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二五仔的逆袭》Neugeboren

3、chapter3

　　抢救结果尽管情感上不能让大家轻易接受，但却在意料之中。

　　环保组织成员有四人伤势严重，由于得到了优先救治，目前暂无生命危险。其余的B组组员在修复舱待了小半天，冻伤都已痊愈。

　　女囚犯情况都不太乐观，营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呼吸都已暂停，只有十一人一小簇脑部神经还在活跃。

　　渡边美杏半个月来和医疗组的成员轮番泡在了重症监护室，按劳拉的要求，把星船上最好的药剂、营养液往他们身上砸，也没有什么起色。

　　密云星系上一支在附近执行任务的军队三天前联系上他们，目前正在赶来。

　　这一天，三名女囚犯宣布脑死亡。

　　生命不是用来积攒经验的道具，也不是她获得捷径的加成，劳拉不停告诫自己，于是，她暗暗做了个大胆决定。

　　***
　　达伦少校按照上级指示，一经抵达MT27号，就立刻对花海号进行能量传输。

　　周遭恶劣的环境，扑面而来的小黑虫，让他眼皮跳了跳，处于谨慎考量，他还是让下手对花海号做了全方位消杀。

　　达伦捏着眉头，神情中有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他们刚平息了一起星际暴乱，又被临时调来出任务，换做谁都不好受。

　　劳拉望着两米开外的中年上尉，谨慎说道：“达伦少校，十分感谢您的支援，前些日子，极端天气来袭，我的四名同事遭受了寒暴，这些天治疗下来，情况也没好转。”

　　劳拉叹了口气：“花海号上次为了躲避星际海盗的追杀，二级突进器被拆卸，以此提高速度，但是导致长时间续航能力不足。MT27过不久就要报废，修理飞船又要耽误不短的时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达伦少校能够允许，将受伤同事转移到您的星船上去，我的船员都接受过正规培训，不会给您带来额外的麻烦。”

　　达伦少校侧头瞥了劳拉一眼，有些不耐，压着性子道：“你们完全可以跨越到离这最近的竹海星，那的医疗条件也不错。”

　　“前段时间竹海星有平民觉醒了异能，各个星系的航班蜂拥而至，航道加塞严重，恐怕会耽误时间。”

　　达伦少校吸了吸气，声音提高了两个度，“你们这些学术客，懒驴上磨屎尿多，一到重要关头，问题就出来了，我可说好，我们就按原计划返航到总星系，有任何问……”

　　劳拉急忙打断：“我会配上专门的医护人员，后续工作会由副手接管，给您添麻烦，非常抱歉。“

　　“希望不会耽误到我们的假期。”达伦少校拉下嘴角，表达不满。

　　很快，花海号的能源补给完成，渡边美杏和部分医护组成员有序地将受伤的同事转运到军队的星船上。

　　布鲁斯站在舱外，看向劳拉，近两天花海号的人工智能没有预兆的损坏了，他感觉到有东西逃脱了掌控，内心充满不安。

　　他想要劝上司转变心意，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

　　劳拉平静地望着他，简明扼要的命令：“服从。”

　　说完，没有丝毫逗留，转身迈向花海号，花海号舱门缓缓关闭。

　　两辆星船开始飞行，达伦少校所在的飞船位于花海号后方，口嫌体正直，还是尽职尽责执行安保任务。

　　花海舱内，医护组成员还在奋力抢救剩下的八名囚犯。

　　医护组副组长艾维斯接过重担，带领着护士们紧张工作。

　　没有了人工智能辅助，紧绷的氛围让围在一圈卖力工作的医护成员们，喘不过气。

　　许多人刚从学院毕业没几年，在海尔顿环境组织工作，工作压力没那么大，唯一的缺点只是需要长时间出考察任务。

　　相对他们成绩优异被选拔进军队的同学们，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医疗仪器时不时响起警戒声，让他们表现的些许慌乱。

　　二十分钟后，抢救无效。

　　艾维斯遗憾地向上司汇报：“两名病人现在失去生命体征。”

　　“那剩下八个人呢？她们……还能活吗？”

　　艾维斯摇了摇头，“她们身体情况太差了，我不能保证。”

　　“用最好的药，也不行吗？”劳拉看向艾维斯。

　　艾维斯有些不确定，思考之后开口问道：“塞壬的眼泪？”

　　莉莉娅侧身，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
　　宋霜身体很沉重，动动手指都困难，灵魂却相反，马上要冲破束缚，想要游离在外。

　　高浓度的养剂，是根把她拽回现实的绳子。

　　过于活跃的心跳，让她缺氧。她像一块被扔进海洋的枯瘪海绵，贪婪地汲取水分。

　　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好，很快就清醒过来，虽然意识有些断断续续衔接不上。

　　重症监护室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让她感到恶心、兴奋，又有点着迷。

　　好在很快就被转移出来，她从重症监护室转运到新的病房。宋霜喜欢现在住的地方，尽管是临时腾出来的，但是单人单间，有一个很大的修复舱，还配有一小扇舷窗，窗外忽逝而过的景色，让她的心情多了几分轻快，冲淡了压在心头的阴霾。

　　这几天一直躺在修复舱内，期间她的眼睛由莉莉娅操控仪器，进行了一个小手术，虹膜受损的问题还是未能完全解决，或是因为时间耽搁太久，现在看东西还是有些重影。

　　此外，她还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身体畸变，不过这些都可以花时间在营养舱修缮的小问题。

