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六十九、再见少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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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里什么都缺，独独不缺聪明人。
在同达夫人在后山竹亭里聊过这一次后，尹瑜不得不感慨旋风剑主的这位夫人真是个有着大智慧的女子，达夫人的身上有着达攸所欠缺的果决和坚韧，还带着女子的温柔如水，这夫妻两人性格互补又喜好相近，称作神仙眷侣毫不为过。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达夫人同尹瑜之间究竟聊过什么，也无人知晓达夫人曾来找过尹瑜，这件事就像是宁静的湖泊中被投下一颗石子，在溅起了涟漪之后水面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人知道这里曾有一颗石子落在湖心。
但湖水自己清楚。
距离尹瑜同达夫人长谈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尹瑜仍旧是在十里画廊里闲逛，每天按时喝药，时不时同来找他的七剑聊上两句，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当然，日常生活没变化，他的脉象和伤势看着也没什么变化，这个情况可愁坏了神医。
再次无功而返的窦连，端着白瓷碗回到达攸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他烦恼的挠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手里的济世医典都快被窦连翻烂了，可他还是没找到解决的方法，急的小神医这两天都开始嘴角冒泡了。
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窦连舍了书去找达攸，准备让达攸带他去百草谷，寻些灵药看能不能找到治疗尹瑜的方法。在寻达攸的路上窦连正巧碰到了贲洪，后者正在奋力的掘土挖坑，看样子是干了好一阵了。
“贲洪，你干嘛呢？”窦连上前一步，不解地问。
“嘿嘿，我挖坑呢！”贲洪笑得一脸灿烂，他的脸上还带着泥土的痕迹，看着可一点都不干净。
“挖坑干什么？”窦连奇怪地挠挠头，他走到贲洪跟前往竹林里看，就看到地上零碎的被贲洪挖了好几个深浅不一的坑，看着被奔雷剑主嚯嚯成这样的竹林，窦连忍不住提醒道：“你这样达攸会生气的吧！”
“诶？会吗？”贲洪抹了把脸，他回头看了眼自己挖的坑，犹豫着说：“可是那病秧子说没问题呀！”
“尹瑜？他给你说了什么？”听到贲洪的话，窦连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位青光剑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看着还在憨笑的贲洪，窦连连忙追问。
完全不知道窦连的心理阴影，贲洪一手拄着锄头，另一只手叉在腰间，他老老实实地说：“我今日去找尹瑜，想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了，但他似乎是要出去，我就问他要不要我陪他，他说不要。”
“这跟你挖坑有什么关系？”窦连无语。
“你听我说完呀！”贲洪大咧咧地挥手去拍窦连，他手上的泥土差点就糊了窦连一肩膀，窦连见状赶忙躲闪开了这一下，贲洪也不生气，他笑嘻嘻地继续说：“我本来就想陪着他在十里画廊里走一走，他说：‘既然奔雷剑主如此悠闲，倒不妨去后院的竹林里挖几个坑，我有些用处。’所以我就来了。”
“……”
窦连一言难尽地看着傻乎乎的贲洪，他总感觉尹瑜话里的“挖坑”这个词用得多少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秉承着剑友互帮互助的精神，窦连艰难地开口劝贲洪道：“你没有想过他不是这个意思嘛？”
“应该不会吧，他把图纸都给我了！”贲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窦连，窦连展开看了看，纸上零散的画了几个圈，这圈画的挺圆，可也掩盖不了这是出笔人随手画出来的意味，毕竟圆圈后面被凌乱的画了几根黑色长线，如果这种长线就算是竹子的话，那这幅图多少有些敷衍了。
表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图纸”，窦连又去看贲洪，这人正好再挖“图纸”上最后一个坑，想到现在制止似乎也已经迟了，窦连只好将图纸递回给贲洪，干巴巴地说：“既然你都挖完了，那我陪你去找尹瑜，瞧瞧他到底要这些坑干什么！”
“不不不，我跟病秧子约定了，一会儿他来找我。”贲洪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窦连更加确定自家的这个奔雷莽汉怕是被某位心眼子成精的青光剑主给耍了。想到这里，窦连正义之心爆棚，他一撸衣袖：“哼，那家伙估计是在耍你！你等着，我给他把他找来！”
