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得偿所愿》栗子芋泥

3、第二章

　　迟佳回到公寓之后，先是简单的修收拾了一下，随即打开手机给远在国内的闺蜜发了条消息：「我感觉我的偶像好像讨厌我怎么办？」

　　第二天一睁眼，果然手机上的小十条消息无一不是闺蜜在骂自己的恋爱脑。
　　迟佳有些头大地揉了揉眉心，回道：「拜托，都不是恋爱关系怎么脑啊！」

　　「听你这意思还想跟人家恋爱了？」

　　「……」
　　迟佳先是沉默了会，随即给闺蜜回道：「好像我想就能似的，但无所谓，在梦里我会出手。」

　　迟佳的加入很是时候，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要完成新年拜年视频的录制和剪辑，如果如果这个任务是全部由“精通”中文的穆勒来完成她会省心很多。

　　但显然不是。

　　看着穿着长袍却领口大开的两人，迟佳表情古怪有些抑制不住笑意地开口：“但是你们可以把扣子系好吗？这样有点像‘二流子’。”

　　穆勒一遍帮诺伊尔扣着扣子，一边分神问女孩，“你说的那是什么，Janine？”

　　“呃……”迟佳顿了顿，“就不太像好人。”

　　跟精致小巧的盘扣对付半晌仍旧未果的穆勒泄了气地甩了甩自己有些酸涩的手指，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女孩控诉道：“Janine，可是这个也太难弄了！”
　　随即托马斯眼角余光瞥到录影棚门口处站着的人，再次开口：“能请美丽可爱的Janine帮帮我们吗？”

　　迟佳忍不住笑了下，把手里的文件板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上前去给两人调整衣领。

　　莱万一进录像棚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迟佳身量很是高挑，站在穆勒面前也很是顺眼。
　　她抬着手离得穆勒胸膛很近，一副亲密的样子。
　　波兰人忍不住回想周五女孩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莱维，你来了。”
　　穆勒有些坏心地叫出来人名字后明显感觉自己面前女孩的手一顿，甚至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点。

　　而莱万则一改反常地没跟穆勒搭腔，他觉得录影棚内的空气有些闷热，一点都不如刚刚舒服。
　　“我们都需要拍摄这个吗？”
　　他问身边的工作人员。
　　收到否定的回答之后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迟佳很难掩饰自己心跳在听到“Lewy”的名字后迅速加快的反应，她又有些慌张地抿直嘴角，帮穆勒和诺伊尔系好扣子，就退回原处。
　　又从文件夹里找出一张纸来递给莱万，“这是你一会要录的内容，可以提前看一下。”
　　随即绷着脸便把注意力又回到了穆勒和诺伊尔身上。

　　天知道迟佳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暴露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

　　莱万接过纸来才发现上面不仅标了音标莱万接过纸来才发现上面不仅标了音标声调，还用波兰语和德语做了近似音的注解，他有些讶异地看向一旁的女孩。

　　“啊抱歉，”迟佳却没察觉到身后波兰人的目光，指了指窗外，冲本以为已经圆满完成任务的二娃和小新开口：“刚刚有人过去，我们再来一遍好吗？”

　　穆勒一副要冲过去打人的架势，迟佳被逗笑，忙不迭夸了他两句，果然，他又重新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

　　“真的吗，Janine，我真的是中文说的最好的？”

　　迟佳毫不犹豫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再彼此调整一下麦克风，“当然，网友们统一称赞你是中文十级，‘壮壮’优选。”

　　“啊——”穆勒恍然大悟一般想起半年跟自己录制云夏行的胖乎乎的男人，“Janine，记得帮我跟他问好。”

　　迟佳比了个“OK”的手势，“一定帮忙带到。”

　　莱万从你提前准备好的“学案”里抬起头来扫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去。

　　迟佳又耐心地重复道：“场上踢球，不能马虎……”

　　“诺伊尔或许你可以张大嘴巴，是的就是这样……”

　　完成他们部分的录制后迟佳稍稍松了口气——最起码第一个任务还算顺利。
　　随即她弯起唇角来冲他们比了个大拇指，又看向站在后面的波兰人，“准备好了吗？”

　　莱万对女孩这幅跟上周五判若两人的样子还有些不太适应，迟佳虽然嘴角带笑，神色却极为认真。
　　他点了点头，坐在了笔记本电脑前。

　　却见迟佳又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斑比、卢卡斯你们来啦！”
　　她一边打开莱万面前的电脑帮他调整着角度，分神跟另外两人说道：“你们一会要录制的内容在桌子上的文件夹板里，可以先预习一下。”

　　而等到迟佳把电脑上的视频点开后，莱万才反应过来，“不是你来教吗？”

　　迟佳一愣，反应有些慢半拍地回道：“你的任务是跟小球迷提前录好的视频学唱两只老虎啊。”随即又冲仍在跟卢卡斯嘀嘀咕咕的穆夏拉招手，“斑比，你也一起来学一下吧！”

　　看完一遍视频，莱万有些头大的皱起眉来，看向迟佳，“这怎么学啊！”

