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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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队队长兰威领着一小队精灵巡逻时，发现了森林边缘地带有两个徘徊着的异族精灵。
他们说自己是送信差役，有十万火急的信件传给王欧瑞费尔。
兰威将两个异族押送到王殿。当天夜晚，王下了命令，要求积蓄举国兵力。
于是所有精灵都被笼罩在了一种战争即将来临的沉重阴云之下。
芙里伦有时会在高树的枝桠上眺望远方。“暗影来自南方。”他对阿塞穆尔说，“一股邪恶的力量逼近森林，只是我们一直生活于中心，未曾察觉。”
萨瑞提亚跑去问了消息灵通的赫迪丝，这才从女精灵口中得知战火前兆的缘由。
她说，中洲濒东那位传说中的黑暗魔君势力式微，大绿林界边的领土之主，吉尔-加拉德王，正谋求各方组合联盟大军，抵抗魔君。而送信者则是吉尔—加拉德亲自派遣来寻求他们的王的援助的。
王同意加入联盟。
于是，几乎所有大绿林的战士都将被集结起来，去参加这一定将在历史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的联盟。
***
兵力花费将近两周清点完毕，王打开了城库，并下令锻更多的盔甲武器。塔恩里涅忙得不可开交。同时，精灵们也向边缘地界外的人类购进大批大批刀剑，养精蓄锐林林总总用了三月有余。
整装待发时，军队铿锵肃冽，一眼望去每一个精灵身上的铠衣都泛着浅淡的金属光泽。
萨瑞提亚作为其中一个战士，笔直地站在队列中间。她知道养父瑟兰迪尔与Nana都站在大军最前方，高台位置。他们将年幼的王嗣莱戈拉斯托给留存王城的侍者照顾，自己则伴于王的身侧。
欧瑞费尔站在泱泱大军前，说了一些振奋军心的话。之后一锤定音，明早即刻出发，与吉尔-加拉德的军队汇合。
很意外的，这晚，侍卫队长兰威找到萨瑞提亚，对她说了些话。
“好好为了我们的故乡上前线冲锋。”他说，对她露出一个含着鼓励意味的笑，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你平安回到这片森林，我将承诺给你一个侍卫队的队员位置。”
第一次正式上战场的萨瑞提亚抿着唇，心中燃跃着热血。她轻轻颔首。
萨瑞提亚没能想到，侍卫队长最终会食言。
卡尼珥之子兰威将殉身战场，他为抵抗黑暗魔君的大军而死。
远方升起阴沉黑烟。
***
大绿林的大军与联合大军编为一体后，浩浩荡荡向至极邪恶之地挺进。这被后人称作“最后联盟”的军队一路不断召集大批精灵和人类，军容壮丽恢弘，阵列非凡盛大，
他们在半精灵埃尔隆德的领地伊姆拉缀斯暂作休整，又向曲折崎岖的山路行进，翻过迷雾山脉，沿安都因大河而下。
这里有一片荒草枯生的焦黑平原，达戈拉德平原。
现在黑暗魔君的领地在精灵们眼中显得无比可畏而残忍：火焰熊熊燃烧，围绕着高耸的塔楼，山峰与城垛。大门森然，缭绕浓重黑烟。
火舌舔舐着残酷的尖塔，铁王冠屹立于广袤的阴影中。浓云的帷幕盘旋翻滚，凝聚着一切嗜杀的邪戾和危险。
联盟大军站在平原上，秩序井然，一片寂静。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霞色如箭刃般穿透云朵，照在最前端吉尔-加拉德与“长身”埃兰迪尔两个刚刚会合的统帅身上，他们的大氅被染得殷红，又很快被阴翳吞噬。
人们听见统帅用浑亮声音向魔多大门开口宣战。
不安与压抑被撕裂，要塞的钢铁大门便是那道裂缝。“咚——咚——”低沉的鼓声响起，大敌的军队一涌而出，冲向前线。
大战一触即发。
萨瑞提亚听见王欧瑞费尔在前阵高喊：“吾族同胞，为了和平而战！”她与身边密密麻麻一群战士一起举起手中刀刃，在嘶喊与马蹄声中向前冲去。
敌人如潮水般汹涌，围住他们，逐渐渗入队内。
一开始，萨瑞提亚几乎被热血冲昏了头脑，迷失于无垠壮阔的战场；但她摸到了纬尔瓦林刀身上的银宝石，她骤然冷静下来，一转轴柄，狠狠将刀尖刺进面前的一个丑陋奥克的脑袋上。
这仿佛是一个开始，打开了纬尔瓦林饮血的源头，一个接一个敌军扑上来，黑色的脏污的血阵阵溅到地上。
由于军队的勇猛精进，敌军前锋几乎很快就被消灭殆尽。接着，新一轮攻势来临，带火焰的箭羽从半空射来，萨瑞提亚的身前立刻倒下一片战友。她不敢看，也没来得及看，那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大绿林的同胞。
然而精灵的威势这时仍旧强大，努门诺尔的人类发怒时也十分骇人。怒火高涨，他们斩杀大片敌军，最终取得了胜利——索隆派出来的主力大军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萨瑞提亚终于有时间停下来喘了口气。
