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穿成小福子的弟弟》不爱春风

9、诸事毕

　　另一头，小北也在行动，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军官，并且跟着军官找到了姑娘，那个姑娘穿着一件花布衣裳，耳朵上银色耳环在风中摇动，她看到路边的花会笑，露出白白的牙。
　　他的心在风中跳动，军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小子，没有等小北开口，他就先出了价，一口价，“五十块，这个女人就是你的。”
　　五十块，他兜里刚好有五十块，但是他已经决定要赚二十块钱呢，所以他摇头，伸了两根手指，“二十。”
　　“二十太少了，四十五，我两百买来的，四十五卖给你，已是折了本了。”
　　“你干过没？干过就不值钱了，最多二十二。”小北摇头，他知道行情，像这样已经被卖过一次的女人，是卖不上价的，主要是怕她刚烈，直接一头撞死了，就真赔了本。
　　“二十二，太少了。”军官嘟囔着，军队随时都要开拔，这个时候卖了，还能添点去，玩点好的，咬咬牙，“好吧！便宜你小子了，我花二百买的。”
　　小福子亲耳听着，眼泪哔哔啵啵地像珠子一样落下来，她的目光盯着那扇窗子，窗子很高很小，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军官还在嘟囔着，花二百的事情，小福子打开了窗户，窗户外头是街，街的一头，有人正在卖馄饨，馄饨里面搁了香油，还有葱的味道。她刚要往外伸胳膊，门口的人进来了。
　　“你在做什么？”军官怒喝道，他什么时候都是凶巴巴的，他对小福子自然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她是用品，不太漂亮但是实用的用品，如今用不上了，正好转卖给别人。
　　“我想吃碗馄饨。”小福子指着窗外的馄饨摊子道。
　　她其实养得比以前漂亮了些，说话神态都有点不谙世事的娇态，头发散着，更加风流了些，小北都不敢睁眼看她，没有人比他心里清楚，她有一个怎样有钱的弟弟，以后回去，她就是穿红戴绿的小姐。
　　小福子睁大眼睛瞧着他，一个普通的男人，长得不是很丑，也不是很难看，这是自己的下一个男人，看上去不是很有钱，想到这里，小福子反而有些高兴，她想这个人应该是想买一个老婆的。
　　小北把钱给了军官，军官揣在兜里，把本来跪坐在床上的小福子扯到他怀里，小北赶忙扶住了她。
　　从军官家离开，小福子跟在小北后面。
　　“我叫小北，你叫小福子，对吧？”小北笑吟吟地道，他很高兴，第一天就把事情办好了，给小剩子找学校却是更加的简单，两块钱都花不到，这次不过一天就挣了一个月的口粮，不是每一个掮客有这样好的运气。挣这么多的。
　　路过馄饨摊子的时候，小北请小福子吃馄饨，小福子对他扬着脸，她笑，像是村里头的粉色桃花开了，她的眼睛里藏着烈火。
　　两碗馄饨里面搁了香油，搁了葱花，薄薄的馄饨皮里面裹着粉色的肉，一勺热汤，一切都舒展开来。这其实不是很好吃的馄饨，只是在微凉的春风里，那一点热意，带着春风的滋味，寡淡的汤水也甘甜起来。
　　小北把馄饨带着汤灌进喉咙里，他吃得很急，以至于有水顺着他的嘴，流向他的脖子，小福子拿出手绢替他擦，他赶紧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
　　等小北带着小福子走到大杂院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些模糊的念头，但是她想的是她的新家在家附近，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自己去看弟弟，
　　等到进了大杂院，小剩子的眼睛盯着姐姐，一把扑到她的怀里，江民新此时也从胡家回来了。
　　小剩子扑到姐姐怀里的时候，江民新也同样不自觉地落下泪，这个时候，小福子顾不得小北，她对着江民新就是一声叫唤，“大禾。”
　　原来两人之间结的薄冰都被这声大禾给叫破了，“姐”，江民新抱住了她，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硬硬的尖锐的东西捶打出了一个窟窿。
　　“所以，是你叫小北去赎我的，你哪来的钱？”
　　江民新没有提文章的事情，因为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解释自己如何从一个文盲变成一个靠写文章赚钱的人。
　　他把自己偷二强子钱的事情告诉了小福子，小福子告诉他，“你不必着急，他马上就要走了，何苦花这个冤枉钱？”
　　“姐姐心里多快活一日是一日，可比这钱值当多了？”
　　小福子心里却发愁，不好与弟弟讲，听到小北说的要送小剩子读书，更是吃惊，“读书可是费钱的事。”
　　江民新以为小福子不知道读书的好处，便与她分辨，说读了书，才能赚钱，日后有稳定的行当，不必每日里劳苦奔波。
　　小福子也点头，含着泪说，“我没有什么见识，不过，读书人确实要比咱们这些人高贵些。”
　　“哪有什么高贵不高贵？如今是民国了，人人平等，读书不是为了比人高贵，而是叫人知道人人平等的道理，不比人高贵，也不比人下贱。”
　　江民新的话掷地有声，倒是小福子泪水模糊了眼睛，“大禾，我走了这些时日，你懂事了？”
　　这真的是长姐如母，二强嫂是个又懒又奸滑的女人，她爱儿子胜过爱自己，爱自己又是胜过女儿，所以女儿走了，她为了儿子死了。
　　等小福子进了屋，小北看着江民新走过来，他才想到了自己是人家请来的。
　　“钱够吗？”江民新本来是想让小北给小福子也寻一个读书的地方，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夏彬白，夏彬白名门出身，却愿意教三教九流的女子读书，胸襟广阔，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老师了。
　　“够了，够了，还剩了一笔呢！”小北想着他应该不是想过河拆桥，这可是说定了的。
　　“我再给你十块钱，你再替我办件事，替我租一处金鱼巷的房子，要有三个房间，有做饭的地方，当然如果是独门独户的更好一些，租金不能超过一月二十。”拿定了主意，江民新只需撒钱就好。
　　他如今不愁钱，徐夫人提前给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加上他本来是做好了军人不好搞，另外多花钱的准备，如今是省了这笔钱，倒是可以多拿出钱来。
　　今日教胡小少爷说英文，这小子确实活泼，他逮住了他，发现如今民国的英文教材不知是哪个文青编的，拿外国诗歌做教材，这年头能学得好英文的都是天才，稍微没有天赋的、没有向学之心的都抓瞎，而胡小少爷是属于既没有天赋、又没有向学之心的，难搞啊！真是难搞。
　　“租房子的事不必另外给钱，我家现在就在金鱼巷里住着，那里有房子租，我就帮您问一声，不麻烦。”小北存了心思，没有忍住道。
　　被拒绝，江民新也不恼，“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