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训宠师》秋不渴

3、第 3 章

　　次日，许清澄起了个大早。
　　她平常就有些认床，自己也没想到会在全然陌生的地方睡得这么香，要不是系统充当闹钟，今天的买狗计划就要泡汤了。

　　天刚蒙蒙亮，和严重污染的星际不同，这里的空气清新又凉爽，晨起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许清澄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正想随手套上那件军绿色的冲锋衣外套，忽然动作一顿。

　　昨天她在系统的建议下入乡随俗，买了件大雍女子常穿的衣裳，因为工作原因，许清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穿过裙子了，因此难免有些期待。

　　只见她穿了身烟葱绿的薄纱小袄，碎花露水百合裙，梳起的头发蓬松乌黑，挽了个简单的飞月髻，因为睡眠充足，脸颊显得格外润泽艳丽，虽然未施粉黛，依然有着明艳的好看。

　　“怎么样？我穿这个合适吗？”屋里没有镜子，许清澄只能问问系统，她原地转了一圈，期待开口。
　　【主人，要是我是人，一定会爱上你的！】
　　嘴甜系统夸得许清澄心里美滋滋的，揣上剩下的银子，她找街上人问清了集市方向，就脚步轻快地朝那里赶去。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一口气看见这么多动物的时候，许清澄依然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她绝对是穿越界的人生赢家！怎么会有这么多毛茸茸！这些是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大雍的动物集市上应有尽有，许清澄脚边有装在容器里游弋的小鱼，每条都有漂亮的拖尾；左手边的摊位远远望去雪白的一片，是挤挤挨挨装在笼子里的兔子；小鸡崽稚嫩的叫声听得人心痒；大鹅伸着脖子试图拧一口过路人，被主人一手按下去。

　　许清澄一路走过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哪个都想买，脑子里还盘算着要是能把这些动物带回星际培育该有多好。她好不容易才从爱宠人士的天堂里回过神，想起自己拯救宠物的任务，在心里喊了声系统。
　　“乖系统，你能发现需要被拯救的宠物吗？像游戏里npc那样，头顶上一个感叹号那种。”

　　系统沮丧起来，声音小小的。
　　【主人，抱歉呀，我不行，确实有厉害一点的系统可以做到，但是我的能力不是这个。】

　　“这样啊，没关系，你可爱就够了，其他的姐姐来解决。”许清澄怀里抱着一只兔子撸得开心，甜滋滋哄自家系统。
　　系统满意地笑起来，欢天喜地打盹去了。

　　集市里异常热闹，卖狗的摊位随处可见，其中不乏有些特殊培育的漂亮品种，主人拎着小狗的后颈皮摆出来，放在竹笼子上方排列整齐，一排排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四处转着，看得许清澄心都要化了。
　　她看来看去，想起自己在学校读书时课本上的中华田园犬，还是打算选一只小土松带回店里养。

　　大老远就有一只黄色中长毛的小狗蹲在一大笼狗崽中间冲她仰着头，伸着舌头看起来就像在笑，许清澄眼前一亮，快步走过去蹲下，仔细挑选起来。
　　这一窝小狗看起来品相都不错，健壮、结实、体形匀称，但是还是许清澄一眼看到的那只最吸睛：红黄色有光泽的毛发，阳光下暖融融的像只吃胖了的小狐狸，大三角头搭配小小的立耳，相当有辨识度，长尾像上翘着，略微偏向左侧，摇得毛都炸开来。

　　“小狗狗，过来摸摸。”
　　许清澄一脸姨母笑地盯着妙脆角一样的小耳朵尖，把手伸进笼子间隙里，那条小狗立马眉开眼笑，一点儿也不怯场地凑过来，友善地闻嗅她的手心，还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许清澄想摸摸小狗，手才刚刚抬起来，小狗的耳朵就q弹地一动，向后撇着仰起头，已经准备好了。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满意，健康亲人，性格也好，还给随便摸摸，不论看家护院还是做伴侣犬都再合适不过。

