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添清邑

3、第 3 章

　　自从开年萧璟就忙得不行，时常不在萧府，每次萧母一见他就心疼得不得了，念叨着他瘦了，怎么不多吃点。
　　萧璟笑着安慰萧母，过几天就养回来了，让萧母不必担心。
　　现在一切风平浪静，萧璟日日待在萧府，倒常被萧父说游手好闲，当着萧母的面说时，萧母便怼萧父，璟儿忙的时候不见你夸两句，现在你又觉得他闲了？
　　萧母一开口，萧父便闭口不言了。
　　云辜月倒觉得萧璟繁忙时好些。
　　萧璟从他提到建安王嫡子被找回时话便愈来愈少，只要一提到建安王府宴会萧璟就开始烦躁。虽然萧璟掩饰的很好，但云辜月还是察觉到了。
　　萧璟也常常走神，但他忙的时候就不会想这些。
　　只有两三日建安王府的宴会就要举办，萧璟却从未提过要去还是不去。
　　所以他决定去找萧璟。
　　……
　　云辜月扑了个空，他站在萧府大门口时，萧璟正坐在兴舟宫同越兮谪下棋。
　　越兮谪用手撑着下巴，手肘在桌上，将平日里的威严丢的差不多，道：“咉咉说，你没给她回信。”
　　萧璟落了子，自知理亏，咳了声但不说话。
　　越兮谪当然不会被他就这么糊弄过去，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她还说，你看都没看。”
　　萧璟：“……”
　　越殊序人远在边关，是断不可能知道萧璟是否看了信的，她估计是在信里控诉萧璟，搁一般人还会揣测萧璟到底看了没，但搁越兮谪这，越兮谪会无理由相信越殊序的话。
　　萧璟动了动嘴。越兮谪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说：“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没看。”
　　“我不看也知道她写的什么。”
　　今日风大，婢女拿来大氅，为越兮谪披上。
　　越兮谪点头，问：“那你可知，咉咉何时回来？”
　　萧璟：“暂时回不来。”
　　越兮谪又看他一眼：“初雪前便能回来。”
　　京城雪下得早，入冬后不久便会开始下雪。
　　萧璟道：“还没入秋，这不是暂时回不来？
　　一个秋季，看似漫长，实则也就是眨眼的事儿，越兮谪知道再怎么说，萧璟回去也未必会动那封信，便不纠结此事。
　　“建安王府宴会，你去吗？”
　　萧璟轻皱眉，问越兮谪：“二公主问我，是为什么？”
　　越兮谪看出他不开心，似乎很烦别人提起此事，挑眉道：“你别误会，只是到时我正好有事，去不了。”
　　两人的棋局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萧璟转守为攻，越兮谪说话间他就已占据上风。
　　“上次建安王府的糕点挺不错的，”越兮谪对输赢并不在乎，“你帮我问问老爷子，能不能把厨子借我几日。”
　　反之，她更好奇萧璟情绪不受控制的具体原因：“那宴会上会有你厌恶的人？”
　　“厨子我去问。”
　　胜负已定。
　　越兮谪站起身来，亭子旁有一棵木槿，势头好，有些枝桠已经到了亭子内。婢女本来打算将它移走，被越兮谪制止了。
　　越兮谪抬手轻抚着木槿花，语气有些唏嘘：“我任它生长，如今它长大了，却从未想过回馈我什么。”
　　周围婢女悉数退下。
　　她意有所指，萧璟抬着茶杯的手指微动，抿了口茶后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越兮谪笑，整个人跟狐狸般，浑身上下散发着算盘的气息，说：“按你的脾性，万一这宴会上有你所厌恶的人，那你大概是不会去的。可你答应了我帮我问厨子，那必然是打算去的。这很矛盾。”
　　“我就不能派个人去问？”
　　越兮谪：“能啊，可你收了建安王府的请柬。”
　　萧璟：“……你怎么知道我收了请柬？”
　　越兮谪答：“辜月告诉我的。他昨日来找我，说你不想提起建安王嫡子，却又收了请柬。”
　　萧璟闭了闭眼。
　　越兮谪：“阿璟，这不是你的行事作风。你告诉我，为何？”
　　萧璟顿了顿，说：“讨厌的人没有，心悦的倒有一个。”
　　越兮谪：“！！！”
　　她指尖忽的用力，木槿花被折下来一朵。越兮谪把花拿着，开始推：“你想去建安王宴会，去见你喜欢的人。但你又不想见到建安王嫡子，所以，程家嫡子也喜欢那人？”
　　“我不敢确定。”
　　萧璟头次坦白自己有心悦之人，越兮谪：“你不敢确定什么？”
　　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建安王嫡子，或者说，不想确定他就是建安王嫡子。
　　越兮谪坐下，猜测：“你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喜欢你？你怕什么，哪怕那人喜欢建安王嫡子，我也能促成你二人的婚事。”
　　萧璟：“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越兮谪：“倘若那人真喜欢建安王嫡子，那我觉得强扭的瓜还要甜些。”
　　萧璟盯着茶杯上的花纹：“倘若你口中的那人便是嫡子……”
　　越兮谪有些惊讶：“阿璟，那你可知道他是否喜欢你。”
　　“过年时他跟我说过。”
　　“他喜欢我。”
　　但当时萧璟太过慌乱，一言不发就走了。于是从过年到现在，他再也没见过程昱。
　　越兮谪道：“那多好啊，两情相悦，我也不必大费周章。”
　　萧璟垂下眼睑。
　　越兮谪意识到什么，问：“那你为什么不想见到他？”
　　萧璟不答话。
　　是不想看着他被卷进朝廷，不想他被人算计，不想亲眼看见他踏入这个混乱的地方。
　　也怕他当时说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但萧璟还未说出的喜欢，是真心的。
　　越兮谪还是猜：“你害羞？”
　　萧璟：“……”
　　谁来拉一下越兮谪越走越偏的想法。
　　恰好这时扶光走过来：“殿下，建安王求见。”
　　八卦被打断，越兮谪有些不爽：“就说我休息了。”
　　扶光补充：“还带了一位公子，只是那位公子看起来眼生。”
　　越兮谪来了兴趣：“可知道是谁？”
　　“若没猜错的话，正是建安王嫡子。”
　　越兮谪立刻来了兴趣：“将人迎进来。”
　　她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萧璟不欲留下，起身准备走。越兮谪叫住他：“你起来什么，坐下。”
　　萧璟没打算听她的，才转身，远处两人已经在走近。
　　抬眼是半年未见的眉眼，那人也抬头看他。两人对视，程昱眼中温柔，连带着周遭都柔和起来。
　　不知为何，萧璟突然觉得，程昱说的喜欢，绝对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