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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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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叔叔。”
谢行没注意喻是的反应，先开口叫了人。
“嗯。”喻冰拿着一叠报告单走进来，先看了一眼挂着的药剂，问谢行：“现在有没有不舒服？”
谢行摸了一把后颈上的阻隔贴，说：“感觉有一点酸胀。”
“正常反应，身体还没习惯腺体的分化，养两天会自愈。”喻冰说。
谢行蔫巴巴地应了一声。
喻冰看出他情绪不高，看到床上翻开的检验报告也猜到了原因。想起许熠的叮嘱，他尽量缓和了一点声调，开始说手里的报告单。
“你的情况比较复杂，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促分化素在体内沉积太久，这一次分化没有完全催化，导致信息素紊乱，短期内发情期会很不稳定。”
谢行只觉得耳后瞬间就热了起来，以Alpha的生活方式活了十多年，乍一听见发情期这个字眼，让他本能地想回避。
Omega和Alpha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特殊时期的反应。
抛开抑制剂这种后天发明的药剂不谈的话。
Alpha的易感期会暴躁易怒，如果得不到Omega信息素的安抚，会爆发出强攻击性及破坏性，直到找到那个足够匹配的Omega进行标记。
而Omega的发情期，同样也会渴求Alpha的信息素，但由于承担着繁衍工作的生理原因，他们大多会是弱势的一方，会被情/欲支配，极度需要Alpha的安抚。
谢行绷着脸，现下他分化成了Omega，这些差异便成了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和弱点。
但好在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抑制剂能够解决绝大部分的突发情况。
谢行给自己做完心里建设，又撑起精神听着喻冰继续说。
“而第二个问题就是，你的身体对现有抑制剂成分中的促活因子过敏。”
“没有促活因子，抑制剂无法保持活性，也就是，会完全失效。”
谢行：“……”
人到倒霉时，喝口水都能塞牙，这大概说的就是他自己。
谢行想问，这还能有活路吗？？？
喻是似乎也是刚知道分化后边还有这么多连锁反应，他沉默了两秒，说：“但阿行这次的发情期看上去还算平稳。”
“谢行并没有真正进入发情期。”喻冰又恢复了冷淡的声线。
“按照原本的预测，分化时间应该在十五岁左右。迟了两年导致促分化素大量积压在身体里，与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接触发生反应，直接进入分化末期。”
“身体承受不住，所以晕了过去。”
喻冰说完，把手里那叠报告递给了谢行。
“目前针对你的情况，有几种可以应对的方案，出院前你先看完考虑一下，有什么疑问随时说。”
谢行接过来一眼扫到最上面的一页纸张内容，看上去却是一份协议。
“TG研究所对你的第二性别预测差错负全责，除了经济赔偿之外，已经在组织专项组研究新的促活因子和抑制剂。”
喻冰说：“这个过程，需要取得你本人的同意。不过你不必有负担，如果有其他需求也可以提。”
协议内容基本是一些TG研究所对信息素样本合理研究及保密的条款，下方盖着研究所的章，还有喻冰的签名，更像是一份承诺书。
这份声明相当于喻冰背书，喻是看谢行拿过笔，没怎么犹豫便在授权人的位置爽快地签了名。
“都听喻叔叔的，我相信您。”
“嗯。”
签完后，谢行有一点迟疑，看起来有话要说似乎又担心让人为难。
喻冰接过协议，问他：“有话想说？”
谢行抿了抿唇角，开口道：“我分化为Omega的事情，您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我父亲？”
“可以。”喻冰答应地很干脆，“研究所承诺的保密对象，也包括监护人。”
谢行松了口气，在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前，他并不想和谢宏森谈及这个问题。他的第二性别，本身也是谢宏森和林梦的矛盾之一。多少有点讽刺，Omega母亲因为他Alpha的第二性别厌恶他，结果他却分化成了Omega。
喻冰替谢行拔了针就离开了病房，顺便还带走了喻是。
谢行瘫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自闭。
抑制剂过敏，发情期不规律，活脱脱的定时炸弹。
他缓了几分钟，拿起床边的治疗方案开始仔细看。
“方案一：患者可在独处空间内储存足量的水和食物，依靠工具解决发情期（注：需有人定时探望，避免症状严重导致脱水。）”
什么工具？
谢行没太理解，把这段话原封不动地放进了网页搜索框。
无良网站抓取关键词后，跳出来的结果前三居然都是广告，谢行定睛一瞅。
“卧槽。”他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地上。
这都是什么啊？？？
谢行把手机屏幕扣在床上，迅速滑了几下退出页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喻叔叔才不当面跟他说的吗？
