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二号房病人怎么样？”顾未末正在下午交班查房的路上，他一边翻着手中的病例一边问。
莫可赶紧翻开笔记本，“二号房的病人用药后并没有显著的治疗作用，发病的频率倒是没再增加。”
“病人最近情绪呢？”顾未末在病房前站定，看着病房里常年望着窗外的背影。
“病人情绪稳定了不少，没再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对了，他最近还写了些东西，但不让我们看。”莫乐抬起头看着顾未末的表情。
顾未末微微点头，抬起手敲了敲门，随后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最近怎么样，听小乐说你恢复的不错。”顾未末走到了陆凌背后。他对病人一直很随和，平常查房也像是四处闲逛一般，言语间更是如玩笑般俏皮。
陆凌的手轻抚在窗台上，背影看着实在清瘦柔弱，许久她才开口：“我要见我儿子。”
顾未末有些惊讶，之前陆凌从来没提起过他这个儿子：“你儿子？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啊。”
陆凌转过身，脸色苍白，嘴唇上几乎看不出一丝血色，她看了一眼顾未末：“哼，他或许以为我死了吧。”
“你要见你儿子干什么，有什么是他能做，而我不能帮你的吗？”顾未末带着温暖动人的微笑看着陆凌问，他对于病人都十分有耐心。
“你？你能帮我去杀了尤勋吗？”陆凌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死死顶住顾未末，双眼布满红血丝，尤为瘆人。
顾未末笑了笑，顺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尤先生是他的父亲，就算不顾及法律。也不能去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吧。况且，他是你儿子，你想毁了他？”
说完他笑着转头，这是他正在整理信息的动作，就是刻意不观察病人，而是对病人之前的动作以及语言进行快速整理。
但她转头却看见陆凌手腕内侧的旧伤口，那是她最为严重的一次自杀，也正是因此她才被送到了这里。这些事都是顾未末听说的，当时陆凌是割腕自杀，手筋被自己生生割断，送到医院时一点求生意识都没有，给她评估时眼睛都不睁开。
陆凌自从来了六科室就没再出去过，身上的皮肤因为长年没见阳光，显得有种病态的惨白，手腕上的那道伤口更是渗人。
陆凌发出一丝冷笑，微微仰起头：“他有什么资格活着？没有人期待他的出现，他本来就应该和我一起在这里的。”最后几个字陆凌弯下腰在顾未末耳边吐出几个字：“我，是，救，他。”
顾未末感觉一股寒意从背脊一窜而上，他觉得陆凌就像一个恶魔。这些年她早就建立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牢笼，她把自己关在里面，现在他还想把他身边的人也关进去。
“我们会想办法联系你儿子的，你好好听医生的话。”顾未末起身道。
陆凌又转过身去，盯着窗外。
“顾医生，怎么样。”一出门莫乐就赶紧追问，对于这种高危型病人只有主治医生和相应诊疗医生才可以单独接触，因此莫乐平常除了在门外观察很少能接触到这些病人，因此学习的机会也很少。
“有关他儿子的一切都不能跟他说，先联系到尤先生。”顾未末害怕她接触尤辛，换做平常就应该用尤辛去刺激她，让陆凌自己暴露出弱点。
莫乐跟在顾未末旁边傻傻点头，顾未末看着他的呆样儿就手痒，抬手敲了敲莫乐的头，笑道：“笨蛋，下班了。”
莫乐下意识摸了摸头：“顾医生慢走，我今晚值班，还想再看看。”
“看什么看，还装呢？祝昀安那狗东西又来给你送饭？别被他给骗了，他泡的帅哥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个根正苗红的时代新青年跟他瞎混什么。去，自己去买饭吃，要不然就跟我回我家吃饭。”说起这事顾未末就后悔的直跺脚，祝昀安就是他初中牵手的那个小男生，当时他并不知道同性恋为何物，知道遇到了人尽皆知的同性恋——祝昀安。
“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样的人。”连自我介绍的没有，这就是祝昀安对顾未末说的第一句话。
从此祝昀安就将顾未末带回了同性恋群体，就在祝昀安和他牵手的那天被人发现了。也正是那天他们彻底断了两人谈恋爱的念头，原因无他——他们两撞号了。
不过后来顾未末也发现，他根本对祝昀安没有感觉，只是刚了解自己性取向时无助的依赖而已，而祝昀安则只要是个不跟他撞号的男的就行。
这不，自从祝昀安有一次来他们科室，见到了“小白兔”一样的莫乐，就开始整天对人家嘘寒问暖，时不时制造个惊喜浪漫。就是这孩子太单纯，一点也抵挡不住诱惑，顾医生祝昀安他跟防贼一样。
莫乐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道：“不是的，许医生。祝先生他手被烫伤了，我得帮他上药。”
“放屁，他怎么一天天戏怎么这么多呢？你看不出来他是装的？他找人给他画的，就你好骗。再说了，我们这儿精神科，他只要脑子没问题就别上这儿。小乐你可得给我清醒点。”顾未末也就纳闷儿，十几年了，祝昀安的套路就没变过，怎么上套的人就前仆后继的。
莫乐可以说是唯顾未末是从，顾医生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就连祝昀安都时常咂舌，这顾未末是给莫乐灌了什么迷魂汤。
听到顾未末这样说莫乐有些失落，任谁也不喜欢自己有好感的人是个花花公子。心里多了几分对祝昀安的猜忌，
正说着人就来了。祝昀安刚一下电梯就看到了顾未末，想转身却发现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祝昀安，你来干嘛？”顾未末看见那猥琐的背影就知道是他。
