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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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第三纪元初时起，阴影便笼罩了大绿林，它改名为幽暗密林。
王瑟兰迪尔率领族人退到了大森林的密林河的东方尽头，另请矮人利用洞穴建造了庞大的林地王宫。
族人中没有多少了解这魔影具体的来源，只是隐约听闻与大敌的残余邪恶有关。他们自迁居后国度平稳，因而并未过多担忧。只不过毒蛇猛兽一类生物在魔影的滋生下迅速生长起来，侍卫队的精灵们任务渐重。
***
换班巡视的交接流程改变了，因为王宫周边的邪秽生物实在是太多了。
萨瑞提亚这天恰巧不在岗位，由芙里伦值班。然而，她还是从别的精灵口中得知一件大事。
有一队矮人闯进了森林。
……
王宫洞穴里面的隧道都让火把的红光所照耀着，精灵守卫们边在绵延曲折的隧道中前进，边唱着歌曲。
矮人俘虏们被扣押着，蒙着眼睛，带到大厅。
瑟兰迪尔坐在木制的宝座上，从他雕梁画栋的广大石刻殿堂中管理一切。为了迎合秋天的颜色，他戴着红叶和野莓编成的皇冠；在春天，他会戴着森林的花朵所编成的花冠，而他的手中则拿着橡木雕刻成的权杖。
他一开始还算平静，后来便被矮人们顽固的态度激怒，因他们不肯告诉他来到森林的主要目的；彼时萨瑞提亚作为侍卫长，正好站在殿堂的一边。
“将他们关进大牢！”瑟兰迪尔震怒地吩咐。
萨瑞提亚领命出列，几个守卫跟在她后面，押着矮人们前往幽暗的地牢。
矮人们嘟嘟囔囔、愤怒抱怨着被一个一个推进地牢的铁栅栏后面。萨瑞提亚垂眼，一板一眼地锁上最后一扇门。
其他精灵已经转身迅速离开了，他们显然对于长期对立的矮人种族抱有世袭的厌恶与轻蔑。不过萨瑞提亚并不如他们那样强烈的敌意。她想，这或许是因为她和其他精灵血源不同的缘故。
萨瑞提亚刚转过身，衣角突然被扯了一扯，力道之大使她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身后的栏杆上。她立即警戒地转身，目光对上一个矮人柔和的目光。
是的，柔和，听起来似乎与矮人一点也不搭边的词。
“哦，抱歉，我力气太大了，”矮人小声说。
萨瑞提亚打量了矮人一眼。他的声调也稍高一些，在其他牢房传出的牢骚声中显得尤为清楚。
“食物和水已经放到每个人的铺位上了。”她淡淡地说。
“呃，好的，我觉得你们对俘虏至少还不错。”矮人两手抓着铁栏杆，试图露出一个比较友好的笑容。“我不是故意拉住你的，只不过，我注意到押送我们的这支队伍里只有你一个女精灵。真酷啊！”
萨瑞提亚眼中流露怀疑，矮人因为她的眼神缩了缩头。
她不再理会这个没话找话的囚犯，转身离开。
他认为她身为女性精灵，所以更容易博得怜悯吗？
可笑。
“冷冰冰的。”她身后传来那个矮人的嘟囔。“不过，你明天还会再来送食物的吧！”
***
迁居以后，木精灵们时常去东方大地或是森林其他地方进行游猎。因此，侍卫队最近一段时间人手减少。还真被小矮人给说中了，萨瑞提亚第二天执班，奉命给囚犯送饭。
基本上每一间昏暗的地牢里都有一个矮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不过也有年龄稍大的，抓着铁栏杆，严肃地瞪着过道里的精灵。
经过昨天那个矮人的牢房，萨瑞提亚递过饭，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矮人正眼睛亮亮地盯着她，向昨天那样努力笑了一下。
很不对。
他为什么和他的同胞都不一样，没那么顽固，甚至还愿意示好？
萨瑞提亚不动声色，把疑问悄悄藏起来。
像昨天一样，矮人试图和她搭讪：“你之前还没回答我呢。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是那些守卫中领队的精灵吗？”
