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摆渡吏青]契人，诅咒和早月琴》山药冰淇淋

30、离心（上）

　　茶茶抬起手拨动琴弦。
　　一片寂静，没有声音。
　　当然不会有声音，这不是她的琴。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就这么看着。一千多年过去，早月琴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样，可是不管怎样，她终究是把这个琴弄到手了。

　　一千多年以前，无名追到冥界杀了孟婆也要讨回这把琴，一千多年以后，赵吏却将这琴毫不犹豫地向她双手奉上。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早月琴，而是那一个灵魂。

　　灵魂。
　　想到这，茶茶冷笑一声。

　　茶茶很清楚赵吏现在的灵魂尚不完整，根本无法承受封印在早月琴中蚩尤身上的戾气。不过这跟她没有管关系，赵吏于她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外面隐隐传来喧闹声，茶茶饶有兴趣地一顿倒腾，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画面，放大放大又放大。寒水地狱东墙处编号438摄像头正在如实记录着有趣的一幕。

　　“没事吧？让我好找。”赵吏捏捏夏冬青的脸，嗯，手感良好，整个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是不小心把寒水地狱的墙拆了……”
　　“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赵吏因为夏冬青恢复的嗓音意外地扬了扬眉毛，见夏冬青有意要隐瞒的样子也没有追问拆墙的罪魁祸首，而是立马开始善后一一安排冥界的这些工作人员。

　　“我有点难过，我可能做错了一些事情。”夏冬青跟在赵吏身后，小声嘀咕。
　　“只要想明白，就没有什么问题。”赵吏顺手搂住夏冬青的肩膀，“需要谈心不？我随时可以哟～”

　　挨得太近，夏冬青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心思开始飘往另一个方向。小黑交代的事情只要拜托赵吏，应当可以顺利解决。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问题……

　　“赵吏，我有事情想问你，就是那个昨天…昨天晚上……”

　　夏冬青的话让赵吏内心一惊。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神智不清醒，做什么都不能算数。”赵吏首先撇清所有责任。
　　夏冬青闻言愣住：“不算数？可是…可是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被夏冬青这么问，赵吏格外心虚，止不住在内心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对阿春做了什么越界的事。

　　“我什么都知道。都说了，那时候的我浑浑噩噩的，一切举动非我本意，别当回事。”赵吏飞快地挑开话题，“我还没问你呢，怎么能说话了？”

　　赵吏的这些话，给夏冬青狠狠破了一盆冷水，内心小小的喜悦此时此刻已经当然无存。夏冬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是无名，那个，他……”

　　夏冬青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异滑稽，他沮丧得要命，在努力憋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没办法，排开他脑子里多出来了那些属于早月的记忆，在他他作为夏冬青的二十多年生命中，
　　，总共就真情实感地跟别人亲过两次。一次是王小亚，后来被玄女否认了，说那只是一个分身，没有感情。还有一次就是赵吏，直接让他别当回事，这也太悲催了吧。

　　在昨晚之前，夏冬青没有考虑过自己“喜欢赵吏”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他并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当事人赵吏不仅不愿意承认，还试图让夏冬青也别多想。

　　“无名？灵魂？我才是无名本尊啊，你别给人骗了吧。”
　　“他能骗我什么！他都帮我恢复声音了。”
　　“有诈啊。来让我看看你这身体里的灵魂到底纯不纯……”
　　夏冬青心里烦，躲开赵吏的手往旁边走去：“烦，别碰我。”
　　“嘿！小兔崽子你——”

　　“有鬼逃出来了！！！”

　　两个人的争吵才开了个头，就被一声惊呼打断。只见一个女鬼冲出了寒水地狱，她身上笼罩着浓浓的寒气，一般冥界的人都不敢靠近。夏冬青被撞了个正着摔在地上，他抬头看清女鬼的样貌后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寒气，双手紧紧拉住女鬼，震惊道：

　　“采芹？采芹？

　　这个浑身寒气的女鬼，竟然是好几年前在444便利店有过一念之间的女鬼采芹。

　　采芹死后等待自己的爱人阿金等了几十年，她把夏冬青误认为阿金，夏冬青最后扮成阿金的样子替采芹了结心愿，由赵吏送回冥界。
　　可是……现在恢复了不少记忆的夏冬青心里清楚，自己，真的是采芹在一直等待的阿金！

　　“阿金……？不！不，你是冬青……我，我要找阿金…”采芹双眼无神，长期呆在寒水地狱明显使她的精神已经有些错乱。
　　“我是阿金！我是阿金啊！你快去投胎吧！”夏冬青心痛地把采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对不起……对不起！”

　　“冬青！”赵吏示意周围的冥警散开，他把灵力注入夏冬青体内，防止这个莽撞的小屁孩话没说一半就被寒气冻死，接着他告诉夏冬青，“你别跟她说了，在寒水地狱呆到现在，精神造就不正常了。”

　　夏冬青看向赵吏的眼神中多了愤恨和困惑：“赵吏，我就是阿金，你是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你骗了她，也骗了我！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谎，还要把采芹投入寒水地狱！”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赵吏同样很吃惊，“我只是把她带回冥界而已，可能——”

　　“可能？可能什么？你当初那么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是阿金。她永远都不会找到阿金了！”

　　“吵什么吵！”赵吏被这么怀疑，脾气也上来了，“夏冬青，你是阿金吗！你是早月吗！有了点记忆就了不得了是吧。我告诉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当时根本什么都不记得，我不知道你的前世到底是谁，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你是夏冬青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那你可以查啊！鬼差查一个人类的前生今世不应该很简单吗？”
　　“是啊很简单，但我凭什么要查？当时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任务对象罢了。”

　　赵吏有些口不择言，夏冬青却把这话实实在在地听了进去。
　　“可是，阿金，我……”
　　“你不是阿金，阿金不会这么对我说话的。”赵吏看着和采芹紧紧靠在一起的夏冬青，饱含感情的灵魂、心底的醋意以及残留在身体里的戾气促使他不断地吐出伤人的话语。

　　“……你说得，对。”

　　夏冬青握着采芹的手，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赵吏。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不算是无名，你就算有了灵魂，也和无名完全不一样。我不是阿金，至于夏冬青，他跳进海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什么都和你两清了。”

　　赵吏越听越不对劲，他一个箭步冲到夏冬青面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