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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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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料理了老皇帝的事情后,又开始料理新皇帝的事情。
太子孝顺,愣是拖了三个月才登基。因此,有时博得了众多忠心耿耿的老臣们的爱戴。
虽然皇帝不聪明,但他孝顺呀。百善孝为先,就算蠢也可以在教导的不是吗。
明天就是登基大典,太后始终放心不下。因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究还是从床上坐起来了。
太后身边的宁嬷嬷,从她刚出生时便照顾她。如今五十岁余,对她细致尽心尽力如同亲生。且一直是心细如发。太后这样的动静,岂能听不见。才一会,便掌灯而来。
宁嬷嬷掀开了窗幔,发现太后就坐在那里。眉头紧皱,忧愁无限。
太后还很年轻,她十六随便选入宫中。十八岁诞下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如果,也才三十六岁。还很年轻,当天名动天下的容颜依旧。只是多了沧桑憔悴,多了眉头紧皱。皇帝前后有许多的妃子,可最后只有她一个诞下皇子。之前的那些,虽然生下来了。
但总是又走了。
好不容易有这一个,可自小就体弱多病。
如此,实在叫她担忧。
知道她是担心皇帝,宁嬷嬷道;‘太后,要不就让奴婢将皇帝找来。’
将皇帝大半夜叫过来,这是以前常有的事。因为皇帝年幼时经常生病,太后也因此总是悬着一颗心。常大半夜噩梦醒了,便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传过来。在隔间铺被褥,睡在那里。太后才能安心。
太后闻言,双目垂泪;‘不了,现在半夜了是吗。’
宁嬷嬷道;‘是的,太后。’
太后哀叹;‘也不知,皇帝今夜还好过吗。’
宁嬷嬷;‘太后,陛下真龙天子。您无需担心。’
太后;‘宁嬷嬷,你去睡吧。让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宁嬷嬷;‘是。’
太后看起来确实心烦意乱,因此宁嬷嬷便离开让太后静一下。只是并没有走的太远,还在外间守着。终归是放心不下。
新皇裴玉知那里,似乎也不怎么安静。
宫女端来一碗药,药味极苦。光是闻着,就叫人受不了。忍不住捏着鼻子,离得远一些。
何况是喝下去的人。
只是裴玉知早就习惯,面对着浓稠苦黑的药。他端起碗来,眼都不带眨一下。
这碗药,便一饮而尽。
只有先对自己狠,才能彻底地对别人狠。
皇宫在的不远处,便是摄政王府。
那是裴玉知亲自替他选的。说摄政王是他表弟,必须要离得近一些。以后太后想他了,便能时常传他入宫。而且,自己这个身为表兄的也是很想念。
摄政王邢霖的书房,灯还亮着。
管家敲响了房门:“王爷,本家来了人。”
本家,自然是邢家。
邢霖道:“让他进来。”
邢家的人进来了。
一身灰色的衣服,能够成功的隐入黑暗里。
他刚进来,管家便转身离开,房门也被关好。他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外,杜绝了被人偷听的可能。
书房里,也不知前来的这人带来了什么消息,约是说了将近一个时辰。
最后,来人道:“王爷,老爷说:明日登基大典后,先回本家。老太爷很是想你,让你回去住两天。”
邢霖垂下眸:“知道了,明天登基大典完成我便回去。”
“好的。王爷,老太爷让我给您再带句话。”
“什么话。”
“王爷,速战速决。”
邢霖闻言,皱着眉道:“知道了,退下去吧。”
“是。”
就这样,在历经却并不安分的夜里。每个人都藏着每个人的心思。
明黄的龙袍,有些灼眼。裴玉知觉得自己就跟个木头架子,精疲力尽的杵在那里。任凭那些人往自己的身上套衣服。
即使穿件衣服,也有史官在那里勤恳的记录。字迹虽短,可通篇夸赞。
裴玉知想,如果是摄政王篡位成功。那么,这些起居录又会被改成什么样子。
或许那气宇轩昂四个字,可能会被改成猥琐至极。要么再加一句,实不配龙袍加身。
身边的太监是老皇帝留下来的,本来被太后要去了。后来太后放心不下,今早就便又让他到新皇帝身边去了。对老皇帝绝对忠诚,忠心不二。对新皇帝,自然也是。
老太监捏着尖锐的嗓子,垂着头毕恭毕敬道:“陛下,摄政王到了。”
裴玉知看着他,轻声说道:“李公公,你说。我和摄政王,谁活得最久。”
李公公闻言,瞪大了双眼:“陛下,谨言慎行。摄政王再怎么,那也是摄政王。您,可是天子。”
裴玉知不甚在意,对着他笑了下;‘他比我小,还比我身体好。肯定活得比我久。’
李公公油嘴滑舌;‘陛下乃真龙天子,当时万岁之躯。’
裴玉知轻笑;‘李公公,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说会道。’
李公公低着头笑道;‘陛下这话,真是扎煞奴才了。’
裴玉知轻笑:“传他进来。”
李公公:“是。”
“传摄政王觐见。”
邢霖进来,先是行礼。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而后才开口道:“陛下,登基大典已经开始。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登基大典,每个人都穿上了各自的官服。
摄政王的官服,是黑底金纹蟒袍。黑黄红三种颜色交错的发冠,将他的头发束起。
若是让不知道的人来看,必然会觉得邢霖才是今日登基的皇帝。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相。
裴玉知看着头,沉默片刻后一点头:“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邢霖:“是,微臣告退。”
登基典礼摄政王邢霖一路陪着他。
也可以说,裴玉知让邢霖一路陪着他。
他说,摄政王表弟是他最信任的人。有他陪着,自己很放心。
这句话,彷佛有很多意思。
新皇一脉的人,认为那是皇帝迫不得已的虚与为蛇。
摄政王一派的人,认为那是皇帝的示弱。
而中间派的人,也认为皇帝可能真的信任。
那漫长而尊贵的长阶,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条路头破血流。
裴玉知看着邢霖;‘王兄,你累吗。’
邢霖看着他;‘陛下,登基大典细节繁琐。纵然是累了一些,但也是应该的。’
培育知道:“我走在这里,本是轻松的。但却总觉得,自己是踩在了一堆白骨上。”
邢霖:“一将功成万骨枯。陛下您可是在感叹,江山一统和平的来之不易。”
裴玉知:“是啊,来之不易。所以要好好珍惜。”
君臣之间的耳语,如同夫妻之间的耳畔呢喃。看起来暧昧,有温存。
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放心。
手握权势的人对话总是不同的。即使句里藏刀,也如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