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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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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恬到楼下找设计部总监,跟她商量工作事宜,商量完之后去了趟洗手间。
大姨妈来了,小腹坠痛,她不得不抱着肚子在马桶上多坐会儿,因而“有幸”听到两个女职员在外面议论她。
“哎,刚才关恬来找我们总监了,你看到她走路那样子没有?”先说话的是最近才调入设计部的一个女职员,很年轻,毛毛躁躁的,干什么都咋咋呼呼。
另一个年纪比她大点儿,听她这样问,一边对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补妆,一边懒洋洋说:“看到了,又怎么?”
“看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儿奇怪?”
“我看她走路的姿势很怪,手还扶着腰,好像很难受。”
“哦?有吗?这我倒没留意。那又怎样?”
“怎样?”那年轻的女职员突然吃吃笑了起来,“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女人会那样走路?”
另一个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也跟着笑,“你真够坏的!”
“我猜她一定是刚刚跟人搞过,你知道的,总裁办公室一天到晚关着门的……”她们到底也怕人听见,说到“总裁”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压低了声音。
可关恬还是听到了,她气得猛地揪住了裙摆。
那年轻的还在那儿叽叽喳喳:“我看关恬其实没多少本事。在公司里,学历比她高能力比她强的人一大把!偏偏选中她当秘书!你说这不是假公济私吗?分明是江总迷她,所以把她放在身边,方便他们随时乱搞!”
“哎呀!这用得着你说?这是明摆着的啊!谁不知道关恬现在这个职位是睡来的?真不知道她怎么能那么下贱!真不要脸……”
她们越说越起劲,听起来好像是为谁抱不平,其实完全是出于妒忌的中伤,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
关恬听得一肚子火,蹭的站起身,整理好衣裙之后,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竟这样巧合,当她来到洗手台旁边的时候,那两个嘴臭的八婆已经走了。应该是刚走的,这时她要是冲出洗手间,应该还能揪住她们。
但她转念一想,想到她跟那两个八婆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平时甚少碰面,她们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个连名字都喊不上来的人,她何必跟她们计较?
待会儿让人看见她披头散发叉着腰骂人的样子,那影响更不好。
况且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有那骂人的工夫,还不如回去喝杯热姜茶。
气呼呼回到了楼上。
江曜站在她工位旁边,看样子是在等她,她尽量使自己表情轻松些,缓缓向他走了过去。
他显然看出她心情不爽,但是没有马上问什么,而是示意她跟他进办公室。
他的办公桌上搁了杯红糖姜茶,还袅袅冒着热气。
他让她坐在柔软的皮沙发上,然后把姜茶送到她嘴边,柔声说:“趁热喝,喝了再说话。”
她愣了下,仰起脸对他甜甜一笑,很听话地把一杯姜茶都喝了。
“我知道你今天身体不大舒服。”
他把空茶杯从她手里抽走,随手放旁边的小几上,然后让她躺下,又微微皱着眉说:“还应该备一个热水袋。”
她仰面躺在黑色的长条形小沙发上,看着他把一只大手放在她小腹上,然后隔着黑色纱裙薄而软的布料,轻轻地揉和抚摸。
好像有一股股暖流柔柔流过小腹,然后那折磨了她半天的坠痛感,竟渐渐变弱了。
她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也微笑着注视她的脸,凑近她耳朵问:“舒服些了吧?还疼不疼?”
她如实告诉他:“舒服多了,还有一点点疼。”
他直起上半身,右手一直没停下,持续地帮她揉小肚子。
怕他累着,也怕耽误他工作,过了几分钟后,她便叫他停下,笑着说:“我真的好多了,你快去干正事儿吧。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待会儿要是有人从外面进来,看见我们这样,那些人更有得编排了!”
他不当一回事儿,很随意的口吻:“没事儿,门反锁了。”顿了顿,又正色问:“你听到有人说我们坏话了?是谁?”
她眨了眨眼睛,转动着狡猾的黑眼珠,犹豫了几秒,还是把她在楼下洗手间听到的话转述给他听了。真的只是转述,没有加盐加醋,她从来没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臭毛病。
他听了还是生气,很郑重地问她:“你真的听不出来是哪两个女同事的声音吗?”
她愣了愣,蹙眉瞅着他,“你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就要开除她们吧?”
他缓了脸色说:“当然不是,我是这样小气的人吗?我只是想知道那两个乱讲话的女职员是谁跟谁,然后让她们的主管平时多留意她们,多给她们安排工作,免得她们有时间去洗手间偷懒,说人家坏话!”