　　穆夏拉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抬起脸来看着带玳瑁色细边眼镜的女生。

　　迟佳有些忍俊不禁，跟一旁负责录制节目的工作人员确认，“他们只要分句录制，最后拼在一起就可以了吧？”
　　得到他点头的回应后，她坐在了他们对面的高脚凳上。

　　“可以一句一句跟我学，”女孩稍稍顿了一下，见两人并未提出反对意见，便继续开口：“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女孩声线算不得多么惊艳，却轻缓低柔。
　　她用抓夹夹起的头发散落下一缕来垂在了脸侧，叫人忍不住看向她圆润稚气的五官。女孩的珍珠耳饰跟她奶白色的毛衣相呼应，锁骨处的贝母项链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柔光。像极了某种新生的柔软的动物幼崽，从内到外都毫无攻击力。

　　波兰人眨了眨他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试图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面前的“学案”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穆夏拉的纸上也用德语和英语同时标注了一些发音技巧。

　　“莱万多夫斯基？”迟佳轻轻叫道，自己身边的男人已经有两句都没开口跟唱了。

　　莱万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也望向他一脸探究的穆夏拉，他才意识到道自己刚刚走神了。

　　“抱歉。”

　　迟佳则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索性又教了他们一遍。
　　随即她撤到一边，“你们谁先来？”

　　莱万戳了戳穆夏拉的胳膊，斑比则无所知觉地笑了下，“那我先来吧。”

　　迟佳站在镜头外，半句半句地带着斑比，一边还示意他看向电子屏幕上的标注。

　　等两人唱完，就听得莱万说：“我差不多好了。”

　　等拍摄时迟佳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男人带有些许口音的、却甚是流利的中文叫她大吃一惊，她惊讶地看向莱万。

　　对上女孩晶亮的眸子，波兰人笑了下，开口问道：“还可以吗？”
　　他一副自己本来就应该做成这样子的模样，却从迟佳惊讶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眉眼里忍不住带了几分自得的笑意。

　　“可以，太可以了。”
　　迟佳连声说道，接着转身从自己的托特包里拿出几样东西。
　　却带着几分迟疑地把东西交到莱万手里，又给在场其他人分发了小礼物。
　　“这是给今天表现最好的人的奖励，还有队内每人一份的福字。”

　　莱万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虎头挂饰，红色绳结和流苏让这个挂饰显得格外喜庆。

　　一旁的穆勒却大叫起来：“Janine，你明明说我的中文最好的！”

　　莱万下意识大掌紧握住手里呆头呆脑的小老虎，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凸起的针线。
　　他垂下手来，胳膊稍稍往身后别了别。

　　“贵在进步嘛！”迟佳顿了一会，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却又见穆勒十分大方地摆了摆手，“没事，我理解。”

　　迟佳；？你确定你理解了？

　　“Janine，今晚记得把穆勒和诺伊尔的部分先粗剪一下发给我。”
　　索尼娅瞥了眼表情算不上自然的莱万一眼，先是镇定自若地跟身旁的工作人员夸了几句女孩的心细和周到，又滑动了下手里的平板，顺嘴吩咐道。

　　“好的，”迟佳应下，随即开始帮忙整理拍摄器材，转过头去却看到还没离开的莱万和穆夏拉，停下手里的动作蹲在地上看两人，“怎么了？”

　　穆夏拉只是等在哥哥旁边，此刻被迟佳一问有些茫然地看向一旁的莱万。

　　索尼娅也停了手里的动作，双手抱胸一脸兴味十足地看着两人。

　　莱万心里觉得有趣，平常她像高踞象牙塔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工作时候却耷拉下嘴角来不苟言笑认真得惊人。
　　他不自觉就多看了两眼。

　　男人修长的食指从刚刚的挂件绳结中穿出来，边把玩着问迟佳：“这个要挂在哪里吗？”

　　迟佳不可否认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一动，她前几个晚上熬夜亲手做的小物件现在落在男人的大掌中，或许还会出现在他生活的某个角落。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挂在汽车后视镜上。”
　　刚一出言迟佳就有些后悔，她好像有些越界，这并不是她把这件小礼物送给球员的本意，而现在它甚至妄想占据男人的私人空间。
　　“抱歉，随便放个地方就好。”

　　莱万一挑眉，不明白女孩为什么突然改了口，却问一旁的穆夏拉：“挂在车上也挺可爱的，不是吗？”

　　迟佳见穆夏拉乖巧的点点头，有些慌乱无措的尴尬才稍稍平息，她微微笑了一下，继续手里的动作。

　　莱万没理会索尼娅脸上的笑，跟穆夏拉先离开了录影棚。

　　“还不下班吗？”
　　球队更衣室其实跟工作人员的办公室距离算不上近，可不知怎的他脑子里就又想起索尼娅第一天的叮嘱，本来已经往大门走去的脚步又打了个拐，向着办公室方向去了。

　　迟佳下意识站起身来，随即颈椎发出咔咔的声响叫她神色稍稍不自然了几秒。
　　高大的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走廊上的灯光为他的身影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晕影。

