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风月作案记录》乌云豹

3、交给他 2

　　杜玉德刚吃罢午饭，扭着小跨准备到办公室小睡一会。心里哼着昨晚小妾在耳边唱的曲子，不禁赞叹自己真是个尽职尽责的警察——舍弃掉和娇滴滴的美妾吃午饭的机会在警察局上班，这个市警察局局长的位置舍我其谁。

　　刚转个弯，撇见一抹挺拔的背影，他脚步一滞，心里一紧。脚转个方向，悄悄躲在楼梯的柱子后面，等背影的主人消失在视线之内再出去。

　　过一会再探身，想着人已经走远了吧，结果一张俊朗的有些“惊心怵目”的脸孔映入眼帘。

　　“你小子在这干吗？”杜玉德扶着心口，大口呼吸，“诶呦，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看见你我就呼吸不畅。”

　　“杜伯伯，我第一次来上班的时候您还说怎么看怎么喜欢呢。”

　　杜玉德那个后悔，这种客套话还不是张口就来，谁又会把这种话当真？结果偏偏面前这个家伙不仅当真，还天天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是个美娇娘他也嫌烦，更何况是个臭男人。

　　可是挚友的小孩，责骂的话到嘴边又转个弯，嘴角往上翘起，说：“喜欢，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每天想法就是多。”他干笑几声。

　　“您客气了杜伯伯，我没有什么新想法。”他抬起手里拿的一沓资料放在杜玉德眼睛下面，“还是之前那个案子，还没抓住罪犯呢，怎么能轻易结案？”

　　杜玉德瞄了一眼，是几年前的一个杀|人案，卷宗在档案室放的一股霉味，他侧过身子躲开，懒得再多施舍一眼。

　　“这个案子已经结了，你就不要再翻腾了，好不容易有段太平的日子，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这怎么能是麻烦，这是我的希望啊！”裘元嘉激动地说。

　　“什么希望？”杜玉德一脸好笑的看着裘元嘉，期望他不要把自己的希望建立在他的失望上。

　　“我爹说只要我能在警局立个功就让我出国学音乐。”

　　“哦，那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裘元嘉假装纯良的说：“这不是在杜伯伯您的治理下整个城市太平的不得了吗，现在来报案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我什么时候能立功？”

　　“这和立功有什么关系？”

　　“警察守则第68条，破获重大杀|人案记一功。我翻了整个档案室的资料，就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上面缺少关键性证据，不能断定凶手是死者的情人。”

　　杜玉德叹口气，这家伙这简直是裘成弘扔过来的烫手山芋，年轻、莽撞、思想不成型，送到来这里历劫进化的。话说的太轻没效果，说的太重又挫伤年轻人积极性，最后大手一挥，体罚小孩似的解决他，“回去把警察守则给我抄100遍。”

　　“倒背如流也是这个想法。”

　　杜玉德瞥了他一眼，没跟他废话，大步踏向楼梯下楼。

　　——

　　叶正德和紧赶慢赶终于到警察局。一路太阳热辣，累得他裤腰带都松了。

　　日头高悬，他进了警察局大门一片寂静，急急忙忙忘了正是饭点。

　　大厅里一阵阴凉，吊扇旋转，吹起的风挂掉几份文件落在叶正德脚边，他拾起来，是一份个人档案。

　　还没来得及细看，他远远瞧见一个黑色人影移动，赶紧追上去。

　　“警官您好，我们来报案的，我们家的保险箱被偷了。”

　　他说完这句话却没见眼前的警察停下来，一边加快脚步跟着杜玉德到了局长办公室，一边陈述案情。

　　杜玉德好不容易把裘元嘉甩在身后，结果又碰到一个，心里烦闷，酝酿着怎么打断对面这小子的话。

　　还没等他找好时机说出“先到报案处登记”这句话，叶正德机关枪一样往外突突的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杜伯……杜局，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申请重查，这是我的申请书。”裘元嘉把一份按了手印的疑点报告摆到杜玉德办公桌上，刚好压在小美妾新拍的照片上。

