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添清邑

4、第 4 章

　　建安王名程休明，是东律朝唯一的异姓王，自小便与皇帝相识，年轻时又立了不少军功，颇受百姓爱戴。
　　仔细一瞧，二人眉眼还是有些相似的。
　　程休明带着程昱向越兮谪行礼：“臣见过二公主。”
　　“平身。”
　　“谢公主，”随即又转向萧璟，“阿璟，好久不见呐。”
　　萧璟淡笑道：“好久不见。”他稍一歪头，就迎着程昱的目光，装作不知道般，萧璟问：“这位是？”
　　两人二次对视，程休明笑答：“这位是本王嫡长子，程厌。”
　　萧璟睫毛轻颤，移开目光，说：“难怪眼生。”
　　程休明笑的爽朗：“阿厌才回到京城不久，眼生也正常，日后见多了也就熟了。”
　　萧璟未答话，望着被微风吹动的木槿花出神。
　　越兮谪便道：“王爷此次找我，所为何事？”
　　程休明刚刚只记得给自家儿子拓展人脉，现在连忙跟越兮谪搭话：“公主，此处不方便，请您移步。”
　　“也好。”
　　程休明走前还不忘叮嘱程昱：“多跟阿璟聊会儿。”
　　程昱点头。
　　随萧璟的意，扶光将剩余的侍从全部遣散，连扶光也退下后，显得更冷清了。
　　萧璟自顾自的坐下，收拾那盘棋。
　　程昱走到他对面坐下。
　　二人沉默半晌，最终萧璟先开口了：“上次见，程公子还只是籍籍无名的星霜谷弟子，才过了短短半年，程公子就已成了建安王嫡子。”
　　“啊不对，我不应该叫你程公子，我应该叫你，世子。”
　　他话语处处带刺，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程昱勾起唇角，说：“缘渠唤我，高兴就好，不必在意这些。”
　　缘渠是萧璟的表字，但平时少有人唤，萧璟也很久没听过别人这么叫自己了。
　　程昱表面上温润如玉，故而这两个字从他嘴里一出，显得很亲昵。
　　萧璟还有些气闷：“世子不必如此。”
　　程昱深深的看着他，片刻后道：“半年前你听了我的话落荒而逃，我以为你对我并无其他，可如今我即将踏入你最厌恶的血雨腥风之地，你又生气。”
　　程昱说话慢条斯理，继续说：“那现如今，缘渠对我，可有其他？”
　　萧璟不知该如何答。
　　程昱步步紧逼：“萧璟，我那时说的话，还作数。我喜欢你。”
　　萧璟抬头，直直撞进程昱深沉的眸子里，萧璟说：“我知道。”
　　他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心意，只道：“你半年前说完话便不见踪影，你要回建安王府，未曾与我说过，现在我怀疑，你星霜谷的普通弟子身份，也不是真的。”
　　星霜谷的普通弟子，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回到建安王府且这么长时间相安无事。
　　微风轻轻拂过，不经意间烫到了萧璟的指尖，他眨了眨眼，将这段谈话终止：“我家中还有事，失陪。”
　　程昱默不作声，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萧璟管不了那么多，起身便要离开。
　　程昱站起身，仍然不说话。
　　程休明回来，问：“阿璟呢？”
　　“走了。”
　　程休明轻轻摇了摇头：“走吧。”
　　两人沿着高墙，程休明忽的转头问缀在他后面的程昱：“阿厌呐，阿璟如何？”
　　他问的模棱两可，程昱在内心组织语言，程休明却好像自言自语般，自己接自己的话：“我看到的他，温和。倒有几分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程昱：“父亲不是说过，萧太尉年轻时与这个词最不搭了吗？”
　　稍稍悲情的气氛被打破，程休明咳了声，矢口否认：“为父何时说过？”
　　程昱：“……”
　　这人怎的耍赖皮。
　　……
　　父子二人到建安王府门前。
　　仆从步子快，已经通报过，季舒就出门来接。人还未到，季舒婢女知画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程休明看了程昱一眼，后者岿然不动，连眼睫都未颤一下。
　　程休明斟酌着：“你应该也饿了。”
　　他话里藏着一个父亲小心翼翼的试探，程昱没来得及答，季舒就已到了不远处。
　　嫡子与继母。
　　自古修罗场。
　　更何况，程昱归家至今，在府中时间甚少，二人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季舒站在原地，再没上前一步。
　　程休明想缓和气氛，想开口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饿。”
　　程昱轻飘飘的看了季舒一眼，眼底不带情绪，边说着边转身：“我还有事。”
　　程休明喊了一声，没人应。大抵是有些尴尬，他又喊：“阿舒……”
　　季舒没理他，目光直直越过程休明：“阿厌，有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处理。”
　　程昱一顿，随即转身。
　　季舒继续道：“菜都已经备好了。”
　　说完，季舒也不看二人的反应，转身进府去了。
　　程昱站了片刻，还是抬脚前去。
　　程休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