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启航]诸星星事纪》LetheLy

10、翡翠—我们定个小目标先挣他个一个亿④

　　10.
　　“镜子曾经说过：‘理性不是天真，寻找精神慰藉才是天真。’我们努力工作、赚钱，难道只是为了追求那虚拟的世界吗？我们也曾经团结一致，争取到了水源与阳光，现在，就甘心再次回到黑暗之中，靠着少数人的怜悯度日吗是……”一名中年翡翠女性慷慨激昂地在《间界》的实体店门口发表演讲，你为了听完，特地用了点小手段让执法晚到了些。比起那帮直接来炸星环名下工厂的共联网络成员，当街演讲算是很温和的抗议方式。可能是时机不对，宣传效果不佳，少有人驻足聆听，现场最多的是伪装成普通人的企业联合雇佣兵。
　　狼青传过来的资料还有很多，各个企业目前的损失尚在可控范围内，但在未来就不好说了。很难想象野生的共联网络居然能够自主研发这样的技术，他们生产的人体植入物功能强劲，且不会过度伤害健康，他们装备的武器更是隐隐有你之前特地收购的几项技术的影子。
　　果然留着那帮科学家就是祸害，他们严重侵害了星环集团的知识产权，你强烈谴责。

　　起于翡翠底层的骚乱掀起了千层巨浪，影响到了翡翠中层，尤其是大学生们，开始停课游行。这个时代还能上大学的人，很多家境殷实，共联网络的设备与技术有可能来自于他们的偷偷资助。
　　你沉吟，打开了一段共联网络领导人的演讲视频。
　　那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并没有选择在层层加密的掩体之下发表鼓舞人心的讲话，他就站在苍穹之下，站在共联网络旗帜竖立的高处，站在许许多多的群众之间。没有任何掩护。他苍老的身躯蔑视着在天空中巡逻企业联合的无人机。这只是一场演讲，观众是自发聚集的，有工人，有学生，有无数普通人，无人机的操纵者没有任何理由开火。
　　“如果社会是我们居住的大山，那知识就是联通谷底与峰顶的山路，它使山体的各个层级联通不至于完全隔绝。
　　这是翡翠星人人智慧名言警句但是实际上却在当今社会却难以执行。轻娱乐的泛滥腐化了我们的耐性，对虚拟实境与精神药物的体赖推毁了我们探索世界的兴趣！
　　我们获得了旧时代梦麻以求的自由但是却丢失了作为智慧物种的生存竞争力。看看那些空旷的大学还有供不应求的药剂，我很难想象非翠星的未来。八百年前，祖先们高喊著自由的口号推翻了奴役他们的高塔暴君时，可曾想象过在今天，自由变成了他们后代的工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习惯体靠货币维持虚拟现实服务习惯无视越来越差的生活环境；习惯为了还清债务，不惜过度改造身体来保住工作岗位。
　　寡头们通过媒体与产品将其需要变为了我们所追求的事物。当大家每天都为一些被施舍的小确幸而满足时，云端的寡头们在冷笑！”
　　人群簇拥着他，无数绿色的乱码阻断了无人机的视线。属于共联网络的无人机包围了这个建筑，勤勤恳恳录像的无人机显示系统被病毒入侵，它晃了晃，最终坠落地面，屏幕在干扰线的波纹闪现后变得一片漆黑。
　　讲得真好，如果你看那非常眼熟的建筑没有认出来是星环集团的分部公司就好了。
　　“共联网络正在洗劫我们的武器库，因黑客入侵目前自卫系统失灵，是否需要我接入覆盖原有系统进行干预？”狼青冷静地询问你。
　　现在你知道他们物资来源的一部分了。你捂脸：“不用，这算是翡翠内战……给他们一次机会吧。一会儿把星环负责网络安全的人开了。”