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荼毒，要瞎了。
方案一毙掉，必须毙掉。
谢行喝了口水，深呼吸几次压住突突往脸上冒的热气，再做了一遍心理建设，才翻到第二页。
“方案二：患者可选择注射镇定类药剂在发情期保持昏睡状态，但可能导致发情期延长，且长期使用镇定药剂对精神状态有一定影响，建议极端情况使用。”
这翻译过来，不就是要睡就会一直睡，还可能睡傻？
一直睡可以，傻不可以。
这条也得排除掉。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方案三：患者可与高匹配度Alpha形成终生标记，如果不具备条件，可寻求Alpha志愿者协会帮助，形成稳定的临时标记。”
谢行：“……”
还真是每一条路都给他堵得死死的啊。
发情期的Omega几乎丧失反抗能力，谢行不可能把自己的弱点交给一个陌生的Alpha，即使志愿者协会现有的流程和保障已十分完善，他也无法接受那个万分之一的几率。
谢行捂脸，倒回床上躺平思考人生。
喻是拿着饭进门时，看到的便是一只放弃思考拱在被子里的谢行。
他敲敲门，说：“阿行，先吃饭。”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想吃。”
喻是只好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那团背影都在自闭的被子。
“不饿吗？”
“气饱了。”
喻是笑了笑，把被角从谢行手里扯开，露出他半张埋在枕头里的白净侧脸，说：“有事找阿行帮忙。”
谢行懒懒地暼他一眼：“我拒绝，我现在只是一个柔弱的Omega。”
喻是被他委屈巴巴的声音逗到，还有精神跟他互怼，说明谢行现在的心情还没到哄不了的程度。
“还没听就拒绝我？”
谢行哼了一声，说：“你能有什么搞不定的？”
喻是：“我父亲。”
谢行：“……”
那真的搞不定。
他埋在枕头里蹭了蹭脸，叹口气不情不愿坐起来。
“喻叔叔刚才叫你过去干嘛了？”
“骂我。”喻是说。
谢行：“？？？”
他眼睛本就生得圆，吃惊的时候会微微睁大更像一双滚着光的猫咪眼。
“为什么会骂你？”
喻是垂着眼，给他披了件外套，说：“边吃边说？”
谢行观察着喻是的神色，看他似乎有点难过，心想难不成真的被喻叔叔骂狠了？
喻是把他从床上一路带到桌前，然后按在了椅子上坐下。
桌上的菜色看起来很清淡，标准的养病餐，但做得讲究又精致，尤其是还有几道他极为偏好的菜色。
谢行觉得自己的胃一秒就背叛了组织。
这样他很没有面子啊，谢行想。
他清了下嗓子，问喻是：“你不一起吗？”
喻是摇头，给他手边不远处放了杯温水，说：“我吃过了。”
“噢。”
谢行端过杯子抿了口水，说：“我还没见过喻叔叔骂人。”
毕竟平时看起来就已经够严肃了，骂人那得是什么样啊？
喻是笑了笑，说：“学校发生的事情，让我反省完写三千字的检讨交给他。”
谢行哽住：“呃。”
“这我也帮不上忙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擅长写这些。”
喻是给谢行碗里夹了块排骨，看着他小口咬着，说：“阿行可以帮我想一想，怎么反省比较好。”
谢行回想一圈眨了眨眼，困惑道：“所以你需要反省什么？”
“是梁昀生先弄碎了你的抑制剂，还故意录了视频，你才是被欺负的。”
“或者说是不应该学校释放信息素？可是，易感期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吧？”
……
谢行这边一通分析完，下了结论：“所以，我觉得你也没错。”
喻是其实知道喻冰和许熠生气的原因，他明知水里有药剂不及时去做检查规避风险，反而在教室里释放信息素和人缠斗，最终还牵连谢行。
喻是听完谢行的话轻声笑了一下，谢行当时意识模糊，应该是真的没记清楚后面的事情，他的心中划过了一丝侥幸。
正当谢行疑惑时，忽然听喻是问：“阿行你一点不怪我么？”
谢行停了手上的动作，转眼见喻是正支着头一动不动看他。
或许是喻是的眸光存在感太强，谢行被他看得有一点不自在，他转回脸，回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谢行在碗里挑挑拣拣，突然又没有了胃口：“不撞上你，我就不会分化成Omega么？”
只过了一天半的时间，但喻是却觉得谢行瘦了些。他看着谢行鸦黑的眼睫随意地垂下又抬起，像蝴蝶扇动着漂亮翅膀，矜贵地抖落一连串会发光的鳞粉。
“对不起。”喻是说。
谢行哼道：“真不怪你。”
“别以为你是Alpha，信息素强一点就什么都是因为你，可把你能的。”
喻是从容笑道：“好。”
谢行吃完了，瞅了喻是两眼。喻是正捞着袖子收拾餐盒，半边侧脸轮廓分明，眉目俊朗。
嘶，这人最近倒是越看越好看了。
话说不是要找Alpha么，他身边这不就有一个？
如果是被喻是咬一口的话，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小时候他也咬过喻是。
最重要的是，喻是不会对他有想法。
他可以百分百信任喻是。
谢行忽然觉得他又看到了上帝留下的那扇窗。
他漆黑的眼珠一转，对喻是说：“不过既然你这么在意，换你帮我一个忙吧。”
喻是看他：“什么？”
谢行抓了抓后脖子，手指尖碰到阻隔贴又收了回来，脸颊悄然热了起来，他抿了抿唇，说：“如果我熬不过去那什么的时候，你就给我来一口行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