说罢窦连气冲冲地就往尹瑜的小院儿奔去，留下站在原地的贲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那病秧子耍我玩？”
凭借着一口气窦连想也没想就到了尹瑜的院子里，拍开门进去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窦连环顾四周，别说是人影了，就连青光剑都没在房间里看到，想来是被尹瑜带走了。
去寻人却扑了个空，窦连心有不甘，他顺着尹瑜日常出去散步的路线往前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坏心眼的青光剑主，谁知他才走了没多久，正好碰到了也在竹林里走着的达攸，达攸身后背着旋风剑，眼睛四处搜索着什么，显然也是在找人。
“达攸！”窦连小跑两步走到达攸身前，给竹林居士打招呼：“你也在寻尹瑜？”
“你也是？”达攸闻言愣了愣，他看了眼窦连面上的神色，问道：“瑾言今日没有喝药？还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不不不，这倒是没有！”窦连晃了晃手，后又点头说：“也算是与他的身体有关，我本是想找你问问，能否带我去百草谷里，我找些药草去，看能否将他身体里的旧疾治好。”
“哦？百草谷吗？”达攸敛目想了想，冲窦连点头说：“可以，现在就去吗？”
“好好好！”一提到可以去百草谷采药，作为医痴的窦连立刻将贲洪抛到了脑后，什么可怜的奔雷剑主被青光剑主欺骗，这种事情立刻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伸手扯住达攸的衣袖，窦连脸上的兴奋根本都不加掩饰：“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等等，神医！”
达攸就这么被小神医半拖半扯的往百草谷的方向而去，他本还想再问问尹瑜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可看着闷头要往百草谷去的窦连，他只好先咽下疑问，想着待他同窦连到了百草谷再详细问问吧。
两个人渐渐走远了，竹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个奔雷剑主坐在原地等着尹瑜同他见面。
贲洪现在的这个情况尹瑜一点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后山那里遇到了某位熟人。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黑邵，尹瑜面上的表情并不意外，十里画廊的阵法已经破，连同杨威、杨武这俩兄弟都能摸到十里画廊来，更遑论如黑溟这般武林高手了。何况魔教本就正在追杀七剑，六剑合璧后第七剑的位置都明晃晃丢在魔教众人的面前，算时间魔教也早该到了。
“几日不见，少主一切可好？”尹瑜拢了拢衣袖，眼前的青年还是一身深色的劲装，暗红色的披风在他背后微微晃动，如刀锋般有棱角的面庞没有表情，虎目里的神色莫名。
听到尹瑜的招呼，黑邵冷笑一声，目光审视着眼前的青光剑主、自己这位隐藏极深的发小，还是那件青衫广袖，还是那张俊逸的美人脸，但眉宇间的、独属于魔教的倨傲神色已然不见，现在只能看到的是青光剑主的轻佻笑脸。
目光上移，黑邵的目光落在尹瑜头顶的发冠上，眸光微缩。尹瑜头顶的华丽高冠被卸去，现在戴着是个不起眼的旧发冠，这个发冠只单看样式和颜色，少说也有上一两年的“历史”。
这是之前尹瑜还在魔教的时候，黑邵送给尹瑜的。
没想到会再次看到尹瑜戴着自己送的东西，黑邵满心的戾气奇迹般平静了些许，他对着尹瑜扯出抹讽刺的笑出来，讥讽道：“没看出来青光剑主还挺念旧。”
“少主误会了。”尹瑜微微一笑，他对着黑邵说：“我并非念旧，只是记挂朋友罢了。”
“朋友？呵呵！”黑邵听到尹瑜说出这句话更是不住地冷笑，他道：“这么多年的欺骗，你倒还能说是朋友？”
“除却身份，我可有骗过你其他？”尹瑜不慌不忙地反问道，他整个人立在竹亭里，表情平静极了，就如同前两天面对同在竹林里的杨氏兄弟一般。
“你！”黑邵被尹瑜的话噎住了一瞬，他皱起眉头回声呛到：“青光剑主‘神鬼莫测’之能我早已领教，谁知你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可真是叫人难分辨的很！”
“如少主这般才真叫无趣。”尹瑜抬了抬眼皮，他对黑邵的了解可能远比黑邵他自己都要清楚，见黑邵说出这种话，青年轻咳两声道：“我与旋风剑主之间是故交这件事我可曾欺瞒你？”
“……”黑邵没有回答尹瑜的话，他明显有那么一瞬将的愣怔，黑邵不说话尹瑜却还在继续：“马三娘的事情可是我信口开河？七剑的追踪与安排我可曾隐瞒你？你我之间有多少事我并非如实以告，你能说得出来吗？”
尹瑜话落，黑邵还是没有答话。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阵，尹瑜的手支在石桌上，手指轻扣着桌面，他低垂着眸子似乎还在想些什么，黑邵却是直愣愣地看着身前的青年，他的嘴唇抿得将要成为一条直线，眼神里的凶戾之色褪去了一些。
在心底想了想，黑邵方才对尹瑜说：“可你的身份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除了这件事之外，我可有别的谎话？”尹瑜知道黑邵最在意的是哪一点，他抬眸看向黑邵，形状好看的凤目里神色认真，问道。