　　她对现在的身体情况非常满意，外貌虽然还是惊悚得要死，但是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刚开始住进修复仓的时候，看到舱内镜面反射的自己，如同一只刚出生还未长毛的小老鼠，全身红彤彤，但又到处都是皮肤碎屑，就像一支沾了口水的调羹裹满了麦片，自己都觉得恶心。

　　现在的科技进步让人瞠目结舌，修复仓修复进度很快，每次清醒，都能发觉有不小的变化。

　　又过了几天，宋霜被人从修复舱扶出来，头顶暖色的灯，晃眼撩人，让她有些眩晕。

　　她握紧了搀扶她的护士的手，些许颤抖，肌肉严重萎缩，这个需要后天锻炼才能修复，脚踩在地上，有种恍惚感。

　　在帮助下，宋霜被机器人送到床上休息。她成功坐靠在床上，头顶瘙痒的厉害，用指头挠了几下，结果带下来了一圈头发。

　　宋霜： “……”

　　不敢置信地又摸了几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护士艾丽西亚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圆溜溜的眼睛散发着善意，艾丽西亚轻柔地说：“营养不良导致脱发是正常现象，毛囊不会有损伤的。”

　　这段时间，艾丽西亚每天都会带着宋霜做康复训练，她已经能够不借助外物走上几步，不过也只是几步，走多了还是会脚软。

　　艾丽西亚眨了眨圆眼睛安慰她，说她恢复的很好，她不仅是幸存者中最早出舱的，而且走的也比别人好很多。

　　安慰没有让宋霜好受一点，因为她实在是受不了头发一直掉。

　　衣服有头发，枕头有头发，就连地上也有头发，可就是头上没头发，感觉自己的头发就像蒲公英，风一吹，四散开来。

　　最让她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有一天，宋霜有了个惊人的发现。

　　这天中午，刚结束体能训练，宋霜一个人呆在病房。

　　她一口闷了粉红色包装，上面印有红彤彤草莓的营养液，味觉退化让她没尝出和昨天的玫瑰味的有什么区别。

　　喝完一瓶，又开了一瓶梅子味的，才勉强有了饱腹感。

　　宋霜有洁癖，她忍不了房间脏乱。

　　还记得刚进监寝那段时间，她没少为卫生问题和狱友闹矛盾。

　　那个时候，宋霜才刚成年，还没觉醒异能，经常被监寝一群人打得个半死，又被拖去关禁闭。

　　关了几次禁闭，治好了她的洁癖，又让她患上了强迫症。

　　她坚决不能忍受事物脱离掌控。

　　后来，监寝里的斗殴逐渐少了，不是她有多厉害，而是没人喜欢去招惹不怕死的硬骨头。不怕疼也不长记性，像条泥鳅，拿捏不住。

　　宋霜看着长长短短散落在地上的头发，地板颜色浅，越发衬得头发像一条条扭曲的被放大的黑色蜩虫。

　　捡起散落的头发，梳理成一排，有一根特别显眼，是她从营养舱内捡到的，它的底部像植物一样生根了，黑色的根茎弯弯绕绕，茁壮又有活力。

　　这意味着什么呢？

　　宋霜捏紧这根怪异的头发，把头发藏在口袋里，缠绕在手指间，伸开手，头发断了。

　　第二天，在艾丽西亚的帮助下，宋霜剃了个光头，艾丽西亚送给了宋霜一顶白色的堆堆帽。

　　艾丽西亚收捡起地上的碎发，放进了环保袋内，最后扔到了降解仓，宋霜不动声色呼出了一口浊气。

　　营养跟上，宋霜也能逐渐感受到，自己身体上各个器官在苏醒。

　　她察觉到自己的皮肤泛起了光泽，更具弹性，也更加坚硬，用指甲按下去，也没留下月牙。

　　对声音也更加敏感，如果环境不是那么嘈杂的话，她甚至能听到门外船员们的呼吸声。

　　经常会半夜头疼醒来，脑仁每次都能痛到流一身汗，脑域中的精神力在欢快地跳动。有几天晚上她甚至被劳拉她们克制的争吵声给唤醒，隔得虽远，也能察觉他们的挫败感。

　　宋霜不明白劳拉·娜绮古多到底想做什么。

　　***
　　有军队在后方护航，夜间没什么大问题，一般都是一位驾驶员和一位副手在船舱，其他人都能正常休息。

　　然而这天晚上，花海号上所有人都因为耀眼的光芒和持续不断的冲击波没能入睡。

　　宋霜靠在窗边，眺望着尽头刺眼的光，整个星际宛如白昼，透亮了起来。

　　远方芝麻大小的一个点迸发出让人惊叹的威力，爆炸产生的烟雾四散开来。

　　让她联想到很久前看过的书，书里这样写道：“爆炸现象最主要的特征是压力的急剧升高，人类精神力的产生也需要这么一个拐点，或许有时候就是缺体内酝酿的临门一脚，让人与人之间长生了质的区别，你还是你，你又不是你，于是，天秤偏向了一端。”

　　她一动不动看了两个小时，直到，那团光慢慢变小，颜色变淡，最后消失不见。

　　终于，天际恢复往常。

　　耳旁听见员工舱传来的新闻播报：“插播一条快讯：密云星系人造星MT27号，由于能源耗尽，于今日凌晨3:21自燃，本次事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财产损失，请广大公众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