空气中满是浓郁的血腥气，地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冰冷的高塔仍旧矗立在要塞中，猩红的魔眼邪肆中却多了一丝畏缩，打量着攻势凶猛的联盟大军。
大军数量仍旧可观。统领决定一鼓作气，领大军攻入要塞之内。
人人都知道索隆正坐在他中心高塔的王座上，用魔眼窥探他们的行踪，冷笑着盘算派遣其他兵力。于是阒静之中，大军在硝烟味里进发。
萨瑞提亚与其他士兵——大部分是大绿林来的士兵——被编入一支分队，埃兰迪尔指挥他们向欧洛朱因火山东南边林立的城垛间进发。他另外有派了许多支队伍，想要围城攻克索隆的领地。吉尔-加拉德则与他带着麾下将士，向戈埚洛斯山谷前进。
他们在满是灰烬的焦黑山丘上行走，大敌的土地沟壑纵横，苍凉黑暗。道路蜿蜒，锥体塔楼如张牙舞爪的陋兽，凝视着他们。
突然间，当前锋准备张弓搭箭主动攻击高塔时，有人发现了远方山坡的阴影。“警戒——摆成桑加尔阵型！”王在呐喊。一群奥克从坡上冲下来，手举长矛。
战士们迅速摆成防御队列，坑洼不平的地上展开了又一场厮杀。
萨瑞提亚在激战中挥动刀刃，没有发现抵御着高地上冲来的敌人的精灵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散开队形。
一个奥克扑上来，袭向她的后背。萨瑞提亚猛地转过头，一柄长刀已经先她一步刺进奥克的心脏。长刀主人的头盔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绿眼睛，那是芙里伦。
他们都来不及向对方致意，就投入了作战。
又一次击退敌人，萨瑞提亚偏头替一个同胞挡下奥克的攻击，将刀插进奥克的脖颈。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她向后退了一步，喘着粗气，一个没注意绊到了地上的尸首，重重滚下了土坡。
她摔进了战场边缘的壕沟里。
尘土霎时扬起，与此同时，坑边一只奥克发现了她。他咧着嘴向她扑来——
“哧——”萨瑞提亚抬手砍中了他的头颅。他扑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萨瑞提亚精疲力尽，一手遮住额头，半躺在坑底喘气。外面厮杀的声音还在继续，刀光剑影中，她突然察觉到又有一个精灵不慎滚落下来。
她偏头一瞥，顿时滞住。
——是Nana！
她气息疲弱，头盔半松，散开一头染了尘垢的金发。一个强壮的奥克站在壕沟边，咆哮着举起手中的刀：“Bagronk sha- pushdug！”
萨瑞提亚的眼中倒映出染血的刀刃下落的影子。太近了，她甚至没时间甩出手里的刀。危急关头，她向距离她不过几尺的精灵扑过去，死死护在她身前。
精灵王妃已经失去生的希冀的瞳仁骤然一缩。
一切不过几秒之间，她眼睁睁看着那把长刀就要刺穿身前的萨瑞提亚的心口，可霎那间，萨瑞提亚的脖颈乍现微弱金光。长刀一滞，滑向一边，刺进她的肩膀。
疼。
冰冷的金属撕裂皮肉的剧烈疼痛。
萨瑞提亚意识不到她刚刚躲开生死攸关的大门。她只是疼得发抖，脸色惨白地望进Nana的眼睛。
下一刻，土坑边上溅落一阵黑血，拿着刀的奥克头颅被瞬间砍下来，接着传来一个惊诧的呼唤：“吾族同胞！你可还有一线生机？”
精灵王妃知道她们得救了，至少这一刻不再面临死亡。
她温和而悲恸地抱紧养女的肩膀，握紧刀柄，拔出了贯穿她身体的长刀。
“萨瑞……”
***
联盟大军围城长达七年，因大敌的火焰和飞镖箭矢而伤亡惨重。
然而最后，因为围困极紧，索隆到底还是被逼了出来。吉尔-加拉德与埃兰迪尔双双被杀，但据闻索隆已被击败，他的躯体遭到抛弃，灵魂远远逃离，在一段时间内世界都安然无恙。
战争终于结束了。
剩余的战士们从断壁残垣之间走出来，缓慢地聚集成一队一队人马，有些人类流着泪高声呐喊，庆祝魔多的邪烟熄灭。他们往各自家乡的方向回返，然而这一恢弘巨大的战争后，必定有许多永世未遂的悲伤萦绕着活着的人类和精灵们。
大绿林的精灵伤亡惨重，并且失去了他们的王，欧瑞费尔。他战死在进攻黑门时，甚至没被找到尸身。
他们只能草草地在邪恶之地之外为他立了一个石碑。精灵们三三两两地站在石碑旁，低身哭泣，巨大的悲伤压下，几近窒息，哀痛难言。
萨瑞提亚和王并不亲近，但她如同其他所有同胞一般敬爱着他。加之想到了失守诺言的队长兰威，于是她亦垂首悲泣。
但他们终于是往家乡的方向走了。
……
瑟兰迪尔率余部向北回到林地王国，加冕为王。
活下来的精灵们卸下盔甲，作出许多哀歌，回到星光与月光之下，悼颂死去的同胞。
萨瑞提亚在战场上保护精灵王后免于一死的事迹在同胞们之间传扬开来。大大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死对头卡埃利迩听说了这事，竟主动来对她表示歉意。