　　——
　　星环集团公司分部

　　共联网络的士兵在搞垮公司防御系统后迅速入侵公司仓库、资料室，尽可能地搜集战备物资。企业的保卫太过依赖网络，一旦网络崩溃，整个安保系统溃不成军。
　　从高台上走下来的亚伦一拳干翻了拐角出现的雇佣兵。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问题就在于太过顺利，瘫痪网络，入侵仓库，协助老师发表演讲，一气呵成。
　　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但击溃星环集团防御系统网络的病毒是老师给的，他没有理由去怀疑老师。
　　星环集团的支援力量迟迟未到，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或是默许了这种行为。亚伦觉得自己明明看到有属于星环的无人机在正常运作，然后“它”闪烁的红光在与自己对视后，下一秒无人机就果断地掉在了自己脚边平坦的地方，凭空碰瓷。
　　亚伦正准备蹲下来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装的，他老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亚伦，我们是时候走了。”
　　虽然星环集团没做什么，但是共联网络扫描到PMC的武装势力正浩浩荡荡地赶来。
　　亚伦立刻组织撤退，他们重新隐入人群中，像水滴入海，找不到踪迹。或许每滴海都是水滴。

　　11.
　　狼青预测不久后翡翠星球的内战将全面爆发，星环中继点已完成，星环框架的建设步入正轨，在你的指令下，狼青减少了对共联网络发展的干预，反正云端的寡头们肯定比你和狼青更先坐不住，你乐得坐享其成。
　　没过两天，这种清闲就被打断了。要求与你对话的不再是最初宴会上的年轻人们，而是那帮冷冻仓里的家伙。网络会议上，一个面容苍白的老家伙阴沉沉地宣布，共联网络那帮作乱分子的首领之一被抓到了，他们居然呼吁企业联合与每个翡翠人共享技术与资源。他们天真到想与星环集团合作，于是被PMC先一步截取信息，炸了据点，活捉了逃跑的人。
　　你一愣，没想到你的不干预竟然给了他们你可以与之合作的错觉，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据我所知，这两天共联网络入侵星环集团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啊。”另一名面容枯槁，但眼珠子精明得像是苍鹰一样的老人转向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星环与共联网络暗通曲款吗？”狼青的代理人之一，星环集团的首席执行官戴维德立刻愤怒地反驳以撇清星环的嫌疑，他年纪也不小了，但比不上一帮老头老太加起来年纪大，他中气十足的语句有点跟不上对面阴阳怪气又一字一顿的节奏，吵起来气势就落在了下风。
　　领头的来自德尔塔集团的老头缓缓地开口：“星环集团的损失非常严重，想必你们非常想手刃共联网络吧，他们就送给你们处置了。”他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你和戴维德，“我相信，星环集团不会选择背叛企业联合。”
　　“星环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戴维德冷冷地回答。
　　你干脆切断了与他们的对话，长时间看着他们的尊容对你眼睛伤害很大。还是你庄园里的女仆比较养眼，你接过小姐姐泡的茶，感受自然的芳香。
　　综上所述，星环集团莫名其妙地被共联网络针对必然有企业联合掺合的那一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浑水摸鱼，稳坐云端之上的就这么几个家族，星环集团的崛起倒是让那群人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开始一致排外了。狼青冲击货币信用市场让他们狠狠亏了一笔真是有先见之明。

　　新的视频邀请响起，这回居然是边则。他看起来有些疲惫，银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他没有与你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我父亲来找你了？他们不信任你。虽然他们本来想让星环集团打先锋，结果你们还真是坐的住……企业联合的那群老家伙很不满意了，这种时候与他们起争端是不明智的。”
　　真奇怪，你表面上只是个股东，边则居然找你商量这种事：“那么，你觉得我需要怎么做呢？”
　　“你们，或者是星环的代表需要审判共联网络的领导人，证明你们站在企业联合利益的一边。”边则认真地说：“斯兰，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星环集团的实际操纵者，企业联合知道祂存在，但从未有人见过。我们只知道星环很重视你，如果你不是，你也一定与祂有联系。”
　　你：“我就不能选择和共联网络站在一起吗？”
　　边则：“……我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企业联合的真正实力还没有不是你能想象的，星环集团到底没有触及过他们的底线。但共联网络不同，斯兰，你需要派个人站出来给他们演一场戏，走个形式而已。”