“……”黑邵又不说话了，他对上尹瑜一如既往的诚挚目光时，原本设想的所有不满和恶劣的质问统统用不上了，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说：“这一点还不够吗？”
“黑邵，你知道‘小枪神洛南’吗？”尹瑜的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黑邵有那么一瞬间没跟上尹瑜的思路，他呆呆地问：“知道，怎么了？”
“洛南被魔教灭门，究其原因是他们家曾帮助过上一任七剑。”尹瑜脸上一闪而过讽刺笑意，他问黑邵：“若你是洛南，全家尽数被灭，连同来家中做客的好友都未曾幸免于难，唯独你侥幸不死，那时你会做什么？”
“报仇！”黑邵想也不想就回答，而后他就见到尹瑜又露出了一贯的讥讽笑意，黑邵抓了抓身后的披风，他反驳道：“可我不是洛南！”
“但我是！”尹瑜唇上的笑没了，他目光冷冷地看着黑邵，那道目光像是闪电般刺入黑邵的心底，黑邵听到青年说：“青龙门、月魔族，我的师门、我的家族尽数毁在黑溟的手里，整个天下独留我一人活着，我不该恨吗？我不该报仇吗？”
“我幼时入魔窟，整整十一年，生死之间方得坐上那魔教护法的位置，我承认我是为了复仇，可我做错了吗？”尹瑜问黑邵。
“你没错……”黑邵怔怔地说，他少有能见到尹瑜这般冷冽的样子，青年同他在魔教时多是笑意融融，或是弯着眼睛算计人心，似乎很少会这样冷冷地注视他人，更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黑邵他自己。
“……终究是正邪不两立。”喃喃地说出这句话，黑邵向后退了一步。
黑邵退，尹瑜却往前走了一步，他看着有些恍惚的魔教少主，摇了摇头说：“正邪不两立？此话不错，你可知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
“魔教为邪，正道为正。”黑溟回道。
“若以出身论正邪，你说的不错。”尹瑜轻笑一声，他看着自家这位魔教少主发小，实在没想到黑邵还能说这种话。青年右手伸出在空中探了探，他对着黑邵说道：“可江湖上、人世间，哪有这样分正邪的？”
“北方廖氏一族乃是赫赫有名的江湖正道，当代家主廖锦方更是被称作剑法大家，廖氏一族更是出了无数正道大侠。可唯独他弟弟廖锦文，却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江湖人对他群起而攻之，受害家属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说，这兄弟二人谁是正？谁又是邪？”
青年弯起眼眸，刚才的冷色仿佛都不复存在，他双臂抱胸打量着还在思考的魔教少主，这位少主闭关多年，少与外界接触，对江湖上的事情不算了解。出关后并未像另一条世界线一样，整天面对朱无戒这种卑鄙小人，耳濡目染学得朱无戒的阴损招式，自然也就不会再复刻那条世界线的路。
再加上黑邵闭关中间面对的都是尹瑜这种“别有用心”的朋友，虽然不是“一颗红心向正道”，可到底也没有“一条歪路走到底”。
也就是因为如此，现在黑邵已然到了十字路口，面对两种方向和抉择，他才会纠结和惶恐，甚至还有几分他自己都说不上的暴躁。
见黑邵还没有说话，尹瑜敛眸笑了笑，他继续说起来：“正邪本就难分，并非出身和门派能决定的，正派弟子纵使师门清白如莲又如何，单单他一人心术不正，那他便是邪徒；□□里就算遍地都是奸佞小人，但倘若此人一心向善，他便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听完尹瑜的话，黑邵低声将这个词重复了两遍，他抬头看向尹瑜，虎目里看不出来其他情绪，他问道：“这就是那日你同我说得那句话的缘由？”
“自然。”尹瑜微笑点头，将他那日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一个人的出身是他无法决定的，可是他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你也一样，黑邵。”
“你的未来不止是魔教少主这一条路，天下广袤无垠，十几年里你只是将自己困在魔教这一处小天地里，是看不到未来的路的。”
青年说着伸手指了指竹林里飞起的鸟雀：“燕雀自由在天空展翅，鸿鹄终日困于囚牢，虽常言说‘燕雀难明鸿鹄之志’，可不能飞的鸿鹄又怎么会看到燕雀眼中的景色。”
“你是想，让我离开魔教？”黑邵声音低沉了下来，他反问尹瑜：“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去死？”
“七剑合璧已成定局，黑溟与七剑早晚会有一战，这是无可避免的。”尹瑜摊了摊手，他叹息一声说：“你是我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你死，你若想看到最后的结局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还说什么?”黑邵抬了抬下巴，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尹瑜，想看看这位青光剑主能说出什么话来。尹瑜也没让黑邵失望，他眸光认真且安静地注视着黑邵，一字一句地说：“就当是我的私心。”
