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玻璃心》九色玫瑰

5、第四章 接近

　　“然后呢？就因为那场雨打断了你们的比赛，你这家伙就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搬出来到他公寓隔壁？还美其名曰‘监视’？”
　　坐在迹部新搬的公寓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忍足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我有一种感觉，他与龙马——有着某种联系。”微微皱起了眉，迹部趴在真皮沙发上，在多年的好友面前诚实地坦诚。
　　那天的一场大雨，淋湿了两人的全身。也难怪，打得太入神，连什么时候天阴起风都没注意。待豆大的雨点打下，方才察觉，可惜为时已晚。慌忙找了个屋檐避雨，看看两人都湿透的衣衫，龙马犹豫半响，终于开口道。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先去换一下衣服？”
　　得以登堂入室，迹部自然分外高兴。仔细观察过龙马的所住的公寓，面积不大，房间也很单调冷清。书桌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看到那张全家福，迹部当场就惊呆住了——那眉眼，那神情，那身形，分明就是记忆中那个小小的、拽拽的但又潜力无穷的越前龙马——那个令他魂牵梦绕了六年的越前龙马。
　　“越前，这张照片拍的，是你么？”指着相框中的照片，迹部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一丝颤抖。
　　“嗯……”忙着给迹部找合身的衣服，龙马抬头看了一眼，“应该是吧，老头子是这么说的。对了，学长，你穿我哥的衣服行么？我看你们俩的身形差不多。”
　　“你哥？越前龙雅么？”迹部随口问道。
　　“没错。你也认识他？”龙马好奇地问道。正巧迹部也抬眼看来，两人目光首次接触，心中皆一惊，然后飞快收回。
　　在那双金眸里，迹部看到的，竟然是一片骇人的空洞，空得让人心痛。即使是回到家中，凝聚在那片金色中的黑洞，依然在眼前挥之不去。冲动之下，挥笔买下龙马旁边的套房，搬了进去。
　　起先龙马对他是不冷不热，疏远而客气。后来某天他兴致大发，命家中佣人做了份日式烤鱼，自己还没尝，结果就引来了隔壁一只馋嘴的小猫。
　　至此，两人方才熟络起来。
　　“迹部……”
　　抬头，看到忍足那认真的眼睛中一道戏谑之色一闪而过。
　　“什么事？”
　　“我以我纵横花丛多年的经验告诉你，”忍足顶了顶眼镜，“你恋爱了！”
　　“什么？”迹部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我在和你说认真的，忍足。你和他打过一场后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哦？”忍足似乎不太相信，刚要说什么时，门铃声响起。
　　“啊，他来了。”迹部连忙起身，不忘先整整衣着，力求保持完美外型，然后方才去应门。
　　一旁的忍足好笑地看着迹部那动作，更加确定——迹部是恋爱了，不过他似乎还不知道呢。
　　“嗨，猴子山大王！”
　　门打开，传来龙马那兴致勃勃的声音。少了初见面时的客套与生疏，多了几分少年心性的热情与兴奋。
　　听到龙马对迹部的称呼，这回轮到忍足差点从沙发上跌下去——猴子山大王，多么熟悉，而又多么陌生的称呼！这个叫法，自从六年前后，就没人敢在迹部面前提。
　　因为，那是他，真正的越前龙马对迹部的叫法。
　　迹部竟然允许那个小鬼称呼他为“猴子山大王”？
　　站起身，看到从玄关走来的两人。迹部今天是一身白衣，显得风度翩翩。而应邀前来的龙马则是绿色马甲、白色长裤，墨绿的长发乖乖地扎成一束拖在脑后，金丝边框的眼镜更衬托出了他几分斯文的儒气。不过，在那玻璃镜片后，是一双明亮的金眸。
　　与以往记忆中一样灿烂的金色。
　　“越前龙马……”就连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忍足，也在那一瞬间陷入了那片令人迷醉的金色中。
　　“龙马，这是忍足侑士，你可要小心，他是个花花公子。”迹部在龙马耳边低声地撬好友的墙角。
　　“啊，学长好。”
　　看到迹部家中另外有人，龙马一愣，原本开心的笑颜立刻化作了疏远的礼节，向客厅中的忍足打招呼，然后就沉默了容颜，站在不再声响。
　　龙马的沉默，一时间令客厅中如死一般的寂静。
　　“啊，龙马，一起去打球吧，说好了的。”迹部不愧是迹部，响指一打主意已经出现。
　　“打球？好啊！”一听到打球，龙马顿时就来了精神，“这次我一定要想办法破掉你的唐豪塞发球！”
　　于是，热血的青年们，在共同爱好的召唤下，一起朝街头网球场走去。
　　但是，所谓事无完美，当迹部大爷一行人到达网球场的时候，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所有的场地都有人在比赛，已经没有空位留给迹部大爷了。