她噗嗤一笑,抓起他还贴着她小腹的手,放到脸颊旁边磨蹭着,半眯着眼睛说:“其实别人说什么我们是不能控制的,只要她们别当着我的面说,我无所谓。”
他满眼怜爱地看着她,真想对她说,你干脆辞职,当我的江太太吧,当正式的总裁夫人吧,这样就再没有人敢说你坏话了。然而他只是在心里如此对她说,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想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一个浪漫的场合,才对她说出这番话。
她才不会猜得到他的心思,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今天在办公室里待得太久了,又反锁了门,外面有人不知道实情的,可能真以为他们在这儿白日宣/淫呢。
想到这,她的脸有点红了。赶紧站起身,整理好头发和裙子,说:“你还是快处理工作吧,我要出去了,我有事情要做呢。”
他拉住她,笑着说:“急什么?今天我比较闲,我可以再帮你揉揉小肚子。”
她娇滴滴瞟他一眼,故作娇羞说:“不行啦,办公时间内就是要办公的呀!你难道要破坏规矩?”
他正想说,规矩是我定的为了你破坏了也不要紧,她已经挣脱他的手,向门口走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好吧,就听你的先忙工作吧,反正回到家里,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他在心里说。
然而他忘了,当天晚上他有一个很重要的饭局,不能不去的。
傍晚,章历敲门进来,请示是否可以出发了,他才记起这回事。他只好让忠叔先送关恬回家,然后由章历开车,把他送去酒店,陪他出席饭局。
关恬到家之后,第一时间换上舒适的粉色睡衣套装,然后赤脚走进卧室,坐在铺着浅灰色毛茸茸垫子的飘窗上,眺望外面一片蔚蓝的海,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备注为“爸爸”的号码。
黄忠送她回来,途中车子经过一条商业街。她透过车窗,看见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小红灯笼,有人提着月饼礼盒和水果篮在树下行走。
她这才发觉中秋将至。
去年中秋节,她特意坐高铁回了趟青城,陪养父母一起过。
今年的中秋节,她不打算回去了。不是不想回去,而是舍不得回去。她这一回去,起码要离开三天。也就是说,她会有三天时间不能跟江曜待在一起。
当然,如果她对江曜提出,要他陪她回一趟青城,她相信他会同意的。是她不想带他回去,不想让养父母知道他这个男朋友的存在--她深知自己跟他不会有结果,何必让养父母空欢喜一场?
也正是因为做好了随时跟他决裂的心理准备,她特别珍惜跟他相处的时光,特别特别地珍惜,有时真恨不得时间能停止流逝,她跟他永远定格在最幸福最甜蜜的一刻。
青城有一条街,两旁种着银杏树。已入秋,银杏树的叶子变金黄,远远望过去金灿灿一片。这条街就叫做银杏街。
在街尾,有一间开了二十多年的琴行--杏心琴行。外门还是朱红木门,上面两只铁环已生锈。不必迈过高高的门槛到里面去,光是站在门口,就能欣赏到悦耳动听的乐声,有时是悠扬的长笛,有时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有时是古筝……
琴行的主人林儒在教学生。
他开的这间琴行,主要教古典乐器,尤其像琵琶和古筝之类的弹拨类乐器。他最擅长教人弹琵琶,不过人们似乎更喜欢学弹钢琴或拉小提琴,来找他学弹琵琶的人很少。到目前为止,他教出来的最出色的学生,还是他的养女关恬。
关恬十四岁那年来到他家,成了他的养女。半年后他开始教她弹琵琶,十指纤纤的养女儿冰雪聪明,很快就开窍,跟他学了几年,就考过了琵琶十级。
他常常很骄傲地向别人提起,这个聪明漂亮的养女兼出色弟子。
这天,有位母亲牵着她约莫五岁模样机灵的女儿,来到琴行,犹豫半天,不知该报名学古筝还是琵琶。
林儒上前,看了眼那小女孩,笑眯眯说:“太太,不如先让孩子试试学琵琶?我看她手指条件很好嘛,很适合学琵琶。”
那母亲有点疑虑,“听说琵琶很难学,她年纪很小,才五岁呢,不知道能不能学得会?”
林儒笑着说:“不管学什么,都是从小开始学比较有优势……”顿了顿,突然转个弯说:“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像我女儿恬恬,她十四岁才跟我学的琵琶,可是她弹得可好了,已经考过了琵琶十级……”
接下来十几分钟,都是他在絮絮叨叨地说,夸他女儿关恬怎样聪明怎样漂亮,弹琵琶弹得好,学习成绩也够出色,高考考上了全国前十的名校,现在在大公司工作……不了解真实情况的人,都会以为关恬是他的亲生女儿,因此他才会如此骄傲。
谁会料到关恬是他四十五岁那年才从孤儿院领养的养女。他太太许杏心没有生育能力。
他和许杏心都属于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再加上关恬被他们领养时,已经差不多十四岁,早过了向大人撒娇的年龄。因此虽然他们和关恬之间相处得很和谐,但总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一家三口真正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关恬念高中时是住校的,只有放假才回家。后来又去了千里之外的城市上大学,参加工作。
如今夫妇俩很多时候只能通过微信或电话联系关恬了。每次接到关恬打来的电话,夫妇俩都特别高兴。
就在林儒对着那对母女滔滔不绝夸奖养女的时候,手机响了。
见是关恬打来的电话,林儒连忙高声把正在琴房打扫的许杏心喊了出来,让许杏心先招呼着客人,他自己则走开了去接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