殿下，叫莱戈拉斯就好了。”
萨瑞提亚不置可否，转头问了一句：“东南角的蜘蛛还多吗？”
“还有很多。”队里的阿塞穆尔说，“去那里再好不过。”
……
萨瑞提亚站在黑沉林中央，向下甩了一甩两手刀刃。
“看哪，队长！那儿已经有邪祟的细碎而不敢见光的影子了。”一个精灵说。
“那便看我们如何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吧。”萨瑞提亚说着，朝莱戈拉斯点一点头。“阿塞穆尔和我先做示范，如何配合作战。”
莱戈拉斯凝视着她引出树林后几只黑乎乎的巨蜘蛛，双刃折刀在女精灵手中利落地翻飞，不出一会儿便有两只蜘蛛血液四溅。三十米开外的阿塞穆尔立即熟稔地拉弓搭弦，箭刃呼啸着避开萨瑞提亚，精准射中了她身前摆动肢端的蜘蛛。
“不错的战绩。”稀稀疏疏的鼓掌声响起来。他们都习惯了萨瑞提亚强悍的实力，对此毫不惊诧。
“你来试一试。”萨瑞提亚朝莱戈拉斯扬了扬下巴。隔着三十米的距离，她话音刚落，莱戈拉斯便倏而张弓射出一箭，在精灵们的惊呼声中，他的箭射到萨瑞提亚身后一只躲在暗处的蜘蛛身上。
萨瑞提亚给巨蜘蛛补了一刀，转身回到精灵们身边。“反应速度不错。”她对莱戈拉斯说。
接下来，愤怒叫嚣的蜘蛛一只接一只爬出来，莱戈拉斯学着阿塞穆尔的样子配合萨瑞提亚，百发百中。
最后他们是在欢呼声中回去的。
“我说过他是个天生的好弓箭手。”芙里伦说。
有精灵对莱戈拉斯赞美道：“你的箭法简直比年长于你的阿塞穆尔要好啦！”
“哎！如果真是那样，我大概就有个年轻神箭手的名称了！”莱戈拉斯开了个玩笑，连阿塞穆尔听到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芙里伦问走在最后面的萨瑞提亚。
萨瑞提亚将刀入鞘，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在想陛下舍不舍得把这个好战士送进侍卫队。”她避开芙里伦的问题，如是回答。
***
此后的几天里，莱戈拉斯常来侍卫队配合精灵们作战。大多数侍卫都非常喜欢这个欢快的小精灵，尤其是他的箭法还一等一地好。
在所有精灵当中，莱戈拉斯和萨瑞提亚配合得最好。大家惊异于他的进步飞速，并开始央求队长早日让他进队了。
“对此，我可要先等到笔下的允诺。更何况莱戈拉斯还未成年。”萨瑞提亚说。
不过，对于莱戈拉斯而言，期盼的日子到来得格外快。他的成年礼宴会办在夜晚，林地的精灵们都来参加。
莱戈拉斯袭月白色长袍，其上镶嵌着绿叶颜色的珠玉，领口袍边绣有蜿蜒银丝，映射涟涟月华。
大森林的子民们拨动琴弦，欢声歌乐，以目光追随他们的王嗣站在碧台上完成洗礼，从瑟兰迪尔手中接过翡翠与藤蔓缠绕编织的叶冠。他承接慕仰，隽美的脸庞在月光沐浴中笼罩一层银边。
霎那间，精灵们欢呼，庆祝莱戈拉斯正式步入成年。
琴声与歌乐交织之间，大树枝桠轻轻摇曳，承接流淌星光。
莱戈拉斯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落到其中萨瑞提亚的身上。他轻快一笑，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萨瑞提亚努力辨认出那句话：
“你曾承诺，等我成年后会给我一把短刀。”
萨瑞提亚轻声笑了。
***
第二天一早，萨瑞提亚便去铁匠塔恩里涅那里索要一把短柄刀。
“这当作是给王嗣的成年礼物。”萨瑞提亚说。
“不着急。”塔恩里涅坐在石台前，头也不抬。“如果有时间，你先帮我瞧一眼如何改良这种类型的重刀身。”
萨瑞提亚无可奈何，坐下来和他一起研究。
“……父亲？”卡埃利迩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犹疑出声。
塔恩里涅摆了摆手，继续和萨瑞提亚商量方案。他把初步冶炼时改进的方法记录在纸上，边写边说：“短柄很快就能做好赠予你，等两天之后来这里取。”
萨瑞提亚点点头，谢别了他。卡埃利迩被他父亲派遣去送她。
他们走出冶炼室，卡埃利迩像是不经意地提起那则传言：“我听闻你与罗瓦拉德之子阿塞穆尔彼此互有情意。他和你在侍卫队的配合确实很不错。”