见这样祝昀安也不装了，“我来当然是找小乐呀，正想着能不能碰见你呢，这不就遇上了。”说完还自顾自笑了几声。
“哟，那可不巧，今天莫乐值班。”顾医生今天心情好，就陪着他演一出。
这两人斗法就没人认输过，祝昀安是何许人，脑子里弯弯绕一大堆，“我就是看今天小乐值班，这不，特意煲了汤带来。”见顾未末并不买他花言巧语的帐，祝昀安转头换了人，“小乐，今天煲的鸽子汤，上次我看你挺爱喝的。”
其实祝昀安是一个特别自我的人，但他的自我建立在征服他想要的人之后。在这之前他会看菜下饭的去接触对方，也就是看在莫乐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才打感情牌。
换做之前祝昀安一定会跟顾未末斗个输赢，但他今非昔比，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突然被cut的莫乐还来不及反应，“谢谢，谢谢祝先生。”随后又悄悄看了眼顾未末的反应。
莫乐真的不知道祝先生和顾医生明明是朋友，为什么一见面总要斗嘴。
其实他知道顾医生是为他好，也知道祝昀安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但心动是骗不了人的。
顾未末看莫乐的样子就知道，这傻小子又动摇了，“听说你为了煲汤手都烫伤了，你这厨艺没长进啊，每次都烫伤。”既然今天莫乐给她他一个把柄，他就不客气的利用利用。
说这还去拉起祝昀安的手，看见左手手背有些发红便用力一擦。一瞬间顾未末感觉，这水泡触感也太真实了，接着水泡破了。
祝昀安迅速收回手，看样子像是痛很了，“顾未末你疯了吧。”还不忘把手伸向莫乐那边。
顾未末也傻了，这明明就是烫伤的，难道是他失算了？
莫乐赶紧捧起祝昀安的手，急切道：“呀，水泡破了，祝先生痛吗？”对着祝昀安的手吹了，满脸愁容。
“祝先生，你跟我来，我帮你处理一下。”说着就牵着祝昀安的手往里走。
祝昀安则回头，对顾未末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直到顾未末进了电梯他才意识问题所在，祝昀安手上的伤分明就是今天刚烫伤的，新出的水泡才会异常红肿，也更容易破裂。可惜了，棋差一招。
莫乐正在低着头专心给祝昀安上药，但表情似乎不怎么好看，“祝先生，昨天您伤的是右手。”莫乐的性格就是太好了，连生气都收敛半分。
“小乐对不起，我是骗了你，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每次我来你都让我快点走，我想着，这个办法能和你多待一会儿。”见莫乐依旧不抬头，祝昀安接着道：“小乐，这次是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就将手抬起来，伤口正好撞上了莫乐给他上药的手，“嘶”疼的祝昀安倒吸一口凉气。
“慢点，你没事吧？”见此莫乐心底充满了愧疚，“祝先生，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我是……”
祝昀安当然摸透了他此时的心态，用手上的手覆上莫了的手道：“小乐，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骗你，好吗？”
对与莫乐来说祝昀安太有魔力了，就像此时他忍不住抬头，看见了祝昀安真挚而又热烈的眼睛。
见莫乐迷迷糊糊就找了道儿，祝昀安开始得寸进尺，“小乐，我们都认识好久了，你能叫我名字了吗？我朋友们都这样叫我。”
“怎，怎么叫”祝昀安饵料都没放呢鱼儿就上钩了。
“你叫我昀安。”
莫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祝昀安也可爱他这种“小白兔”的模样了，就是让人想要欺负又想要保护起来。
“其实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小乐，我等你真正把我当朋友。”祝昀安十分委屈地低下头，但语气中透露着一丝不放弃的可怜劲儿。要不顾未末骂祝昀安是十级绿茶呢，真是茶味儿十足。
看着祝昀安一脸失落本就愧意满满，莫乐更加难受，“没有，没有。”只好鼓起勇气，“昀安。”
虽然莫乐的声音犹如蚊蝇声，但他还是听到了，立刻绽放了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小乐，谢谢你。”
“昀安，其实你每次骗我我都能看出来，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莫乐考虑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他觉得说出来之后祝昀安可能会无地自容，但他真的怕自己的演技会不够，不能配合他的演出。
果然，祝昀霎时傻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几次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祝昀安说出这句话时，看向莫乐的眼神有防备还有一些恐惧。
莫乐立马摆手，“不是不是，没有这样神奇的。”他十分认真地想给祝昀安解释清楚，“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骗我，后来我观察你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会有不一样的微表情。我也不会随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毕竟人的心理还是很复杂的。”
听完祝昀安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