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零短篇》瞧一瞧

10、无辜路人苏格兰

　　诸伏景光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妙，浑身上下的疼痛，叫嚣着展示存在感，右腿尤其严重。四肢被牢牢绑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近处有人的呼吸声，被窥视的感觉让卧底的本能持续发出警报。

　　回想昏迷前的事情，他照常执行交易任务。现场突然闯入第三方势力，原本交易的两方就没多少信任，交涉不成，当场引发了枪战。组织派来的搭档死在了混战中，他一个人杀出重围后，拖着受伤的身体躲进暗巷，看来是被人偷袭了？

　　那偷袭他的人是为了什么而来？是这次交易的相关方？还是组织的敌人？他的身份现在安全吗？

　　“还没醒吗？麻药的时效应该过了吧，组织都没有抗药性训练吗？”略带困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大概在20岁到30岁之间。音色陌生，不是认识的人。

　　他提到了组织，是组织的对手吗？景光迅速在脑海里回忆着最近任务对象们的人际关系。

　　“这个就是我之前视频里提到的组织人质，听说还是个代号成员。你们稍等，我去接一盆冰水。”脚步声渐渐远离，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景光缓缓睁开眼睛，神色惺忪，装出一副刚醒的样子。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不大，陈设简单，两个椅子，一台电脑。唯一多的就是摄像头，至少有四个，一个在正对面，一个在后方，还有两个在斜上方，照着整个房间。

　　电脑离景光所在的位置不远，屏幕上展示着的正是他现在被绑的样子。以狙击手的视力，他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视频上方密密麻麻飘过地评论：

　　【这就是组织成员，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啊？】

　　【脸色好白，身上还都是血，怎么看都是受害者吧！】

　　【说什么组织，还横跨政经商各界，开玩笑？中二病吧！】

　　【一个技术高超的黑客有必要开这种玩笑吗？】

　　【可是这个人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无辜！】

　　【警察呢？没个说法吗？不管是绑架还是组织都是犯罪吧！】

　　此时的搜查一课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根据调查，视频里的嫌疑人名叫吉坂温树，去年东都大学计算机专业研究生毕业，其后在家赋闲。被绑的人叫绿川泽，一名地下乐队的贝斯手。两人之间没有明面上的交集。”

　　“吉坂温树的这次直播直接发布在视频网站上，未进行黑入行为。但由于他之前的预告视频黑入了众多人流密集地点的广告牌，直播热度很高，挂在视频网站第一位。技术部门正在试图定位视频上传地点。”

　　“我们的人正在赶往吉坂温树的名下房产，但根据嫌疑人性格推断，他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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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影响恶劣，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我们需要尽最快速度破案！散会！”

　　警官们行色匆匆地赶往自己的岗位，一个小警官终于还是忍不住向身边的前辈发问：“伊达前辈，您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那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存在，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吗？可是如果不存在，他又为什么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情？”

　　一向靠谱的前辈却没有第一时间解答小警官的困惑，他意外地走神了。

　　直到被叫了第三遍，伊达航才回过神：“啊，你说组织啊，谁知道呢？在嫌疑人没抓到之前，谁也不能先下判断。我们是警察，凡事需要讲究证据。”看出小警官的犹豫，他又豪迈地拍了拍小警官的后背，“放心吧！会解决的！”

　　“我知道了！谢谢伊达前辈！”小警官看着前辈坚定的目光，第一次卷入这种事件的紧张慌乱散去大半，干劲满满地继续工作去了。

　　不，已经可以下定论了，组织是存在的。在小警官身后，伊达航却没有表面上那么乐观。

　　他的手机上仍显示着当前的直播。被绑着的人正试图和评论交流套取情报。

　　虽然蓄了胡子，身材也高大了许多，可他还是不难认出画面上的那个人，这不就是他毕业就失踪的同期吗？

　　伊达航忧心忡忡地继续往前走，却没多久又被叫住了。

　　是风见警官。

　　这个在警视厅极不受大家待见的公安再次拿出他的证件，语气严肃：“伊达警官，我们有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跟着风见一路走进一间隐秘的办公室，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萩原研二挥动着手臂打招呼：“嗨！班长！好久不见！”

　　松田则瞪向风见：“现在可以说了吗？关于那个神秘的组织，以及直播里这个被绑着的人。”

　　另一边，安全屋内，

　　波本挂断电话，脸色阴沉。

　　面前摆放的直播上苏格兰的状态很不好。吉坂温树显然没有什么好心给他细致处理伤口，只是简单止了血，防止他因为失血过多失去意识。

　　苏格兰脸色惨白，与身上多处可见的红色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只是他现在面临的众多危险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组织成员的脸是不能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互联网上的。卧底更不能。

　　波本刚刚已经黑进了视频网站后台，修改了平台的评论和弹幕的审核规则，所有和诸伏景光身份相关的关键词都被划入不能发出的范围。可这种修改毕竟有局限，做不到万无一失。

　　诸伏景光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在这场意外的直播中暴露，而组织一旦知道诸伏景光的真名，作为陪伴了诸伏景光一大半人生的降谷零自然也会一起暴露。

　　降谷零不怕死，踏入卧底的那一刻他们就都对未来可能的结局做好了准备。但是他害怕失去景光。

　　在心底深处，某个不能说的角落，他其实是庆幸的。庆幸诸伏景光苏醒的时候，直播已经开始，这张脸暴露在公众面前的事实不可挽回。如果诸伏景光苏醒在直播开始前，他不敢想象自己这个决然的幼驯染会为了阻止直播做出什么极端的选择。

　　而此时的直播里，

　　诸伏景光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无力，满是惶恐无助，将一个无辜单纯受害者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他先是惊恐地望向门口吉坂温树远去的方向，然后又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视频上方的评论，仿佛把隔着网线的陌生观看者当成了救赎自己的唯一希望：“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抓我？这个直播很多人在看吗？你们能帮我报警吗？”

　　在那双澄澈的上挑猫眼注视下，原本就对诸伏景光是组织成员这件事半信半疑的弹幕们大批量的倒戈，并开始自觉回答他的疑问。

　　【那个人叫吉坂温树，是一个黑客。他说他被一个暗地里掌握日本的大型邪恶组织盯上了。你是那个组织的人，所以他才抓你。】

　　“邪恶组织？”诸伏景光震惊地瞪圆了眼睛，“我只是一个贝斯手！”

　　【没事的，我们相信你，他那个横跨各行各业，范围覆盖全世界的组织设定听起来就很离谱！】

　　【看直播的人很多，警方肯定已经知道了。】

　　【趁着这个人不在，你快告诉我们你在哪里，警方马上就能出警。】

　　“我……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诸伏景光紧皱着眉，神情痛苦。

　　【没事没事，你慢慢想，不要怕，相信警察，我们很快就来救你！】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上面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人都那么疼了！】

　　剩下的弹幕都是大批量的安慰，已经没什么信息量了。诸伏景光卸磨杀驴，毫不留恋地移开视线，开始在心里构思一会儿的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