　　狼青：领航员，不要答应他，在公开场合暴露你自己会导致你在未来战争中受伤的风险大幅度增高。
　　戴维德的消息弹出来：您好，我会代表星环集团去处理共联网络叛军，您不必出手！
　　“我会尽我能力保护你们安全的。”边则的声音柔和下来。
　　“好。”你答应边则。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边则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

　　狼青：……你要是把自己玩死了别来找我。

　　你倒要看看边则怎么继续演。“那么在那之前，我需要与共联网络的领导人见一面，单独。”
　　边则似乎看穿了你的想法，他流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从容不迫地点点头：“可以。”

　　按照边则给你的坐标，你根本不可能在天亮前赶到目的地，真是受不了战时混乱的作息。你让驾驶员按照最近的路线航行，能提前两个小时到达。
　　驾驶员冒着经过战区被击落的风险，忠实地按照你的要求直线行驶到达目的地。
　　掺着微雪的风拂面，吹散了你的困倦。飞行器嚣张地顶着无数转头的枪口悬停在戒备森严的基地上方。你优雅地跳下平台，任由基地周边巡逻机的灯火聚焦到你身上。
　　基地的人没有料到你会比预计提前这么早到，再怎么拖延时间，层层审核，你还是在天亮前一个小时进入了基地。
　　“我要求的是单独见面，你们不必跟着了。”
　　“我们需要保护您的安全。”紧跟着你的的士兵之一低沉地说。
　　“这里很安全，还是说你们对德尔塔连这点信心都没有？”你说。
　　还是说边则不想让你太长时间接触共联网络的人。
　　你失去了耐心，加快脚步。严密的基地警突然报响起，厚重的金属大门落下，挡在了你和士兵们中间，隔绝了他们的呼喊声。

　　你无视骚乱，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一名老者端坐在房间中央，昔日战乱颠簸在他的身上留下很多痕迹，有些褴褛的衣衫上，焦痕与血渍斑驳。但他神色镇定，仅仅是坐在那里，就给背后千千万万的共联网络成员信仰的力量。
　　“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
　　你在他对面坐下，老者其实很高，你坐下时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直视他的双眼。坐在你面前的老者正是那天洗劫星环集团仓库并发表演说的那人。
　　你都能察觉到端倪的事情，狼青发觉得更快——种种迹象表明，共联网络正在与德尔塔集团合作，或者至少是这名老者在与边则合作。翡翠上少有企业能够在计算机和义体方面研究如此深远，边则所在的德尔塔集团正是其中之一。
　　你现在所处的基地也是德尔塔名下的产业，更是侧面印证了这一点。你倒是无所谓边则计算星环集团当挡箭牌，你想问的只有一点：“你是自愿牺牲的吗？”
　　老人没有震惊于你近乎直白揭露真相的话，他依旧慈祥而温和，就像他对待每一个迷茫的共联网络成员：“孩子，你很敏锐。”
　　你有些反感这个称呼，你微不可察地皱眉，说：“为什么？”
　　“共联网络与企业联合和平共处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中的人不能应该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来彻底打破他们幻想的。”他平静地说。
　　共联网络中确实一群人，他们不愿意看到战争，他们希望以和平的方式取得权力，甚至期望与寡头们达成合作。这样天真又数量众多的群体，对于共联网络的发展来说确实是不小的隐患。老者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苦于如何消除隐患。那时，边则主动找到了他，一个计划自然而然形成。
　　“你的跟随者们对此并不知情，让这么多人去送死吗？”
　　“他们在加入共联网络时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老人说，“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你的合作者，未必站在共联网络这一边，他不会放弃他已有的权力。”与寡头合作不可能，但是领导人私下里居然与边则在合作，自相矛盾，你想。
　　“他想颠覆世界，虽然目标不同，但在过程上，我们是相同的。”老人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颠覆世界吗？
　　“我喜欢这个理由。”你点点头，“天快亮了，不打扰你临死前的时光了。”
　　整个基地错乱的系统随着你的话音落下重启成功，你推开门从容地走出，向从金属门缝里挤出来的万分紧张的士兵们颔首，表示你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