“私心？同我这个仇人的儿子做朋友，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呢？还是也算你的私心呢？”黑邵追问。
“当然是私心。”尹瑜的回答既在黑溟的意料之中，又让黑溟有些意外，青年唇上的笑浅浅的，他说：“在我眼里，你和黑溟不一样，所以我的仇怨永不会落在你的身上。”
“你不怕我杀了你？”黑邵再次追问。
“若是问杀我的人，你还排在后面。”尹瑜笑了，他笑眯眯地说着残忍的事实：“这江湖中想杀我的人不少，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算少。”
“就算你是青光剑主？”黑邵第三次追问。
“就算我是青光剑主。”尹瑜含笑回答。
*
将落在面颊边的发丝捞回到耳边，青衫的俊美青年踩在竹叶上，地上的竹叶同青年鞋底摩擦，发出“嚓嚓”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竹林里是那么明显。竹林外的地上坐着个硬汉，他此时正闭着眼睛假寐，听到声音后立刻睁眼看去，就看到竹林中负剑而来的身影。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硬汉大掌一拍腿，直接从地上跳着站起来，直直冲向青年，口中连道：“你可真是太慢了，这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
“约定？”青年轻声将这两个字从嘴里过了一遍，他脚步不停，眼底掩着思索，表面上却是微微笑道：“林中景色秀美，我有些流连忘返，倒是耽误了你的事，实在抱歉。”
“这有啥，你这个病秧子就是太客气了！”硬汉说着走过去一把搂住青年的肩膀，将人往前带：“走走走，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可都做好了，我带你看看去！”
青年被硬汉的大力带着走了个踉跄，要不是他站得稳，只怕现在都要摔倒了。跟着硬汉往前走，青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我”到底麻烦贲洪做了什么事？
不用说，硬汉就是贲洪，青年就是刚从后山回来的尹瑜，不过想来也是，有如此口头禅，不是贲洪还能是谁呢？
跟着贲洪走到了“犯罪现场”，尹瑜看着地上这七八个洞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他睁着眼看了看地上的洞，又去看身旁嘴巴停不下来的贲洪，最后从贲洪手里拿到了“自己”给他的图纸。
一张白纸上随意的画了七八个圆圈，圆圈后面、画纸“天”的方位上七零八落的竖着几个黑色的笔痕，就这种简易的画风和毫不遮掩的敷衍的态度，怎么看都想是旁人的随手之作。
可偏偏遇到个一根筋的奔雷剑主，愣是一比一按着图纸的方位将圆圈的位置还原了下来。
拿着纸的手抖了抖，尹瑜一言难尽地看着满脸写满了“求夸奖”的贲洪，一句“你就不仔细考虑考虑吗”梗在了他的嗓子里，他最后只得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厉害！”
“哈哈哈多谢夸奖！”贲洪拍着胸口笑了起来，他完全没注意到尹瑜的表情，只是问：“现在你能告诉我究竟要挖这些洞干什么了吗？”
‘是为了打发你呀！’尹瑜面上笑嘻嘻，心里的吐槽简直都快要压不住了，他头痛的将图纸塞回到贲洪的怀里，扶额道：“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了。”
“什么？”贲洪好奇地问。
“把这些坑都埋了！”尹瑜闭上了眼睛，他说：“等旋风剑主回来看到你这般糟蹋他的竹林，相信我，你难逃一死。”
“诶？”贲洪愣住了，随即他大叫一声：“诶！！！！”
“别叫了，快毁灭你的罪证吧！”尹瑜叹气，他催促贲洪道：“趁着兄长现在还没在这里。”
“可是，不是你让我？”贲洪捏着那张图纸，面上迷茫又不解，见状尹瑜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他在心底大喊：救命！为什么一个魔教少主都摸到你跟前了你还无动于衷啊！
啊，魔教少主会易容术？那没事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尹瑜弯腰去拿贲洪靠在竹子上的铁锨，他握着铁锨回身对还在发呆的贲洪说：“快干吧，保命要紧。”
“啊？哦哦哦！！”贲洪如梦初醒，他现在也顾不得再问尹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了保住性命，这位奔雷剑主把画纸塞回到怀里，直接从尹瑜手里拿过铁锨，将尹瑜推到一旁：“你看着，我来干！”
说罢，贲洪手速极快的将几个坑都填了起来，还在尹瑜的指导下将坑压了个实在，最后贲洪听着尹瑜的指挥，从竹林里抱了一堆地上的竹叶洒在自己的“犯罪现场”里，伪装出竹林没什么变化的假象。
看着重新恢复原状的竹林，尹瑜和贲洪都长舒一口气。
奔雷剑主的小命终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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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六十九、再见少主