　　“哼，早知道就应该让司机送我们去我家。”气恼地看看场中水平不怎样的打法，迹部不满地哼哼。
　　“呦，这不是冰帝的部长么，今天怎么会屈尊降纡来到这破旧的街头网球场？”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正当迹部转身想离去的时候，迎面走来的竟然是圣鲁道夫学园的观月初。但见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手指习惯性地卷着头发，上次冰帝高中部网球社全国大赛失利，原本与身为大学部网球部长的他并没有直接关系，结果还被这家伙嘲笑了半天。
　　两个同样自恋的人相见，结果只能是王见王，死棋。
　　“偶尔也要尝试一下平民的运动，这样才更有趣嘛。”迹部大度地微微一笑。
　　“有没有兴趣去玩一场？”手指比了比网球场，观月邀战道。
　　“今天么……恐怕不行……”
　　面有难色的迹部刚想拒绝，只见其身后探出一张俊颜。墨绿的长发，好奇的表情，玻璃镜片后是一双让人无法忘怀的金眸。
　　“越前龙马？！”
　　观月惊讶地大叫起来，手指着龙马抖个不停，苍白的脸好像见了鬼一样。
　　“咦，你怎么知道我？”
　　微微一挑眉，龙马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着龙马那脸上毫不掩饰的情绪，迹部微微一笑——这个小鬼，现在也只有在自己身边会偶尔露出属于“越前龙马”的表情呢！
　　“怎、怎么会……”
　　或许是受刺激太大，直到迹部带着龙马离开，观月初依然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
　　“猴子山大王，那个卷头发的是谁啊？”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望望仍呆立着的观月，龙马扬起头询问道。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他。”一把拉过龙马，强硬地将他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臂湾里拉着走。
　　“他好像认识我呢……如果问问他，说不定就能回想起些以前的事情来……”龙马喃喃地说道。
　　“有什么好问的，与其问他，还不如来问我呢！”没来由一股怒气，迹部强硬地拽着龙马边走边说道。
　　“你……也知道以前的我？”龙马惊讶地停下脚步，金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迹部，“六年前的我？”
　　愣了一下，松开龙马，迹部抿起了嘴唇：“当年你可是非常耀眼的一颗新星……不过再见你，却是在五年前的横滨海滩，不仅是姓名，连脾性也改了——”说到这里，迹部猛地噤声。
　　和他说这些，是否是意味着，自己已经承认他就是“越前龙马”了呢？还是因为那相似的容貌，相似的言语，而把这个小鬼当成了“越前龙马”？
　　“喂？喂？猴子山大王？你怎么不说话？”
　　见迹部站定不动，盯着自己愣愣发呆，龙马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冷不防面前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两个人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互相对视起来。
　　“学、学长……”
　　仰头，看到对方，看到对方那双魅惑的黑眼中炙烈的感情。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惑，一丝惊讶，一丝慌张，一丝退缩，一丝的……畏惧。
　　迹部敢以他十五岁开始闯荡商业界积累起的多年经验发誓，在这双金眸里，他看到的是对方对感情的畏惧！
　　畏惧，是的！
　　因为畏惧，所以以微笑隔离众人；因为畏惧，所以以客套疏远人群；因为畏惧，所以戴上了面具保护自己。
　　畏惧啊……也难怪，他会对感情产生畏惧……再怎么说，当年他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而已。凝视的眼前这双金眸，眼眸深处的空洞再次扩张，在龙马的脸上扩散为迷茫的表情。
　　心痛的感觉，再次降临。
　　如果说，六年前的龙马娇小倔强得让人心痛，那么此刻的眼前的人就让他珍惜得心痛。
　　不管是以前的“越前龙马”也好，去年遇到的“越前重生”也好，或者是冒名顶替的“龙马”也好，不管是什么身份，迹部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放开他了。
　　珍惜的东西，失去一次是不幸，失去二次是傻瓜。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