　　她又捏起脸颊检查了一下小狗眼睛，圆溜溜的葡萄眼，清澈又专注，眼皮稍稍有点沉，跟没睡好觉就被抓起来被迫营业一样，这是温和好脾气的特点，反观旁边那只，凸起的眼睛、带着很凶的光芒，满脸写着莫挨老子。
　　许清澄连耳朵、鼻子也仔仔细细一一看过，耳朵里侧干干净净，鼻头又黑又湿润，便已经决定好要带它回家了。

　　老板看见个衣着普通的姑娘对着狗崽看来看去，一看就是个生手，就想帮着抓出来，谁知许清澄直接下手，一把揪住幸运小狗的后颈皮，稳稳把它放在了地上。小狗迈着小短腿就走，动作还挺灵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对着老板的鞋抬腿就是一泡尿。

　　老板是个挺和善的中年人，把小狗提起来拍了下屁股，再看向许清澄的表情多了几分欣赏：“丫头，眼光不错，这狗是这一笼里俺最喜欢的哩。”
　　许清澄真的喜欢这只小狗，又被老板这么一夸，干脆利索掏钱把它买下，揣进怀里用手托着，小狗就跟个挂件一样，四条腿耷拉着，乖乖地不乱动，只有一个大脑袋还四面八方转着。

　　老板这么一夸，声音不小，有不少人都听见了，旁边凑过来个老人，手里提着两只长相差不多的小狗，向许清澄请教：“丫头也帮我看看，这两只哪只好一点啊，想要会守门的。”

　　许清澄随手一摸，揉揉爪子又捏捏尾巴，替老人选了左边那只，还耐心地告诉他原因：“您看这只，才三个月爪子就这么大，以后肯定是个大个子，您想要厉害点儿的，就得选这种。而且脚垫按起来软软的，这种软软的耐力好，才能跑长路。尾巴也是向左摆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语，‘尾巴向左，紧得像锁’。”
　　老人连连点头，最后冲许清澄感激一笑，“丫头年纪不大，倒是真有本事啊，谢谢你。”

　　众人看许清澄是个热心肠，又接二连三有人围上来，让她帮忙挑选心仪的狗。有位夫人举起小狗崽给许清澄看，愁眉苦脸地叹气道：“唉，好心妹妹快帮姐姐看看，上回我买的狗崽没养多久就病发死了，这只怎么样？”

　　许清澄打眼一看，是只漂亮的四眼铁包金，小尾巴卷卷地摇着。她抬手掰开狗嘴看看，朝夫人一点头。
　　“放心吧姐姐，这狗好着呢，他尾巴向上卷着摇，脾气好，智商高，黑舌头，据说特别忠心，看它的鼻子，又长又软，鼻头深、粗、阔，这种鼻头被叫作“瓦盖鼻”，很健康。”

　　铁包金好像听出许清澄在夸它，配合地嘤嘤了两声，被夫人欢天喜地抱走了，许清澄光荣下班，抱着小狗继续逛集市。
　　眼看要走到集市边缘，摆摊的摊贩少了不少，许清澄琢磨着往回走，就这么一抬头，正巧看见一位少妇牵着个半大孩子，两人衣衫褴褛，正蹲在地上看着笼子里的三只小狗。

　　“娘，小狗，买。”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撒娇，可怜巴巴地扯着女人衣角。
　　女人下定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个布包，一层一层小心剥开：“那就这个价吧，我也不懂狗，您帮着挑挑。”

　　对面的摊主满脸不耐，随手从笼子里扯出来一只，对着脸看看，朝女人递去：“整个集市也找不到比我家狗崽更便宜的了，就这只吧，算我日行一善。”

　　那只狗崽是近乎纯白的，颜色少见，许清澄因此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就在女人哎哎应着要接过狗崽的时候，她走近些温和开口。
　　“姐姐，这狗生病了，还是再看看吧。”