　　这时迟佳才看了一眼窗外，整个安联球场被从下午拍摄时就在洋洋洒洒下的大雪覆上了一层白，还未结束的冬令时也让整片天空早就暗了下来，在雪地的反射下晕出朦胧的紫红色。

　　“刚刚一直在整理素材，忘记看时间了。”
　　干巴巴地说完，迟佳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仍旧站在门口的波兰人，似是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却听得莱万说：“收拾一下东西，我顺路送你回家。”

　　迟佳向来在语言上有些天赋，这个时候她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没有真正掌握德语。她有些没反应地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高大男人，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女孩儿湿漉漉的杏眼里满是疑惑，莱万笑了声。
　　“索尼娅说让我们大家照顾着你一些，既然我们正好顺路，今天天又不好，捎你一程也是应该的。”

　　见迟佳还有些犹豫，莱万轻啧了一声，“如果你动作快点，我们还能在高峰期堵车之前离开。”

　　迟佳心里顿时生出一种给他添了麻烦的愧疚，连忙应声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看着面前的宾利迟佳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被他一催便头脑发热地答应了下来，这种车、这种天气……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莱万则笑了一下，帮女孩拉开副驾驶的门，“我好像应该学着更绅士一些？”

　　迟佳被他逗得消散了几分紧张，也知道这时候已经不好再拒绝，便在上车前双脚在车门外碰了几下，把鞋上的积雪甩掉。

　　上车后莱万便拿出今天下午女孩给给自己的挂件，指了指后视镜开口道：“或许你可以亲自来动手？”

　　迟佳的耳朵登时有些发热，忙不迭地接过挂件。

　　却一不小心碰到他温热的手掌，明明车里还没开空调，迟佳就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莱万则在感受到女孩冰凉的指尖后不动声色发动车子，开了空调。
　　他看着迟佳十指灵巧的在后视镜上翻弄着挂件的绳结，视线忍不住在女孩被冻得有些泛红的耳尖停留了几秒。

　　在迟佳把老虎头的挂件系在后视镜上后，莱万跟上面小老虎圆溜溜的眼睛对视了一眼，随即笑开。他手指轻点了一下挂件的额头，虎头便开始摇晃起来，连带着尾部红色的流苏也不断的摆动着。

　　迟佳低下头去，嘴角却止不住地弯了起来，自己的心脏好像也随着刚刚的挂件一起跳的欢快。

　　在轿车发动后，迟佳有些尴尬，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要说一些什么要么表示一下感谢，要么聊一些其他的，可是在其他人面前都能正常运转的大脑在莱万这里却通通失了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越紧张越想不出任何一个话题，只是手指不停地翻搅着。

　　莱万庆幸今天天气不好，球场门口并没有等待签名的球迷，等注意力回到车里的时候便见身边的女孩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立时反应过来，开口缓和气氛：“慕尼黑要比伦敦要冷一些吧？”

　　迟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笑着应道：“在伦敦几乎看不见这样大的雪。”

　　男人点了点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继续问道：“你的德语说得不错，是德语专业的吗？”

　　“不不，我只是学过几年德语。”

　　“几年？”莱万重复道，“你之前没有在德国居住过吗？”

　　“四年吧，”迟佳将将算了一下，也难以掩饰被他夸奖后的喜悦，微微歪了下头笑道：“可能在学习语言上有一些天赋？”

　　波兰人又想起自己那份学案上写的波兰语，虽然有一些细小的错误，但整体算得上是清晰。
　　他被女孩有些得意的样子逗笑，知道自己还在开车才忍住想把手伸到女孩头顶揉一把的冲动，小姑娘放松下来以后倒是更鲜活了几分。

　　迟佳跟莱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他话头拐了个弯儿，“其实如果你觉得为难的事情可以拒绝。”

　　迟佳一怔愣，便听他继续说道：“就像上次他们让你跳舞，如果你不想的话其实可以拒绝。”

　　“也说不上不想，”她明白了莱万的意思，“只是我真的算不上擅长运动，包括跳舞。
　　“但当时大家就是图个乐子不是吗？前有阿方索灵魂歌手为大家献唱，后面我给大家来一段儿乐子人舞蹈倒也呼应。
　　“我如果拒绝了反而坏了大家的兴致。”

　　莱万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迟佳，这才发现女孩儿想的其实要比他更加周全。
　　他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道：“没有不擅长，你跳得很好。”

　　迟佳耳朵上升腾起一股热意，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下车时迟佳先是跟他道了谢，又补充道：“注意安全。”
　　随即便站在路边准备等他开车离开。

　　波兰人却降下车窗来，“上楼吧，等你上去我再离开。”

　　迟佳一怔愣，心头忽的泛起一阵熨帖，让将将落在自己耳尖的冰凉雪花都有了温暖的触感。
　　她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往家门处走去，却在积雪被人踩实的地面滑了一下，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子后，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
　　很好，她马上就会逃离这座星球。随即又不敢看身后的车辆是否有从驾驶座传过来的视线，匆匆忙忙地进了房子。

　　莱万看着女孩儿有些慌乱的脚步，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厚道，可还是心情颇好地笑了一声，蜷起手指弹了一下挂饰上小老虎的脑袋，看着二楼的一处窗户灯光亮起，他才又重新发动车子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