萨瑞提亚垂眼看他片刻，他回以恳切的注视。不得不说，这个矮人仿佛天生有极强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温和的笑意放松警惕。萨瑞提亚不得不把视线移开那双生动的褐色眼睛，她微微俯身：“企图从敌方侍卫长嘴里套话不是一个阶下囚该做的事。这点我得提醒你。”
“可你还是回答我了。”矮人说，“侍卫长！听上去真不错。”
萨瑞提亚沉默了片刻，转身走了。
“你下回还来，对吧？”矮人在她身后喊。他旁边牢房的一个囚犯听见了，怒声说：“你怎么在跟一个精灵说话？”
……
第三天给囚犯送饭。
萨瑞提亚逐渐习惯了矮人每天的单向聊天，偶尔回了一句，没想到像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立即被兴奋的矮人逮住源源不断地问起问题来。
萨瑞提亚翻了个白眼。
“你是女矮人吧，小家伙？”她手抓栏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矮人们都有胡子，声线低沉，你和他们相同，但又不太一样。”
“哦，被精灵看出来了，真是的！”矮人嘀咕道，“好吧，确实，葛古之女狄莉斯，幸识。”
萨瑞提亚犹豫了一下，握了握她从铁栏间伸出来的手。“父不明者，萨瑞提亚。”
“父不明者？”狄莉斯轻声说了一句，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追问下去。她主动转移了话题：“所以抛开囚犯的身份不谈，我们现在能正常交流了，对吧？”
萨瑞提亚耸了耸肩。
狄莉斯身上自带的强大亲和力实在让人抵抗不了，即使她只是一个矮人囚犯。
好吧。
……
狄莉斯说，她出生在遥远的黑蛮地。
都灵王族的矮人们自孤山被恶龙占据后，在此地苟延残喘。
其他的，她就不愿多说了。萨瑞提亚即便有心套问，生为一个矮人应有的固执，狄莉斯也绝不肯说，更何况萨瑞提亚并未追问。
萨瑞提亚开始喜欢上这个小矮人起来。每天送完食物，她会趁精灵们全都离开后，避开其他关押矮人的牢房，在狄莉斯的牢房门口聊上几句。
狄莉斯有一次小心地询问过她，一个叫做索林·橡木盾的矮人被关押在哪儿。
她并不知道，所以也无从回答。
是日，阿塞穆尔兴高采烈地来到萨瑞提亚的房间。
“你瞧这是什么！”阿塞穆尔说，举起右手，上面挂着一条白银制的项链。“这条项链的纹案简直和你的那条一模一样！”
萨瑞提亚闻言伸手接过来，拉出领子下的那条项链，和这条对比。
乍一看确实很像，纹路和颜色。只不过仔细看时，她的那条项链要暗沉一些，并且花纹的形状也是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你从哪里得来的？”萨瑞提亚抬头问。
“通过密林河和河谷镇交易的那批新的财宝里。”阿塞穆尔说，“这条是最不珍贵的一条。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惊异于它和你那条从小戴到大的项链的相似。也许项链的来源会和你的出生地有关……？”
萨瑞提亚打断了好友天马行空的猜想：“得了，这种款式的项链再普通不过，你只是没见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队长，该给囚犯送饭了。”
萨瑞提亚和阿塞穆尔对视一眼。她匆匆将两条项链塞进口袋里，阿塞穆尔则自觉躲到一边。“知道了。”萨瑞提亚一边回应外面的精灵，一边拉开门走出去。
再让精灵看见他们俩同在萨瑞提亚的屋子里，传言就又要兴起了。
……
到了地牢，萨瑞提亚送完饭，照样和狄莉斯聊天。
她在食物里给狄莉斯那份加得丰盛了一些。这回，狄莉斯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一个男矮人不满的哼哼。
“格洛因？”狄莉斯探出铁窗外，“哼唧什么，吃你的吧。”