　　杜玉德抬起头，看看对面两人。一位人民大众，一位热血警员，共同携手把他的午休破坏的七零八落。

　　最后谁的话也没听进去，让两方一起滚出办公室，等上班时间再处理。

　　办公室外，叶正德和裘元嘉站在门框旁，一人霸占一边，看上去像年画门神。

　　叶正德上下打量面前这位小警察，倒还顺眼。背挺得笔直，腿也挺长，难看的黑色制服裤在他身上转了性，搭配黑色靴子像考究的骑装。

　　同是天涯被赶出来之人，左右官职大小都是警察，找他也能解决吧。

　　脚小凑几步，叶正德移到裘元嘉身边，“警官，我要报案，能不能麻烦您给解决一下。”

　　裘元嘉看了叶正德一眼，他刚刚听见叶正德的话，知道是什么事情要报案。

　　很可惜，抢劫、偷窃在他这里被划归为鸡毛蒜皮一类的小事，是不能立功的破事，于是他毫不留情的摇摇头，管得是三冬暖还是六月寒，一句“不行”把叶正德推向八千里之外。

　　叶正德突然觉得他身上那层黑色布料难看的不堪入目。

　　说不生气是假的，找警察报案，警察不管那还能找谁？

　　但此时有求于人，还是强压下火气，“警官，看你长得这么帅气一定是个好警察。这些小事在你来解决一定不在话下。”

　　往常叶正德用这样的语气讲话，胖子都会评价一句“楚楚可怜的绿茶”，面对顾客时如果对方提出过分的要求，以这样语气也绝对可以把条件谈下来。可对方还是无动于衷，让他冰棍似的心又裹上一层挫败。

　　裘元嘉冷着脸道：“这种小事你去劳烦其他的警察吧，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一点也不想做个好警察，谢谢你的夸奖。”

　　叶正德觉得这人可能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裘元嘉转身离去，叶正德也没在这痴等。

　　刚刚掉在脚边的那份个人档案正时谢小姐未婚夫王青的。

　　他跟踪了王青10天，拍到他见了8个女人，但是档案上显示他昨天才回国，那他跟踪的是谁？

　　谢小姐总不会认错自己的未婚夫吧。

　　那就是王青提交了假信息？

　　这关系到折出去的五杯咖啡，以及废掉的10天功夫。叶正德记挂着这件事找到王青的档案。

　　黑色背景上傻乎乎一张大白脸，所有信息都对的上，除了回国时间。

　　——

　　杜玉德在下午上班前主动找上裘元嘉。

　　他在屋内压根就没睡着，办公室的门他改天要换一个，隔音太差。

　　有些事情迟早要解决的事，他一直躲着也没用。反正还有十几年才退休，现在躺平还早着。

　　叶正德和裘元嘉先后进入他的办公室，进门后叶正德正要说话，杜玉德抬手示意安静，问他，“你的案子是一桩入室抢劫案？”

　　叶正德微微颔首，开口想补充，又听杜玉德接着说，

　　“元嘉，如果你能解决这位先生的案子，那么我就批准你重新调查杀人案。”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

　　杜玉德有些气愤看向裘元嘉：“你警察手册的考试怎么通过的，查案是作为警察的本分，你做不好这件事我怎么相信你的能力？”

　　叶正德处在两人微妙的氛围中有些尴尬，他通过仅有的信息判断这位姓裘的警察是个喜欢血腥案件的脑|残，说什么也不能同意把他们的案子交给这个脑|残。

　　“杜警官，我看这位裘警官也不太想管我们的案子，要不你们先聊，我等会再来。”

　　杜玉德拦住他，以眼神示意裘元嘉跟着一同出去。

　　——

　　叶正德做完笔录心里盘算着什么回到侦探社。

　　给胖子有声有色的描绘完在警局发现的疑点，喝了两大杯水。

　　“交给他了？”胖子问。

　　“嗯。”

　　胖子扒一口饭，眼里失去了光，“哦。”

　　“……”
　　“我看八成是回不来了。”叶正德也不掩饰，他对那个血腥脑残没报期望。“不过还有转机。”

　　“什么？”

　　“谢小姐和他未婚夫王青之间一定有些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废话，对劲儿还能退婚。”胖子有些失望，还以为叶正德对保险柜被偷有什么新发现。

　　“你没听我讲的吗？王青的行程有误。他为什么要谎报？”

　　胖子意味深长的“哦”一声，“我知道了，”叶正德期待的等他说出下半句话，“你想勒索。”

　　“……”叶正德无语，夹菜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