　　“哎！一个女子知道什么！别瞎说啊。”摊主眼一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许清澄没应声，抹了一把狗鼻子，又捏着它的下巴看看，转头对女人说道：“这狗面相好看，但是正流着鼻涕呢，而且你看，特别无精打采，眼睛也有些浑浊，这崽崽很有可能有狗瘟，你们又是第一次养，照顾不好。”

　　见许清澄真是个懂行的，想趁机卖掉病狗的摊主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大手一张把狗崽夺了回去，动作粗暴地塞回笼子里作势要走：“走走走，胡说八道坏我的生意，老子不卖了！”
　　小孩子不懂这些，只知道自己的小狗没有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许清澄蹲下来，抓住自己怀里这只小狗的爪子，在小朋友面前摇摇，语气温柔：“小狗在这儿呢，我们养这一只，好不好？”

　　京城最大的勾栏满庭芳，白日里繁华依旧。花魁薄黛的小楼之上，一人正在窗边远眺。
　　房中立着个精致的女体模型，穴位处扎着数十根银针，平日里千金难见一面的薄黛姑娘愁眉苦脸，对着模型犯愁。
　　“师父，我又忘了。”

　　贺畅指间捻着几根银针，却久久没有回答，从窗户看出去，清晨的早集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有个绿裙的姑娘也和昨日一样自信满满。
　　他拧起眉头，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先看书，在桌上，我下去看看。”

　　许清澄能看出这小孩真心喜欢小狗，抱在怀里就开心得笑弯了眼，明明自己也是个小豆丁，手上力度却很有分寸，看样子能把它照顾得很好。
　　目送母女两人喜不自胜走远后，许清澄才无奈摊摊手，今天好事做了不少，就是早集要散，买狗的事只能明天再议了。

　　【主人！！！狗狗狗疯狗啊啊啊啊！】
　　刚刚离开早集，走到一处人少些的小巷，系统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大叫起来，吓了许清澄一跳。她偏头一看，巷子深处还真的窜出一条脏兮兮的小狗，毛都结成了一缕一缕的，看见许清澄回头，就开始汪汪大叫，甚至试图窜上来扯她的裤脚。

　　许清澄只躲了一下，因为她忽然发现这条狗在摇尾巴，还时不时往巷子里里焦急地张望，好像想领她去什么地方。
　　她跟着这条通体黄色，只有脸颊是白色的小狗朝里走，小狗一开始走得慢，后来确定人类跟上来了，就撒腿飞奔起来，最终停在一堆干草前，焦急又悲伤地呜呜着。

　　干草里睡着一只黑毛白袜的小猫，腹部是淋漓的血痕，看样子被鞭打过。许清澄一惊，脚在石板上崴了一下，踩出挺大动静，猫一激灵醒过来，撒腿就朝外跑，身后拖出一串红梅似的血痕。

　　许清澄提起裙子想追，却瞧见伤痕累累的猫崽被一双手抓住了，男人抬起头，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贺畅眉头紧锁，很不自在地揪着猫的后颈皮，手臂伸得笔直，白皙得过分的手背上能隐约看见青筋，连唇线都绷紧了，脸上难得没有一点儿笑意，那对好看眸子正朝许清澄投来类似求助的目光，语气急促：“快，你抱。”

　　许清澄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她接过猫，顺手挠挠它耳朵安抚，冲贺畅仰起头：“将军怕猫啊，放心，我替你保守秘密。”
　　贺畅和猫一样，紧绷的神经被轻易安抚，他缓缓放松下来，望着面前姑娘脸颊旁垂下的两缕碎发，迟疑了一下，很慢地点了点头，右手四指蜷缩触碰掌心，感受到残留其间的独属于小动物的热度。

　　许清澄很吃反差萌，在心里默默给贺畅加了两分——乐于助人、害怕小猫。
　　然后，巷口吹来一阵风，她随即闻见了贺畅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好似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似的。

　　得，这下两分没了，还倒扣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