“你很厉害，”卡埃利迩的态度难得地温和下来，“保卫了王后，值得我们信赖。我想，我该向之前的针对道一声歉。即便现在王指定你为侍卫队队长，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萨瑞提亚沉默了。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脑子一热，别扭地说：“我也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站在这里。”
卡埃利迩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下去。
萨瑞提亚身边的阿塞穆尔笑了出来。
……
事实上，萨瑞提亚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Nana为她念了一段繁缛的咒语，之后伤口又经阿塞拉斯药草处理，因为没有染毒，所以痊愈得快。
但萨瑞提亚怕疼。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肩膀被整个贯穿时的剧痛。
Nana在战后和萨瑞提亚谈了一回。很奇怪，她想要看一看那串萨瑞提亚从小佩戴到大的银白色项链。
萨瑞提亚毫不犹豫地取下来，递给了她。那是一串不起眼的细链，只有最前端缀着一块花瓣状的晶石。她缠绕在精灵王后的指尖，于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Nana仔细端详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只是叹息一声，还给了萨瑞提亚，并叮嘱她好好保存，贴身佩戴。
萨瑞提亚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答应了下来。
除此之外，已经加冕的精灵王瑟兰迪尔指定了萨瑞提亚为侍卫队队长，芙里伦升成副队长。这样，等她的伤彻底痊愈以后，她就能上任了。
***
当萨瑞提亚还在静养期间，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嗣莱戈拉斯也听说了她保护Nana的事，他想来见她一面。
这时正值下午，柔和的光束洒在深色的木梁与女精灵的侧脸上。莱戈拉斯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撞入眼帘的是一幅柔美的画。
萨瑞提亚的脸有些苍白，面廓却在光芒氤氲中显得温和而平静，卷翘的眼睫在脸上洒下细碎阴影。
她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莱戈拉斯已经十五岁了，当然，在萨瑞提亚眼中还是小孩的模样。
他的面孔初具了美丽的雏形，金发垂在胸前，没有编织细辫。
“……如若不冒昧，你的伤怎么样了？”莱戈拉斯开口问。
“愈合得差不多了。”萨瑞提亚回答道。
“我对你救下我Nana而无限感激。”莱戈拉斯低声说。
“也是我Nana。”萨瑞提亚说。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萨瑞提亚看出精灵少年此刻仍旧宛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棱角分明，端着耀眼光色，不适应温润如嘘寒问暖的话语。
“我似乎好久没见到你了。”萨瑞提亚轻声笑了，她突然一转话题：“王嗣，你能帮我拿一张桌子上的羊皮纸吗？”
莱戈拉斯依样做了。他拿了一张木桌上摆放有些凌乱的纸卷，递给她。他注视着她的指尖飞快移动，白纸逐渐显出一柄刀的轮廓。
她叠了一把纸短刀，送给他。
“给你，”萨瑞提亚说，“看得出来你想要当一名战士，嗯？如果你不介意，等成年礼过了以后，可以拿这把纸刀来找我。我送给你一把真刀。”
莱戈拉斯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他犹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谢谢你。”
萨瑞提亚凝视着他道别后，背影向门口远去。
她想，自己的脾气似乎是好了不少。
……
此后几十余年内，莱戈拉斯未曾再与萨瑞提亚相见。直到他的成年礼，他们再相遇——那对他而言，或许是一个新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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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