萨瑞提亚不动声色，没有理会他。
卡埃利迩自讨了个没趣，没说什么。“我就送到这了。”他说，转身走了。
……
塔恩里涅赠予萨瑞提亚一把刀柄上镶着红宝石的短刀，色泽锐利银亮。她将它携在身上，上了岗位，在分配队员们去巡逻之后和莱戈拉斯单独待在一起。
“莱戈拉斯。”萨瑞提亚招手，和他走到角落。“今日我兑现曾予你的承诺。”她把刀递给他。
莱戈拉斯接过来，放在手掌上端详。他抬头微笑，从怀里抽出一把纸刀。
“这把刀真漂亮，”他说，“和你交换！”
萨瑞提亚诧异地接过纸刀。它被主人保存了五十余年，纸身泛黄，身上的纹理却完好无恙。
她顿了顿，突然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珍重的感觉，滋生出一丝受宠若惊。
“交换成功，”她不自然地说，“走吧。”
他们回到精灵们之中。黑发的杰尼拉亚问：“队长，莱戈拉斯过了成年礼仪，他什么时候正式入队？”几个精灵稀稀拉拉地附和。
萨瑞提亚回答：“若我提交给陛下的申请被批准了，他便能入队了。”
莱戈拉斯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我能否提前得知，我入队后在队长还是副队长管辖下工作？”
芙里伦和萨瑞提亚对视一眼。
萨瑞提亚说：“来我这里。”
萨瑞提亚手下的侍卫队员围着莱戈拉斯小声欢呼。
高兴什么，萨瑞提亚想，瑟兰迪尔能不能答应他入队还未成定数呢。
……
莱戈拉斯最终获得批准入队了。
他也和萨瑞提亚迅速在战斗配合上默契起来，不过数月，就要和阿塞穆尔的配合一样出色了。
萨瑞提亚对此很满意。
中午过后常是芙里伦换班巡视林地边缘，萨瑞提亚乐得清闲，往常这个时候她会看书或者和阿塞穆尔一起消磨时间，不过现在莱戈拉斯和她重新熟络起来——像是他成年后两个精灵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她有时就会跑去和这个小精灵呆在一起。
萨瑞提亚成年后不再拥有进入王宫藏书室的资格，莱戈拉斯就会去拿一些记载着从西部传入西尔凡精灵中的古时故事的书卷，在午后的阳光下和她一起坐在林地石阶上阅读。因为这一点，萨瑞提亚就把她当做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时间如水流逝，这日冬日近暮，莱戈拉斯低吟着曲子，轻盈踏过满地枯枝与残留霜雪，来到石阶前。
“最后一本书！”他说，把书递给坐在石阶上的萨瑞提亚，看起来兴高采烈的。“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同样来自西北部的书了。大概都被你看完了。”
萨瑞提亚接过书：“你今天很高兴吗？”
“唉！你看！”莱戈拉斯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榆树。“那底下已经冒出了一棵绿芽，大森林里许多阑干一角都冒出生机了。春已临近我们。唉！生气盎然的春最值得赞颂！”
萨瑞提亚缓慢翻动书页。她很喜欢和他谈论一些文学性的美的事物，例如现在这样吟诗般赞美即将来临的春天。
“我从前以为你最乐意称赞夏天，”她说，“那是你生时的季节。”
“其实不然。或许这是因为Nana受孕我时正值春天。”莱戈拉斯说。“精灵母亲们总是把受孕的日子看得比幼崽出生的日期更重要！”他在她身边坐下，注视着她看书，良久后问：“那么你呢？哪个季节受你钟情？”
”冬天。”萨瑞提亚说，“重生与死寂的交界朦胧的裂罅，茫茫的白在穹顶勾勒出弥缠之意。这不美吗？”
莱戈拉斯但笑无言。“或许我该提升一下运用词语的能力再和你交谈。”
萨瑞提亚把看了一半的书合上了。“今后你来教授我歌唱，我则教你遣词用句，如何，吾友？”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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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