她又缩回脑袋，朝萨瑞提亚笑笑。“那是我哥哥。”
萨瑞提亚瞥了一眼隔壁牢房，格洛因不悦地瞪了她一眼，好像在谴责精灵和他的妹妹说话。
她无所谓地收回目光，手碰到口袋里的项链，突然生出送给狄莉斯一个小礼物的念头。
“对了，我有个礼物给你。”萨瑞提亚对狄莉斯说。她把两条项链都掏出来，想把那条人类的普通项链送给她，但是突然犯了难。
在昏暗的地牢光线里，它们看起来一模一样。要命的是，萨瑞提亚忘记了哪个花瓣朝向的是自己的项链了。
顶着狄莉斯惊讶和期待的目光，萨瑞提亚凭记忆和直觉选了一条。
应该花瓣朝右的这条是普通项链。
她把项链递给矮人，看她因为这个礼物而高兴地道谢。
萨瑞提亚微微一笑。“到时间了，”她说，“我先走了。”
“再见，侍卫长。”狄莉斯抬头朝她微笑。
她转身走后，身后隐约传来矮人格洛因不满的声音：“妹妹，你怎么能跟一个精灵谈话这么久？！”
狄莉斯在安抚他：“兄长，你要知道，我亦为了逃出生天而和她谈话……只是……”
萨瑞提亚垂眼，神色不明。
她脚步如常，拐弯出了地窖，通过火焰摇曳的隧道。面前突然走出一个精灵，萨瑞提亚认识他，是国王总管。
她驻步，有些心虚地颔首。
好在总管平时和萨瑞提亚关系不错，没有在意她为什么这么晚从地牢里出来，他欢快和她道了晚安，紧接着说：“和我来吧，尝尝刚送来的新酒。今天晚上我应该会在酒窖那边忙着清掉旧的桶子，我们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萨瑞提亚暗暗舒了口气，说：“好啊，走吧。今天晚上有场宴会，提前试试酒正好。”
他们前往酒窖，在一个大桌子旁边坐下，总管给两个精灵各倒了一杯酒，他们开始饮用畅谈起来。
这桶酒是出产自多温尼安大酒庄的醇酒，不是平常给仆人和士兵饮用的淡酒，而是在国王的庆典上以小杯饮用的上好佳酿。总管自己痛快地豪饮着，萨瑞提亚却深以为浪费，一口一口啜着，不时回应着他的话。
经过好一会儿，总管自言自语了一段时间，开始香昏沉沉，后来一下子倒在萨瑞提亚身边开始打鼾。
“你醉了？”萨瑞提亚轻声说，摇了摇总管的肩，没有动静。她突然觉察细碎的声响，猛地转头：“什么人？”
没有人在酒窖里。但是萨瑞提亚发誓，她刚刚看见了空气一闪而逝的波浪晃动。
她疑心着，慢慢坐下来，紧盯酒窖门的方向继续喝酒。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人，于是萨瑞提亚假装醉酒，伏倒在桌子上，酒杯滑落在一边。
很快地，门口出现了声响。是逃离地牢的矮人们嘟嘟囔囔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声线较为清亮的人的提醒声。
好啊，萨瑞提亚闭着眼想，原来还有一个会隐身的飞贼没被抓住。
“钥匙拿到了吗？”有矮人低声说。
“拿到了。”那个飞贼说。另一个矮人兴奋地说：“在他们副队长那里。他也喝醉了，就在刚刚傻大个总管请他喝酒的时候！”
萨瑞提亚磨了磨后槽牙，暗自骂总管蠢货，居然还灌醉了芙里伦！
她正准备一跃而起，抓住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囚徒。然而这时，酒劲慢慢涌现上来。她在昏天黑地中发觉有个小矮人轻轻靠近她，对她的同伴说：“让我跟她说句话。”
是狄莉斯。
她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抱歉了，队长。”
萨瑞提亚陷入了昏昏沉沉的黑暗。
他们一个接一个，打开酒窖下方的铁匣门，大概是通过密林河道逃走了。
该死的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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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